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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记 流年

    我有一个朋友。我们相互认识大约有十二年了。她是我的大学同学。那个时候我们的关系是极好的,按照旁观同学的话来说,你俩是够暧昧的,让那些想与你表白的女子都望而却步茫然不知所措。啊,那时候我才知道我错过了这许多的东西。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我一般叫她小丫子。她表示也是极喜欢这个称呼的。

    上学那会儿,学生一天的事情大约就是学习和玩耍。我们学习可以在一起,玩耍也可以在一起。关系自然不浅。那不上学那会儿,大家都是知道的,关系自然就淡了。

    我毕业之后在一家集团公司上班(号称集团公司),后来那家公司垮了,老板连末月的工资都未结清。分公司的财务就把我客户转过来办业务的款项瓜分了,当工资给员工们分发了。当然,这些数字都只是杯水车薪,意思意思。后来,那些已转款过来的客户,我还是狠心伤害自己,自己垫钱给客户的事情办起走。而后,我又加入了现在的公司,一样还是做知识产权的。

    小丫子毕业那会儿考取了公务员。后来不干公务员了。跑去了武汉。不知道去那里干了些什么事情待了多久,最后回到了成都了。我说你去重新考取公务员。她说辞职后,5年内不准重新再考。我觉得国家的如此规定还是有道理的,不然显得国家制度很儿戏似的。后来她便进入了平安。大家肯定知道平安的,就是那个公司,出名的业务是保险。我给它定义的是,一个拿公民钱做无本买卖的公司。自那天起,我晓得小丫子就是一个卖保险的人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遇到了小笨猪,并与小笨猪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小丫子回到成都,我们很少碰面。她有几次和我说周末出来碰个面,一起吃个便饭。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都以忙碌异常推掉了。后来一次,实在推不掉了。就约在了我下班的时候见面。那天小笨猪也在家里。我们仨就碰头了。

    整个吃饭的过程简单,很快完毕。

    分手之后,小笨猪直言不讳地说,她不大喜欢小丫子。

    我说怎么了呢?

    小笨猪比较喜欢吃脑花。而那天基本是小丫子点菜的。小丫子只点了一个脑花,在吃的时候,是直接拿勺去盛放脑花的器皿里舀着。小笨猪觉着这样不大卫生。

    另外,那天的铺子是小丫子选的,小笨猪想吃米饭,店铺没有;小笨猪想吃青菜,店铺没有。

    我们吃完时候,小丫子多要了几个鸭脚(还是鸡脚,或是翅膀啥的,我记不得了),说是打包回去给男朋友吃。我去结账。嗯,大家说,这个打包是不是在回应我和小笨猪一起虐了她?

    而后,我给小笨猪做思想工作,没关系的,上学那会儿,小丫子帮助了我很多。其实,我自己心里有数,到底小丫子有没有帮助我很多。我这样说,只是想转移小笨猪的注意力,觉得咱这个事情只是有恩报恩罢了。

    事情过去了有三五几个月了。小笨猪没在之前的CACHECACHE上班了,也转战到了保险行业,好像是泰康公司。但是小笨猪于这一个方面实在经验欠缺,三个月下来筋疲力尽毫无成就感可言。

    我给小笨猪说,要不你也去平安上班吧,我朋友带你。

    她问我是不是上次一起吃脑花那个。

    我说,是的。

    小笨猪瞬间就拒绝了我。她说,我不大喜欢那个人。

    我赶紧打圆场,那个人还是不错的,读书那会儿帮助我很多。

    最后,到底小笨猪还是没去平安,也果然没在泰康常驻,后来转战了老本行业——服装导购,在EMU,现在的她说不是很顺风顺水,至少看起来还是开心的。

    时间再走点。傻傻结婚了。小苏、小康、小青都露头了。端端也从遂宁来。那天我也是在上班。下班匆匆赶到学校边上的红房子。

    这个红房子啊,我们读书那会儿,不论事件大小,遇着要吃酒吃肉的,一般都是在红房子聚头的。不过,学校周边环境整治,红房子也是经历了三两次搬迁。到现在,已经座落在一个隐秘的环境里,像是藏在那里一样。

    进到红房子里,小丫子也在。

    我记得她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抱怨我,你这个人啊,老子约你这多次,总是忙得很,这次一喊你就出来了,好给面子啊。

    我尴尬着,干笑。

    桌子上我发现,小丫子和小东的关系密切了,挺好的,不孤单就好了。饭后散伙,我觉着这顿饭,完全不是以前的那种感觉了。我也很想和大家伙儿说另外一个事情,下次聚头我们不来红房子了,完全不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味道了。

    但是,还没有说出来,天已经越发黑了,人已经走得越发少了。那个谁说的,走着走着,天就黑了;走着走着,人就散了。等等。

    端端成婚了,喜得麟儿,邀请我们过去吃酒。小丫子估计很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了的。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的话头,她给端端说,等你有空的时候,正好谈谈你幺儿保险的事情。

    我突然想起之前媛媛向我们抱怨她的一个朋友,也是卖保险的。朋友之间聚会,搞得像是业务拓展见面会一样,开口保险,闭口保险,特烦人。

    小丫子还好,根本没这个病,或许不严重。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端端的幺儿买了保险没。这个事情不该我过问。

