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顽固老人
当日傍晚，矿车驶进龙头村，十几个矿工从车上跳下来，站成一队，田东目光肃然，对着矿工说道：
“李村长马上就到，大家站好！”
二马村发展到现在，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李言还从中指导一些工作，后来李言就基本不怎么过问，这一次田东也是有一种表现自己的想法在其中。
从龙头村村委大院里出来，李言早就看到了田东，和他身后的矿工。这时候的矿工个个都目不斜视，昂首挺胸，颇有几分气势。连李言看了都有些惊讶！这份精气神可不是任何一个队伍都可以拥有的。
“大家辛苦了，今天晚上的任务非常重要性，大家务必要竭力完成！”
李言对着这支队伍缓缓说道。旁边陪着李言的龙头村村长的，这时候也是一脸惊讶，原本他还有些肉疼让出去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看到这支队伍之后，感觉也不是那么的亏了。
“人员设备都到齐了吗？”
李言拍拍田东的肩膀，递上一支烟。
“除了挖掘机马上就到以外，其它的已经全部到位！”
田东指指车上的设备，说话间也带着一股气度。
“现在人员和设备全部往矿口位置转移，先把准备工作做好，挖掘机一到，立刻动工！”
“村长，你组织的村内青壮现在抓紧时间集合，尽快赶往施工现场做好辅助工作！通知其他村委，今天晚上，密切注意村民是否有过激动作！”
接连下达几条命令，李言眼神冷峻，今天这个安排原本打的就是一个猝不及防的战术。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抓紧时间，把各方面高度调动起来，用最短的时间把矿口给开出来。
到时候矿口一开，不管是真的破了龙脉还是假的破了龙脉就不重要了。法事也做过了，矿口也开了，那些老顽固也就没了动力再坚持下去了。
重型汽车的轰鸣声几乎惊动村里的一大半人，但是龙头村的村民这时候也都是一脸茫然。龙头村一年半载都看不到几辆汽车，何况这种重型的。但是提前都没有收到消息，有些搞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
等到汽车停到矿口前面路上的时候，终于有村民意识到，这是要动工了。看看又觉得不怎么像是要动工，现在已经晚上了，动工怎么也赶不到晚上动。
当电线钩到了电线杆上面，千瓦棒亮起来的时候，村民们才真的意识到，这是真的要动工了。
那些反对开矿的村民在这个突然的部署面前，都显得有些进退两难。其实，原本非常紧密的反矿同盟，经过了李言的一系列安排，这时候已经非常松散了。很多人现在的想法早就变了，所以面对着隆隆的机器声，竟然没有人上前阻止。
龙头村的村委此时也被高度调动起来，都手机攥着钱，挨家挨户的上门送钱游说。
上门之后，村委往往先表示一下矿口必须要开，这是上面的决定，没有人能够阻止。然后细细的再讲一遍矿山对村民的必要性，和光头和尚已经做过法事，不会影响龙脉。最后，再奉上五百块钱现金，表示这个是矿山开采，对村民发放的第一批福利。
现在反对矿山开采的原本就没剩下多少人，村委这么来了个釜底抽薪，基本上不会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了，毕竟没有人愿意和钱过不去。五百块钱，对村民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当然，这只是对大多数的村民来说，而对于极少数的那几个坚持反对的村民。李言只希望把他们的影响降到最小化，毕竟一件事物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李言也不可能把全部的经历都放到这个上面。
林石娃这时候正在家里面看电视，电视还是老式的黑白电视，但这并不妨碍他看的津津有味。
林石娃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身体和精神日渐疲软，但是在他的这两间瓦房屋里，住的却仅仅只有他一个人。
这倒不是说他没有亲人，反而他的儿子在村子里还算本事人。现在在白羊镇的初中教书，娶的媳妇也是文化人，也是一名教师。
但是因为林石娃脾气倔的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让他的儿媳妇极为讨厌，所以儿子和儿媳妇就搬到镇上去住，留下他一个人在村子里。
倒也不是说他儿子不孝，相反，他儿子曾经费了好大力气想把他给接到镇上去生活，但是林石娃倔牛一个，怎么可能去。他儿子只好每月抽出一点时间回来看看他。
林石娃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非常迷信，这次反对开矿的活动中，他就是中间的领头人。若是说其他人反对开矿还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外，林石娃则是一点其他的心思都没有。就是为了保住龙脉而不让开矿。至于什么大师做法之类的，林石娃更是嗤之以鼻，甚至还扬言道，只要我活着，这个矿就别想开。
