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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记 广元人事

    原本广元是没有熟识的人,后来小呆去了广元。那成都就没这么个发小了。后来,我哥也离开成都去了重庆。那成都也没这么个哥了。国庆节放假八天,连同中秋节一起的。前段时间,小呆老是喊我去广元,说广元有好的工作岗位,让我去看看。他一直不看好我现在的行业。我一直说,别慌,之前我都是没用心的,让我认真的干两年看看。正好现下是八天休闲,小笨猪又不放假,我一个人不得过,所以还是临时决定要去的,算是打发时间。另外,人生也需要多走走,到处看看总是好的。

    时间过得很快,仿佛瞬间我就回到了成都,结束了广元之行。我总共花了4天的时间在广元行这块。我也不好总结出来个吃穿住行的最佳攻略以供后来人去广元时候参考用,且以我的行踪轨迹,就当写个日记记录这段时光。

    10月3日。

    我从火车北站出发,共5个多小时的车程。这期间没啥说的,我个人觉得做了两件积德的事情。1、一直坐着屁股痛,正好看见一中年男人在火车两节连接处倚靠地站着,就让他去我座位坐着,一直到他到站下车。(期间我有回去座位喝水拿糖,他以为我是去拿回座位的,尴尬地对着我笑。)那叔开心地和我握手,祝我顺利,让我慢去。话语虽不动听恰当,好在是诚心实意的。那时候,我也在笑着。2、我站着的时候,旁边座位靠窗有个小屁孩,大人在买卡套的时候有积极掏私房钱。后到他下车的时候,我提醒他钱掉了。钱不多,二十多块。小屁孩没说谢谢,就一溜窜出去了。嗯,我倒是觉得他该说声“谢谢”的。

    一路的,火车经过德阳、江油等,都是我还没有到过的城市。德阳,我记得前同事邓金凤是德阳的;江油,我记得李白貌似是江油的。这些城市都再说吧。

    这次也算是秘密出行。从成都出发的时候,没告诉小呆。我想到了广元再和他说。算算时间,还有50分钟到广元,我给小呆发短信。但是没得回信,不晓得在忙个什么鬼。之前他讲过国庆也会在办公室,也不算加班。算算时间,再半个小时就到广元,我忍不住给他打电话。他才知道我来了。我要他来接我。他说好。老实说,从电话里,我没有听出他的喜悦来。切,不是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么?臭小子,真不会表达自己么?

    好不容易,终于到站,我随着人潮往外走。

    那天广元真的冷,我穿个不知是7分还是9分的裤,加个短袖,风一吹,真冷。我摸出手机,给小笨猪发微信,发定位,说到了。她给我发中午自己炒的菜的照片。我再给小呆定位。方便找到我。毕竟我不至于说我在某朵云下边等他。他回复说忘记了,我得自己过去。也没啥的,广元就这么大,难不成我还找不到?点击他给的定位,高德地图勇猛无比,指挥我上公交,下公交,一点误差都没有。下公交后,有一段路走。从车辆多多的大街拐进一条略羞怯的小街道,顺着往里走,路过诊所、凉面店、一个显得落魄的小区,远远的,我看见小呆穿一身黑站在街边打电话。我走过去,看清了他。黑色的长袖体恤,黑色的长裤,黑色的鞋子,眉眼如初,口鼻似旧,只是那原来白得零星的头发越发有连成一片白成一片的架势。小伙子在不经意里还是受了岁月的凉。

    我嗖的一下钻进办公室,终于暖和点。他进来说,冷嘛穿衣服,那里有件工作服。声音大,像在吆喝,差不多是他说话的风格。这许多年了,还是这样的。办公室前台小姐姐跟我点头示好。我报以微笑。我把包丢办公桌上,就缩在椅子里。光溜溜的椅子不暖和,缩着回暖快。

    办公桌面很乱,烟、烟灰,文件、纸屑,火柴、火机及等等的其他。电脑桌面,大窗口是未做完的数据表格,小窗口播放着《少年包青天3》。数据表格我看不懂,就一心看包拯。小时候,山沟沟里看电视很不方便,断断续续地看到过破案的包拯,总是没完全,牵肠挂肚的,现在又看到,自然地开心。

    后面小呆出去接待客户了,进来了个姑娘,一屁股坐到椅子就转过脑袋问我是小呆地朋友嘛。我说是。我们又都闷坐着不说话,没有相互的自我介绍。想必我们都不是自来熟那种人,却相同地认真的看着包拯。

    这部剧,若是对前情毫不知情,免不得心生迷惑,我和那姑娘偶尔会生出相同地迷惑,喃喃地异口同声:XX是个什么鬼;真相只有一个……看来,有相同地话题,坐在一起,不管怎样都不会冷场。

    还有不会冷场的方式是各有各的事情做,比如我继续吃我火车上未消灭完的瓜子,她偶尔捡个烟,偶尔卷个烟。我心里琢磨着,原来是个抽烟的姑娘。期间小呆有进来拿合同,他俩之间举动亲昵,想来便是男女朋友关系了。那会慢慢熟识起来的。

    她接电话,听聊天的内容,是老朋友打来的,说立马启程来广元。她笑着拒绝,严肃地拒绝,想方设法地拒绝,却还是拦不住那边一颗飞来广元的心。听到后面,我才知道是这姑娘的妹妹,一群人会从成都出发来广元,而且她妹子明儿个便是生日了。

    说到生日,便是订蛋糕,姑娘和小呆说起,他们像搞笑似的,说定个奶油的,也说定制2件勇闯型的,搭配着前俯后仰地的开心大笑。我完全搞不懂嘛,像两个傻瓜一样。他们开玩笑的方式和内容真有点别致,小生初来乍到,顿感无力。不过,这么一闹,这个新朋友的大致性格我心里差不多有数了。

