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平民无路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如果白芍不是被曹尘坑过，她恐怕绝不会想到自己是被埋伏了。
这就是一种人性。
曹尘在前世的时候就听说过，一群人被假冒的治安官给骗了。
后来真的治安官追回了骗款，打电话联系他们来认领，却被劈头盖脸骂是骗子；后来连电话也不接了。
如今的白芍，不，或者说是紫虚，就是这样的心态。不在她自身的位置上，绝对无法理解世上会有这种脑思路。
而现在事实就是，没有人相信曹尘是以身做饵设下的埋伏。
唯有她自己信得十足真。
这时候哪怕有人拿棍敲着她的脑袋，告诉她曹尘是骗子，她也不信。
燕寒烟和苏辙两人眼色古怪。
不过，一人是为活命，不想节外生枝，免得被这名叫做紫虚的道姑和苏辙联手灭了口，因此燕小六是死活不会说。
而另一人，也就是苏辙，他本就是奉了东宫的密令过来清除燕小六，以防靖天计划走漏，也就更不想多解释。
一时间，巷子里安静下来。
曹尘一脸肃穆，演得很认真。
紫虚看向最后方的苏辙，眼里掠过一抹忌惮，刚才她看到了他出手。
那是极强的内气随手将半面墙震成粉碎，而且还没有发出大的动静，并未惊动附近的居民。这不是一般的武师。
苏辙同样在打量她，他在衡量该怎么杀了巷子里的所有人灭口。
首先，就得试探一下紫虚的实力。若是弱，那杀了就行；若是强，他再权衡怎么处理。弱方，是没有话语权的。
身为东宫亲信，苏辙在情报里见过右相府白芍的信息，也听过她与玉芝观的紫虚道姑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但没想到她们竟是同一个人。
天师道的手段当真是玄妙。
中间的狼妖瑟瑟发抖，它觉得自己生错了地方，与其附体逃命，还不如白天的时候被那狠辣道姑杀了一了百了。
而今尽是担惊受怕。
折磨妖啊！
苏辙抬脚在地上轻轻一踏，整个人飞上巷子上方的屋檐，向紫虚冲去：“天师道的手段，不妨使出来看看！”
紫虚面露谨慎，手指在笏板上轻轻一摸，有无数风刃凭空生出。
苏辙单掌拍出，靠近的风刃被他轻易震碎：“雕虫小技。”
紫虚蓦然身躯一转，带动道袍旋转，飘然若仙，自身则闭上一双美眸。
她低声诵念道：“荡荡游魂，何住留存。三魂早将，七魄来临。”
“河边路野，庙宇庄村。宫廷牢狱，坟墓山林。虚惊怪异，失落真魂。今请五道，太虚渡神……”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她为中心，向外铺开。
苏辙奔行的身法一顿，眼露茫然，随即牙关一咬，从失神里挣脱出来，面露惊骇地叫道：“太虚渡神功！”
他不敢再靠近了，转身向来的方向退回，出言喝问道，“这是天师道的镇派秘术！你……你究竟是谁？”
这紫虚道姑绝非寻常的天师道弟子！
苏辙一时起了退意。
而这时候紫虚见压箱底的魂术也奈何不了对方，不由睁开眼睛。
“太明学宫的手段，果真非凡！”
她也认出了对方的来历。
曹尘心里觉得不妙，看这样子，两人是打不起来了？
那他还怎么浑水摸鱼？
下一刻，就听苏辙落回远处道：“紫虚道长，我无意与你拼个你死我活。我只要这两个人的性命，你看如何？”
说着，他抬手指向燕寒烟和曹尘两人。
紫虚不禁瞪大了眼睛，在曹尘脸上扫来扫去，犹疑道：“你也要杀他？”
苏辙颔首道：“不错，此人与我有仇。”
“不行！”
紫虚却断然拒绝道，“即便你与他不是一伙的，我也不许你杀他！他是我的猎物！断道之仇，贫道要亲手报！”
她心里自顾揣摩，当初有一块黑玉笏板是给分身白芍带着，如今白芍死在曹尘手里，那笏板想必也被他得了去。
这是天师道的秘宝，不能流落在外人手里。
因此无论如何，这曹尘都得由她亲自杀，而且杀之前还得逼出笏板下落。
苏辙不由皱眉，这紫虚真是奇怪，明明是来杀曹尘的，却又要保他。
“罢了，那这人交给你杀。”
他犹豫了一下，不得不让步，指向燕寒烟，“此人……必须由我杀。”
紫虚点了点头，也妥协下来。
一旁的曹尘已经急死了，让这两人谈下去，那他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他转身询问道：“燕小六，你不是武师么？你可有什么办法？”
燕寒烟面色复杂地看向他：“都这个时候了，你来我问一个敌人？”
