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种子
宫飞羽死命地捂住嘴，纤细的身体轻轻颤动着。
恐惧、悔恨、自责交织在一起，瓦解着她的意志。
黑暗之中，她紧紧抱住为了保护她而陷入昏迷司岚。
但她明白，那个人找到她们只是时间问题。
她将面临的结局此时此刻可能已经注定。
可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那同父异母的哥哥要用对待仇人的方式对待她？
她昨天才知道自己被父亲公司的董事会任命为此次与万明集团商务谈判的参与者之一。
万明是全国性的房地产企业，在2018年全国去杠杆的背景下，这艘大船开始寻找新的发展方向，这次看上了青川的历史底蕴，想要入局旅游业务，这就绕不过宫飞羽家的本地旅游餐饮集团——天诚。
宫飞羽未满十八岁的年纪，被安排到这个涉及到十数亿产业的商务谈判中，可想而知对她的重视，说是把她当作接班人来培养也不为过。
宫飞羽同父异母的哥哥，魏骏，哪怕在天诚集团下的某个事业部已经坐到二把手的位子，也没有资格在这次商谈中露面。
可是，这难道就成为兄妹相残的理由吗？
在赤裸裸的利益面前，血缘亲情就如此不值一提吗？
场馆内掀起一股欢呼的热浪，这是一首热情似火的歌，台上的歌手和台下的观众频繁互动，欢呼声似乎直冲天际。
穿着保安制服的伪装者十分仔细地搜索着经过的每一间屋子，男女卫生间的坑位被一个个踢开，如果里面有人，他会先敲门，直到里面的人应声，不管是正常的回应还是恼怒的谩骂，他都面色不改地依次找下去。
直到，一个嵌在墙壁中堆放拖把扫帚等清扫工具的狭窄杂物间前面，他停下脚步。
场内的喧嚣使得他听不到杂物间里少女压抑的呼吸声，但身为幻灵师的他，在如此近距离下能感受到的强烈的惊惧情绪，就好像能用手触摸到一样，如此美妙。
为了增加一点戏剧性，伪装者先是轻轻咳嗽两声，然后用一个手指头拨弄木门上累积的灰尘，发出“沙沙”的声音。他听不太清楚这个声音，但里面的人肯定能听清。
“啧啧，多么美好的年纪，却要因为你父亲的缘故而...可惜啊。”
伪装者伸手握向门把手。
“啪”
头顶的日光灯管猛地碎裂，尖锐的碎片径直砸落在正下方的伪装者身上，在他的肩背和手臂上切割出细小的伤口。
几乎同时，甬道另两边的日光灯管也尽皆破碎，这一片区域顿时陷入黑暗，只能看到不远处从通道口散发出来的昏暗灯光。
“哼！”
伪装者感觉腹部像是挨了一记重锤，不自禁地发出一声闷哼，接着被猛地一推向后仰倒。
周青果偷袭得手后，意识中传来司岚的声音：“我醒了，我先把飞羽送走再来帮你。”
原来，在偷袭之前，弄碎灯管吸引注意力的那短暂的时间内，周青果已经委托朱莲帮忙解决司岚面对的问题。
司岚被伪装者制造的意识傀儡大军所冲击，主意识被迫内潜到外识，这些意识傀儡在司岚的外识之中搞破坏，摧毁了她构建于其中的设施。她一个人倒是能应付，只是需要花费很多时间。
而朱莲则小小朝她吐了口气，那些傀儡便烟消云散。只不过朱莲借用的是周青果的意识，司岚在现实中感受不到，但在自己的意识中却是立刻就认出来了。
司岚醒过来后，二话不说就开始构建自己的镜面运输工具，唇膏。
前面说到，日光灯都已经被周青果给干掉了，周围一片黢黑。那么，司岚哪里来的光构建唇膏呢？唇膏的本质还是镜面，镜面依赖于光，否则便没有意义，无法存在。
这里隐藏了一个事实，那便是，除非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之中，否则，能够达到的极致黑暗环境也还是会有光的存在。只不过对于人的眼球来说，能够感受到的光需要一定的强度，而并非它就不存在。就跟人听不到超声一样，受到生理结构的限制。
门下方有缝隙，甬道连通着演唱会会场，光线实在不是问题。
只不过，司岚是个聪明的女孩，她为了不冒险，将手机灯光打开了。
“想走？！”伪装者依然伏在地上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握着一件物什，无形的波动蔓延开来。
“啊！”
短暂而急促的尖叫，听不出任何凄厉的感觉，却让司岚和周青果心下一凉。
因为，那是宫飞羽的声音。
唇膏依然成型离去。
黑暗中的周青果压低声线道：“你做了什么？！”
“荷荷，咳，想不到她竟然有两名灵能者暗中保护，果然不愧是杀人放火金腰带的宫家。”伪装者缓缓站起身来，“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在那个女孩的身上埋下一粒种子，一粒仇恨的种子。”
周青果问朱莲是什么东西，朱莲说：“一个难缠的小伎俩，种子在她的意识中生根发芽成长结果再繁殖。一个生长周期大概也就一个念头产生所需要的时间。”
周青果一惊，人可是无时无刻不在产生念头，每眨一次眼就有千千万万有意识无意识的念头诞生又覆灭，从刚才到现在也就十几秒，那颗种子估计都繁殖十多万轮了。
“那我们...”