    小呆处理完客户后,我们仨启程去万达广场。姑娘打算在万达广场找个铺子,自己开个奶茶店子。后来我得知,她要加盟的牌子叫“尚茶”。出租车通过一座桥,一条大河从桥下穿过,也从整座城市穿过。我想知道养这一方人的河叫啥,问小呆。小呆说不晓得。我就笑话他,来了这三年,连个河叫啥都不知道。他略一思忖,应该是嘉陵江吧。我质疑说,乱讲,嘉陵江不是在南充那块嘛。他说,简单啊,最后汇入嘉陵江就对了。

    广元的万达广场听说还是有两三年了。我想的是,万达广场很牛的嘛,怎么会坐落在广元这个小城市。或者说,万达的手伸得长,连广元都不放过。其实,想想,广元还有很多东西吸引着万达。

    我是一个好吃嘴,一到万达广场,便看吃的。我不动手,就看看,闻闻。小呆说,广元虽小,想来也有几百家火锅店存在着。虽然是小本生意,但它们都存在着。我看到凉面店、军屯锅魁、海鲜店、烤肉店、串串店、奶茶与咖啡,多不胜数。那个时间,还有风,我站在深深的楼宇间,闻着远道而来的香味,企图循着味道,去看看什么吃的这么香,可在十字路口断了方向。怪不得人们常说,人生十字路口要十分小心在意,切莫选择错了方向,一旦行差踏错,将迷失方向。

    看完了铺子,又打车去了“洛美”,一个咖啡店,或者,俗气一点说,茶楼?店里有书架,摆设着干花。遗憾的是,我看到死亡的多肉。小笨猪看到肯定会着急的吧?

    在这里,我见到了小呆的另一个朋友,朋老师。我不知道为何唤作朋老师,倒是听他们“朋姐朋姐”的叫也亲切。想来真是姐姐辈的,我便学着如此称呼。朋姐短发,外面貌似罩了一件黑色的长衫,内里是牛仔风的。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不知道年纪几何。朋姐早在那里喝茶的,我们刚到雅间落座。还没介绍,朋姐便说,你就是罗立的发小吧。我点头称是。咖啡店的老板李老师也在,一个包间,两条沙发,朋姐、小呆和姑娘坐一条,我和李老师坐一条,面对面。他们都手里都抱一杯茶,我和李老师手里各抱一个枕(我以喝水过多为由没有点饮品)。

    他们也没聊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只是些文艺的东西,如茶,如咖啡,于我来讲,还是很大的话题了,根本插不上嘴。不过,也不用我插嘴,这个情况,我只需要安静地听着脸上配以成竹在胸的微笑便是。小呆也不懂,接了电话,安静地在算账。后来,朋姐也参与不到茶与咖啡里,便开着手机玩“王者荣耀”,还大声地喊我开黑。真的,有相同爱好的人,容易聊到一块去。怪不得,那些征婚相亲都要提“有共同话题”。我看她紧张滑动的手指,指甲长长,身体随着屏幕里人物轻轻地左倾右斜,眉目十分紧张的样子,以业内评论的术语来点评,坑货。因为她还给我说,打这个游戏一定要选狄仁杰,这个英雄好抢人头。这个也算是她在实战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实在太不容易!不过,看她那十分认真的样子,却是可爱不已。怪不得,有个段子里面的妇人即便撞见小偷在专心致志撬她家保险箱,她也由衷地感叹——专心工作的人太迷人了!

    店里播放着小巧的音乐,流动如水。窗外是一条幽静的小道,偶尔有车从上面滑过,风带着一二落叶,跟着奔跑几米,又乖乖躺着。好一个静谧的秋天的,引人入胜。

    从店里出来,我们又是打车去吃饭的点儿。到点,入眼的是“回忆老火锅”一个大招牌。以我专业的眼光看,这个名字是做不了商标的,那老板以为的加盟热线都是妄想。不过,这个店的生意还真是没得说,怪不得要把吃饭的点定在这里。

    我听闻王姑娘(从小呆言语里了解到的)妹纸一行人有五六人,而我们也是五六人,这个阵容,一张火锅桌子是坐不下的。纵然勉强坐下了,也会施展不开的。况且,我也不希望一大群人坐一张桌子。本来我这一小撮人都没理清楚,又来一堆,简直是增加难度。好在最后是定了分开坐,我是非常窃喜啊。

    桌子上,我又认识了赵云。他们还在说,今晚能够和罗大佑、赵云共进晚餐,真是三生有幸。话说这个云哥,人瘦瘦的,说不上帅,西装革履,内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头发梳得齐整光亮,还带着对讲机。他说没办法啊,还在上班得。我拨打着小算盘,啥工作啊,国庆都在忙碌。然后,我就震惊了,他竟然是王姑娘的男朋友。好吧,朋友之间关系太好了吧。

    饭桌上,广元的朋友们一起举杯欢迎我这个远方来的朋友,也欢迎另一个远方来的朋友——王姑娘的妹纸。我注意到朋姐抽烟、王姑娘的妹纸抽烟,甚至于王姑娘的妈咪也抽烟。心里一颤,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连抽烟爱好都是一样的。我不是歧视,只是一哈接受不了崭新的人群,刷新了我对女性抽烟的看观。还好有云哥,幽默风趣的云哥,新奇的笑话逗笑了我们一桌人,王阿姨都笑得合不拢嘴,我也略过抽烟问题。云哥喜欢吃那个酸菜豆花,我也喜欢吃。当然,饭桌之上,真还没有啥是我不吃的。一顿饭下来,酒足饭饱,我们之间的关系自然又近了一分。怪不得生意场上,各领导喜欢在酒桌子上面谈事情。或许,在酒桌子上,酒酣时候,一个人的套子就不会再过那么严实,放浪形骸之外,会显得真实很多。人们都喜欢和真诚的人一起,而酒桌文化具有这个识别功能,那当然欢喜不已。