不过，他下意识地按紧剑，犹豫道：“我还有一击之力，能挡住他们片刻。但是我死之后，你须替我做件事。”
说话的时候，他的嘴角又溢出血，但他却没有心思去看了。
如他这般独行客，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逃，不代表他怕死，而是心有牵挂。
曹尘见状，连忙应道：“你我一见如故，亲如手足，但说就是。你可有妻女需要照顾？可有兄嫂需要帮扶？”
燕寒烟瞥他一眼。
如果不是因为重伤垂死，他这个时候真想将曹尘一剑捅死啊。
但是他环顾四周，将死之际，已经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托付遗愿。
“这柄剑……是我借的。我死之后，请你将它夺回来，还于河东郡安邑县柴娘，告诉她……燕小六回不去了！”
他低声嘱咐道，而后挺直了腰杆，转身提剑指向后方的苏辙。
他是那么孤独、那么倨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要绽放一抹绚烂。
曹尘为之动容，目光落在他的剑上，承诺道：“我记住了它的模样。若是我不死，定会将你的遗物还于柴娘。”
“那便好！”
燕寒烟露出璀璨的笑容，“苏先生！燕某独行二十余载，侥幸修得武师通窍境，今日不才，愿请先生品剑！”
后一句，他是对苏辙说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身上升起凌冽的剑意，仿佛刺破了这黑暗。
“京都……好繁华的京都啊……”
燕小六呢喃叹道，“可惜一入了这京都，我就再也没有回头路。我本以为手中的剑，能够斩破一切枷锁。”
“可是红尘富贵，世家门阀，武道穷途，又岂是我一介平民所能斩破？”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不无遗憾地笑道，“世间……无路了啊……”
然后，他就猛然蹿出，剑光照亮了这片街巷，剑身于光中隐去。
苏辙本来成竹在握的神态随之大变，那剑……竟然连他都看不清！
而曹尘深深望了燕小六一眼，扭头就跑，眼里透着一片笃定。
“我真的……记住了。”
如果白芍不是被曹尘坑过，她恐怕绝不会想到自己是被埋伏了。
这就是一种人性。
曹尘在前世的时候就听说过，一群人被假冒的治安官给骗了。
后来真的治安官追回了骗款，打电话联系他们来认领，却被劈头盖脸骂是骗子；后来连电话也不接了。
如今的白芍，不，或者说是紫虚，就是这样的心态。不在她自身的位置上，绝对无法理解世上会有这种脑思路。
而现在事实就是，没有人相信曹尘是以身做饵设下的埋伏。
唯有她自己信得十足真。
这时候哪怕有人拿棍敲着她的脑袋，告诉她曹尘是骗子，她也不信。
燕寒烟和苏辙两人眼色古怪。
不过，一人是为活命，不想节外生枝，免得被这名叫做紫虚的道姑和苏辙联手灭了口，因此燕小六是死活不会说。
而另一人，也就是苏辙，他本就是奉了东宫的密令过来清除燕小六，以防靖天计划走漏，也就更不想多解释。
一时间，巷子里安静下来。
曹尘一脸肃穆，演得很认真。
紫虚看向最后方的苏辙，眼里掠过一抹忌惮，刚才她看到了他出手。
那是极强的内气随手将半面墙震成粉碎，而且还没有发出大的动静，并未惊动附近的居民。这不是一般的武师。
苏辙同样在打量她，他在衡量该怎么杀了巷子里的所有人灭口。
首先，就得试探一下紫虚的实力。若是弱，那杀了就行；若是强，他再权衡怎么处理。弱方，是没有话语权的。
身为东宫亲信，苏辙在情报里见过右相府白芍的信息，也听过她与玉芝观的紫虚道姑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但没想到她们竟是同一个人。
天师道的手段当真是玄妙。
中间的狼妖瑟瑟发抖，它觉得自己生错了地方，与其附体逃命，还不如白天的时候被那狠辣道姑杀了一了百了。
而今尽是担惊受怕。
折磨妖啊！
苏辙抬脚在地上轻轻一踏，整个人飞上巷子上方的屋檐，向紫虚冲去：“天师道的手段，不妨使出来看看！”
紫虚面露谨慎，手指在笏板上轻轻一摸，有无数风刃凭空生出。
苏辙单掌拍出，靠近的风刃被他轻易震碎：“雕虫小技。”
紫虚蓦然身躯一转，带动道袍旋转，飘然若仙，自身则闭上一双美眸。
她低声诵念道：“荡荡游魂，何住留存。三魂早将，七魄来临。”
