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死又何妨
卢媞紧紧咬住唇，生怕自己一个委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若能报仇，死了又何妨？”
她压抑着苦楚回道。
曹尘捏了捏她的手：“那就学会忍耐。当机会来了，再出手。”
卢媞听懂了他的意思，刚才的时机并不适合，要报仇就得隐忍。
“樊侍郎！”
曹尘走到廊道尽头，却突然回头大喊道，“你可听过观海山庄？我在里面捡到一本账册，乃是山庄访客名录。”
他拉着卢媞停住脚步，“我愿将它献给你，不知道侍郎可愿接？”
此话一出，裴十三面色大变。
她豁然转身看向曹尘，却见他面色坚定，丝毫没有继续离开樊府的意思，反而向她使了个眼色，那神色中有释然。
“裴队使，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你先走。”
曹尘的声音平静传来。
裴十三全身一震，顿时明白离开樊府只是曹尘让她做出的决定，而他与卢媞两人根本就没有想过就这么离开樊府。
“你！”
她还想再说，却见曹尘直接拉着卢媞转身，目光望向出门的樊玉林。
“账册？”
樊玉林也明显怔住了，“观海山庄竟然有账册！？好，好一个薛兆丰！你竟将我们所有人都当做鱼儿养……”
他作为观海山庄的常客，哪里不明白薛兆丰是将此当作要挟他们的筹码，逼得他们不得不死心站在东宫一系。
只要这账册被掌握在薛兆丰手里，那他们就不敢明着与东宫对抗。
樊玉林眼神复杂，脸上阴晴不定，过了须臾，才回道：“曹右甲，我并未听说过什么观海山庄，不过……”
“樊某有一事相询，还请入内详谈！”
他转身看向一众仆役，吩咐道，“你们都去守着，任何人不得打扰。”
房屋门口瞬间清静下来。
两名七品武徒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一人走向院墙旁守着，一人退回到屋里，站在窗前的位置侧耳倾听动静。
“裴队使，回司等我吧！”
曹尘拉着卢媞的手，沿着廊道返回，很快就进了屋，转身关上门。
裴十三伸手按住了颈后的封骨钉，眼里犹豫半晌，终究气愤地跺跺脚，在院子里仆役的引领下，往樊府外走去。
她在心里暗想道：“曹尘，你若是死了，那我定会为你报仇雪恨。”
裴十三一路出了樊府，走出大门，并没有离去，而是靠着墙等候。
她要亲眼看到曹尘活着从里面走出来。
……
樊府，房屋里。
曹尘与卢媞两人站在前堂，对面坐着正在倒茶水的樊玉林。
卢媞整个人都有点发怔。
她不明白，他们三人明明是要离开樊府了，怎么又回来了？
她已经在心里决定要隐忍，要为了卢家和阿娘忍辱负重，等待报仇的机会了。可是，为什么又要给她希望？
卢媞抬眼看向曹尘。
“难道……他想现在就助我报仇？”
她的心禁不住狂跳起来，这是在玩命，稍有不慎就是死路一条。
“樊侍郎，不知道您问何事？曹某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曹尘打量一眼此时的布局，顿时明白，真正得樊玉林信任的只有两人，就是那两名七品武徒；而屋里只剩下一人。
“呵呵，卢小娘子，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瞧？你……想杀我吗？”
樊玉林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突然看向卢媞，若有深意地笑道。
曹尘和卢媞瞬间全身一凛。
这樊玉林明明知道一切真相，却总在明面上装傻充愣。那地牢里关押的卢氏阿娘，可是他亲手从教坊司要来的。
“城府很深。”
曹尘在心里给他打上标签。
“侍郎……侍郎说笑了，我只是一介贱籍，哪里敢有什么想法。”
卢媞拼命压制住恨意，低下头，怯弱地说道。
“哈哈哈！你可比你娘亲长得水灵，虽然少了些许韵味，但是皮肤细腻、眼神澄澈，难怪我那四郎一眼相中你。”
樊侍郎却猖狂地笑起来，转眼看向曹尘，问道，“曹右甲，樊某看上了你这位小婢女，不知道可愿割爱于我？”
他明明知道曹尘要谈的是账册的事，可是进了屋却只字不提，改为谈卢媞的归属，这是在试探曹尘的用意啊。
“很难缠。”
曹尘在心里补上第二个标签。
才进樊府的时候，他们都觉得这位樊侍郎温和儒雅，如今曹尘才觉出对方的可怕，他就像是潜伏在暗处的凶狼。
阴狠、狡黠、毒辣！
“呵呵，既然樊侍郎喜欢，那这位小婢女从今天开始就归您了！”曹尘拍一拍卢媞的双丫髻，毫不犹豫地笑道。
然后，他将卢媞向前一推，这位小婢女顿时被推到樊玉林的身前。
“曹阿郎！你……”
卢媞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叫道，眼泪再次止不住地流出来。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如一件货物般，由曹尘随手赠给别人。
