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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仙屠许泽言

    次日清晨,竹屋围栏内的公鸡开始鸣出一声声脆音,试图唤醒这还略带慵懒的清晨。

    林亦在听到打鸣声后悠悠转醒,不住的打着哈欠。

    伸了个懒腰走出了屋子,到灶台前开始为李长乐准备早餐。

    而同一时间的祝家村中已有两位老人把酒言欢,彻夜长谈。

    “泽言啊,你可是老的比我这个村长还快咯。”老人也不讲究,上手就是将盘中的花生拈起三四颗放入嘴中。

    对坐的另一位被称为泽言的老人摇摇头,拍了拍桌上浅棕色的大酒葫芦,“今朝有酒,何谈年岁。”

    “况且,我年纪可比你稍大个百来岁。”

    笑着大口灌入一口酒,满意的吐出一口清气。

    村长点点头,大肆笑了起来,“这你可就欺负人了,你们修行之人命都长。”

    “我这平头百姓,活到现在也知足咯。”说罢,也拿起酒杯一饮而下。

    泽言用仅剩的左手拿起一块肉条,放在口中反复咀嚼,略有遗憾的说道:“不入道好啊。”

    “一入仙武如深陷泥沼,此后再无太平日。”

    村长看着他空空如也的右臂,似乎想起什么,有些自责,连忙转变口风,“河岸旁的母子,是你故人?”

    有条不紊的咽下肉条后,他开口,“是,也不是。”

    “那女子我倒是有一面之缘,孩子未曾有印象。”

    村长拿起他的酒葫芦往酒杯中倒酒,接着询问着:“你打算怎么办?”

    “实不相瞒,我回来淮南已经半月有余了。”也不等村长倒好,便一把将酒葫芦抢过,“起初见自己房子被鸠占鹊巢便去城中住了些日子。”

    “这些日子中也观察了他们一段时间,应该是为了让我兑现承诺来的。”

    村长看着他的举动,也不忌讳,张口边说:“小气!”

    随后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又拿起自己的酒坛开始倒酒,“我猜也是。”

    “不过你回来半月才来找我,可有点不够意思。”

    “这不是看你正忙着开采后山吗,先不打扰你。”他笑了笑,转头看着窗外的祝山,接着说道:“你这一结束,我不就来了吗。”

    村长笑着点了点头,“那你看着来吧。”随后将杯中的酒扫光,倒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他看着村长的样子,脸上尽是怀念,“你可是一点都没变。”

    说罢便走出屋子,提着酒葫芦醉醺醺的朝村外走去。

    此时的李长乐正好喝光母亲为他做的汤面的最后一滴汤,满意的拍了拍小肚皮,将碗筷拿到外面仔细清洗干净后就向母亲道别。

    “娘,我今天跟朋友约好了要出去玩,先走了!”匆忙离开的时候甚至没有忘记拿上一块热腾腾的烙饼。

    林亦看着自己贪吃的孩子,疲倦的脸上有些满意,也有些烦恼,“手艺太好也不行,他要是吃成大胖子可没现在好看了。”

    她也没有沉溺于这个想法,再次拿起针线,想要将手中的衣物赶制出来。

    李长乐一边小跑一边啃着烙饼,正在脑中想着今日要给小女孩将什么故事才好。

    跑着跑着,看见不远处有一位陌生的脸庞。

    这老人穿着脏兮兮的大袍,袖口是宽袖,并未像其他农人那样将袖口扎起,上面沾着些许黄黄的污点。

    腰间用一根黑黑的带子扎紧,下半身有两道开口,露出了稍显干净的里衣。

    头发乱糟糟的,黑白相间各自斑驳在一起,披头散发的样子像极了乞丐。

    而最为重要的,他好像只有一只手。

    李长乐面无表情的从他身旁跑过,心中有些嫌弃这老人的不讲卫生,但也并未深究,注意力回到了烙饼上。

    那老人左手放下酒葫芦,让酒葫芦悬挂在腰间,眼睛眯眯的看着擦肩而过的李长乐,“果然是李家的种,这先天道气怕是过几年压不住咯。”

    随后他抬手捋了捋自己结成一团的头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刚刚好像在嫌弃我。”

    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太阳缓缓的被夏日的清风抬上天空,将温度普照在着苍茫大地上。

