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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二)

    雒阳对于大汉帝国是心脏,那么北宫就是心脏作为重要的部分,对于刘备来说想一想都有巨大的压迫感,而对于张飞来说,一个看过故宫去过洛阳的人来说,更多的是兴奋,所以当刘备沉默不语紧跟队伍,而张飞却一直在东瞻西望。

    蹇硕实在看不过眼,怒斥道:“北宫之内,尔安敢如此?尔可知吾等接近永安宫!”

    “飞不知。飞之过也”张飞收回目光连忙说道。张飞也很是无语,实在想不明白是为何,蹇硕似乎在带着刘备和自己闲逛一样,进了苍龙门之后,蹇硕也似乎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还等等着之前提前进来的回报。

    这个时候,一个提前进来的一个小黄门急急忙忙过来,对着蹇硕道:“国家,摆驾西园。命尔等过去。”

    张飞发现蹇硕松一口气样子,心理不免有一些猜测:

    当今天子刘宏,汉章帝刘炟的玄孙,实在是一个随意随性之人,当时很可能就没有告诉蹇硕到底在什么地方接见,真的是一个救命的借口而已。

    搞得蹇硕骑虎难下。一直到现在才定下来到底在哪里接见自己也没底,又因为张飞的步步紧逼速度还慢不下来。所以直到走到这里,才知道天子最后选择在西园。

    蹇硕看一看一脸玩味看着自己的张飞,心中一声哀叹:国家还是不愿意动一动。西园那个地方是这两个人可以去的吗?

    蹇硕无可奈何,带着刘备和张飞横穿整个北宫,出了白虎门。

    就在走到云台的时候,真张飞突然策马来到张飞旁边道:“某觉得你似乎都整个宫殿都没什么兴趣,连这云台也没有兴趣,为何?”

    “某又不是一个建筑师,为何会有兴趣?”张飞道:“而且某还有一种深深的厌恶感,因为这个地方再也没有什么辉煌可言,只不过是一个独夫享乐之处。比如这个云台,还代表云台二十八将吗?”

    张飞突然想起什么说道:“过一会到了西园,你和刘玄德可能就没有心情赞叹了。应该会感到忧虑和耻辱了!”

    真张飞正准备问为什么的时候,蹇硕突然再次说道:“过一会进入西园,切不可东张西望。”刘备一愣,因为这已经不是蹇硕第一次这么说,但是这次显得特别严肃而且紧张。

    张飞冷笑道:“飞知。”刘备诧异看张飞一眼答道:“诺。”在刘备看来自从说天子将在西园见自己和张飞的时候,张飞的情绪就整个进入一种不可名状的状态。刘备现在都有一些担心,张飞会不会突然暴起做点什么。

    就在蹇硕精神紧张,刘备忧心忡忡的时候,来到西园。再进去之前,蹇硕再次对刘备、张飞说道:“国家从未在此接见过外臣,尔等紧跟某,不可行差踏错!不可东张西望。”

    “诺。”刘备拱手道。

    张飞冷笑一声也没出声,只是一拱手。

    进了西园。刘备一瞬间理解张飞那不可名状的情绪,从何而来,自己进入了这种不可名状的情绪,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哀叹。

    天子刘宏要不是汉桓帝无子,是不可能当上天子的,所以爱财、小气。这基本是参加过镇压黄巾叛乱的人的共识。但是没有他在西园过得是这样的生活,一进入园林,刘备有一种回到北宫之外雒阳城中的幻觉。

    仔细一看,所有“街道上”女子均没有穿裤。很显然这条街如果有一个恶霸,那么只能是天子本人!确实如蹇硕所说不能乱看,不可东张西望!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小黄门来告知道:“天子在流香渠处,等尔等!”

    听这个名字,就让刘备一哆嗦。张飞反而从刚才情绪中解脱出来,变得沉默。而蹇硕脸色更加难看。只能回道:“诺。”然后回头准备再说什么。只见刘备和张飞脸色难看,齐声答道:“吾等知,不可东张西望。”

    来到流香渠。不出意料的是天子先将蹇硕招进去,而刘备和张飞留在流香渠旁。

    刘备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不可思议的、震惊的羞耻感、绝望感。天子生活如此,难怪天下糜烂啊!自己的目所能及之处皆是侍女,而侍女皆是裸体!

    而张飞反而没有之前的情绪。看到刘备那一脸的绝望道:“大兄不必如此,闭目养神吧。”

    “翼德为何……”

    “飞,猜到罢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反而就平和了。之前邹将军说的不可信之事,现在看来均可信呀!”