    从回忆老火锅出来,对面是Hi-Show,最近才重新装修过,在小呆他们嘴里还习惯性的称呼它为“欢乐时光”。

    这个KTV,一楼是唱歌的,二楼也是唱歌,三楼据说有不一样的,但我没见识到。欢乐时光的装修好坏我看出不来,进门走两步,上面悬着风铃,晚间的风不请自来,吹得叮叮地响,十分悦耳。旁边玻璃橱柜里摆放着各种的娃娃,还有打火机,每个物件下方都贴着数字标签,我想不到谁会在KTV买这些无关紧要的。嗯,或许只是我觉得它们是无关紧要的。橱柜对面是一排站立整齐的自行车,自然不是拿来卖的,原来都是些奖品。国庆期间,KTV也搞活动,抽奖大酬宾。对着门经过风铃,便是个雕像,立在小喷泉池旁。这是个金属的雕像,或者不是雕像,因为我没有看到雕刻的痕迹。金属的物件,夜晚站在水边,水的寒气漫上来,跟金属的寒气纠缠在一起,相映的冷着。绕过小喷泉池便是上楼的手扶电梯。欢乐时光里面已经都是弥漫着歌声了,那些秀气羞涩的歌声自然听不到,朝耳朵汹涌而来的歌声、吼声、嚎声让我虎躯一震。所以,音乐和噪声都具有激励的功效。

    自踏进欢乐时光起,云哥就熟络的张罗我们的包间、吃喝。原来,他是在这里工作,官居主任。我不知道“主任”在娱乐行业官大不大,不过,据说,一干办公室主任、妇联主任等都不是吃素的。小呆他们一进门就和迎宾姑娘、服务小生打招呼,我就双眼一抹黑,新来的!嗯,有个短发小女娃,瘦,好像还在说小呆欠她个月饼还是怎么的?中秋还未到都说欠了,难不成是去年欠的?不管怎样,情债不好还嘛,看客都知道。

    那夜的具体细节我记不清楚了,捡几条印象深刻的说吧。

    在我的认知里,去KTV当然是唱歌的,而他们显然不这样认为,三三两两一堆,交头接耳说着话,搞得我点歌出声都觉得是打扰。我想,应该是他们经常前来的缘故。但是我还是想不明白,要是单单为了说话聊天喝酒,那自然是南河边上找个烧烤小摊,席地而坐,仰望星空,信口而谈,更显得清净情调。不过,也不差,人都是有选择的,可能我会选择小河边,而他们选择了KTV,都没错。他们几个的关系,看得出来,是挺铁的,觥筹交错间,扯着嗓子要合照,嘟嘴,挤眼,挑眉,剪刀手,斜靠,相拥,靠背……也会挑剔,说谁谁谁的拍照技术太烂,非得找年轻有经验技术想来娴熟的服务小生拍。有那么些瞬间,我作为一个新来的,看着这金刚不坏的圈子,有种失落感,心里在呐喊:哥哥姐姐们,玩耍带上我啊!

    再往后,就是王姑娘的妹纸小王姑娘的生日祝福了。云哥关了包间的灯光,只有点歌系统放着幽幽的光。再一个小哥推了个小车,上面是个白色的蛋糕,燃着若干支小可爱的蜡烛,烛光跳跃,温暖散发。说了半天勇闯天涯的蛋糕原来是玩笑,到底了还是用了正规的蛋糕。王姑娘理了那个纸做的寿星公帽子,圈在小王姑娘头上。云哥手指跳动,点歌系统运转,豁然播放起《生日快乐歌》,众看官急变换身份,俨然一个临时合唱团,都扯着嗓子跟着唱。小王姑娘低眉顺眼,双手合十,虔诚的许愿。接下来便是生日大戏——抹蛋糕。原本,我以为我是新来的,到底生疏些,便不会遭毒手,可天真了,最后也没能幸免于难。大家伙被抹后都一众溜到洗手间洗白白,唯独我傻愣的还要提醒,是慢了几拍罢。

    整个晚会期间,也有陌生人加入进来,寒暄几句,痛饮几杯,又挥袖而去。喏,像这类人都是隔壁包间出来打酱油的,即便在他们的这个圈子里,也属于可有可无的那种,虽然嘴里称兄道弟,到底不是一类人,酒醒后谁是谁。反正我这个“临时工”就是这么个感受,举起酒杯给我介绍某某哥XX老板YY主任,表达敬仰之情赞叹雄才伟略,可惜酒醉一吐一睡,往事已矣,昨夜那个不是我……

    记不得是什么时候散场的了,出来时风铃还在门口悬空里叮叮作响。寒风过境,我脖子一缩,天凉好个秋。众人挥一挥衣袖,作别老友,各奔各家。

    我和小呆、王姑娘三人一行。我们并没直接朝家里飞奔,出租在王姑娘的指引下到了一家剁椒夜凉面的店铺前停下。看看时间,也是凌晨三两点。王姑娘跟我说,带我来领略一番广元的美味,那是她和他们的最爱。我不理解,在成都,在安岳,在重庆,凉面不就那个样子么,细细长长的,黄色的,或许吃起来略微生硬,算不得让人念念不忘垂涎三尺的东西。

    找一张靠墙的桌子坐了,老板,来三碗小份凉面。灯光不甚明亮,灶台近在咫尺,锅里的热气腾腾地冒出来,丝丝暖意漂浮,看得清老板抓面舀料,动作麻利,咦,这是什么凉面,怎生与我那些年吃的凉面大相径庭,直观里,颜色都不一样,这为什么是白色的?直到凉面上桌,才看真切。一个小碗,里面盛着所谓的夜凉面。面上是香气若隐若现的剁椒躺着,然后看见面,果然白色的,比之前吃过的凉面都要粗,显然不是一个品种,与老家里说的米卷有几分相似。光看着,一点不解馋,赶紧拿筷子挑动,下面埋着的豆芽露出来,搅拌搅拌,急忙一筷到嘴,绝了,当真美味异常,不愧为广元名小吃!

