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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一)

    当已经来到雒阳城下的时候,张飞有不大不小刚刚好蹇硕听见的声音对刘备道:“大兄,可惜曹孟德做得太绝,要不然吾等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策马狂奔?国家召见嘛总是可以通融的。”

    蹇硕转头对张飞怒目而视。刘备也是一愣问道:“翼德何出此言?在这里不能策马而行乃国家法度与曹孟德有何关系?”

    “大兄不知道吗?”张飞一边下马故作惊讶道:“以前显贵们在雒阳横行无忌的,后来曹孟德打死了一个显贵的舅舅,这帮人才收敛的。

    大兄在雒阳之时,难道不是和显贵们一起飞扬跋扈吗?现在看看这雒阳不一样吧比孟津度有序好得多对吧。”

    刘备看着蹇硕铁青的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明白那个显贵估计就是眼前这位了。下马的同时道:“吾等无论如何也应该循规蹈矩的,年少之事无须再提。翼德也知道有序才是治理的上策呀。”

    众人正准备一起进入城门,蹇硕这个时候开口道:“我们换一个门进。”说罢重新上马。刘备和张飞对视一眼只能上马跟上。

    不知道蹇硕是不是用这种方式回答张飞,以体现自己对刘备了解还是怎么样,最后选择从中东门进的雒阳。

    雒阳是大汉帝国的心脏黄巾之乱以来,整个大汉唯一看似完全没有影响的地方。

    而中东门以内,正是当年刘备与那些显贵二代厮混时,最经常待的地方,让刘备似乎看见当年夜间赛马街道似乎就是脚下这条。斗鸡走狗之处就在旁边。自己最喜欢的酒楼好像就是前面那个。

    对于刘备来说是最熟悉的陌生之地。这次因为军功才能重新回来多少就已经让刘备局促不安。

    “大兄,有没有想过当年要是与卢尚书诉说,就留在雒阳?”张飞见刘备这般模样调笑道。

    “就算不是孤母在乡,某只是卢师,弟子中不起眼的一个如何能在雒阳待下来。”

    “居大不易吗?”张飞呵呵一笑,然后道:“兄长现在也不是杀回来了吗?而且再也不是卢尚书不起眼的弟子了。

    刘备呵呵一笑并没有言语。看着张飞虽然说话轻佻,但是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便问道:“翼德怎么了?”

    “没什么,某只是…….”张飞看了看车水马龙的雒阳的街道,又看了看身旁的那些随从说道:“雒阳真是好地方。但是某总觉得哪里不对,让某很不舒服。”

    刘备一愣,而是想到现今这世道,边郡就算是不打战,也已经开始饿死人了,而且黄巾之乱开始,哪天不打战?哪天不死人?

    而在雒阳?似乎这一切都不存在,好一个太平盛世!要不是看到街上之民面有菜色,自己都要都被骗了。

    刘备局促和喜悦被张飞这么一说也就淡漠了。而是在想是不是劝谏一下天子?

    真张飞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歌曲,唱着来到张飞面前问道:“你还真是有点被情绪控制呀!张翼德冷静呀。”

    “某有何不冷静?”

    “要是冷静就不会一直撩拨一个阉人了。”真张飞道:“别把见天子这样重要的事情搞砸了。”

    “态度要拿出来的,无论是给谁看。”

    张飞强压心中莫名的不快继续说道:“你看看这条街上有多少人看着我们?里面有没有一直没有出面的大将军的人?有没有袁本初家那个恶鬼的人?还有黄家等等。”

    “做个士人看?”

    “刘玄德需要做个他们看。”张飞撇撇嘴道:“而我,就是一介武夫,当然要任性妄为!”

    “哈哈哈,还不承认自己上头了。别杀了自己就好哈哈哈。”

    “不会的,因为天子现在真的要见吾等,就让他印象深刻!”

    “那好,某就先走了,哈哈哈。”这个时候,张飞才听清楚真张飞哼的是什么曲子。

    “翼德怎么了?”刘备看着发愣的张飞小声询问道。

    “飞没事。只是想着吾等拼死拼活,到现在还要耍心眼,多少有些不爽。”张飞接着正常声音道:“还有救一些让人讨厌的人的命。”

    刘备目瞪口呆但是稍一思考便明白,张飞在做什么?便问道:“翼德末胡说,救谁的命?”

    “就那个死了舅舅的。”张飞道:“天子之前可能并没有将吾等放在心上,就算是招我等进雒阳也不见得有多重视,估计就是小气不想封赏。想要拖一拖,搞不好最后就是把吾等往西园一塞就了事。

    也不知道是谁告诉国家,主公与袁绍等人有旧,国家才勉为其难监视吾等一下,某一个死了舅舅的就积极地接下这个任务。家非长在深宫妇人之手,多少知道很多意外会发生,而又很喜欢这个死了舅舅的。把其当做给自己幼子的保险,还舍不得他出意外,所以就给他留一张底牌就是口谕要见吾等。

    谁知道袁本初这个人也沉不住气,非要大张旗鼓地证明死舅舅的人的猜测是对的。而吾等并不想和袁本初有过多瓜葛,所以某只能掀桌子。只是有些人不趁清。主公,吾等见国家的时间不会太长,可能今日还能去太尉府!”

    张飞这左一句死了舅舅的,右一句死了舅舅的。直接把蹇硕撩拨的脸色通红,自己那一点小心思被当众说出来实在是不好受。

    而自己最诧异的是张飞把自己心思和天子的表现猜的清清楚楚,就像目睹一般,实在让人细思极恐!

