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带子入朝
裴十三怔住：“什么意思？”
但是她强大的脑补能力很快就让她明白过来，之前在处理妖邪时听到的童谣是阴谋，目的是为逼圣上让位。
或许是东宫之争，或许是其他三十五位皇子，也或许是西沙阴谋。
西沙犯境，妖变四起，赤星东来，民心浮乱，这一切都对圣上不利。若自己站在圣上的位置，该如何应对？
那魏文帝拓拔元钊能将魏国推到鼎盛繁华的时代，自然不是无能之辈。他只是老了，而不是昏聩或死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妖变、赤星之事栽赃到一个人身上，当众处决，以安民心，再着手对付西沙犯境的事。
只要将西境平定，到时候，谁也没有理由再逼他这位圣上让位。
这场阴谋也就不攻自破。
但是这里面有两个问题。
一是这个替死鬼选择什么人？
首先就定然是与这几次妖变有接触的人，那可选择的范围就很小了。而现在右相府和东宫又希望谁死？
这两个条件一叠加，就基本只剩下他们两人了。无论是哪方在圣前一提，那么他们就是那包藏祸心的贼人！
“这是阳谋！”
“不，这是对弈！我们就是那过河的卒子！卒死之后，还有变化！”
裴十三终于将一切想通，豁然看向曹尘，一把拉着他与卢媞两人，钻进一旁的偏僻暗巷，脸色变得复杂。
“曹右甲，你这不过是危言耸听。就算一切真如你所说，可是你又怎知那弃子不是只有你一人，而非有我？”
她努力平静下来问道。
曹尘见状，就明白她知道了自己的用意，不由笑道：“不，我一个蝼蚁不足以成为妖人，但是你可以。”
“裴队使，你别忘了，你是镇西将军裴旻的后人。裴府十三娘因为父亲被贬而亡一事怀恨在心，祸乱京城，又勾结西沙诸国联军犯境，欲致魏国天变。”
曹尘凝视她的眼眸，玩味地说道，“你觉得这个理由够不够？”
裴十三踉跄后退，全身直颤。
“你说右相府弃了我？”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转而又有些理所当然地苦笑。右相本就是进谗言害死她父亲的人，又为何不弃她？
“何止。”
曹尘也叹道，“我们哪个不是弃子？过河而已，执棋双方谁都没打算让我们活下去，甚至死得微不足道。”
没有人会关心他们的生死。
卢媞感同身受，垂下了脑袋。兵部侍郎卢家又何尝不是被棋局倾轧，落得满门被抄家、生离死别的局面。
裴十三沉默不语，须臾才轻叹道：““我们连执棋的人都看不清，却就要深陷其中，赴死无生，当真可悲。”
曹尘也收敛起笑容，平静说道：“裴队使，棋局里有一种残局，名为带子入朝，乃是与天争命的绝死之局。”
“而今无论你我愿或不愿，都已经深陷在棋局里，你可愿与我联手争天半子？赢了，一切得生。输了……”
他环顾一眼两人，又望向延祚坊的方向，长叹道，“满盘皆输。”
这盘输的不是上方那些执棋者的棋局，而是两人与之对抗的棋局。蝼蚁尚且争命，他们又凭什么甘心被弃？
裴十三精神一振，目光璀然地望向曹尘，吐声道：“怎么落子？”
她终究再坐到曹尘的船上。
“账册就埋在永宁坊裴府后门的第十三块砖下，你自己去取吧。”
曹尘转身望向皇宫方向，“你不能回镇邪司，你要去取信右相，顺便打乱东宫的节奏。你取账册献给右相。”
“到时候，右相若记功，保你我二人，那我们就有活命的机会。若是右相不记功，那凭此足以抄了薛府。”
“薛兆丰若身陷囹圄，东宫势必阵脚大乱，未必顾得上我们这种小人物。右相也可以将祸乱栽在他们身上。”
对右相而言，相比让他们两个蝼蚁顶罪，哪有让东宫和薛兆丰顶这个罪好。这可是难得打压东宫的机会。
这是对右相府的阳谋！
裴十三也反应过来，记下账册的位置，转而又问道：“那你呢？”
曹尘收回目光，平静地布置道：“我回镇邪司，主动上交账册，上报童谣祸乱京城一事，化被动为主动。”