    而后,王姑娘才又讲起过往:曾几何时,时光艰难,度之伤怀,耐不得个人承担,总拉着小呆夜半而归,饮酒做歌,路间开怀,行人侧目,这般情谊至于同榻而眠,纵然岁月匆匆幽深,忆往昔便无限欢喜,一杯茶敬命运,感谢有他。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同榻而眠?之前也有那般要好的朋友,现同居成都,亦疏于联络,油然而生的落寞像一阵冷风,袭遍全身,瞬息而过,而想过念过,便是记得,终归不会尘埃落定一干二净。

    我们仨吃完后,王姑娘还打包了4份带回酒店,她一份,小王姑娘一份,阿姨一份,小王姑娘男朋友一份。王姑娘是多么喜欢吃那家店的凉面啊,就像她是多么的喜欢那一段时光,那么喜欢那个人一样。王姑娘下车的时候,天又偷偷下起小雨,挥一挥手,明天再见。街边灯光昏黄,落叶昏黄,昏且昏它的,黄倒是暖的。

    半醒半睡里到了小呆的家,这是在顶楼。我全部自己做主,拖鞋、洗漱、睡觉,根本不想洗澡嘛,累死了。我在朦朦胧胧里听见小呆还在讲电话。这三更半夜的,真是一家人啊,同样是夜猫子,一个二个都这么精神。我被子一拉,睡了。

    10月4日。

    我是不习惯睡懒觉的人,即便是昨夜(今早)3点才睡的。记不得为何手机响,便起来看时间,8点多。看着窗子外面明晃晃的天光,真是的,晚上睡觉都不把窗帘拉上。估计我是被晃醒的。起身拉好帘子,躺下,便再睡不着,就轻轻地穿衣起来。回头看小呆,他还使劲睡着,我知道,他在我的睡梦里有使劲地吹喇叭。哼,他变了,以前都不会打鼾的。

    我悄悄地去卫生间洗漱,完事后我干了一件大工程。眼见小呆客厅里墙边随意的丢了鞋子,也摆了两张桌子,上面是一干书,烟,火机,香水,面膜,洗面奶,零钱等,乱七八糟。有一张空床,上面堆了衣服、矿泉水、棉絮等其他。真的,你若亲眼看见,可能会浑身不舒服,可能也会由衷地赞叹——乱世出英雄啊!

    我当然不能视而不见,于是仔细的收拾。先把桌子上的物件统统放椅子上、床上、地上,沾湿了毛巾把桌子擦几遍,再拿纸巾擦干,然后把物件整齐地分类摆上去,看不顺眼的丢掉。有一样东西吸引了我,那是一个老旧的钱包,里面有一张老旧的照片,上面是一个老旧的人。我认得她,叫张雪萍,广元人士,最初的时候,小呆就是追逐她过来广元的。可惜,还是没能够挽回什么,开弓没有回头箭,逝者如斯夫。由这个“萍”我想到另外一个“萍”——刘小萍,一个温婉的女子,不知道在哪座城市已经成为了谁的妻。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曾经常拜访,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窗明几净的,断不会如此脏乱差。我想小呆现在处的唤作“燕子”(艳子?)的女子想来也是豪放的,唉,这个,我管他作甚。弄好桌面,回头看床上的衣物,有女士的,不方便动,也就袖手不管。弄好以后,天微略有点阴沉,还是冷飕飕的。我甩甩头,去剪个头发吧,昨夜没洗头,整个头看起来都像爆炸了。正好看看广元的美发技术,正好也在广元留下点什么。

    我走下楼,看了看楼道口、小区门口的标志性招牌什么的,记记回来的路。走到大街上,左看右看,有一家理发店放假了。我才想起今天又是中秋节了。于是拿出电话给大姑妈打了个电话,说我在广元,不能回家,给他们汇点零花钱,不要牵挂,好好照顾自己。讲完电话,看到一家开门迎客的理发店,小铺子,有一个男子在给一个男子剪头发,已经到尾声了。我走进去,理发师没招呼,我探头往里间看,没其他人了,这个理发店貌似就理发师一人在,就安静坐椅子里等着。轮到我,理发师给我洗头时,从聊天里,我知道他今天一个人过节;这是一个新盘的铺子,还不打算请人;父亲喜欢钓鱼;媳妇儿在另一个单位上班;孩子五六岁了。这是个和谐的家庭,祝他们永远和睦欢乐。理发20,转的支付宝,我靠,成都理发最差也得收35啊。小城自然有小城的好。

    理发完毕,我心里想,既然都出来了,还是吃个啥吧。昨夜的凉面还不错,再去吃!这家凉面不是剁椒的,风味竟然差那么一丝,这里便不细说了,我讲另外一个搞笑的事情。想来大家都知道,小饭馆里边用的一般都是那种粗糙的卷纸,或许擦到手上还会掉粉,不意外,这家店用的就是这种纸。隔壁一个男子身宽体胖,肥头大耳,边吃凉面便抱怨:你这个纸质量太差了,含有过多的荧光粉,属于不合格的产品,还拿到餐桌上,用于擦嘴擦手,胆子太大了,视我们食品卫生局于无物,我回去就报告上头,喊人来查你们!大致是这意思,服务员也是大妈些,根本不理会这无理取闹般的自言自语。那时候,我是茫然,因为我抬头看见我这张桌子中间放了一包心相印的抽纸,便扯了一张,看看闻闻,没问题啊,又环顾四周,那么问题来了,其他桌子无一不是用的那种粗糙的卷纸。我才猛然反应过来,桌子上的抽纸是一个顾客拿来的,他们一行5人。特么的,漫天都是大写的尴尬,我赶忙道个抱歉,擦嘴走人。隔壁那大汉也叽歪完了,到路边解开个单车,走了。给小呆电话,问他要吃啥,却在通话中了,真是精神!我便打道回府,再路过那些小饭馆时,我特意往他们的桌子望一望,也全是那种粗糙的卷纸。若天下人都是贼,官府怎么抓捕得过来呢,牢房都关不下呢!正所谓,法不责众,那汉子意味深长的威胁估计也没啥卵用。那些自言自语里面,我觉得最搞笑的还是那句——我回去报告上头,喊人来查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句话很熟悉,小朋友时候,挨了欺负,要么“我要告老师”,要么“我回去给我哥哥说,喊他打你”。显然,背后有势力腰杆才挺得直。不过,希望势力归势力,千万不要是滥用职权!