    集中精神的林亦正在舞动着双手在快要成型的衣物上不断上下翻飞,忽而听见敲门的声音。

    她在家之时一般不会关门,宋国的治安很好。

    因此一般情况下附近的熟人都会直接开口,而不是礼貌的敲敲门。

    林亦好奇的抬起头,但是手中的针线却只是慢了下来,并未停下。

    一位头发湿漉漉的断臂老人正站在她家门前,还未等她开口询问,老人就自报家门。

    “好久不见,林鸾皇后,在下许泽言。”老人也不去管她是否同意让他进入,施施然的坐在了唯一的椅子上,自顾自的打量起来。

    林亦,不,应该叫林鸾。

    她那浑浊的双眼中一抹光华驱散了疲惫,许久未因针线而伤的手指再次被细针刺破。

    林鸾急忙扔下手中的活计,将针从手指拔出后随手扔在地上,“见过许先生!”

    说罢便向许泽言开始行礼。

    许泽言左手虚托,一股肉眼可见的淡蓝色又带着透明的气将她扶起。

    “我不喜欢这套,我知道你想让我兑现承诺,说吧,想让我干嘛。”收起左手,神色淡然的他默默运气驱散了体内的酒精,准备听听她的要求。

    “世人都知道我许泽言言出必行,只要是不坏我规矩的事情,我都可以做,就算有生命危险。”他又补充道。

    林鸾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深不可测的老人,心里如释重负。

    她一路逃亡,甚至化名下跪,皆是为了她男人最后留下遗书中的这位老人。

    对于这个老人她知道的不多,但有一点,林鸾异常清楚,那便是强。

    许泽演身为药岛传人不入仙途反入武道,因触怒仙道上三宗之一琳琅宗的天仙,自废一臂后被逐出药岛。

    在外流亡数十年,后得武道传承,立足大陆。

    得传承后的他在往后数十年斩落紫阳境仙人百人,神虚境三人,江湖人称仙屠。

    凡武道中人无不敬佩,后被道阁载入道历,堪称武道宗师。

    林鸾嘴唇微抿,仔细思索一番后,缓缓开口,“我有一子,名为李长乐,望许老收他为徒。”

    许泽言听后有些意外,摸了摸有些杂乱的胡子,“若是你开口,老夫保证三日之内宋国国主人头落地。”

    林鸾摇摇头,“杀了他无济于事,是仙道要亡我唐国。”

    许泽言听后也不反驳。

    在这片大陆上,仙武不两立。

    唐宋二国君王虽同为仙道中人,而对待武人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唐君以仙武同源作为根据,在所在国推行仙武同等的政策;而宋国国君则做出了仙道中人最为正常的举动,对武人嗤之以鼻。

    归其原因,唐国的灭亡,是仙武争斗的结果。

    随后许泽言站起身,缓慢踱步,思索一番后说道:“这个条件我不能答应。”

    “如果是为了炼化道气,你为何不将他送入长生宗,毕竟宗主是你生父。”

    林鸾一愣,叹了口气,“那仙家沆瀣一气,牢不可破,我又怎可送长乐羊入虎口。”

    “那你便想让他入武?那可是你们说的下三滥。”许泽言反问道。

    林鸾神情一急,脸上露出不忿,“许先生,你知道我们不曾这么想过!”

    “我知道。”许泽言笑了笑,“如若国君与他们狼狈为奸,想必你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林鸾神情肃穆,高声道:“未曾后悔!”

    “仙道不仁,以平民武人为刍狗!我唐国为天下人,何错之有?”

    许泽言心生敬佩,弯腰施礼,“若武道中人如仙道一般团结,唐国不会亡。”

    “都过去了,先生。”林鸾赶忙将老人扶起。

    许泽言看着眼前刚烈的女子,叹气道:“虽说如此,但我还是不能收他为徒。”

    “入仙道比入武道更容易担起复国重任,如果的宋国可是仙道之国。”

    “更何况他们在各地都有引道人,只要你愿意,唐君留下的这道先天道气很快便能被炼化。”

    林鸾听罢却摇摇头,“先生,作为母亲我不希望他复国,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

    “这件事,你怕不是没有决定权。”许泽言看着瘦弱的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也如这般卑微,“这就是他的命。”

    “仙道无时无刻不在寻找他,他只有两种选择。”

    “要么,被仙道发现后神魂皆灭,要么,杀出一条血路。”

    林鸾不语,她其实很清楚,只是作为一名母亲,她不愿,也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