“若是右相不足以为依凭，那么镇邪司的上面通着皇宫、圣上，自然会有人将此事捅出去，薛兆丰还得死！”
“而有我主动上报，也就堵了布局者的口，无法再进谗言，将祸乱京城的帽子扣在我们头上。这是后手准备。”
他皱了皱眉头，“可是就算如此，我也没有把握能保全性命。这棋局我看不清，恐怕还会生出无穷变数。”
说完，他转身看向卢媞，“你我本就是萍水相逢，如今你阿娘的仇已经报了，而右相不是你一时所能对抗。”
“跟着我们乃是九死一生之局，你忘了刚才言语，逃命去吧。若我出了意外，马云腾会念旧情，保你一命。”
他这么一说，卢媞已经红了眼眶，攥紧他的衣袖央求道：“不，我不走。曹阿郎，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她抿住嘴，努力不哭出来，“我一个贱籍，若离开你的庇护，又能去哪里？回教坊司唱曲、跳舞、陪客吗？”
“若真如此，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阿郎，我不怕死，只怕……只怕被你丢弃。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她从一个世家闺秀，沦落到教坊司贱籍，只觉得被天地抛弃了。
而今她不想再被弃第二次。
裴十三摸一摸她的脑袋，宽慰道：“罢了，我等为弃子，你又何必弃了她。不过一死而已，我们何必惧怕？”
她对生死早就看淡了，支撑她努力活着的唯一原因就是复仇。
曹尘看一眼两人，叹息着点点头，摆手道：“裴队使，径自去罢。”
裴十三与他对视：“珍重。”
而后，她再不停留，往永宁坊的方向行去，身后却又传来曹尘的另一句话：“若是可以，保住李玉瑶的命！”
裴十三脚步微顿。这曹尘临死还不忘红颜知己，你真是太监么？
她心里酸涩，快步离去。
但是她强大的脑补能力很快就让她明白过来，之前在处理妖邪时听到的童谣是阴谋，目的是为逼圣上让位。
或许是东宫之争，或许是其他三十五位皇子，也或许是西沙阴谋。
西沙犯境，妖变四起，赤星东来，民心浮乱，这一切都对圣上不利。若自己站在圣上的位置，该如何应对？
那魏文帝拓拔元钊能将魏国推到鼎盛繁华的时代，自然不是无能之辈。他只是老了，而不是昏聩或死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妖变、赤星之事栽赃到一个人身上，当众处决，以安民心，再着手对付西沙犯境的事。
只要将西境平定，到时候，谁也没有理由再逼他这位圣上让位。
这场阴谋也就不攻自破。
但是这里面有两个问题。
一是这个替死鬼选择什么人？
首先就定然是与这几次妖变有接触的人，那可选择的范围就很小了。而现在右相府和东宫又希望谁死？
这两个条件一叠加，就基本只剩下他们两人了。无论是哪方在圣前一提，那么他们就是那包藏祸心的贼人！
“这是阳谋！”
“不，这是对弈！我们就是那过河的卒子！卒死之后，还有变化！”
裴十三终于将一切想通，豁然看向曹尘，一把拉着他与卢媞两人，钻进一旁的偏僻暗巷，脸色变得复杂。
“曹右甲，你这不过是危言耸听。就算一切真如你所说，可是你又怎知那弃子不是只有你一人，而非有我？”
她努力平静下来问道。
曹尘见状，就明白她知道了自己的用意，不由笑道：“不，我一个蝼蚁不足以成为妖人，但是你可以。”
“裴队使，你别忘了，你是镇西将军裴旻的后人。裴府十三娘因为父亲被贬而亡一事怀恨在心，祸乱京城，又勾结西沙诸国联军犯境，欲致魏国天变。”
曹尘凝视她的眼眸，玩味地说道，“你觉得这个理由够不够？”
裴十三踉跄后退，全身直颤。
“你说右相府弃了我？”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转而又有些理所当然地苦笑。右相本就是进谗言害死她父亲的人，又为何不弃她？