    刘备无言以对,也就闭上眼睛养起神来。并非如自己的老上司说的卖官之事出于赵忠之手,盘剥加赋之事乃张让蛊惑所致。大势甄选女子如果说是毕岚的诱惑。现在看来恐怕都是天子自己享受所用之法而已。十常侍只怕真的只是溺爱儿子的“父母”而已。

    就在刘备和张飞闭目养神之时,蹇硕见到天子,单膝跪地行军礼,起身正准备汇报情况,只听着天子刘宏先开口问道:“汝如何被发现?是袁本初还是吾的大将军的人发现的。”

    “回禀国家都不是,而是刘玄德的属下张翼德发现的奴婢。”

    “嗯?就是现在和刘玄德一起来的那个?”

    “是的。正是他。”蹇硕低着头不敢望向天子。

    天子刘宏虽然有所惊讶但是并没有怪罪蹇硕的意思呵呵一笑,而是换一个舒服的姿势道:“蹇硕,汝慢慢道来!”

    蹇硕便原原本本诉说今日发生的事情。

    当今的天子刘宏虽然不是汉桓帝的儿子,但是很多地方却很好地继承了汉桓帝,比如对于宦官的信赖以及士人的防备和忌惮,而自己的一些心思,让自己和自己的大舅哥也是貌合神离。

    但是只要自己还是大汉的天子,他就有信心像消灭窦氏、宋氏一样消灭自己所有的敌人。

    但是他并没有逃脱东汉皇帝的魔咒,只有32岁的他已经感受到自己江河日下,大限将至!但是他不愿意束手就擒,像汉桓帝那样最后要让别人来决定自己的皇位传给谁!

    所以所有的不确定因素都会被自己地考虑。但是刘备这个因素,随着自己的了解,一点一点地失去兴趣,刚开始觉得他是卢植的弟子,一个很有战略思想的宗亲将领,很有可能可以一用。

    但是后来发现他与袁本初、曹孟德这些人关系不一般。那就很可能不可能完全为自己所用,而且随时可能入段颎这些人一样,成为宦官臂膀,或者如皇甫规那样成为士族的走狗,无论怎么样都可能是增加自己对手的实力,都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也就凉了提拔刘备等人的心。

    但是眼前的这位忠臣——蹇硕,显然比为自己考虑的更多,坚持想要见见这个本来可以封侯,成为两千石的人到底如何。而自己为了不辜负其的忠心同意了。然后自己还给了一个万一袁本初或者自己的大舅哥的人撞上发现其的时候,给起一个保住面子或者生命的口谕。没有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而自己又难得动,就在西园随便召见一下,也问问是什么情况。可是没想到……

    “等等,汝是说,那个张飞张翼德,将你如幼子一般单手拎起?然后点破你带去的所有人藏身的位置?”刘宏虽然自己预料了可能会出现岔子,但是没想到却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呀,当听完蹇硕禀报之后,刘宏不但对蹇硕很满意。对刘备等人重新产生了兴趣!与此同时袁氏和自己的大舅哥看来并没有真的重视这个自己远房亲戚将领呀!更没想到的是自己认为勇武过人的蹇硕,居然是这样丢脸的方式被发现,也确实激起了自己的好奇心。然后再问道:“而且在袁本初的面前直接说出口,而不是隐秘告知刘备?”

    “是的。”蹇硕继续道。

    “那刘玄德是什么反应?”

    “奴婢认为,刘玄德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那么袁本初呢?”

    “奴婢当时无法所知。”

    “嗯?为何?”

    “因为直到,曹孟德认出某,某才被那张翼德放下来。”蹇硕满头大汗地答道:“随后,袁本初和曹孟德便离开了。”

    刘宏随手翻起一个奏章继续问道:“然后呢?刘玄德可成贿赂汝?”

    “奴婢不敢?”蹇硕双膝跪地俯首答道。

    “非问汝敢不敢。而问刘备做没做。”

    “未成,因为那张翼德说……”蹇硕把头埋的更低不敢往下说。

    “那个什么张翼德说什么?”刘宏已经不耐烦了,因为从蹇硕说道自己被抓开始就开始有些吞吞吐吐。

    “张翼德说,国家见其,只不过是走过场,只不过是为让奴婢保命的随口一说!”

    “哦?”刘宏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一种遇到自己的感觉,这个刘备可能是一个方正的可用之才,这个张飞就可能很有趣了。想到这里。刘宏便说道:“嗯,汝去招刘备和这个张飞来见朕。”

    “诺。”

    张飞没有想到自己的任性妄为成为刘宏这辈子见过的最低级别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