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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逝红

    太子宇文赟是一个活在父皇威仪下的苍白少年,武帝对他训督甚严,命自己宠信的宦官成慎时刻监察太子的言行,稍有过错便重责呵斥,甚至动用棍棒。

    姐姐朱满月入宫之后,得师傅亲传,针织手艺更加出神入化,这一日,师傅指着一席青袍,让她给太子送去。太子刚刚被武帝刑杖,匍匐在床,棒疮疼痛,被褥不得沾身。姐姐见他痛苦,心生一计,连夜制丝笼罩住他的下半身,解除了他的痛苦和窘迫。

    太子对朱满月十分信任,命她近身服侍,掌管自己的衣饰。

    姐姐被太子临幸,一朝得宠,诞下皇子,遂求太子寻找妹妹阿朱。

    “满月的妹妹,也和你一般温柔贤淑吗?”年少英俊但性格阴狠的太子问。

    “妹妹朱思离,貌美无双。”姐姐说,少年听了,心生向往。

    公元578年,武帝驾崩,圣女随萨满师父前往皇陵,通宵达旦举行盛大的送魂仪式。

    新帝宇文赟即位伊始,便要所有宫人为先帝殉葬。

    皇陵外,姐姐在一排排跪在地上的人中焦急地寻找妹妹,忽然,一个戴面具的女萨满扑到自己面前,抱住了她的腿。

    揭开面具,女萨满脸上涂抹了油彩,姐姐一眼就认出了妹妹,带她入宫,从此跟在自己身边。

    姐姐被封为天大皇后,人们只以为妹妹是皇后身边的一名宫女,名唤“阿朱”。

    阿朱的美貌惊世骇俗,新帝偶然一见,目光如炬,下旨要宠幸她,但阿朱说自己身为萨满圣女,不可亵渎。

    暴怒的新帝拿起手边的金杯向她掷去,阿朱的眉心流血,新帝的额头也剧痛!他夺过侍卫的皮鞭高高举起,每打这女子一下,他身上同样的位置就会出现一道伤痕,新帝暴怒:

    “那是个冤家!推出去腰斩!”

    姐姐于殿外长跪不起,叩头见血,祈求新帝赦免妹妹……

    高高抬起的铡刀落下,妹妹撑起上半身往前爬,口里喊着:“姐姐,姐姐……”

    众人掩面不忍视,地面浸透了鲜血。

    萨满圣女的尸身被教众收敛,放入阴沉木棺,沉入河流中。

    斩杀宫女阿朱的地方,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印迹,像人的形状。宫人们原本以为是血迹,冲刷干净后不久,黑色的印迹又出来了,反复几次之后,宫人们只得将那块地方的土都挖去,再填上新土。结果过了一晚上,又同之前一样了

    当晚新帝便开始腰痛,第二天已经痛到直不起腰,过了七八天,全身生疮而死。停床的时候,所有的床都像被施了咒一样抬不动,只有宫女阿朱生前睡过的床可以移动,便搬来做了灵床。

    姐姐自此出家为尼

    ......

    自1938年起,日本侵略者对昆明进行了长达6年之久,共计508批次的野蛮空袭,投弹7500余枚,无辜群众伤亡7592人,毁坏房舍29904间,人民生命财产以及城市建筑、交通运输及生产生活所遭受的损失空前巨大。

    “日军轰炸昆明有着明显的战略意图,当时的昆明是中国三大文化中心之一,也是抗日战场的大后方、最前线和结合部,战略位置十分重要。通过最恐怖的手段来挫败当地老百姓的意志,来压跨中国人,实现它的政治目标。”——老昆明人张骞讲述日军轰炸昆明

    “无差别轰炸按照国际公约,军人是军人之间的战争,对老百姓要有差别,不能对老百姓实行野蛮的轰炸,所以它没有差别,把老百姓当作军人,就乱轰炸,一切只要他可发现的目标都当成这个东西来轰炸。没有什么主要和次要的目标,见人就轰炸,见房子就炸,日本人就是这样的,丧心病狂......”——老昆明人李晓明讲述日军轰炸昆明

