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家
回到家已经有些晚了，周青果解释在学校看球耽搁了点时间，他还没有做好告诉家人关于灵能的准备。
不过他的借口似乎白找了，父母面上挂着淡淡的忧愁，明显心思不在他是否晚归上面。
拿眼看周青籽，后者使了个眼色，钻进房间，周青果跟着进去，刚一进门，就被周青籽狠狠一拉，然后迅速且轻巧地关上门。
周青籽掏出周青果兜里的手机，熟练地解锁，打开便签，然后飞速地完全不像没有手机的样子打出一段文字，那咬牙切齿的小模样，就好像此刻在和仇人互掐一般。
周青籽写好后递给周青果，然后气呼呼地坐在床边双手抱臂。
周青果一看，顿时明白了。
两个字，借钱。
四个字，亲戚借钱。
而这个亲戚还不是别人，是周建军五姊妹中最小的弟弟，叫周平安，今年刚过三十，和最大的大哥相差二十四岁，比周建军也小了有十三岁。
父母老来得子，和所有剧情一样，对这个小儿子十分宠爱，初中就因为不想上学，父母将他养在农村老家，整天偷鸡摸狗当孩子王，直到如今三十岁。
如此，最直接的影响是周平安至今一事无成。
如今，老父母好容易托人给光棍老幺在十里外的邻村找了一门亲事，且不说那姑娘模样咋地年纪多大，有个人愿意跟他过日子总归是件让人欣喜的事。可那姑娘家里咬死二十万的彩礼不放。钱从哪儿来？老父母农村人，目前是老大赡养，其他三兄妹时不时给些赡养费，而这些赡养费呢，又多半流进老幺的口袋，老幺又哪里能守住财？
所以，老父母的电话就来了。不用说，肯定是周平安撺掇的。平日里就总是借着二老的名义找哥哥姐姐要钱，最后都进了他自己的口袋，连十块钱都找他们要，你敢信？
对于这个不上进的弟弟，周建军是想管又使不上力，管了也无用，屡次无果后也淡了这心思。
现在，老父母让几兄妹中秋回老家聚一聚，商量一下周平安娶亲的事，这意思不能再明显了。
五姊妹中，老大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老二嫁到县城跟着夫家做点小买卖，周建军是老三，老四常年在外跑运输赚辛苦钱。
如此看来，混得最好的就是周建军了。而他也的确没少帮衬几个兄弟和姐姐，对父母更是十分孝顺，曾经还想把二老接到市里来生活，可带上老幺这个败家的就十分不合适了，二老又离不开这个老幺，最后不了了之。
二十万对于周建军来说不算小数目，他干家电销售的，目前家电行业竞争压力越来越大，他的两家门店今年的利润比去年缩水50%，而且还在不断滑坡之中。
这些并不是理由，根本的原因是，他不想借钱给一个只知道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家伙，这比扔钱到水里还要让人难受，哪怕这个家伙是他的弟弟。更重要的是，这不是第一次，更不会是最后一次。这只是彩礼，后面呢？房子你是不是也要找我借钱？装修也管我借，家电也找我要？
不能这么来吧？
谁家的钱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你有手有脚，学个手艺打份工，照样能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不做呢？偏要趴在别人身上吸血？
周建军不是愚孝之人，这件事他不能也不会答应。但如何在不伤父母心和做自己认可的事之间求一个平衡，这才是难倒他的。
周青果也对这个小叔颇为无语，每次回老家看爷爷奶奶，小叔不是找他要钱就是找周青籽要钱。小的时候还觉得这个小叔好会玩，摸鱼抓虾逮泥鳅样样精通，可懂事之后才发现，他还在摸鱼抓虾逮泥鳅。
他很清楚老爸此时面临的困境，老爸想到的，绝对比他想到的还要复杂。
该怎样帮助老爸呢？
敲门声响起，廖秋萍探进来一个脑袋：“你们兄妹两个躲房间里做什么？今天你们祝阿姨过生日，给你们留了生日蛋糕，快出来吃吧。”
“妈你不是不让我们晚上吃东西嘛！”周青籽嘟囔着嘴。
“那是不让你们经常晚上吃，吃个一两回没关系的。快出来！”
“大忽悠！”周青籽嘴上这么说，身体还是乖乖动起来。
周建军此时已经收拾好了思绪，不管怎么样，最重要的还是要顾好自己这个小家。
周六，艳阳天，全家人去城北全市有名的吉祥酒楼吃了一顿海鲜自助大餐，末了给周青果端上一个蛋糕，成年礼就这样过了。
周天，有云，周建军驱车，带着家人前往几十公里外的新岗村老家。
