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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故事(一)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地方是哪里?我想,那一定是撒哈拉的璀璨星空。

    —张皓云《国圣之路》

    轮船驶过了亚丁湾,掠过了索马里半岛,拐进了红海,有许多人说红海将会成为新的大洋,但那大概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了吧。

    天暮之时的太阳全然没有了白日的刺目,红彤彤的,映得大海一片艳红,十分好看。在太阳与海平面的交界处,一队海鸥正逆着太阳飞回到栖身之处。傍晚了,都该回家了,目力所及之处,仅有这一艘船在孤零零地劈波斩浪。

    尽管轮船在全速推进,但抵达苏伊士运河海关时已是繁星满天,经过了长达一个星期的航行,船员们都有些腻了,船不大,可以在苏伊士运河的港湾处停一会儿,弄点补给这是中炎临江张家的船,以张家的能力,在这里要求提供补给,是没有人敢不给的。

    船长指挥着船员将船停好,在急促刺耳的汽笛声中,船员们三三两两地上岸了,上岸找点乐子是他们应该做的,在降临的夜幕之下,很多惧怕阳光而蛰伏在阴暗角落的东西终于可以呼吸了,他们共同成为一个城市最真实的一面,对于这些普通的平凡的船员来说,他们的乐子也就只能止步于吃一船长指挥着船员将船停好,在急促刺耳的汽笛声中,船员们三三两两地上岸了,上岸找点乐子是他们应该做的,在降临的夜幕之下,很多惧怕阳光而蛰伏在阴暗角落的东西终于可以呼吸了,他们共同成为一个城市最真实的一面,对于这些普通的平凡的船员来说,他们的乐子也就只能止步于吃一桌硬菜,再加两瓶没有年份的私酿啤酒,吃饱喝足之后,找两个廉价的女孩,在就近的房屋中享受几个小时,如果恰巧遇到了分红的机会,他们可以选择加钱将女孩带上船,这是被允许的,那接下来的航行便不再单调乏味,至少在晚上,可以多几分色彩,当然,如果女孩愿意的话,她也可以为其它船员提供服务,赚一些钱,在这种女孩背后,大都有一个残疾的家庭,因此,他们在归程中,可能会将上船的女孩丢在一个陌生的港口,与其说是断绝生路,倒不如说是对女孩的救赎,也许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她就可以如破茧化蝶般地获得了新生呢?

    船员们装作不知道这次航行的目的,但他们很清楚,将不听话的人流放到非洲是中炎世族惯用的手段。自一九九三年后,非洲基本挣脱了殖民枷锁,在玄保少圣的带领下(详见分卷《少圣之路》),非洲依托丰饶的自然资源发展的很好,所有人都觉得希望在即,但二零零四年,玄保少圣被天下世族围杀于天涯海角,含恨离世,各大势力再次涌入非洲分割蛋糕,整个非洲再一次陷入了混乱与贫穷之中,而在这种混乱与贫穷产生的暴力环境中,养尊处优的世族之人到了这个地方无疑是死路一条,这是一种杀人不见血的手段,上了船,就已是生死各安天命了,也许,在西方人眼中,这片土地便是奥古斯丁口中的“光照不到的地方”吧。

    在这艘船的禁闭室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透过铁栅窗照射进来几缕幽幽的月光,大致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男孩,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仔细看他的面容,虽然有些稚嫩,但眉眼中却有着超乎寻常人的坚毅,他是中炎张家的族人,是张家三脉之一皓脉的嫡长子,更是玄保少圣唯一的儿子,他叫张皓云。

    当年,惊骇尘世灵界的天涯海角之战,玄保少圣手执少圣令,以太上武圣之力斩杀两位封帝,逼得张家老袓张雪松与神廷的裁判长两位禁忌亲自下场,仍战的平分秋色,直至世族联军围困他的妻儿于灵界凌宗时,他才自刎谢罪天下世族,乞保妻儿性命,张雪松以尘世劫起誓诺张皓云不死,但他的妻子,惊才绝艳的灵界第一美女,雪仙子凌雪姿必须死,凌雪姿若活着,谁能保证她教不出第二个少圣呢?