他刚打开电视没多久，就有人匆匆过来敲门。林石娃年纪大了，耳朵也聋的厉害，不知道村里今天晚上的事情。
门只是虚掩着，外面的人敲了两下之后看没有人回应就直接推门而进，来者也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走路都有些一步三晃。
“老林，不好了，矿口围了好多人，他们怕是今晚就要动工！”
这名老者名叫寇庄，也是坚决反对矿山开采的老人之一。他见到机器看向矿口之后，就知道事情不好了，赶紧跑过来找林石娃商量对策。
正在看梨园春的林石娃听到这句话后面色一变，也顾不上看电视了，关了电视就说：
“那还愣着干嘛，我们赶紧过去！”
说完之后，两名老人关了电视就朝着矿口的方向走去。
林石娃做事情就像他做人一样，倔的像头驴。这时候听到矿山开工，在他心里想的，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们给阻止了。
到了矿口之后，那里已经是灯火通明，一二十个壮汉正在热火朝天的拔草铺路。在周围，围着一些零零散散的村民，也没人上前阻止，反而看的津津有味。
看到这个情景，林石娃就感到一阵火气上涌，险些晕厥过去。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跟前，提了着力气喊道：
“住手！”
一名老人的含怒一吼，在隆隆的机器声面前就像是蚊子叫一般，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喊声。
林石娃哪遭受过这种待遇，在平常村子里，他的辈分算是最大的那一部分人，谁见了不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老林叔，递上一支烟。现在居然在这里被人无视了。
林石娃扫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李言和村长等一干子人。这时候的李言正微笑着对着施工现场指指点点的和村长低声说话，压根就没有看这边一眼。
林石娃怒急攻心，但他离李言还有一段距离，就从地上抓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李言扔去，然后自己快步朝着李言走去。
石头化作一条矮矮的抛物线落到李言面前，毕竟不是每个老人都像庙里的那个独眼和尚那样拥有异于常人的体力。老人竭尽全力也没能把石头落在李言身上。
李言诧异的看一眼石块，扭头看向走过来的林石娃，止住嘴中的话。李言自然认得这个老人，当初第一次来龙头村的时候，在村委大院里就属他骂的最凶。
现在来看，这个老人是来找麻烦的。但是李言并不担心，龙头村基本的局势已经稳住了，就单单凭这一两个年老体衰的老人，是阻止不了什么的。
果然，老人刚一走近，怒骂声就脱口而出。
“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快停工，龙头村不开矿！”
李言笑眯眯的打量了一眼这名老人，说实话，他对这种老人，天生就有着一种反感。这倒不仅仅只是老人阻止开矿，而是老人那种顽固不化、思想老化又不思进取，总以为自己做的都是对的那种心态。
每个地方都少不了这种人，平常颐指气使，自以为自己做的说的都是对的，稍有不顺心就雷霆大怒。
“老先生有话请慢慢讲，身体为重！”
看着老人气喘吁吁的样子，李言不由得开口提醒道。
捋了捋气，林石娃瞪了一眼李言，对着旁边站着的龙头村村长等一干村委怒声道：
“你们这些混账玩意，龙头村就要毁在你们手里还不自知！”
旁边站的村委都一脸尴尬，对村里的这种老人，他们确实是没有一点办法，人家都已经八十多岁了，碰都不敢碰一下，讲理又讲不通，所以干脆就尴尬的一声不吭。任老人不管怎么说，就是不说一句话。
看没有人搭理自己，林石娃气的手都有些颤抖，他自然一眼就看出来李言才是真正当家的，骂村委没反应，便骂起了李言来。
对这种毫无伤害力可言的怒骂，李言自然懒得搭理，关键是越搭理越麻烦。李言索性也学着村委的样子，该干什么干什么，反正就是不理他。
林石娃看这样子没有用，而在矿口那里，挖掘机已经开了过去，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该动土了。在林石娃眼里，动了土就相当于伤了龙脉，这已经是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了。
心中的焦急没有地方发泄，林石娃心一横，对着李言咬牙道：
“好，你们想把矿开出来，先把我弄死再说！”
“请便！”
李言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越老越惜命，在李言眼中，这不过是老人的恐吓。真到了那个地步，这个老人未必敢真的把自己的命搭上。