    回去时候,小呆已然睡清醒了,在调理清晰地讲电话。再看到刚才的整理成果,还是有种骄傲自豪。过一会儿,小呆出来,我给他讲之前的零钱和建设银行的卡、身份证都塞钱包里了,还有那那个姑娘的照片,免得以后找不到。他说现在已经不需要钱包了,出门都可以光溜溜的,可以不带钱和身份证什么的,只带一个手机就好了。接下来便是他的洗漱时间,完毕就带我下楼去找吃的。

    小呆跟我讲广元这座小城,但是存在着200多家火锅店。我不信啊,明明广元人都少,基本家家都是火锅店,那谁来吃?然而,我的怀疑没能坚持多久,一家家映入眼帘的小小火锅店让我对这座城有了新的认识。小呆再讲解,广元这座城,不存在好多的商业用地,你看他们开店用的铺面,都是自家的,不涉及房租什么的,当如开着玩,自给自足,优哉游哉。这样,我终是了解了。

    小呆嘴馋有一家人的抄手,我们兴致盎然地溜达过去,却只见门上贴了张放假的通知。抄手没吃到,吃了个闭门羹。小呆说这家老板很任性,每每遇到这种放假的日子,他们总是要先放,而且总是要多耍那么些天才慢悠悠地开门。碰到抄手闭着店,小呆就有点抓头了,那吃什么呢?要不去吃旺苍串串吧?我跟着他踩着原路往回走,再左拐右拐,不知道拐到哪里,停在一个小铺面外面。门口放一个大铁桶,好吧,这是锅,煮串串的。里面翻滚着五花八门的调料和诱人的香气。店家在门口轻轻地微笑,向我们点头示好。随后小呆去捡菜,我看到屋里门框边堆了一堆奇怪的果果,大个子,圆滚滚,青色的,店家说那是柿子。嗯,跟我以前见到的不一样,不然我不会认不出它来。

    小呆捡完菜回来坐着,又开始了讲电话,我听意思是在讨论昨晚KTV的happy该谁买单的事情(昨晚的火锅王姑娘买单的),小呆和电话那头的云哥一致达成的意思是该小王姑娘的男朋友买单,一来自己的女孩儿生日,二来本是广元人,是小王姑娘带回来的,请朋友是道义等等。我脑海里有一闪而过的怀疑,他们这个朋友圈还是会涉及最基本的利益问题啊。不过,话说话来,经历了这般的考验,才是一个朋友圈的人。在他们的聊天里,还涉及了今天是中秋节,晚间大家再一起聚聚的号召。听到这个点,我其实有点失落的,因为之前我提了两次,今天是中秋节,你要给你妈打个电话噻,都没能够得到他的正面回应,或许是他已经问候过了,或许是真的没听见。我也没再提。

    再等菜品一端上来,我就真正忘了那一茬儿了。其实说的串串也不是串串,已经都被撸下来了,盛在一个大碗里,恰似之前吃的冒菜。吃饭间,小呆给我介绍了广元人民特别喜欢的酸菜炒饭,他自己特别的嫌弃。我十分好奇,让店家打了一小碗,端来一看,普普通通,就白米饭,里面星星点点的菜叶粒,不见锅巴,不见油腻,根本不像是炒过的,想来该是蒸饭。再近一点,鼻端就迎来一股子浓郁酸菜的味道,是小时候老旧屋子角落里酸菜坛子独有的气息,错不了。我接过手,起筷挑一些米饭,它们晶莹剔透,一动不动,乖巧地等我来吃。入口不是很美妙,米饭淡淡的味道,酸菜回忆的味道,是不是就是说回忆怎么弄都是淡的,却是有味道的?

    在我们吃饭的时间里,我有转过头看店外树荫遮蔽,阳光一会儿明媚,一会儿阴沉,想来是云一朵朵地飘过太阳面前,晒干内心的水润。

    吃罢饭,我们抬脚去办公室,王姑娘要过来,昨天的《少年包青天》还没结局,今天继续看。路上小呆给我讲,广元交通便利,公路运输自不在话下,有铁路,有嘉陵江支流,更有飞机场。这座城市很少有外来人口,因为这里没得工业项目,以后或许还会建立一个康养城,还有其他,我也记不起。反正,这个路上,我们就三五步的感觉,到了办公室。小城市自然有小城市的好,住得离办公室近,不会挤公交,不会赶时间,慢吞吞地去上班都是来得及的。哪里像在成都的时候,清早八晨的起来,挤公交,穿过小半个成都,像长征一样的去上班,完事晚上又长征似的回来。作为城市,如果它们自己会说话,成都应该都会觉得自己很累,而广元摇头晃脑,咋滴,哥们,不自在么,来一起摇摆啊!

    我们仨真的是在办公室看了一下午的包青天,到夜幕沉沉地时候才打个车出发找吃的。无一例外,人们在吃啥子这个问题上往往会纠结很久。比如,王姑娘说去南河吃吧。我们去了。到点后,王姑娘挨个浏览了一遍店铺,没有一个让她动心的。那行,小呆说东坝有个啥子串串好吃。于是,又从南河打车回到东坝。嘿嘿,别问我为什么不提意见,因为我无所谓啊,满眼火锅串串烧烤冷锅鱼我都觉得好吃极了!

    记得不那家店叫什么了,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反正上桌子,隔一会儿,上来两份味道不一的面条和一份凉拌粉丝,垫肚子用的。然后就是广元的又一名饮:雪花自然之美!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才知道原来雪花家族还有个成员叫自然之美,真是长见识了。自然之美一件,一人四瓶,必须喝完,不然打包带走。

    小呆和王姑娘之间有好多的话,说不完似的,我就在旁边一边吃一边听他们吧啦吧啦地说个不停,说到精彩处,来来来,一起干一杯!有段我记忆深刻:他们那时候都失落,寻家铺子喝酒聊天,到最后,铺子该打烊了,他们还意犹未尽,服务员很无奈啊,又累又困,最后没招了让他们自己喝,他先回去睡觉了。有家铺子直接把他们赶出来。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们都笑了,来,干一杯!