    张皓云活下了来,父亲自刎前告诉他,他出生时有“神龙幻影,瑞凤鸣天,紫微璀璨”的国圣气象,父亲未完成的事业,他将来完成,这是他无法摆脱的宿命,这也是张雪松最终放过了他的最重要的原因。

    张皓云星着月光的方向望去,望向了,这撒哈拉地区的星空。星海广袤无垠,一直延伸到了天际线的尽头,夜空的黑暗,是一种极致的黑暗,是一种干净澄澈的黑暗,不含有一丝杂垢,深邃的仿佛将要吞噬人的灵魂。璀璨的星光在这样的星空中显得分外突兀,却有一种圣洁的美感,不杂一丝尘埃,每个星星似乎都是孤零零的,只照亮了自己的夜空。偌大的夜空,因此被分割成了一块一块的,既隔绝又统一纠结与平静。

    张皓云望着夜空,也许万年之前也有人在此仰望,她们变了吗?她们没有变吗?她们似乎在随着船一起移动,但她们似乎又是静止的,就像天神的眸子,亘古的监察着世间。

    无垠的星空仿佛有着巨大的魔力,甚至让他忽视了腹部不时传来的绞痛,也许就是撒哈拉的星空吧。

    大约三个小时过去了,船员们都三三两两的上船了,汽笛声再一次响起,这次,是出发的信号。过了苏伊士运河便大约三个小时过去了,船员们都三三两两的上船了,汽笛声再一次响起,这次,是出发的信号。过了苏伊士运河便拐进了地中海,沿尼罗河逆流而上,便抵达埃塞俄比亚高原。途中会经过一个叫阿斯旺水坝的地方,那里,是埃及政府的骄傲。而还在仰望星空的他。却不知道自己将处在一条死路,一个绝杀逆境。

    迎着漫天的晨曦,船进入了埃塞俄比亚高原,在这里,可以接触到被世盟认定为世界上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的索马里联邦共和国。索马里联邦共和国整个国家都位于索马里半岛上,这是世界罕见的高地半岛,相较于一般的半岛地区,它的自然条件会更恶劣一些,同时繁杂的山地也将各个人类聚落分割成了一个个相对独立的单元,以穆罕默德·阿卜杜拉兴为首的中央政府对地方的控制力十分有限。但是这个国家又偏偏濒临红海,毗邻阿拉伯半岛的重要产油基地,因此在这块土地上,驻扎着很多国家的维和部队,协助当地政府管理地方秩序,维护和平。很多人都知道,那些自诩文明的国家有很多都是为了利益,才将军队驻扎在这个地方。

    沙鲁巴是一个牧民,饲养了几头骆驼,逐水草而居,这种生活既有吉卜赛式的诗情画意的美好,又有风刀霜剑的残酷。执着自由,也许就会失去另一个选择,执着自由,也许就会失去一份地老天荒。动荡的政局,对他们这样的牧民没有丝毫的影响,于他们而言,家不再是一栋栋具象化的房屋,而是他们的毡房,他们的栖身之所。

    今天沙鲁巴睡得很早,明天,他要用一头骆驼去附近的城市换些生活用品,在军阀割据的时代,缺乏政府公信力支撑的纸币不过是一堆废纸,沙鲁巴清晰的记得,曾经,他们也强大过,那个叫西亚德的领导人第一次在索马里半岛上建立起了一个让人信服的政府,周围的人都说这是一种全新的主义,他不懂是什么。但在这个叫西亚德的人执政的时候,他过上好日子,吃过很多次炖肉。可惜的是,没有几年时间,这个政权就被什叶派的领袖达叶推翻了。西亚德也死在了动乱之中。

    刺耳的汽笛声划破了这片寂静,惊醒了沙鲁巴。又是一艘船靠岸了,带来的,会是幸福还是死亡呢?但随之而来的接着激烈的枪声给出了答案,本想低声咒骂几句的沙鲁巴连忙闭上了嘴巴,在心中默念起了古兰经,祈求真主的保佑。

    大人捂住了最小的孩子的耳朵,在这种环境下,枪声是他们早就习惯了的,他们也想过带着孩子离开这个地方,但他们走不了,因为他们,太穷了。

    张皓云艰难地在地上爬行着,张蓝远唯恐他死不干净。在返航前又给了他一梭子子弹,尽管他有所闪避,但背部还是中弹了。满地的碎石磨得他手肘生疼,血肉模糊,疹人恐怖,凭着朦胧的月光,他隐约可以看见一间毡房在不远处。鲜血汩汩地流出,口中的干渴愈发强烈,一米,两米,三米。终于在意志力的支持下,他爬到了仅剩毡房两米前。

    忽然,他看见在不远,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正在看着他,他身上的血味,将这一片的豺狼引了过来。他慌忙加速,想赶紧到毡房面前。稍微激烈了一点的动作扯得他的身体生疼,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口中的干渴已经不允许他发出任何声音,他不甘心自己就死在了这个地方,忍着身上的剧痛,继续向前爬行着,终于在他疼得快要虚脱过去之前,他来到了毡房前,用最后的力气挥出了一拳,击打在了毡房的骨架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沙鲁巴抄起身旁的双管式猎枪,到了毡房门前,打开了房门,在月光下,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对着他说:“救救我。”说完,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