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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烟花味的女孩

    在夕阳落下海面之后,高岭回到花见坂,城下町外的樱花已经开始凋落,花瓣落了一地,也有未完全落尽的,在紫色的薄雾中缓慢翻滚,伸手轻轻一处,如梦幻泡影般散开。稻妻人最喜欢的便是这个时节——相比于樱花的盛开,他们更爱樱花的谢幕。明明嘴里高呼的都是鸣神永恒,却又折腰于须臾之梦。

    “快让开,高岭!”

    听到熟悉的声音,高岭侧过身,回头一看,只见宵宫风风火火地扛着一箱矿石冲了过来。

    “你回来才没多久吧,这就开始忙活了?”

    “没办法,我设计了好多种新烟花,得一个一个做好了看效果。”

    宵宫大口喘着粗气,刘海被汗打得湿漉漉地,粘在额前。大概是忙得连水都没空喝,嘴唇上都起皮了,高岭忙摘下自己的水袋递给她。

    宵宫张嘴喝了两大口,突然拎起水袋从头上浇下。

    “呼,太舒服了!”

    女孩身上的衣物本就被汗水浸了个半湿,再被水这么一淋,彻底湿透,紧紧贴合在身上。唔,还是小丫头,比印象中小了很多,咳咳!

    咳咳,高岭默念着“非礼勿视”的圣经,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看白花花的绷带……

    晚风将火药味儿与少女的芬芳一股脑儿打包送了过来。

    “春日昼夜温差大,小心着凉感冒。”高岭解下自己的罩袍披在了宵宫身上。顺手揽过她的肩膀,亲昵地用袖子擦拭少女湿漉漉的脸庞。

    这种极度亲近的动作将二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高岭轻嗅着少女身上淡淡的石榴味,心脏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起来。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自然而然地做出这种动作,就好像是在原来的那个世界,在他无法抑制青春的悸动的那个年纪,在听不进课的课堂上,突然放下笔,十分自然地拨弄起前桌少女的青丝。

    那真是,丢失了许久的感觉。

    宵宫更是不知所措,本能地低下头缩着脑袋,慌张地捂住胸口,只觉得那里“砰砰砰”跳得又快又响。但很快,她便发现这“砰砰砰”的声音不止有一个,她颤抖着将手贴近高岭的胸膛,只是指尖轻轻搭上,就感受到了比她自己更急促的心跳。

    在这个春日的夜晚,即使花见坂一如往日的喧嚣繁华,但长野原烟花店门口却是难得的寂静。来往的路人看到这一幕,也都默契地轻声走过,把空间留给晚风与月光。

    就好像五百年前一样。

    高岭沉醉在这春风中,一时间忘了身后的长野原烟花店,也忘记了时间。

    眼睛一酸,视线突然变得模糊,他徒然张开嘴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唇部闭合后又打开,舌尖自然下垂,轻轻顶住下齿背,舌面微微隆起贴硬腭,气流将舌面冲开,十分自然地,毫无阻滞地念出了那个音节:浅……

    只有这一个字,喉头就哽咽住了,就连帮少女擦拭面孔的手也停在一半不动了。

    各种神色在高岭脸上流转而过,他费尽心力想要将多余的情感驱逐,却怎么也办不到。

    许久没有感受到下一步动作,宵宫疑惑地抬起头,只见高岭惊慌地闭上了眼睛,但是她分明看到他的睫毛末端有潮湿的痕迹。

    略带些暧昧的动作与氛围戛然而止。好像有一块玻璃横在两人中间,看似亲密无间,实则迟迟未能突破最后的隔阂。

    “咳咳!”

    “啊!老爹!”

    “呃,龙之介叔叔好!”

    这时反倒轮到高岭手足无措了,不过他一低头,发现宵宫也是脸红得可怕,两人眼神交汇,宵宫很是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长野原龙之介只是微笑着搬起放在门口的矿石,他说:

    “小高岭难得来一次,宵宫你陪他出去走走吧。这些矿石就交给我了!”