林石娃被李言这句话呛得捂着胸口半天喘不过来气，看了一眼杂乱的施工现场和充满危险性的挖掘机，林石娃咬咬牙，朝着挖掘机走过去。
李言双手抱拳冷冷的看着林石娃，并没有叫停施工。如果施工一停，那无疑是给老人传递一个这边示弱的信号，更加助长了林石娃的气焰。
林石娃一步不停的朝着挖掘机走去，脚下的土因为被平整过，踩着有些松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芬芳和植物汁液的腥臭味。
强壮的矿工从他身边穿插走过，仿佛就没有看到他一样，该做什么还做什么。甚至还有一颗脑袋大的石头擦着他的裤腿滚了下去，那是一名矿工不小心失了手。
他听到开始有人注意到他，叫他回来。林石娃不为所动，甚至心中还有一点冷笑。这些被眼前蝇头小利就迷惑了的村民，根本不知道村子千年的基业马上就要毁于一旦了，居然还有心情在旁边看热闹。
想到这里，林石娃不由得感到一种强烈的成就感和荣誉感。仿佛觉得这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就是自己为此而死，他也觉得是值得的。
面前尘土四溅，是挖掘机勾起了一块巨石，把尘土扬了起来。林石娃有些轻蔑的看了一眼面前匆匆忙忙的矿工，他清楚的感觉到，这些矿工在施工的时候，已经有意无意的开始避开自己。
仿佛又多了几分勇气，他们不还是怕我嘛！怕我这把老骨头死在这里，林石娃有些得意，迈出去的步伐又坚定了几分。
终于到了挖掘机跟前，外围的呼喊声已经非常大了，哪怕他聋的厉害也听的轻轻楚楚。你们这帮怂货，看着吧，林石娃心里想着，站到挖掘机的挖斗下面。
有本事就把我铲死，林石娃挑衅的看向李言。迎过来的是李言冷冷的目光。他知道，没有人敢真的把他铲死。
挖掘机就像没有看到他一样，铲斗缓缓下压，铲斗上的泥土抖落在他身上，让他的脖子有点痒。
这么多人看着，我不信你敢真的把我给铲了！
林石娃看都不看一眼铲斗，反而定定的看着李言。我就看你慌不慌，林石娃这样想。
铲斗继续下压，这时候所有的人都屏住气看向这里。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结了。
“停！”
田东叫住了铲车司机，这时候，铲斗离林石娃，仅仅只有一拳的距离，如果再不叫住，铲斗可就真的落到了林石娃身上。
铲斗落在血肉之躯上，无异于石头碰鸡蛋，稍微碰一下就是血花四溅。
“把他给我拖出来！”
远远的传过来李言含着怒气的声音，田东早就看不顺眼了，这时候听李言一叫，当即安排两名矿工，架着林石娃出了施工现场。
“李村长马上就到，大家站好！”
二马村发展到现在，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李言还从中指导一些工作，后来李言就基本不怎么过问，这一次田东也是有一种表现自己的想法在其中。
从龙头村村委大院里出来，李言早就看到了田东，和他身后的矿工。这时候的矿工个个都目不斜视，昂首挺胸，颇有几分气势。连李言看了都有些惊讶！这份精气神可不是任何一个队伍都可以拥有的。
“大家辛苦了，今天晚上的任务非常重要性，大家务必要竭力完成！”
李言对着这支队伍缓缓说道。旁边陪着李言的龙头村村长的，这时候也是一脸惊讶，原本他还有些肉疼让出去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看到这支队伍之后，感觉也不是那么的亏了。
“人员设备都到齐了吗？”
李言拍拍田东的肩膀，递上一支烟。
“除了挖掘机马上就到以外，其它的已经全部到位！”
田东指指车上的设备，说话间也带着一股气度。
“现在人员和设备全部往矿口位置转移，先把准备工作做好，挖掘机一到，立刻动工！”
“村长，你组织的村内青壮现在抓紧时间集合，尽快赶往施工现场做好辅助工作！通知其他村委，今天晚上，密切注意村民是否有过激动作！”
接连下达几条命令，李言眼神冷峻，今天这个安排原本打的就是一个猝不及防的战术。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抓紧时间，把各方面高度调动起来，用最短的时间把矿口给开出来。
到时候矿口一开，不管是真的破了龙脉还是假的破了龙脉就不重要了。法事也做过了，矿口也开了，那些老顽固也就没了动力再坚持下去了。
重型汽车的轰鸣声几乎惊动村里的一大半人，但是龙头村的村民这时候也都是一脸茫然。龙头村一年半载都看不到几辆汽车，何况这种重型的。但是提前都没有收到消息，有些搞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
等到汽车停到矿口前面路上的时候，终于有村民意识到，这是要动工了。看看又觉得不怎么像是要动工，现在已经晚上了，动工怎么也赶不到晚上动。
当电线钩到了电线杆上面，千瓦棒亮起来的时候，村民们才真的意识到，这是真的要动工了。
那些反对开矿的村民在这个突然的部署面前，都显得有些进退两难。其实，原本非常紧密的反矿同盟，经过了李言的一系列安排，这时候已经非常松散了。很多人现在的想法早就变了，所以面对着隆隆的机器声，竟然没有人上前阻止。