曹尘宽慰道：“樊府富贵，不会亏待了你。这于你是好事情。樊侍郎，明日若有空，可以派人随我过贱立契。”
一个人的归属，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定下来。
卢媞伏在地上哭泣。
“小娘子，不必伤心。曹右甲说得对，跟着樊某乃是富贵享福，远胜这京城的大多数平民贱民，你应该高兴。”
樊玉林伸出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一边端详，一边温声笑道。
可这声音听在卢媞耳中，却像是听见恶魔在低语、猖笑。
她蜷缩住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樊玉林的笑容顿时更盛起来，他这才看向曹尘，正色问道：“曹右甲，将账册交给我，你……想要什么？”
他不相信曹尘会无缘无故献上账册，对方一定有所求，或为名，或为利，或为美人，就像他让出这婢女一样。
“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樊玉林直视曹尘，等待他的答案。
曹尘反而笑了。
“与聪明人谈生意，果真是痛快。”
他也不兜圈子了，“樊侍郎既然知道观海山庄，那想必猜得到，薛兆丰如今是想置我于死地而后快，所以……”
“我的诉求很简单，就是希望托庇于樊侍郎，保我曹氏全家性命。”
听到他的答案，樊玉林顿时笑了。
这在他的意料之内。
“此事简单，樊某还有一位侄女，你可与她结为姻亲。以后曹家的事，就是我樊府的事，薛侍郎不会为难你。”
他满口应承下来，然后就见曹尘伸手掏向了怀里，不禁满意而笑。
这账册是柄双刃剑，掌握在薛兆丰手里，就是他的颈上剑；但若是掌握在他手里，那就反而能拿捏薛兆丰。
“天助我也。”
他在心里想道。
但是下一刻，就见曹尘突然伸手向肩上一抓，是左手拿剑，一下子抽出了背在那肩后的剑，转身，剑光快如闪电。
“他要杀我！”
樊玉林瞬间明悟过来，顾不得观察战况，扭头就向后跑。他只要拖得片刻，武奴、仆役自然会将曹尘围杀。
他刚迈起腿，却觉得脚踝被人一把抓住，然后就见一个娇俏的身影扑过来，死死掐在他的咽喉处，嘴里呢喃。
“狗贼！我杀了你！”
只要能报仇，死又何妨。
“若能报仇，死了又何妨？”
她压抑着苦楚回道。
曹尘捏了捏她的手：“那就学会忍耐。当机会来了，再出手。”
卢媞听懂了他的意思，刚才的时机并不适合，要报仇就得隐忍。
“樊侍郎！”
曹尘走到廊道尽头，却突然回头大喊道，“你可听过观海山庄？我在里面捡到一本账册，乃是山庄访客名录。”
他拉着卢媞停住脚步，“我愿将它献给你，不知道侍郎可愿接？”
此话一出，裴十三面色大变。
她豁然转身看向曹尘，却见他面色坚定，丝毫没有继续离开樊府的意思，反而向她使了个眼色，那神色中有释然。
“裴队使，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你先走。”
曹尘的声音平静传来。
裴十三全身一震，顿时明白离开樊府只是曹尘让她做出的决定，而他与卢媞两人根本就没有想过就这么离开樊府。
“你！”
她还想再说，却见曹尘直接拉着卢媞转身，目光望向出门的樊玉林。
“账册？”
樊玉林也明显怔住了，“观海山庄竟然有账册！？好，好一个薛兆丰！你竟将我们所有人都当做鱼儿养……”
他作为观海山庄的常客，哪里不明白薛兆丰是将此当作要挟他们的筹码，逼得他们不得不死心站在东宫一系。
只要这账册被掌握在薛兆丰手里，那他们就不敢明着与东宫对抗。
樊玉林眼神复杂，脸上阴晴不定，过了须臾，才回道：“曹右甲，我并未听说过什么观海山庄，不过……”
“樊某有一事相询，还请入内详谈！”
他转身看向一众仆役，吩咐道，“你们都去守着，任何人不得打扰。”
房屋门口瞬间清静下来。
两名七品武徒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一人走向院墙旁守着，一人退回到屋里，站在窗前的位置侧耳倾听动静。
“裴队使，回司等我吧！”
曹尘拉着卢媞的手，沿着廊道返回，很快就进了屋，转身关上门。
裴十三伸手按住了颈后的封骨钉，眼里犹豫半晌，终究气愤地跺跺脚，在院子里仆役的引领下，往樊府外走去。
她在心里暗想道：“曹尘，你若是死了，那我定会为你报仇雪恨。”
裴十三一路出了樊府，走出大门，并没有离去，而是靠着墙等候。
她要亲眼看到曹尘活着从里面走出来。
……
樊府，房屋里。
曹尘与卢媞两人站在前堂，对面坐着正在倒茶水的樊玉林。
卢媞整个人都有点发怔。
她不明白，他们三人明明是要离开樊府了，怎么又回来了？
