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黄皮子

    一连好几天，我都是彻夜难眠。

    想想大柳树得意洋洋的样子。再想想师父的话：“老朱家，认情认理。但是，从不认命！”

    一闭上眼睛，梦里都是在和别人打架。至于和谁打，我一直都看不清楚。

    身后还有一个声音，一直念道着：“定坤呀，不要怕。不要怕，定坤！”

    管不了是因还是果，管不了是对还是错。我起身，到神案前把刀拿在手里，拔掉刀鞘，一口烈酒喷上去，瞬间起了杀意。

    此时，从窗外吹进来一股邪风。吹的神案上的翎羽“吱吱——”作响。

    “哈——”我大叫一声：“恭请祖师爷上身呀——”

    随即扎上头巾，拔掉插在瓶中的翎羽，两指沾上五行沙，涂抹在眉心。

    令到风止，三柱清香上罢。下楼驱车就往大柳树赶去。

    一路上没有带手机，也开不了导航。二十多公里的路程，第二次去，竟然没有迷路。

    下了车，农场里的狗一直叫个不停。可能是后半夜的原因，朋友并没有起身！

    我提着刀，来到那座新坟前。花圈挽联还在，上书：孝女李文秀敬。

    越看我越心疼，越看我越生气。

    “今天，我就替苦主斩了你这该死的柳树精！”说罢就要下刀。

    它似乎听懂了我的话，树枝随风不停地摆动。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一只黄皮子。双眼在月光下泛着绿光，直勾勾的盯着我。背后不觉有骨子凉意袭来。

    我知道，此时不斩，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一旦卸了气，很难再提起来了。

    “司阴天官在此，当我者死！”我提气怒吼一声，朝那黄皮子走去。

    见我过来，它不躲也不跑，龇牙咧嘴的似乎要咬我。

    我没有丝毫犹豫，看也不看，一刀下去砍在了黄皮子的身上。鲜血四溅，染遍了双脚和裤子。见它没有动静，我便抓起黄皮子的尾巴，绕大柳树走了一圈，让黄皮子的血滴满四周。我知道树灵已死，留下大柳树就会庇护李家后人。

    我在离坟三尺的地方挖了一个坑，然后把黄皮子埋在了那里。它吃了多少气运，还呆让它原封不动的吐出来。

    “对也好，错也罢。这因果，我背了！”说完，从大柳树上砍下一根树枝带回了店里。

    我灰头土脸，满身是血的又开了半个小时车。幸亏是后半夜，路上没有警察。要不然，就我这模样，手里还提着刀，一准把我当成杀人犯带回去盘问一番。

    回到店里后，我把柳条放到神案上。然后，用净水洗完脸，就上床睡觉去了。

    恍惚间，我来到了一座庙。

    庙前有棵大槐树，庙的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庙里灯火通明。我想四处看看，却怎么都动不了。

    突然，我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朱氏定坤——朱氏定坤——朱氏定坤——”

    一连喊了三遍，我都没答应。因为，奶奶以前告诉我。在梦里不管谁叫你，你都不要答应。我心里知道这都是梦，可怎么都醒不过来。那种感觉，就好像身上背了一座山，想动动不了，想醒醒不了。我知道，我被梦魇住了。

    “邹定坤——邹定坤——邹定坤——”这次，又换了个名字，我还是没答应。只是壮着胆子，往前挪了两步。我发现，双脚只能往前走，左右都动不了。没办法，只能顺着声音往前走。没走几步，就听见一群笑声。再走几步，笑声就戛然而止了。之后又是那个诡异的声音。

    “邹定坤——”声音一次比一次凄厉。

    顺着声音的方向，我走到一座神像面前。神像的脸很黑，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是谁！

    我正要仔细观看时，神像突然转动，背了过去。然后，在神座下多出来一口井。

    “邹定坤——过来！”

    声音正是从这口井里发出来的，这次多了两个字！我心里知道这梦，也没接话。壮着胆子，又往前多走了两步。正欲趴在井口往下看时，背后突然生出来一双大手，把我猛地往前一推，随后就掉进了井里。

    “啊——”我拉长声音大叫了一声。

    然后，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我以为我从梦魇中醒了过来。但是，定神一看还是在梦里。因为，面前多了一具兽面人身的尸体。现实中，根本不会存在这种生物。

    我站起身，踉踉跄跄往前走了两步。正要看清楚是什么时。它猛的从地上跳起来，张牙舞爪，怒不可恶的向我扑来。那架势像是要活吃了我一般。

    当我以为，我死定了时。只听“哐当——”一声。这家伙，顺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撩翻在地。刚刚还昏暗的梦境，瞬间亮如白昼。这时，我才看清楚，这兽面人身的家伙的模样，正是我在大柳树下，斩杀的那只黄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