老大周建国正在田埂里割水稻，被强行拉来的周平安叼着一根秸秆坐在草垛上老远就看到那辆他念念不忘的商务车，兴奋叫一声就跑了。周建国回首看了一眼，叹口气后，继续挥舞着镰刀。
车停下，一家人提着礼物下来，周平安迎上周建军想要接下礼物：“三哥你来啦！快点进屋休息！”
周建军把他当空气，提着东西进门，大嫂闻声而出。
周平安接着迎上廖秋萍，后者微微一笑把东西让他，他又抢着把周青果手里的一并接过来提进房间。
周建军一家是最早到的，老二在堵车，老四离得远。
见过爹妈之后，周建军又带着一家子去帮老大周建国割水稻，周平安则借机躲进房间吹空调去了。
周青果和周青籽两兄妹每年都会帮大伯干农活，去年是开春播种，按周建军的说法是，不能忘本。
大伯看着一对侄儿侄女，脸上的沉闷稍解，想起在省城读大学未回的儿子来，然后跟周建军聊起来。
忙碌半晌，田埂上蜻蜓渐渐多起来。
周青果看着坐在草垛上望着蜻蜓乱飞的周青籽，招招手。
周青果找到一只停在稻谷上的蜻蜓对周青籽说：“给你变个戏法，我能让这只蜻蜓飞不起来。”
周青籽白了他一眼：“吹牛！杨露禅好歹也是用手的。”
“哟，你竟然知道杨露禅？”
“切，太极宗师杨露禅，‘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嘛！谁不知道？少见多怪！”
周青果竖起大拇指：“厉害。不过他那是功夫，我这是戏法，不一样的。”
周青籽狐疑地左右看他：“你真要表演？”
周青果神秘一笑，食中两指一并，嘴里叨叨起来：“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四方神魔八方鬼怪听我号令，敕！”
“好了。”
“什么好了？”
“你可以去捉它了，它被我施了术，飞不起来。”
“真的？”
“骗你干嘛？你去试试就知道了。”
周青籽半信半疑地蹲下身，慢慢靠近，看见蜻蜓扑腾起翅膀，“呀”的一声，却发现它并没有飞起来，就好像它的六条腿被什么东西拉住了一般。她快速冲过去，两指一下捏住了蜻蜓的身子。
“我抓到啦！”少女兴奋地在原地蹦起来。
周青果坐在地上看着，露出开心的笑容。
不远处的廖秋萍捋过风吹乱的青丝，同时递给身边人一杯凉茶。周建军擦去额头的汗粒，接过凉茶一饮而尽。两人都将目光落在那一坐一立的身影上。
人世间的美好，不外如是。
不过他的借口似乎白找了，父母面上挂着淡淡的忧愁，明显心思不在他是否晚归上面。
拿眼看周青籽，后者使了个眼色，钻进房间，周青果跟着进去，刚一进门，就被周青籽狠狠一拉，然后迅速且轻巧地关上门。
周青籽掏出周青果兜里的手机，熟练地解锁，打开便签，然后飞速地完全不像没有手机的样子打出一段文字，那咬牙切齿的小模样，就好像此刻在和仇人互掐一般。
周青籽写好后递给周青果，然后气呼呼地坐在床边双手抱臂。
周青果一看，顿时明白了。
两个字，借钱。
四个字，亲戚借钱。
而这个亲戚还不是别人，是周建军五姊妹中最小的弟弟，叫周平安，今年刚过三十，和最大的大哥相差二十四岁，比周建军也小了有十三岁。
父母老来得子，和所有剧情一样，对这个小儿子十分宠爱，初中就因为不想上学，父母将他养在农村老家，整天偷鸡摸狗当孩子王，直到如今三十岁。
如此，最直接的影响是周平安至今一事无成。
如今，老父母好容易托人给光棍老幺在十里外的邻村找了一门亲事，且不说那姑娘模样咋地年纪多大，有个人愿意跟他过日子总归是件让人欣喜的事。可那姑娘家里咬死二十万的彩礼不放。钱从哪儿来？老父母农村人，目前是老大赡养，其他三兄妹时不时给些赡养费，而这些赡养费呢，又多半流进老幺的口袋，老幺又哪里能守住财？
所以，老父母的电话就来了。不用说，肯定是周平安撺掇的。平日里就总是借着二老的名义找哥哥姐姐要钱，最后都进了他自己的口袋，连十块钱都找他们要，你敢信？
对于这个不上进的弟弟，周建军是想管又使不上力，管了也无用，屡次无果后也淡了这心思。
现在，老父母让几兄妹中秋回老家聚一聚，商量一下周平安娶亲的事，这意思不能再明显了。
五姊妹中，老大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老二嫁到县城跟着夫家做点小买卖，周建军是老三，老四常年在外跑运输赚辛苦钱。
如此看来，混得最好的就是周建军了。而他也的确没少帮衬几个兄弟和姐姐，对父母更是十分孝顺，曾经还想把二老接到市里来生活，可带上老幺这个败家的就十分不合适了，二老又离不开这个老幺，最后不了了之。
二十万对于周建军来说不算小数目，他干家电销售的，目前家电行业竞争压力越来越大，他的两家门店今年的利润比去年缩水50%，而且还在不断滑坡之中。