“着什么急。种子落地生根，哪怕一天一夜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可能也就沉睡一段时间。真正发挥作用是她醒过来之后，那些生了又灭的离离之草会潜意识里影响她的思想，直到最后将她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么狠？！这人刚才说仇恨的种子，那宫飞羽岂不是可能变成仇视一切、怨恨一切的复仇者？”一想到这玩意可能将一个原先笑容干净、明艳大方的少女变成完全相反的一个人，周青果就不寒而栗：“那我们在等什么？”
“等他！那一颗仇恨种子是施术者自身仇恨所结，种下后的因果关系实在模糊。但是，只要知道了施术者的仇恨根源，再解决那个女娃身上的问题就不难了。”
周青果恍然，他注意到了朱莲话中“因果关系”，暗自嘀咕：“怎么搞得像是佛家那一套？”
“三千世界，生灵兆兆，难道只有人类的佛家才有因果概念？见识不够就不要乱说话。”朱莲少见地训斥起来。虽说，他语气从来没怎么好过，但因为周青果的观念陈旧而发作的，却极少极少。
周青果没有意识到什么问题，感知到对面如临大敌、似乎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的伪装者，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开始吧！”
对面的伪装者愣了一下：“什么？”
随即，一股可怕的意识洪流冲撞入他的意识空间。
“要收费的，人类！”
恐惧、悔恨、自责交织在一起，瓦解着她的意志。
黑暗之中，她紧紧抱住为了保护她而陷入昏迷司岚。
但她明白，那个人找到她们只是时间问题。
她将面临的结局此时此刻可能已经注定。
可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那同父异母的哥哥要用对待仇人的方式对待她？
她昨天才知道自己被父亲公司的董事会任命为此次与万明集团商务谈判的参与者之一。
万明是全国性的房地产企业，在2018年全国去杠杆的背景下，这艘大船开始寻找新的发展方向，这次看上了青川的历史底蕴，想要入局旅游业务，这就绕不过宫飞羽家的本地旅游餐饮集团——天诚。
宫飞羽未满十八岁的年纪，被安排到这个涉及到十数亿产业的商务谈判中，可想而知对她的重视，说是把她当作接班人来培养也不为过。
宫飞羽同父异母的哥哥，魏骏，哪怕在天诚集团下的某个事业部已经坐到二把手的位子，也没有资格在这次商谈中露面。
可是，这难道就成为兄妹相残的理由吗？
在赤裸裸的利益面前，血缘亲情就如此不值一提吗？
场馆内掀起一股欢呼的热浪，这是一首热情似火的歌，台上的歌手和台下的观众频繁互动，欢呼声似乎直冲天际。
穿着保安制服的伪装者十分仔细地搜索着经过的每一间屋子，男女卫生间的坑位被一个个踢开，如果里面有人，他会先敲门，直到里面的人应声，不管是正常的回应还是恼怒的谩骂，他都面色不改地依次找下去。
直到，一个嵌在墙壁中堆放拖把扫帚等清扫工具的狭窄杂物间前面，他停下脚步。
场内的喧嚣使得他听不到杂物间里少女压抑的呼吸声，但身为幻灵师的他，在如此近距离下能感受到的强烈的惊惧情绪，就好像能用手触摸到一样，如此美妙。
为了增加一点戏剧性，伪装者先是轻轻咳嗽两声，然后用一个手指头拨弄木门上累积的灰尘，发出“沙沙”的声音。他听不太清楚这个声音，但里面的人肯定能听清。
“啧啧，多么美好的年纪，却要因为你父亲的缘故而...可惜啊。”
伪装者伸手握向门把手。
“啪”
头顶的日光灯管猛地碎裂，尖锐的碎片径直砸落在正下方的伪装者身上，在他的肩背和手臂上切割出细小的伤口。
几乎同时，甬道另两边的日光灯管也尽皆破碎，这一片区域顿时陷入黑暗，只能看到不远处从通道口散发出来的昏暗灯光。
“哼！”
伪装者感觉腹部像是挨了一记重锤，不自禁地发出一声闷哼，接着被猛地一推向后仰倒。
周青果偷袭得手后，意识中传来司岚的声音：“我醒了，我先把飞羽送走再来帮你。”
原来，在偷袭之前，弄碎灯管吸引注意力的那短暂的时间内，周青果已经委托朱莲帮忙解决司岚面对的问题。