    按照这个张飞的说法,自己真的太在意刘备等人了吗?国家会不会认为自己大惊小怪,而看轻自己?而现在真的只能继续让国家重视刘备等人?

    “不过嘛”张飞继续说道“能见国家已经是吾辈荣耀了。主公你说对否?”

    刘备还没回答,蹇硕便策马过来问道:“某要如何澄清?”

    蹇硕想明白了,不论如何,都是自己折腾出来这么一出,要是让天子淡漠过去,自己就完了。

    “让国家重视吾等。”

    “张翼德,汝说天子对尔等没有兴趣为何?”

    “吾等可有人封侯?”

    “未有。”

    “吾等功绩,吾主不配封侯吗?”

    蹇硕无言以对。

    “吾等有何特点让国家重视?因为我主姓刘吗?皇室宗亲前期千千万,国家都要重视吗?

    名将吗?天下名将在这雒阳城中就有四个!所以尔说,天子为什么对吾等有兴趣?

    只不过是汝重视吾等,而国家重视尔罢了。要是最后国家发现吾等确实不该重视,尔会不会也证明自己无能担当国家的重视?”

    蹇硕从没想过这人如此大胆,居然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再看看周围侍从都恨不得割掉自己的耳朵。

    更重要的是蹇硕知道天子为了和自己的大舅哥分庭抗礼,准备筹建西园八都尉。自己很可能是八都尉之首。要是因为现在这件事情,进不去或者变成张让等人跟班,那就麻烦了。

    张飞继续道:“所以要国家如何才能愿意重视吾等?现在是不是就应该是汝与吾等共求?”

    只见张飞呵呵一下,靠近蹇硕小声道:“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国家。把今天在渡口的事也说了。

    再结合一下,你自己的军事素养说一说,说不定你‘重视’就变成国家的了。这样国家才能够继续重视你的判断对不对?未来军权才能有你的一份!”

    蹇硕一愣问道“为何?”他实在想不明白哪有人上杆子让国家知道这些情况的,这张翼德又是如何知道军权的事情?

    “因为国家一开始就是认为吾等不同方才愿意给吾等一次机会,后来嘛因为你我均知道的原因:没钱嘛,心又淡了。

    尔与吾等也算是都希望国家能够知道有些东西还是需要给一点的,就可以了。”

    蹇硕听着也不置可否然后问道:“天子需要的是什么?”

    “需要的是新的军事抓手的可能。尔要的就是成为这个可能,某等也是。只要不是涉及国家手中最重要的权力和财富。事实国家很乐意分享的,据某所知地方又要闹起来啦!”

    见蹇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飞正准备加把劲再说点什么,突然感觉有人从远处看着自己,不仅回头张望。

    “某等未要再东张西望,马上就要入东明门了,下马。尔等不会认为可以骑马进北宫吧!”蹇硕见张飞没有步步紧逼也松了一口气赶忙说道。

    “诺。”刘备一边答应一边问张飞,张飞上一次这么表现还是上次抓住眼前这位喝辞自己的:“翼德,怎么啦?”

    “没什么,就总有一些人喜欢远远地看着吾等。”张飞一边下马一边答道。

    “哼。入北宫后,尔等切不可行差踏错!”蹇硕这个时候才多少有些权宦的样子。

    “诺。”刘备、张飞躬身说道。张飞也不再管自己刚才张望的地方。毕竟如蹇硕说所马上就要入北宫了,而北宫在大汉帝国来说是绝对不能造次的地方。无论你是谁?无论这天下现在是什么样子。都还没有到未来那个天子如猴子一般。

    而张飞却没来由观望的方向,正坐站这么一个中年人,看着张飞等人下马继续向前走。才缓缓开口道:“厉害呀,居然能够发现呀!”

    中年人桌对面坐着少年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道:“甚好呀,也不枉族叔不去见袁本初,来看一看刘玄德。”

    “那么汝说,吾等要不要赌一赌?”

    “族叔,不是吾等,而是汝。”

    “说的也是,汝乃是族中天才,需要的是等。这次来雒阳也是因为汝好奇要见见荀家那几位而已。

    某就不同了,举孝廉没吾的份,努力这么多年,才能有几人知道?当个计使都要感恩戴德!”

    “所以族叔,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少年不以为意道:“现在无非是三个选择罢了,第一个就是去会一会刘玄德,虽然起点低,但是干扰小;

    第二还是之前所说去袁本初处和其他人一争高下;

    第三就是随某回南阳,以观后效。族叔觉得那个最能让族叔得偿所愿,可能今日就要下决断。”

    “汝觉得,哪一个最适合某?”

    “要看族叔要什么了。”

    “少在这里与某打马虎眼,汝知的。”

    “那么无论怎么样都是刘玄德。难道族叔还怕那个什么刘子弃和那个诸葛珪吗?”

    “就算是荀氏,某也不惧,何况.......”中年人一愣拿起耳杯就要砸向那个少年。只见少年跳开继续道:“不调笑了,族叔。我郭家所善,与这刘玄德所处环境可能更加适合。只是族叔可能需要努力去了解他们的边郡风格罢了。”

    “滚,人家卢尚书的弟子,很需要某去适应什么?”中年人忍无可忍终于将手中耳杯丢向少年。

    “哈哈,这就开始护主了?”少年哈哈大笑。起身躲开耳杯,便下楼而去,路上见到两个上楼之人一拱手,便错身而去。

    上楼之人来到中年人旁边便问中年人道:“公则,奉孝怎么走了?”

    “无须管他,图与两位有事相商。”

    两人面面相觑,因为中年人——郭图郭公则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

    三人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这个决定,未来的影响有多大!而对于进入北宫的刘玄德和张飞又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