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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再起波澜(中)

    自从春节过后,初秋为了侍候娘,她就没再和王福来出过门去送药品,都是王福来一个人去。

    初秋知道老太太喜欢她侍候,不喜欢用别人。

    老太太对她说过,儿子们侍候着不方便,儿媳不是老太太生的,所以老太太只愿意使唤她。

    这天,福来打电话告诉初秋,他接了一个上陌生的地方送药品的单子。

    初秋知道后,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去帮一下福来,免得福来路上遇到麻烦事,再节外生枝。

    那天初秋和福来顺利的送完了药品,初秋就家也没回得直奔娘家。

    初秋走到娘的屋门口,用手去开门,门却打不开,她用力地拽了几下。

    门被打开后,三嫂从里边出来说:“外面风大,怕把门刮开,所以就在里边关上了。”

    初秋抬头向四周打量了一下,树木只是有点轻微的晃动,她并未觉着有什么大的风吹,她“嗯”了一声答应着进到屋里,看到四嫂正低着头,倒背着手,站在老太太的病床前,用眼睛死死的盯着老太太。那样子,就像是恨不得要把老太太立刻掐死。

    初秋心里不由得敏感起来,直奔老太太的床前,初秋见老太太闭着眼,就问:“娘,你今天吃中午饭了吗?”

    老太太听到声音后睁开眼睛,沙哑着嗓子说:“我今天啥也没捞着,啥也没捞着吃。”

    初秋说:“我这就去给你熬小米粥吃。”

    三嫂见状忙对初秋说:“中午你三哥给她吃,她不吃,只喝了点水。”

    四嫂也帮腔说:“刚才我和咱三嫂还给她喝了些水。”

    初秋听后对老太太说:“你喝水吗?”老太太点了点头,初秋一勺一勺的给老太太喂了有小半杯水,她知道娘一定是很渴了,才喝这么多水。

    平时,她给娘隔一段时间喝一次水,娘从来没有一次喝过这么多。这一次,一定是两个嫂子光顾着唠嗑,没有及时地给娘喝水,或是娘不想使唤儿媳妇,以至于娘的嗓子缺水而有些沙哑。

    初秋想到这些,就赶紧给娘淘米做饭,她把熬小米粥的小锅放到火炉上,刚想坐下来歇一歇,这时,四嫂对她说:“你看看今天太热了。”

    初秋说:“嗯,是有点热了。”

    四嫂用手指着旁边一床厚被子说:“你还是把老太太的这床厚被子给拆了吧,拆了洗一洗,再把里面的棉絮揭成两半,我有空的时候给她做起来。”

    初秋说:“这床厚被子已经很多年了,里面的棉花都板结了,想揭成两半,那也揭不开呀。再说,还有床很软和的薄被子,给她盖就很好。”

    四嫂说:“我今天想给她盖,她不让盖。”

    初秋说:“给薄被子套上被罩,她就盖了,她一定是怕弄脏了。”

    四嫂沉默了一会又说:“老太太穿的秋衣领子太紧了,你还是给她剪上道口子,这样换洗也方便些。”

    初秋用手拉了拉老太太穿在身上的秋衣领口说:“一点也不紧,这样就行。咱娘生病前早就穿过很多次,她都没剪领口,说明她穿着行。这会儿她生病了,就算是剪个领口是为换洗方便,那咱娘也不会愿意的,因为她一辈子,勤俭节约惯了,谁要是毁坏她的东西,她绝对不会答应。再说,她是穿在身上的,万一拿着剪子剪领口,她再反抗,若是用剪子给她刺着脖子就更不好了。”

    初秋知道四嫂是一个好挑事的人,她好出一些馊主意,停顿了一会就对三嫂和四嫂说:“你俩回家去歇着吧,我今下午在这里。”

    三嫂说:“我不走,坚决不走,我要坚持到底。”

    初秋听后说:“都在这儿,也用不着,你俩还是回家去歇着吧!”

    四嫂说:“今天是我和咱三嫂值班,咱大哥没和你说吗?我们已经分班了,昨天晚上商量好的。”

    初秋说:“咱大哥没和我说,分就分呐,反正分和不分一样,我有空就天天在这里。”

    四嫂说:“分开班,你就不用天天在这儿了,该你的班,你就来,不该你的班,你就不要来,该干啥干啥去。”

    初秋听后没有回答四嫂的话,她在心里想,不是她的班,她也来,因为娘每天都叮嘱她要来,她清楚娘的病怕是好不了了,她要多陪陪娘,她要陪娘一起和病魔作斗争。

    四嫂见初秋不说话,就凑到初秋跟前逼问似的说:“老太太天天的受疼,你说怎么着吧?”

