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一心照顾孩子们成长（01）

    记忆中从小学开始，妈妈的身体就出现了问题。在县城的早先几年，她还是抱有做生意的幻想的，那时候也定了一个小目标，就是等我们几个读成书了能抽出空了她就去做点小生意，临了这个愿望也没有实现。在我的记忆中，到了老法院不久左邻右舍间就混的比较熟悉了。

    在九十年代初的的县城里，邻居们的生活虽然不像现在这样丰富多彩，但也有着独特的魅力和温馨。县城中，楼房很少，即便是老城里人当时能住上楼房那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街道两旁大多是低矮的平房和砖瓦房，人们生活在相对集中的区域。邻里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密，彼此之间相互照顾和关心。早上、中午、晚上邻居们都会串门，而且一天从早上开始大伙儿就在为晚饭后的串门早做打算，上班就是次要的一件事，甚至一个阶段的固定时间点楼上楼下左邻右舍的午饭、晚饭也是在一起吃的。在楼道里相遇，互相热情的问候和打招呼，即便在楼道里几分钟的路程也要交流着家常里短，眼看着就要到自个家门口了也舍不得进去，于是放下手里的东西，倚着门再聊一会儿，享受着彼此的陪伴。家家户户联系很紧密，一样的家具、一样的洗衣机、一样的沙发、一样的地砖，稍微洋气一点的就把暖气片、窗户处用黄色的木板包裹着装修一下，虽然简单但因小县城物质匮乏同质化的年代能有特色的装扮一番已经是出类拔萃了。

    邻居们的生活相对简单，在一起分享家庭琐事、孩子的学习情况、以及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有时候，大家会一起庆祝节日，或者互相帮助，多数时候的帮着照看孩子。面对面交流是主要的沟通方式，当时这个小县城座机也不多，电信局将所有家庭的电话号码做成黄页按姓氏笔画分开供大家查询，翻看里面的前缀都是0938。县城的文化生活也相对单调，邻居们一到了晚上就蹿在一起观看电视节目，我妈常年不怎么收拾屋子，也随和会聊天所以在很长的年份里饭后唠嗑我家就成了大家的主战场。唠嗑的内容非常广泛，起初大多数时候都以家庭琐事打头阵，这方面我妈常年都是排头兵，惹得各位阿姨们哄堂大笑；娱乐八卦紧随其后，喜欢窥探别人隐私是人们与生俱来的天性，在这方面几个阿姨常常兴奋不已，妈妈属于等她们兴奋过后再补一刀的，因为她接触的环境很封闭，家里、菜市场、商店也很少进去，百货大楼那时候就有但也没去过几遭；社会新闻、政治军事就成了男人的天下，这边说两句，那边阿姨们唏嘘一阵根本不屑一顾，感觉各位叔叔们说的都是些没用的废话。唠嗑要有媒介，我爸最后锻炼成了煮罐罐茶高手，到底好不好喝我也不知道，但是邻居们一致认为晚上不喝爸爸煮的罐罐茶晚上那是睡不着觉的，好像是真的。

    大家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互相交流自己的看法和感受。这种面对面的交流方式不仅能够传递信息，还能够让人们感受到彼此的温暖和关怀。现在楼房比九十年代初不知道多了多少倍，空房子很多，大多都是空气邻居，表面说这是城市化发展的必然趋势，实际是病态的一种体现。一种文化现象的两种呈现方式。

    我们家在六楼东户。绿色铁门，钥匙孔上面有一个深褐色的狮子门环是用来敲门的，后来爸爸不知道在哪儿弄了一个电铃，按钮从墙上厕所玻璃处掏出线来，迎面正墙东西户两端各有一个窗户，那就是厕所通气的窗户。我家这个窗户的防盗铁栏是断开的，一次妈妈去外面我身上忘带了钥匙，我本知道里面没人却一个劲的手打脚踢铁门，门底下都被我踢出了一个坑，铁门环也让我拽了下了，情急之下一脚踹开消防栓爬上去使尽了浑身力气不知道用石头砸了多久中间靠下的那根铁杆终于被我给弄开了，身瘦头小刚能进进出出，人是进去了，等妈妈回来抡起扫把嘴里喊着扫把星狂追着我猛打。楼道里小孩子特别多，那个电门铃没多久就坏了。

    六楼西户是晨晨家。比我小两三岁，他爸开个煤场，他妈是法院法警。晨晨接受知识的能力在我记忆中应该是很快的，但在每次他妈的抽打中，感觉糟糕透顶了。他爸常戴条大金链子跟大金戒指很夺目，有一次我到他家里面玩，墙上有一幅世界地图，晨晨跟他家人交流用的都是普通话，“老爸，美国的地图怎么分成了两块？”当时我跟晨晨站在地上都在等他的回答。我俩望着他，看着他仔细观察了下地图，时不时又用戴着金戒指的手比划了一下说：“地球是圆的，地图是平的，平的地图转成圆的这两块地方不就合在一起了嘛。”这回答震惊了我俩，当时就觉得晨晨爸知识非常丰富，非常厉害。晨晨的四驱赛车比我的精致，都是四个轮子的，都装两节五号电池，但每次我拿到手里就感觉比我的要重很多，上面的金属装饰也异常夺目，后来才知道我那四驱赛车是在县城里的烂摊子上面买的，他的四驱赛车是在兰州的亚欧商厦买的。《家有儿女》歌词中，“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不一样……”那时候从四驱赛车上我就已经感受到了真的不一样，材料、质感不在一个层次。晨晨妈妈一直留着短头发，染得黄棕色，因为是法警说话很干练，在她家里我好像见过真枪。平时见的他爸比他妈的时间多一点，嘴里镶嵌着大金牙齿，手上也戴着大金戒指。他们家是整栋楼上最早换楼房的，搬到了粮食局家属楼，我们还帮着一起搬过家。再过几年听家人说，晨晨妈妈因为减肥做了手术，不多久效果明显人确实是瘦下来了，可是时间不长说人走了。他爸最早手持大哥大，常着翻毛皮夹克，后来一次见是开着红色小汽车，再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晨晨在西关的炸鸡点见过一次，应该跟老板认识，我见到他还留着鼻涕时不时用手擦一下，我叫了一声，他抬起头哦了一下，然后又低着头打游戏，妹妹说那时候的晨晨在县医院后勤上班。

    六楼西户搬来的是翔翔家。叔叔当时在组织部上班，戴着眼镜很斯文说话也很有风度；阿姨在妇幼保健院上班，人很和蔼。有一年体检，阿姨见到是我过来了，拿着单子一个人一支笔一溜烟的填完了，然后让我拿着，我呆站在地上原来体检还能这么快的结束，高兴坏了。翔翔很妹妹和弟弟熟，我那时候也常从他家里把他扯到我们家玩耍。翔翔家搬走后，搬来的是叔叔的老师杨老师家，一家四口都姓杨，一个跟我同学，她还有一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