这些并不是理由，根本的原因是，他不想借钱给一个只知道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家伙，这比扔钱到水里还要让人难受，哪怕这个家伙是他的弟弟。更重要的是，这不是第一次，更不会是最后一次。这只是彩礼，后面呢？房子你是不是也要找我借钱？装修也管我借，家电也找我要？
不能这么来吧？
谁家的钱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你有手有脚，学个手艺打份工，照样能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不做呢？偏要趴在别人身上吸血？
周建军不是愚孝之人，这件事他不能也不会答应。但如何在不伤父母心和做自己认可的事之间求一个平衡，这才是难倒他的。
周青果也对这个小叔颇为无语，每次回老家看爷爷奶奶，小叔不是找他要钱就是找周青籽要钱。小的时候还觉得这个小叔好会玩，摸鱼抓虾逮泥鳅样样精通，可懂事之后才发现，他还在摸鱼抓虾逮泥鳅。
他很清楚老爸此时面临的困境，老爸想到的，绝对比他想到的还要复杂。
该怎样帮助老爸呢？
敲门声响起，廖秋萍探进来一个脑袋：“你们兄妹两个躲房间里做什么？今天你们祝阿姨过生日，给你们留了生日蛋糕，快出来吃吧。”
“妈你不是不让我们晚上吃东西嘛！”周青籽嘟囔着嘴。
“那是不让你们经常晚上吃，吃个一两回没关系的。快出来！”
“大忽悠！”周青籽嘴上这么说，身体还是乖乖动起来。
周建军此时已经收拾好了思绪，不管怎么样，最重要的还是要顾好自己这个小家。
周六，艳阳天，全家人去城北全市有名的吉祥酒楼吃了一顿海鲜自助大餐，末了给周青果端上一个蛋糕，成年礼就这样过了。
周天，有云，周建军驱车，带着家人前往几十公里外的新岗村老家。
老大周建国正在田埂里割水稻，被强行拉来的周平安叼着一根秸秆坐在草垛上老远就看到那辆他念念不忘的商务车，兴奋叫一声就跑了。周建国回首看了一眼，叹口气后，继续挥舞着镰刀。
车停下，一家人提着礼物下来，周平安迎上周建军想要接下礼物：“三哥你来啦！快点进屋休息！”
周建军把他当空气，提着东西进门，大嫂闻声而出。
周平安接着迎上廖秋萍，后者微微一笑把东西让他，他又抢着把周青果手里的一并接过来提进房间。
周建军一家是最早到的，老二在堵车，老四离得远。
见过爹妈之后，周建军又带着一家子去帮老大周建国割水稻，周平安则借机躲进房间吹空调去了。
周青果和周青籽两兄妹每年都会帮大伯干农活，去年是开春播种，按周建军的说法是，不能忘本。
大伯看着一对侄儿侄女，脸上的沉闷稍解，想起在省城读大学未回的儿子来，然后跟周建军聊起来。
忙碌半晌，田埂上蜻蜓渐渐多起来。
周青果看着坐在草垛上望着蜻蜓乱飞的周青籽，招招手。
周青果找到一只停在稻谷上的蜻蜓对周青籽说：“给你变个戏法，我能让这只蜻蜓飞不起来。”
周青籽白了他一眼：“吹牛！杨露禅好歹也是用手的。”
“哟，你竟然知道杨露禅？”
“切，太极宗师杨露禅，‘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嘛！谁不知道？少见多怪！”
周青果竖起大拇指：“厉害。不过他那是功夫，我这是戏法，不一样的。”
周青籽狐疑地左右看他：“你真要表演？”
周青果神秘一笑，食中两指一并，嘴里叨叨起来：“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四方神魔八方鬼怪听我号令，敕！”
“好了。”
“什么好了？”
“你可以去捉它了，它被我施了术，飞不起来。”
“真的？”
“骗你干嘛？你去试试就知道了。”
周青籽半信半疑地蹲下身，慢慢靠近，看见蜻蜓扑腾起翅膀，“呀”的一声，却发现它并没有飞起来，就好像它的六条腿被什么东西拉住了一般。她快速冲过去，两指一下捏住了蜻蜓的身子。
“我抓到啦！”少女兴奋地在原地蹦起来。
周青果坐在地上看着，露出开心的笑容。
不远处的廖秋萍捋过风吹乱的青丝，同时递给身边人一杯凉茶。周建军擦去额头的汗粒，接过凉茶一饮而尽。两人都将目光落在那一坐一立的身影上。
人世间的美好，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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