她已经在心里决定要隐忍，要为了卢家和阿娘忍辱负重，等待报仇的机会了。可是，为什么又要给她希望？
卢媞抬眼看向曹尘。
“难道……他想现在就助我报仇？”
她的心禁不住狂跳起来，这是在玩命，稍有不慎就是死路一条。
“樊侍郎，不知道您问何事？曹某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曹尘打量一眼此时的布局，顿时明白，真正得樊玉林信任的只有两人，就是那两名七品武徒；而屋里只剩下一人。
“呵呵，卢小娘子，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瞧？你……想杀我吗？”
樊玉林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突然看向卢媞，若有深意地笑道。
曹尘和卢媞瞬间全身一凛。
这樊玉林明明知道一切真相，却总在明面上装傻充愣。那地牢里关押的卢氏阿娘，可是他亲手从教坊司要来的。
“城府很深。”
曹尘在心里给他打上标签。
“侍郎……侍郎说笑了，我只是一介贱籍，哪里敢有什么想法。”
卢媞拼命压制住恨意，低下头，怯弱地说道。
“哈哈哈！你可比你娘亲长得水灵，虽然少了些许韵味，但是皮肤细腻、眼神澄澈，难怪我那四郎一眼相中你。”
樊侍郎却猖狂地笑起来，转眼看向曹尘，问道，“曹右甲，樊某看上了你这位小婢女，不知道可愿割爱于我？”
他明明知道曹尘要谈的是账册的事，可是进了屋却只字不提，改为谈卢媞的归属，这是在试探曹尘的用意啊。
“很难缠。”
曹尘在心里补上第二个标签。
才进樊府的时候，他们都觉得这位樊侍郎温和儒雅，如今曹尘才觉出对方的可怕，他就像是潜伏在暗处的凶狼。
阴狠、狡黠、毒辣！
“呵呵，既然樊侍郎喜欢，那这位小婢女从今天开始就归您了！”曹尘拍一拍卢媞的双丫髻，毫不犹豫地笑道。
然后，他将卢媞向前一推，这位小婢女顿时被推到樊玉林的身前。
“曹阿郎！你……”
卢媞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叫道，眼泪再次止不住地流出来。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如一件货物般，由曹尘随手赠给别人。
曹尘宽慰道：“樊府富贵，不会亏待了你。这于你是好事情。樊侍郎，明日若有空，可以派人随我过贱立契。”
一个人的归属，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定下来。
卢媞伏在地上哭泣。
“小娘子，不必伤心。曹右甲说得对，跟着樊某乃是富贵享福，远胜这京城的大多数平民贱民，你应该高兴。”
樊玉林伸出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一边端详，一边温声笑道。
可这声音听在卢媞耳中，却像是听见恶魔在低语、猖笑。
她蜷缩住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樊玉林的笑容顿时更盛起来，他这才看向曹尘，正色问道：“曹右甲，将账册交给我，你……想要什么？”
他不相信曹尘会无缘无故献上账册，对方一定有所求，或为名，或为利，或为美人，就像他让出这婢女一样。
“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樊玉林直视曹尘，等待他的答案。
曹尘反而笑了。
“与聪明人谈生意，果真是痛快。”
他也不兜圈子了，“樊侍郎既然知道观海山庄，那想必猜得到，薛兆丰如今是想置我于死地而后快，所以……”
“我的诉求很简单，就是希望托庇于樊侍郎，保我曹氏全家性命。”
听到他的答案，樊玉林顿时笑了。
这在他的意料之内。
“此事简单，樊某还有一位侄女，你可与她结为姻亲。以后曹家的事，就是我樊府的事，薛侍郎不会为难你。”
他满口应承下来，然后就见曹尘伸手掏向了怀里，不禁满意而笑。
这账册是柄双刃剑，掌握在薛兆丰手里，就是他的颈上剑；但若是掌握在他手里，那就反而能拿捏薛兆丰。
“天助我也。”
他在心里想道。
但是下一刻，就见曹尘突然伸手向肩上一抓，是左手拿剑，一下子抽出了背在那肩后的剑，转身，剑光快如闪电。
“他要杀我！”
樊玉林瞬间明悟过来，顾不得观察战况，扭头就向后跑。他只要拖得片刻，武奴、仆役自然会将曹尘围杀。
他刚迈起腿，却觉得脚踝被人一把抓住，然后就见一个娇俏的身影扑过来，死死掐在他的咽喉处，嘴里呢喃。
“狗贼！我杀了你！”
只要能报仇，死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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