“河边路野，庙宇庄村。宫廷牢狱，坟墓山林。虚惊怪异，失落真魂。今请五道，太虚渡神……”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她为中心，向外铺开。
苏辙奔行的身法一顿，眼露茫然，随即牙关一咬，从失神里挣脱出来，面露惊骇地叫道：“太虚渡神功！”
他不敢再靠近了，转身向来的方向退回，出言喝问道，“这是天师道的镇派秘术！你……你究竟是谁？”
这紫虚道姑绝非寻常的天师道弟子！
苏辙一时起了退意。
而这时候紫虚见压箱底的魂术也奈何不了对方，不由睁开眼睛。
“太明学宫的手段，果真非凡！”
她也认出了对方的来历。
曹尘心里觉得不妙，看这样子，两人是打不起来了？
那他还怎么浑水摸鱼？
下一刻，就听苏辙落回远处道：“紫虚道长，我无意与你拼个你死我活。我只要这两个人的性命，你看如何？”
说着，他抬手指向燕寒烟和曹尘两人。
紫虚不禁瞪大了眼睛，在曹尘脸上扫来扫去，犹疑道：“你也要杀他？”
苏辙颔首道：“不错，此人与我有仇。”
“不行！”
紫虚却断然拒绝道，“即便你与他不是一伙的，我也不许你杀他！他是我的猎物！断道之仇，贫道要亲手报！”
她心里自顾揣摩，当初有一块黑玉笏板是给分身白芍带着，如今白芍死在曹尘手里，那笏板想必也被他得了去。
这是天师道的秘宝，不能流落在外人手里。
因此无论如何，这曹尘都得由她亲自杀，而且杀之前还得逼出笏板下落。
苏辙不由皱眉，这紫虚真是奇怪，明明是来杀曹尘的，却又要保他。
“罢了，那这人交给你杀。”
他犹豫了一下，不得不让步，指向燕寒烟，“此人……必须由我杀。”
紫虚点了点头，也妥协下来。
一旁的曹尘已经急死了，让这两人谈下去，那他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他转身询问道：“燕小六，你不是武师么？你可有什么办法？”
燕寒烟面色复杂地看向他：“都这个时候了，你来我问一个敌人？”
不过，他下意识地按紧剑，犹豫道：“我还有一击之力，能挡住他们片刻。但是我死之后，你须替我做件事。”
说话的时候，他的嘴角又溢出血，但他却没有心思去看了。
如他这般独行客，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逃，不代表他怕死，而是心有牵挂。
曹尘见状，连忙应道：“你我一见如故，亲如手足，但说就是。你可有妻女需要照顾？可有兄嫂需要帮扶？”
燕寒烟瞥他一眼。
如果不是因为重伤垂死，他这个时候真想将曹尘一剑捅死啊。
但是他环顾四周，将死之际，已经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托付遗愿。
“这柄剑……是我借的。我死之后，请你将它夺回来，还于河东郡安邑县柴娘，告诉她……燕小六回不去了！”
他低声嘱咐道，而后挺直了腰杆，转身提剑指向后方的苏辙。
他是那么孤独、那么倨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要绽放一抹绚烂。
曹尘为之动容，目光落在他的剑上，承诺道：“我记住了它的模样。若是我不死，定会将你的遗物还于柴娘。”
“那便好！”
燕寒烟露出璀璨的笑容，“苏先生！燕某独行二十余载，侥幸修得武师通窍境，今日不才，愿请先生品剑！”
后一句，他是对苏辙说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身上升起凌冽的剑意，仿佛刺破了这黑暗。
“京都……好繁华的京都啊……”
燕小六呢喃叹道，“可惜一入了这京都，我就再也没有回头路。我本以为手中的剑，能够斩破一切枷锁。”
“可是红尘富贵，世家门阀，武道穷途，又岂是我一介平民所能斩破？”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不无遗憾地笑道，“世间……无路了啊……”
然后，他就猛然蹿出，剑光照亮了这片街巷，剑身于光中隐去。
苏辙本来成竹在握的神态随之大变，那剑……竟然连他都看不清！
而曹尘深深望了燕小六一眼，扭头就跑，眼里透着一片笃定。
“我真的……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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