    江伯方至今都记得1940年的那一夜:

    晋宁江家大院一夜之间化为灰烬,江伯方的妻子当场身亡,独子受了重伤,连夜送往省城救治,江家遭此一劫,人财两空。

    多日后,江伯方回到江家大院,木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一片狼籍,只见屋顶坍塌,墙壁倾倒。很难辨认出中间那一堆黑炭就是那张精美的拔步床。

    他直勾勾地盯着那一堆黑炭,心里的大厦似乎也坍塌了。

    围着这堆黑炭走了一圈,他在心里默默丈量一番,原来这张拔步床长七尺二,宽七尺,印象里差不多有八尺之高,居然如此巨大!印象中只记得十八根床柱又粗又高,应该是质地坚硬的铁木,床顶终年被幔帐遮挡看不到,但四周挂掾及横眉皆为金丝楠木,镂刻透雕珍禽异兽及花卉,前门围栏及周围挡板刻有龙凤祥云,八仙人物等等……

    如今,床整个都烧没了,地上赫然留着深入地下半尺的十八根床柱柱基!

    来到后院,几个村民向他述说着当日的情形:

    “当时我们冲进来救火,见到有一个女子正自井内爬出来,一枚炸弹恰恰落入井中,将其身体炸为两段,上半段不知炸飞至何处,地上只余下半段,其状可怖!”

    江伯方走近查看,只见枯井位置被炸出一个大坑,原本搭在井上的棚子早已不知所踪,泥土砖瓦几乎把大坑填平了。

    他心想:当日江家南北两院都已中弹燃烧,自己忙于在北院救人,南院火势凶猛,他也顾不得了,当时被关在后院的苏锦儿,事后也不见其踪影,那被炸死的女子莫不就是她?!

    还有那个“戏子”,事后也不知去了哪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只听旁边的人说,后面来收捡时,发现附近有一个婴儿襁褓,里面裹着的孩子早已经臭了......

    江伯方感叹:这孩子本就不该到这世上……

    大轰炸被惊吓到在外疯跑的素音,被家人找到后接走了,自此与他们江家再无瓜葛。

    江伯方看着村民们走远,独自来到北院。

    北院与南院大部分建筑都连接在一起,都是三进院子跑马回廊式的两层楼,当日南院先中弹起火,火势蔓延至北园,经仆人奋力扑救后熄灭,但因为两院共用一道院墙,一侧墙壁倒塌,另外一侧的房屋就不可能立得住,目前只有第三进最里面的院子得以完整保留。

    江家大院后院里的枯井,却不是用于打水浇园子的,乃是当年建地库施工运土所用,至于北院里有井的事,估计就算是家里自己这一辈的人都不知道,旁人只看见一座假山,是当年建房之时就设计修建的,假山的中间就藏着一口井。

    这是一口直径十七、八尺宽的井,打开井口用铁链拴住的铁栅栏,顺着井壁的铸铁蹬一直往下,数至第23个铁磴,在侧壁就有一个石头砌的洞门,人可直立从洞门进去地库,洞门再往下是一条水道直通滇池。

    听父亲说,当年祖父在此地建盖房屋,所挖地基深达地下几十米,见水方止,随后又填土修建地库,挖地道……这浩大的工程换了几批工匠才完成,如今,除了江伯方,没有人知道这下面的地库和地道,还有里面那只装着“宝贝”的箱子。

    当年,五宝在挖出阴沉木棺的地下四处打井、挖地道,寻找故人踪迹,直把地道挖到了石寨山崖下,在那涵洞里挖到了几只奇特的铜鼓、铜器,他偷偷拿了回来。后来拿了一件去给人瞧,那人大为震惊,说这是远古先人的青铜器,这样的东西找到是必须上缴给官府的!追问他从哪里弄来的,五宝只说是滇池边捡的。他想,这些东西和那阴沉木棺材一样,必是故人留给他的“宝贝”!这是江家的秘密,是江家的根基命脉!