龙头村的村委此时也被高度调动起来，都手机攥着钱，挨家挨户的上门送钱游说。
上门之后，村委往往先表示一下矿口必须要开，这是上面的决定，没有人能够阻止。然后细细的再讲一遍矿山对村民的必要性，和光头和尚已经做过法事，不会影响龙脉。最后，再奉上五百块钱现金，表示这个是矿山开采，对村民发放的第一批福利。
现在反对矿山开采的原本就没剩下多少人，村委这么来了个釜底抽薪，基本上不会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了，毕竟没有人愿意和钱过不去。五百块钱，对村民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当然，这只是对大多数的村民来说，而对于极少数的那几个坚持反对的村民。李言只希望把他们的影响降到最小化，毕竟一件事物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李言也不可能把全部的经历都放到这个上面。
林石娃这时候正在家里面看电视，电视还是老式的黑白电视，但这并不妨碍他看的津津有味。
林石娃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身体和精神日渐疲软，但是在他的这两间瓦房屋里，住的却仅仅只有他一个人。
这倒不是说他没有亲人，反而他的儿子在村子里还算本事人。现在在白羊镇的初中教书，娶的媳妇也是文化人，也是一名教师。
但是因为林石娃脾气倔的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让他的儿媳妇极为讨厌，所以儿子和儿媳妇就搬到镇上去住，留下他一个人在村子里。
倒也不是说他儿子不孝，相反，他儿子曾经费了好大力气想把他给接到镇上去生活，但是林石娃倔牛一个，怎么可能去。他儿子只好每月抽出一点时间回来看看他。
林石娃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非常迷信，这次反对开矿的活动中，他就是中间的领头人。若是说其他人反对开矿还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外，林石娃则是一点其他的心思都没有。就是为了保住龙脉而不让开矿。至于什么大师做法之类的，林石娃更是嗤之以鼻，甚至还扬言道，只要我活着，这个矿就别想开。
他刚打开电视没多久，就有人匆匆过来敲门。林石娃年纪大了，耳朵也聋的厉害，不知道村里今天晚上的事情。
门只是虚掩着，外面的人敲了两下之后看没有人回应就直接推门而进，来者也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走路都有些一步三晃。
“老林，不好了，矿口围了好多人，他们怕是今晚就要动工！”
这名老者名叫寇庄，也是坚决反对矿山开采的老人之一。他见到机器看向矿口之后，就知道事情不好了，赶紧跑过来找林石娃商量对策。
正在看梨园春的林石娃听到这句话后面色一变，也顾不上看电视了，关了电视就说：
“那还愣着干嘛，我们赶紧过去！”
说完之后，两名老人关了电视就朝着矿口的方向走去。
林石娃做事情就像他做人一样，倔的像头驴。这时候听到矿山开工，在他心里想的，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们给阻止了。
到了矿口之后，那里已经是灯火通明，一二十个壮汉正在热火朝天的拔草铺路。在周围，围着一些零零散散的村民，也没人上前阻止，反而看的津津有味。
看到这个情景，林石娃就感到一阵火气上涌，险些晕厥过去。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跟前，提了着力气喊道：
“住手！”
一名老人的含怒一吼，在隆隆的机器声面前就像是蚊子叫一般，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喊声。
林石娃哪遭受过这种待遇，在平常村子里，他的辈分算是最大的那一部分人，谁见了不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老林叔，递上一支烟。现在居然在这里被人无视了。
林石娃扫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李言和村长等一干子人。这时候的李言正微笑着对着施工现场指指点点的和村长低声说话，压根就没有看这边一眼。
林石娃怒急攻心，但他离李言还有一段距离，就从地上抓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李言扔去，然后自己快步朝着李言走去。
石头化作一条矮矮的抛物线落到李言面前，毕竟不是每个老人都像庙里的那个独眼和尚那样拥有异于常人的体力。老人竭尽全力也没能把石头落在李言身上。
李言诧异的看一眼石块，扭头看向走过来的林石娃，止住嘴中的话。李言自然认得这个老人，当初第一次来龙头村的时候，在村委大院里就属他骂的最凶。