    喝完一件,又要了6瓶吧,一人分了2瓶,期间他们说得多,我就吃得多。王姑娘还问谁看见她的烤土豆了。对于这种问题,我怎么回答得了?本来我还想烤个脑花的,但是他们家脑花一份三个,不单卖,我也就作罢,想在回想起来都还有点遗憾。

    这一顿酒下来,我们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分,也可以说是我和王姑娘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分。本来小呆和我挺近的,小呆和王姑娘挺近的。所以,酒是个好东西,小到转陌生为一知半解,大到化干戈为玉帛。怪不得人们有时候会讲,适当饮酒,有益身心健康。这是一场快乐的游玩,我并不是一个尴尬的看客。有人诉说,有人倾听,这大约是不可或缺的小幸福。愿每一个真性情的人,碰到另一个真性情的人,说不尽道不完,听不厌闻不烦。

    打小铺子里出来,我就头晕乎乎的了。小呆递给我两张发票,我高兴的刮奖。第一张是“谢谢您”,第二张我几乎要把刮奖区刮没了,也没见着字迹,就递还回去。小呆继续刮,从模糊的字迹里依稀看到是“谢谢您”。

    我们并没有打道回府,而是如约去了HI-SHOW(欢乐时光),中秋节得聚一聚。在那里我又看到了云哥和谢老板,朋姐不在,小王姑娘一行人也不在。我们把自己关在一个包间里,云哥拿到月饼,服务员小哥哥抱来啤酒,端来果盘瓜子花生,然后又是一派觥筹交错,互道“中秋快乐”。还有一个,偶尔再一个,个个都是陌生的的小哥哥进来和我们喝一杯,再喝一杯。

    接下来,就尴尬了,我觉得自己喝不下去。看看时间,小笨猪该下班了,就给她发短信。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很想念她。本来我是不打算出来的,好好的一个节日留她一个人成都,挺内疚的。现在回想起来,我至少漏了两句话没和她说:小笨猪,中秋节快乐。我想你了。在成都的时候,小笨猪有时候会抱怨我不解风情,一点都不浪漫,而在酒醉里边,我还是没能够风情浪漫起来。

    在半醉半醒之间,我觉得自己吐了,一波过后,我转移到厕所又吐了一波,才好受些。那个时候,吃不下又喝不下,我就藏在隔壁空闲的包间里打盹,直到他们散会的时候找到我,把我带走。那个时候,我没想起来给小笨猪说“晚安”。我在广元的那些天,都没给小笨猪说“晚安”。这做得很不地道啊,该遭批评。那个人,我是想到了的,只是忘了告诉她想念。如果,把这些都一股脑的说出来,会不会是不一样的感触?可惜啊,那天已经过去了,而适合表露自己的机会也过去了。

    10月5日。

    昨夜西风凋碧树,我吐吐吐,万般苦,前番楚,都作付。

    又是一个清晨。哦,不,又是一个上午。我比昨天醒来得要晚,看来昨晚是真的醉了,不是装的。于喝酒这方面,我心里好歹是有数,虽不至于朋友帮我吹嘘的那样瓶子不倒我不倒,倒也不是绣花枕头。若吐了,不是喝多了,就是吃多了。睁开眼的那一瞬,还觉得嘴里有点苦。我转过头,小呆依然死死地睡着。

    我起身,看到床边丢的衣物,不用凑近就能闻到到淡淡的味道。今天该换衣服了吧。在这之前,是该洗个澡了。于是,我穿个裤衩抱了脏衣服出去,到浴室(我不知道前面我是怎么称呼这个地方的,它也是厕所,或者是人们说的洗手间,或者是洗漱间,要是没能够统一起来,请不要介意)准备洗澡。我看到地上有一瓶洗发水,这个用得着。但是,我没看到沐浴露,在洗手台子上面还有一点点香皂的残渣。额,这个事情怎么办呢?我都不知道小呆是怎么洗澡的?恍然记得昨天在整理桌子的时候,似乎有丢了两三包小袋子的沐浴露,这就尴尬了。很想叫醒小呆问这个事情怎么处,听到时时鼾声我又算了。得洗澡,不能用水过一遍就了事啊。我想到小时候洗澡好像有用过洗衣粉,要不要再怀念一下那个味道?不,洗衣粉有点糙,唉,实在没办法就洗发水代替一下了,也不算是委屈了自己。我就是这样洗澡的,有点像小时候什么都不挑。若不是看到结实的肌肉强健的身板,还真的以为是在小时候呢。

    洗澡完毕,出来穿衣自不在话下。然后,又把衣服丢洗衣机里加工。我总不至于还把脏衣服打包带回家洗吧。也算是好好感受一下用广元的水、广元的阳光和空气弄干净的衣服是怎样的。该比成都的要好受些吧。

    做完这些,小呆又起床了。对的,在我忙碌完自己的事情之后,他又慢吞吞地起床了,赤裸上边,下边围个白色的浴巾似的什么鬼,像在勾引我似的……我擦,不是这么回事!他自去洗漱他的,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翻一本书,具体叫啥忘记了,讲得是中国的历史,好像是《上下五千年》,从BJ人、山顶洞人等开始讲,到辛亥革命,到现在。