    初秋说:“我能怎么着,医生给她打保养针的时候,就说打上这个针会很疼,但是打一针就能多活十天半个月的,我和咱大哥叫医生给她打止疼针,医生说没有必要打止疼针,说她知道疼是好,等她连疼都不觉得了,人可就不行了。这疼我又替不了她,如果这疼像干活一样能替了,我一定替她。”

    四嫂听完两眼一瞪,咬牙切齿的提高了声音说:“疼是好,这可是你说的,那就让她疼着吧。”

    初秋说:“不然,我能怎么样?医生又不给她打止疼针。”

    四嫂的语气让初秋非常的反感。

    初秋在心里生着闷气,她胡乱的猜想着四嫂又要出什么馊主意。这时三嫂提醒她说:“你看你熬的小米粥,都快没水了。”

    初秋听后拿起水勺舀了一点水,边往小锅里倒边带有情绪的说:“我就是加上点水熬的不好,也比喝白开水强。”

    初秋重新熬好小米粥后,倒在碗里,一勺一勺的用嘴吹着给娘吃。

    老太太吃完后,竟然拉过初秋的手,把嘴放到初秋的手上来回的擦,初秋看到娘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一样,她暗暗的下定决心,在娘最后的日子里,绝对不能再允许任何人做出一点点对娘不利的事,否则就跟她急。

    初秋的四嫂见初秋又坐在老太太的病床前,就说:“你过来,你过来我再和你商量商量。”

    初秋本来就对四嫂和三嫂拿走老太太的钱和戒指,给病中的老太太造成的伤害有意见,只是自己敢怒不敢言。今天,她又见到了四嫂咬牙切齿的嘴脸,要不是四嫂不肯交出戒指,二哥也不会再去给娘买那个新戒指,那就没有二哥给她新戒指的事,她心里也没有负担。

    自从要了这个戒指,使初秋过分的担心,戒指不但没有给初秋带来快乐,反倒给她增添了许多烦恼。今天,四嫂分明是话中有话,她不知道四嫂又要耍什么阴谋,不由得对四嫂多了一份怨气。所以初秋就不高兴地说:“商量啥?”

    四嫂说:“咱再商量商量轮班的事。”

    初秋说:“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自从过了年,我天天在这里,今天刚出去一头午,不在家,你就说轮班。”

    说话间,初秋的三哥进屋。

    四嫂像是得到了救星一样的对三哥说:“三哥,你说,是不是咱昨晚天上商量好的轮班。”

    三哥像是没听到一样不作声。

    四嫂又追问说:“三哥,你说,你快说。”

    初秋见三哥不回答,就说:“那咱叫大哥来说说吧,我给咱大哥打个电话,叫他来,咱重新商量商量,总不能你们商量事不和我说。”

    三哥一听这话就忙说:“不用叫咱大哥来,叫咱大哥来干啥?昨天晚上我们就是商量好的。”

    初秋见三哥从开始不回答到回答,分明是他做过心理反应的过程,看得出三哥是在帮四嫂撒谎,说不定这个主意就是四嫂想出来的。

    只要是初秋不天天在老太太身边,那老太太还不得渴死、饿死。因为三嫂见初秋四嫂替丈夫值班,她也想替丈夫值班,老太太的儿子都不在,这给老太太吃喝可是她俩说了算。

    今头午初秋不再,回来后,老太太就渴得喝了小半杯水,还说什么也没捞着。

    初秋本来想忍着,可她看到三哥帮腔后,四嫂那个幸灾乐祸的样子,火气腾地就窜上来了,她再也忍不下去了,她冲三哥说:“咱娘这一辈子为你们几个儿子操心受累,盖房子、娶媳妇的可不容易,你们不管谁管?”

    三哥听后不乐意的说:“我那个时候,啥也没捞着,只给了你三嫂五百块,我捞着的啥?”

    初秋想不到三哥竟然说这些,就生气的说:“那个时候,五百块钱多结实,五百块钱还了得,还有房子。”

    三哥有点愤怒的说:“除了这些,我还捞着的啥?”

    初秋被三哥的话激怒,她大声说:“你们这些当儿子的,还嫌要的东西少?谁要是不管老人的话,简直就是混蛋。”

    三哥听后火冒三丈,他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用手指着初秋大声说:“你甭在这里那个啥……”

    初秋见三哥的架势,怕是想打她的心都有。她想不到三哥是这般的不可理喻,就大着胆子气愤的反问:“那个啥?你们要是不愿意给咱娘侍候,你们就走。”

    四嫂听后趁机说:“这可是你叫我们走的,往后你就自己管吧,我们可都不来了。”

    初秋说:“不来就不来,我自己管。”随后她又反问说,“凭什么?我自己管?我娘有儿子,儿子是娘亲生的吧,就该管,我娘又没生你,你去管你娘吧,叫我四哥来管我娘,我三嫂去管她娘,你俩不是都说自己娘家的哥嫂不管老人吗,你俩都去管自己的爹娘吧。这里我娘叫当儿子的管,不管咱看村里的人会笑话谁。”

    三哥和四嫂听到这番话就不再作声。

    初秋三哥心里可有数,初秋的三嫂嫌娘家大哥不管她娘,都是她和妹妹去管她娘。

    为此她想上娘家找大哥理论,结果初秋的三哥不让她去,怕再打起仗来。

    四嫂曾经也说过,她娘家哥嫂在她爹娘生病的时候,不但不去照顾爹娘,还说连口水也不给他们舀,干死她爹娘正好。每当四嫂爹娘生病,都是她和姐姐去侍候。

    初秋的三嫂曾经对初秋说:“闺女就应该管娘,闺女不管娘,谁管娘。”这些话也许是两个嫂子在故意的说给初秋听,好让初秋多管一管娘,省她们的心。

    可不管怎么样,哪个人也是父母生父母养的,就应该孝顺。

    初秋坐在那里,自顾自的生着闷气,四嫂则在一旁幸灾乐祸。

    三嫂看到他们吵起来后,知道情况不妙,早就溜之大吉。

    初秋憋着气坐了一会儿,她尽量的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就起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