现在来看，这个老人是来找麻烦的。但是李言并不担心，龙头村基本的局势已经稳住了，就单单凭这一两个年老体衰的老人，是阻止不了什么的。
果然，老人刚一走近，怒骂声就脱口而出。
“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快停工，龙头村不开矿！”
李言笑眯眯的打量了一眼这名老人，说实话，他对这种老人，天生就有着一种反感。这倒不仅仅只是老人阻止开矿，而是老人那种顽固不化、思想老化又不思进取，总以为自己做的都是对的那种心态。
每个地方都少不了这种人，平常颐指气使，自以为自己做的说的都是对的，稍有不顺心就雷霆大怒。
“老先生有话请慢慢讲，身体为重！”
看着老人气喘吁吁的样子，李言不由得开口提醒道。
捋了捋气，林石娃瞪了一眼李言，对着旁边站着的龙头村村长等一干村委怒声道：
“你们这些混账玩意，龙头村就要毁在你们手里还不自知！”
旁边站的村委都一脸尴尬，对村里的这种老人，他们确实是没有一点办法，人家都已经八十多岁了，碰都不敢碰一下，讲理又讲不通，所以干脆就尴尬的一声不吭。任老人不管怎么说，就是不说一句话。
看没有人搭理自己，林石娃气的手都有些颤抖，他自然一眼就看出来李言才是真正当家的，骂村委没反应，便骂起了李言来。
对这种毫无伤害力可言的怒骂，李言自然懒得搭理，关键是越搭理越麻烦。李言索性也学着村委的样子，该干什么干什么，反正就是不理他。
林石娃看这样子没有用，而在矿口那里，挖掘机已经开了过去，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该动土了。在林石娃眼里，动了土就相当于伤了龙脉，这已经是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了。
心中的焦急没有地方发泄，林石娃心一横，对着李言咬牙道：
“好，你们想把矿开出来，先把我弄死再说！”
“请便！”
李言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越老越惜命，在李言眼中，这不过是老人的恐吓。真到了那个地步，这个老人未必敢真的把自己的命搭上。
林石娃被李言这句话呛得捂着胸口半天喘不过来气，看了一眼杂乱的施工现场和充满危险性的挖掘机，林石娃咬咬牙，朝着挖掘机走过去。
李言双手抱拳冷冷的看着林石娃，并没有叫停施工。如果施工一停，那无疑是给老人传递一个这边示弱的信号，更加助长了林石娃的气焰。
林石娃一步不停的朝着挖掘机走去，脚下的土因为被平整过，踩着有些松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芬芳和植物汁液的腥臭味。
强壮的矿工从他身边穿插走过，仿佛就没有看到他一样，该做什么还做什么。甚至还有一颗脑袋大的石头擦着他的裤腿滚了下去，那是一名矿工不小心失了手。
他听到开始有人注意到他，叫他回来。林石娃不为所动，甚至心中还有一点冷笑。这些被眼前蝇头小利就迷惑了的村民，根本不知道村子千年的基业马上就要毁于一旦了，居然还有心情在旁边看热闹。
想到这里，林石娃不由得感到一种强烈的成就感和荣誉感。仿佛觉得这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就是自己为此而死，他也觉得是值得的。
面前尘土四溅，是挖掘机勾起了一块巨石，把尘土扬了起来。林石娃有些轻蔑的看了一眼面前匆匆忙忙的矿工，他清楚的感觉到，这些矿工在施工的时候，已经有意无意的开始避开自己。
仿佛又多了几分勇气，他们不还是怕我嘛！怕我这把老骨头死在这里，林石娃有些得意，迈出去的步伐又坚定了几分。
终于到了挖掘机跟前，外围的呼喊声已经非常大了，哪怕他聋的厉害也听的轻轻楚楚。你们这帮怂货，看着吧，林石娃心里想着，站到挖掘机的挖斗下面。
有本事就把我铲死，林石娃挑衅的看向李言。迎过来的是李言冷冷的目光。他知道，没有人敢真的把他铲死。
挖掘机就像没有看到他一样，铲斗缓缓下压，铲斗上的泥土抖落在他身上，让他的脖子有点痒。
这么多人看着，我不信你敢真的把我给铲了！
林石娃看都不看一眼铲斗，反而定定的看着李言。我就看你慌不慌，林石娃这样想。
铲斗继续下压，这时候所有的人都屏住气看向这里。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结了。
“停！”
田东叫住了铲车司机，这时候，铲斗离林石娃，仅仅只有一拳的距离，如果再不叫住，铲斗可就真的落到了林石娃身上。
铲斗落在血肉之躯上，无异于石头碰鸡蛋，稍微碰一下就是血花四溅。
“把他给我拖出来！”
远远的传过来李言含着怒气的声音，田东早就看不顺眼了，这时候听李言一叫，当即安排两名矿工，架着林石娃出了施工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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