    窗外是众多房子的屋顶,有颜色古板的水泥房顶,有自己搭建的那种蓝色的板材屋顶。好像有云躺在屋顶上,好像有风趴在屋顶上,好像有水珠游在屋顶上。

    而后又是小呆叫我吃饭,对的,到时间吃午饭了。

    今天的天气就不是很好了,不是昨天的那种灿烂,只是随意的小阴凉。我们依然是穿街过巷,走过串串火锅店,走过抄手饺子店,走过冒菜凉面店。小呆说我们去吃那个炒菜吧。

    路上总不能都闷不做声,得交流。在路上我们讲到小笨猪。他问我是不是去过达州见过叔叔阿姨了。我说没有,那年没去。我知道那年我说谎了,其实我哪里都没去,就一个人待在成都,像个孤儿。如今想到还是有点悲凉的。之前看《人在囧途》,说什么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我心里抵触道,都没钱,还过什么年?人都说年味淡了,还过什么年?嗯,叔叔阿姨还是见到了的,小笨猪那一晚硬拉着我开视频,特么吓死我了。小呆又问到小笨猪的年纪。啊,小笨猪的年纪,很年轻的,一朵花的年纪。其实我这个年纪,依然没得啥建树,连一个悲哀都算不上。人说三十而立,嘿嘿,有些地方倒是还可以立起来,但总归不是能够拿得出手的自豪。最后,小呆说,你这个年纪,找媳妇儿最好找个比你年纪大的。我没有具体想他话里的意思,要分析出来很费时间的。不过我的第一回答是,小笨猪就很好了,虽说年纪小了些,但是很懂事,善解人意的。我家的小笨猪真的是很懂事,好些时候还给我讲道理。人们有时候笑话说,不要给女人讲道理。得,我不知道有没有人们说过,也不要和男人讲道理。不过,我觉得,道理还是要讲的,一般道理讲得通的人群,相处都是很愉快的。

    我们到一个炒菜馆里。人们都知道,大凡是到餐馆里吃饭,上菜速度一直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直到比我们晚到的邻桌菜品都上得七七八八了,我们才“扪心自问”,是不是我俩忘了点菜?好在小呆和我的脾气都是好的,没和老板吆五喝六的,我一直相信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每当老板出现的时候,我都故意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他,如果这都明白不了,那老板绝对是个白内障。

    这里我另说个细节的问题,具体你们的心里是何感受我不管。大家都知道餐馆里的饭碗普遍都比较小,有的甚至小到我的拳头这么点。为了方便,饭馆里都是那个小木桶或者大汤碗盛满饭,放食客的桌子上。那有人问了,不够怎么办?不够就去大饭桶里加呗。那继续问了,吃不完的怎么办?不可能就这样到了喂猪嘛,那就进行秘密回收嘛,悄悄地倒进大饭桶里就对了。我不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不过看到这一幕,总是觉得心里有点堵,很担心前一个食客在剩饭里下毒,或者即便不下毒,就偷偷加入点不健康的东西,怎么办?我一直对这个社会有戒心,只不过是断断续续地,比如说,有时候坐公交,都怕怕的,这辆公交的师傅今天会不会心情不好乱开车呢?从踏上公交那一刻,我就把生命交给他了啊。天啦,他和我之间完全是陌生的关系!哎呀,不想了,再想下去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吃完饭,我们继续遛弯,几步几步,又到了小呆的办公室,王姑娘已经到了。我们得继续看《包青天》,心里很紧张,恨不得一睹为快!期间,王姑娘和我们说上午她去看电影了,《羞羞的铁拳》,非常好看,搞笑,欢乐,先是强烈推荐我们去看,后边演变成硬要我们也去看,她立马再看一遍也愿意。小呆说不行,我们得先看完包青天,只有四十集,加油看。王姑娘说好,安静地在旁边开始订票,然后回过头来就开始按快进。略过那些无谓的描述,只看问题的关键点。好不容易快进到第四十集了,依然没有要结束的意思。翻出播放界面一看,哪里是什么只有四十集,分明是总共四十五集。电影开播剩余的时间都不够快进浏览完剩下的五集了,算了吧,就此作罢,不然电影就看不成了,就几分钟马上开演了!王姑娘迅速网络叫车,分分钟到,上车就飞驰。这没几分钟,就从东坝跑了万达。我由衷的感叹,在成都根本没得这种操作,若是我想看个电影,要按时到,那必须得提前一个小时出门,或许还得进行城区穿越。再次领略到小城的优势,真的有一点点动心。对了,说下,那个电影真的不错,可以去看看。电影完毕出来,已是夜幕降临。

    接着又是打车,到一个吃鱼的地方,朋姐已经在那里坐着了,远远的一个人,是孤单的背影。本来是自助吃鱼摆摆的地儿,一个人就是阻挡不住的悲凉。好在我们大部队到来,壮大了声势,一下子就热闹了。

    这里还有个悲伤的事情,王姑娘其实是不吃鱼的。小呆建议她过来先吃一大碗酸菜炒饭,还有其他吃的,不是只有一个选择。说到不吃鱼,我想到之前有个人,叫郑慧慧,上个公司的同事,一小个子姑娘,也是不吃鱼。

    再见朋姐,不料心里有点高兴,直接嘴里说着,要挨着朋姐坐。王姑娘在我对面。小呆坐在右首方,一个人独霸一方。左首就空着的。不一会儿,便是云哥来了,携带了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小姑娘不是第一次见着朋姐他们,因为有过称呼交流。倒是我完完全全新来的。到现在都是茫然的,这小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通过我仔细的聆听他们之间的交流,我大约觉得他们该是兄妹的关系。他们在笑话云哥,一个老大叔带个小姑娘到处走,总感觉不搭,有点拐卖的嫌疑。云哥还是上班时间,小姑娘呢,跟小呆他们的圈子不一样,总是默然不语。云哥还是喜欢吃那个酸菜豆花,小姑娘爱啥没注意,兄妹俩草草吃完便起身走了。

    我们依然坐在桌子边上喝酒吃鱼聊天。鱼摆摆对我有很大的诱惑力,我很大部分的心思都在吃。朋姐他们显然喝得倒是开心,要我去拿酒,一人两瓶。我就告饶啊,喝不下!朋姐说,你去拿,我帮你喝。有靠山,胆子自然大,心情愉悦地去拿。拿回来,我间歇里给朋姐倒酒,主要是吃。是这么个道理,能者多劳。期间王姑娘有仰望屋顶装修,上边挂着绿油油的假叶子,还带反光的。王姑娘猜测这个店子之前是做中餐的。他们也聊到王姑娘找铺子给转让费的事情。朋姐在一旁出招:称上个租客着急回成都。而王姑娘不着急,可以晾一晾;晚点声称铺子合伙经营,之前王姑娘给出的价格其合伙人不同意;且请一个朋友过去给个比王姑娘低的价格。我简单的想法是朋姐有点坏坏哒;深层次点的认识当然是佩服这办事的思路与手腕。这节约出来的转让费又可以好好嗨几次了呢,可不能白白便宜了外人。