“何止。”
曹尘也叹道，“我们哪个不是弃子？过河而已，执棋双方谁都没打算让我们活下去，甚至死得微不足道。”
没有人会关心他们的生死。
卢媞感同身受，垂下了脑袋。兵部侍郎卢家又何尝不是被棋局倾轧，落得满门被抄家、生离死别的局面。
裴十三沉默不语，须臾才轻叹道：““我们连执棋的人都看不清，却就要深陷其中，赴死无生，当真可悲。”
曹尘也收敛起笑容，平静说道：“裴队使，棋局里有一种残局，名为带子入朝，乃是与天争命的绝死之局。”
“而今无论你我愿或不愿，都已经深陷在棋局里，你可愿与我联手争天半子？赢了，一切得生。输了……”
他环顾一眼两人，又望向延祚坊的方向，长叹道，“满盘皆输。”
这盘输的不是上方那些执棋者的棋局，而是两人与之对抗的棋局。蝼蚁尚且争命，他们又凭什么甘心被弃？
裴十三精神一振，目光璀然地望向曹尘，吐声道：“怎么落子？”
她终究再坐到曹尘的船上。
“账册就埋在永宁坊裴府后门的第十三块砖下，你自己去取吧。”
曹尘转身望向皇宫方向，“你不能回镇邪司，你要去取信右相，顺便打乱东宫的节奏。你取账册献给右相。”
“到时候，右相若记功，保你我二人，那我们就有活命的机会。若是右相不记功，那凭此足以抄了薛府。”
“薛兆丰若身陷囹圄，东宫势必阵脚大乱，未必顾得上我们这种小人物。右相也可以将祸乱栽在他们身上。”
对右相而言，相比让他们两个蝼蚁顶罪，哪有让东宫和薛兆丰顶这个罪好。这可是难得打压东宫的机会。
这是对右相府的阳谋！
裴十三也反应过来，记下账册的位置，转而又问道：“那你呢？”
曹尘收回目光，平静地布置道：“我回镇邪司，主动上交账册，上报童谣祸乱京城一事，化被动为主动。”
“若是右相不足以为依凭，那么镇邪司的上面通着皇宫、圣上，自然会有人将此事捅出去，薛兆丰还得死！”
“而有我主动上报，也就堵了布局者的口，无法再进谗言，将祸乱京城的帽子扣在我们头上。这是后手准备。”
他皱了皱眉头，“可是就算如此，我也没有把握能保全性命。这棋局我看不清，恐怕还会生出无穷变数。”
说完，他转身看向卢媞，“你我本就是萍水相逢，如今你阿娘的仇已经报了，而右相不是你一时所能对抗。”
“跟着我们乃是九死一生之局，你忘了刚才言语，逃命去吧。若我出了意外，马云腾会念旧情，保你一命。”
他这么一说，卢媞已经红了眼眶，攥紧他的衣袖央求道：“不，我不走。曹阿郎，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她抿住嘴，努力不哭出来，“我一个贱籍，若离开你的庇护，又能去哪里？回教坊司唱曲、跳舞、陪客吗？”
“若真如此，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阿郎，我不怕死，只怕……只怕被你丢弃。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她从一个世家闺秀，沦落到教坊司贱籍，只觉得被天地抛弃了。
而今她不想再被弃第二次。
裴十三摸一摸她的脑袋，宽慰道：“罢了，我等为弃子，你又何必弃了她。不过一死而已，我们何必惧怕？”
她对生死早就看淡了，支撑她努力活着的唯一原因就是复仇。
曹尘看一眼两人，叹息着点点头，摆手道：“裴队使，径自去罢。”
裴十三与他对视：“珍重。”
而后，她再不停留，往永宁坊的方向行去，身后却又传来曹尘的另一句话：“若是可以，保住李玉瑶的命！”
裴十三脚步微顿。这曹尘临死还不忘红颜知己，你真是太监么？
她心里酸涩，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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