    去端端那里,我和小丫子、小东三个人一起的。因为我们三个人要一起,所以他俩喊我一起订票。小丫子只把去的票钱给了我,没给我回来的票钱。小东呢,更加爽快点,来去的票钱都没给我。他之前有笑着说不得给我车票钱。因为他是笑着说的,我以为是开玩笑的,就没有开玩笑似的回复——怎么能够不给呢,必须给!额,不过现在晚了。

    回来的路上,小丫子说从家里带了猪蹄。我说要去吃,就约了个时间。

    我根据小丫子提供的详细地址找到了那里,敲开门。小东还没来。小丫子在炖汤切菜。我做了点简单的工作。而后,小东来,熟门熟路的感觉。果然,我才是第一次来的啊。

    略过那些繁琐而又简单的吃饭过程。席间小丫子问到我的父亲在哪里。我愣住了。难道她不知道我父亲已经过世了么。不知道也罢,她问道我也没开腔,打了个哈哈。

    小丫子房间里有古筝一张。我知道她在上学的时候都在学习古筝的。我试着去拨动琴弦,一根根发出高低长短不一的声音。

    小丫子看我拨动得艰辛,自己坐过来,戴好装备,翻开简谱,细细的拨动琴弦。我搬个小板凳在旁边坐着看,坐着听,心里闷着唱。相信大家都看过古装电视,多少也看见过,一个俊逸的男子拨动琴弦,旁边一飘逸的女子翩翩起舞莺莺而歌,当不负年华。而今,轮到小丫子正襟危坐,十指挑动,我侧耳倾听,还当由我婉转歌喉以相和。艺术不世俗,世俗有艺术。

    弹到《青花瓷》,小丫子侧过脸对我说,我弹你唱。并把手里音乐播放器拿来点开,找着歌词。

    小丫子还是不甚熟练的,略有生疏。有些段落处要重复一二才可得过。饶是这般,我最终未开声。只是心里在想,此生长于世俗,如果有来生,隐于山林,得一伴侣,又琴有鹤,如何不是极乐?

    曲罢,余音仍在绕梁,小丫子给我说,你来得正好,刚刚给我完成一个任务,办一张那个信用卡。

    在学校的时候,小丫子也干过这方面的兼职。那个时候,我还热心,自己身先士卒地办了一张,也积极的获取室友的爱心,让他们也人人办一张,帮助小丫子完成任务。那个卡应该还找得到,从来没用过。

    我心里哀叹一声,果然还是逃不过啊。我想说,我已经办了一张平安的信用卡,而其实我只有一张交通银行的信用卡。

    小丫子说包里有需要填写的资料和笔。我回过神来,好像一切都准备好了。末了,还要求拍照。我举着自己的身份证,挨着小丫子坐,看着镜头,固定好笑容,咔嚓成像。做完这些,小丫子给了我一盒清洗洗衣机的啥,我提着就走了,感觉自己现在非常像一个有钱人,都成小丫子的客户了。

    平安的办事效率还是可以。也差不多吧,有钱收的时候,办事效率都是极好的。没三天,我就收到平安寄过来的信用卡。我哗哗地拆开,大致看了看,发现这个信用卡有年费,每年200,即使我不激活,不使用也每年200。我有点生气,为什么办理之前她一句都没提过这事儿!

    我豁然想起上次侄女满月,去表哥那里耍子。不知怎么的,说到信用卡。表嫂说,她有个朋友,办信用卡的,请她帮忙完成任务办一张。表嫂当然没拒绝,想的是反正不用,也没得啥子嘛。哪曾想,后头银行打电话来喊表嫂交年费。表嫂本是个牙尖嘴利极有主见的人,如此便不干了,立马找那个朋友说事。最后,也还是没交,拿卡去红旗连锁刷的东西。

    我现在看来,觉着有点强制使用强制消费的意思,为了省个年费还要处心积虑地故意使用这烂信用卡。要是最初不办这么个玩意儿,不什么事情都没有嘛?典型的没事儿找事做!

    我不高兴,就去问小丫子。

    她说,嗯,但是你每年刷卡至少3万,就不缴纳年费了,还送保险。她又补了一句,作为我最好的闺蜜,竟然保险都不买?

    我知道这个话外音,闺蜜做生意,得麻溜地来支持。我假装配合,那我该买啥保险项目呢?

    她说我买重疾还有啥的。

    我现在纠结的就三个问题,一个是作为最好的闺蜜,她竟然不知道我的父亲过世;二个是,我好像最终还是沦落为她的客户;最后一个,我是不是也得上前去建议她注册两个商标,这也是必须的啊,保险似的投资!我也是做销售的,平时说处理客户问题都说的是“搞客户”,没想到现在自己也成为客户了,就等着挨搞了?或许,大家都不知道,在我们不知不觉之间,我们已经变成了自己曾经不喜欢的人。

    说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或许大家可以知道,为什么小丫子多次约我碰头我都拒绝了吧。

    我有一个,嗯,朋友吧,我小笨猪不大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