    吃完走在大街上,我们不直接回家,又去HI-SHOW。朋姐就耍赖,一点也不想走路,网约车一样速度来了。上车关门,到了。就一个路口的事情,我心里由衷赞叹,好一个懒懒的家伙。

    已经来过两次了,我已然能够觉得哪些脸是熟悉的了,微笑着点头示好。云哥还是安排好了包间,酒水以及零食。来过两次了,都不曾好好唱歌。这是本次旅行在广元的最后一夜,我真的该好好唱一场了。他们也非常的配合,没说要好好聊天,禁止唱歌,也是积极参与到唱歌的队伍里来。我们的唱歌很和谐,没得那种不懂规矩的二百五。不是自己点的歌不抢唱,没接受邀请不跟唱,不插队不顶歌。云哥会经常出去应酬其他包间的朋友,常驻我们包间的就小呆、王姑娘、朋姐和我。我们会一起合唱,高兴处碰杯共饮。我是比较谨慎的人,若是一个人唱三个人听,总觉得不大好。于是我在点歌的时候,基本都是选取的合唱或者对唱,这样每首歌都有人参与进来,欢乐自然浓厚一分。在这样的欢乐里,酒自然也喝起走,但我没一点醉意,或许这里我会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喝闷酒总是那么容易醉倒。

    接下来我又要说个抽奖的事情。我们包间四个人,都懒懒的不想出去参与这个事情。于是公平地黑白配,输者下楼参与抽奖。第一轮不分胜负,再一轮就是我和朋姐脱颖而出,最后决战里,貌似是小呆输了,要他去参与抽奖活动。但是他懒,就和王姑娘赖。我看着笑,说还是让我去走一遭。到楼下时候,各包间里到达的人还不多,云哥和谢老板已经站在台上进行规则宣读了。渐渐看台下面就人头耸动,个个喜气洋洋的,看来人人都是开心地,带着希望来的。抽奖很简单,参与人手里都有张号码,与抽奖箱里的号码一一对应。去抽奖箱里摸号的人与前来参加抽奖的互不相识的人们。三等奖是12支青岛瓶酒,二等奖是运动自行车,一等奖是小米的车内空气清洁器。想来大家都经历过开奖,心里肯定大喊着要主持人报出自己手里的号码,当真是失望与期望并存,老刺激了。或许是今晚我的运气真的不好,三等奖没有我,二等奖不是我,最后公布的一等奖竟然依然不是我。我便抬脚要走,主持人说没中奖的人可以凭借手里的号码去吧台领取2支青岛,没中奖的人们便陆陆续续地走向吧台。不过,主持人又喊一遍刚才那个一等奖的号码,依然没人上台去领取。显然,手持那个号码的包间的人没下来参与活动。那么,主持人得组织重新抽取一等奖!一个自愿者跳上去,拿一个号码,主持人大声地念出来,注意了,奇迹出现了,没错!那个号码就是我!我跳上台去领奖,抱住空气清洁器,站在云哥和谢老板中间,面对着台下的镜头。那个时候的我一定是笑着的,而且很开心。下台,小姐姐找我要了姓名和电话,得记录奖品的去路。完事我抱着上楼了,走着走着掩饰不住地开心。我进到包间的时候,他们都沸腾了。王姑娘反应最激烈,貌似第一晚她也去参加了抽奖,拿了安慰奖拉罐雪碧回来,不是我这般的丰收,她还说这个就是大广元送我的礼物。最后,我没拿回来,送给了王姑娘,小呆说云哥一直想要个清洁器。

    现在还想念那一夜,想念碰过的杯,唱过的词,挽过的手,还有中过的奖。那夜,我没醉,清清醒醒地。

    走出HI-SHOW的时候,我看见旁边依然的陈列柜,里面安然的娃娃。风铃还在那里,没风,不响,我用手拨弄,就响得哗啦啦的。门口停驻的是顶棚闪灯的出租和带小自行车的代驾。我背过身,不再看门里面的喷池,抬头望天空,凌晨三点的广元不是成都那样的光亮,显得安静。喧闹的我们,似乎是广元永不停歇的心跳。

    云哥还要上班,托我们把朋姐和王姑娘捎回去。不晓得朋姐是醉意浓,还是怎地,在车上非得给出租师傅指路,指出一个圆圈,惹得王姑娘数落不已。好在师傅不糊涂,最后还是把车开回正路,看着要到朋姐说的目的地,朋姐硬说到了,师傅停车,她就开门窜出去了,又惹得王姑娘碎碎念——神经病啊,都还没到门口呢!朋姐倔强地关门,王姑娘给师傅说慢点开,跟着朋姐走一段路。朋姐一个人走在深夜的路上,经过一辆辆沉睡的小汽车,大街上是悄悄跟随的我们。直到朋姐进到了楼里,师傅才调转车头,朝王姑娘家的方向跑。王姑娘也是胆小,到地儿了说一个人不敢走小区那段黑色的路,要我们下车护送。我们让师傅在路边等。当我们出来时候,小区那门关着,我和小呆翻越出来。师傅载着我们朝东坝跑,车速很快,像在飞,像在做梦,直到师傅停下车说我们到了,我才反应过来,梦醒了。

    10月6号。

    早给小呆说了我的归程。早晨,在闹钟的催促下,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收了昨天洗的衣服,带上门,下楼,在高德地图的指引下到公交站台乘车到火车站。火车站跟我来的时候一样,而我的心绪却不一样了。

    如今,坐在成都,已经开始想念那一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