司岚被伪装者制造的意识傀儡大军所冲击，主意识被迫内潜到外识，这些意识傀儡在司岚的外识之中搞破坏，摧毁了她构建于其中的设施。她一个人倒是能应付，只是需要花费很多时间。
而朱莲则小小朝她吐了口气，那些傀儡便烟消云散。只不过朱莲借用的是周青果的意识，司岚在现实中感受不到，但在自己的意识中却是立刻就认出来了。
司岚醒过来后，二话不说就开始构建自己的镜面运输工具，唇膏。
前面说到，日光灯都已经被周青果给干掉了，周围一片黢黑。那么，司岚哪里来的光构建唇膏呢？唇膏的本质还是镜面，镜面依赖于光，否则便没有意义，无法存在。
这里隐藏了一个事实，那便是，除非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之中，否则，能够达到的极致黑暗环境也还是会有光的存在。只不过对于人的眼球来说，能够感受到的光需要一定的强度，而并非它就不存在。就跟人听不到超声一样，受到生理结构的限制。
门下方有缝隙，甬道连通着演唱会会场，光线实在不是问题。
只不过，司岚是个聪明的女孩，她为了不冒险，将手机灯光打开了。
“想走？！”伪装者依然伏在地上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握着一件物什，无形的波动蔓延开来。
“啊！”
短暂而急促的尖叫，听不出任何凄厉的感觉，却让司岚和周青果心下一凉。
因为，那是宫飞羽的声音。
唇膏依然成型离去。
黑暗中的周青果压低声线道：“你做了什么？！”
“荷荷，咳，想不到她竟然有两名灵能者暗中保护，果然不愧是杀人放火金腰带的宫家。”伪装者缓缓站起身来，“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在那个女孩的身上埋下一粒种子，一粒仇恨的种子。”
周青果问朱莲是什么东西，朱莲说：“一个难缠的小伎俩，种子在她的意识中生根发芽成长结果再繁殖。一个生长周期大概也就一个念头产生所需要的时间。”
周青果一惊，人可是无时无刻不在产生念头，每眨一次眼就有千千万万有意识无意识的念头诞生又覆灭，从刚才到现在也就十几秒，那颗种子估计都繁殖十多万轮了。
“那我们...”
“着什么急。种子落地生根，哪怕一天一夜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可能也就沉睡一段时间。真正发挥作用是她醒过来之后，那些生了又灭的离离之草会潜意识里影响她的思想，直到最后将她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么狠？！这人刚才说仇恨的种子，那宫飞羽岂不是可能变成仇视一切、怨恨一切的复仇者？”一想到这玩意可能将一个原先笑容干净、明艳大方的少女变成完全相反的一个人，周青果就不寒而栗：“那我们在等什么？”
“等他！那一颗仇恨种子是施术者自身仇恨所结，种下后的因果关系实在模糊。但是，只要知道了施术者的仇恨根源，再解决那个女娃身上的问题就不难了。”
周青果恍然，他注意到了朱莲话中“因果关系”，暗自嘀咕：“怎么搞得像是佛家那一套？”
“三千世界，生灵兆兆，难道只有人类的佛家才有因果概念？见识不够就不要乱说话。”朱莲少见地训斥起来。虽说，他语气从来没怎么好过，但因为周青果的观念陈旧而发作的，却极少极少。
周青果没有意识到什么问题，感知到对面如临大敌、似乎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的伪装者，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开始吧！”
对面的伪装者愣了一下：“什么？”
随即，一股可怕的意识洪流冲撞入他的意识空间。
“要收费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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