    “只要地上的拔步床和地库里宝物在,咱们江家就算遇大灾大难也不会倒,任凭朝代更迭依旧世代昌隆!”江伯方永远记得父亲手持火把,指着那只箱子对他说的话。

    江伯方拧亮手电攀着井壁的铁蹬而下。

    19,20,21,23,忽然,他在井壁上僵住了,下面的石台在滴水!

    “难道地库被水淹了?!”

    他忙跨进一人高的门洞,踩着水进去,一路只见一片狼藉,几件笨重杂物泡在水里,装着宝贝的木箱不翼而飞!

    江伯方懵了,趴在门洞口用手电往下照,只见水已经没过了地道。

    经过反复求证,他终于接受了事实:后院和北院的两口井下由地下水道连通至滇池,枯井并没有深挖凿通水道,日本人投下的炸弹落入后院枯井中,爆炸塌陷造成下面的水道堰塞,滇池水漫过北院地库,当堰塞被冲开,地库里装着“宝贝”的木箱便被突然下泄的流水一同卷走了。

    从滇池边挖出来的“宝物”又回到了滇池,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原点。

    当普华他们说:神秘通道的出入口可能在滇池石寨山附近,他默不作声。他想起了江家大院下面的地库,以及曾经在地库里见过的那些“宝贝”。

    1953年,云南考古工作队成立不久,昆明街头的废品收购站零零星星出现了一些锈迹斑斑的青铜器、铁器,这些东西据说是从昆明晋宁石寨山附近村落收上来的。根据村民提供的线索,在1950年的某一天,石寨山山崖发生山体垮塌,事后村民在滚落的石块中发现了一些青铜器、铁器。起初周边村民把这些东西拿回家中摆放,后来有人到村子附近收购废铜烂铁,村民就把这些青铜器、铁器当作废品卖了,这些器物流出到废品收购站后引起了当地政府的重视,送到云南文史研究室来鉴定。杨昉严他们一见这些收购来的“废铜烂铁”就惊呆了!除了青铜兵器、铁矛外,还有大小不一、纹饰独特的青铜鼓!这些神秘的器物与学者们所熟知的中原青铜时代的文明毫无相同之处,透露出来自一个独立的古老世界的神秘气息。

    1956年秋天,对石寨山的发掘开始了,一个崭新的、不为人所知的神秘文化浮出水面。在滇池东岸,一个不高的小山岗上,揭示了云南考古史上最伟大的发现:一个消失千年的王国——古滇国墓葬群,源源不断出土的器物,接踵而至的惊喜,不仅让考古学家兴奋不已,更让史学家始料未及。小山岗极普通,东西宽200米,南北长500米,坐落在滇池岸边,远远望去,犹如一头静卧在海边的鲸鱼。这个小山岗叫做石寨山,这里没有碑石,没有封土堆,它平淡到了没有一点足以引发盗墓者贪婪的幻想,因而得以安宁两千年。

    这一天,杨昉严清理完一座墓葬,正准备收工呢,突然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低头一看,是脚板踩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土疙瘩,他顺手把土疙瘩捡起来,在手里一颠,发现重量不对,这个分量绝不可能是土疙瘩!沉甸甸的,等他把外面的土剥开洗净,这玩意的真容就漏了出来,这,居然是一枚金灿灿的印章!印章的印钮是一条盘着的金蛇,上面刻着四个篆体字:滇王之印!

    云南考古历史上最重要的发现:“滇王之印”出土了!

    《史记》对这枚金印有过确凿无误的记载,那是元封二年汉武帝(公元前109年)赐予滇王的。司马迁在《史记》里说云南有个被称为“滇”的国家,但此后再没有关于它的记载。除了后来的《后汉书》和《华阳国志》又重引述了司马迁的记载外,没有人再提起过。这个古滇国就此销声匿迹了,再没有踪影,没有传说,没有人知道它的臣民到哪里去了。如果不是这次发现,可能永远也没有人知道《史记》中这短短的记录背后是一个多么辉煌灿烂的时代。

    石寨山古墓葬考古出土了大大小小近4000件文物,年代为战国末年到东汉初年,是新中国考古史上的重大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