    “老爹!”宵宫捂着脸叫道。

    “哎呀,小高岭你也是,以后还得多来这边玩玩嘛!哈哈哈!”

    高岭适时献上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快别说了老爹!东西放下,我回来再做!”宵宫攥着手大喊道。

    然而龙之介自顾自地抱着一箱矿石走进了屋子,也不知道是真的因为耳朵不好没听到,还是装作没听到。

    然而一关上门,龙之介的脸色就垮了下来。屋内,正攥着笔愁眉苦脸补稿子的莫娜一下子笑出了声。

    “怎么了大叔,刚刚你找我算你女儿姻缘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

    “什么?”

    莫娜只能无奈地高声重复了一遍。

    “哦哦,嗐,做父亲的看到女儿有对象了,总是不大舒服嘛!再说……高岭……高岭……唉,小姑娘你觉得高岭这小子怎么样?”

    “我可不管,我只负责给出真相。”莫娜果断拒绝道。

    “不不不,小高岭挺好的,人年轻,长得帅,懂礼貌,听说剑法还击败过土门,而且,虽然我耳朵不好,经常答非所问,但是他也会耐心地陪我聊好久,性格也和宵宫蛮合得来的,还会趁宵宫不在偷偷给我带乌有亭的烧酒……”

    “大叔,我们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吧?”

    “哎呀,但是……但是宵宫年纪不是还小嘛!我总是想着她还能再多陪我几年,没想到这么快……而且到时候长野原烟花店的传承也是个问题,你说我要不要再收个义子呢……”

    “大……算了,大叔你开心就好。”

    莫娜明白,其实龙之介大叔并不是要她给出具体建议,他只是在和他自己讲话而已,如果她能回应两句,或许大叔根本听不清,但一定会很高兴。

    所以她嘴上吐槽着,笑容也忍不住浮现在脸庞之上。听着龙之介大叔絮絮叨叨的话语,莫娜突然感到无比地踏实,这种感觉,是在教令院和老太婆身边完全感受不到的。

    “没办法啦,没办法啦,预言里就是他嘛!”

    莫娜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虽然长野原龙之介依旧在嘀咕着,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话。同时,她也在心里暗暗记上了一笔:“我这也算是助攻吧?哼!将来一定要让他们请我吃一……不两顿大餐!一人一顿!牵红线这种事情不算占卜!嗯,所以收受报酬是没有关系的!就是这样!”

    对未成年少女做出亲近暧昧的动作结果被她家长抓到这种事,确实让高岭很尴尬,但是来的时机恰到好处,算是以毒攻毒,啊不对,是以尴尬化解尴尬。

    再联想到身为占星术士的莫娜如今寄居在长野原家,高岭甚至怀疑龙之介大叔的突然出现背后有莫娜的指点。

    “走吧,我爹都说了,让我和你出去逛逛!”宵宫没好气地说道。

    但高岭却觉得她这副气呼呼的样子实在可爱……呃,只要别让她气到在自己口袋里塞一堆小鞭炮就行。

    为了抚慰少女受伤的心灵,高岭大方地表示:“走吧,隔壁木南料亭,今晚我请客!”

    “哦,只要你这次带摩拉了就行。”宵宫默默补刀。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他们都想起了初见的时候——不,不能算是初见,只是好像自那次开始,两人的命运才交织在了一起。

    便是那次高岭带着神里凌人和一斗与几个小孩游戏,最后成功赢得了那小孩珍藏的玩具。那孩子找宵宫哭诉,最后三个大男人被宵宫狠狠教训了一番,最后高岭还是提议,一起去木南料亭,请这孩子吃饭赔罪。

    呃,结果是吃完饭后三个大男人身上凑不出一摩拉……

    一斗是街溜子,凌人是大少爷,高岭当时不是在社奉行就是在鸣神大社白吃白喝……凑不出一摩拉……很正常吧!

    没办法,最后还是宵宫垫的钱。

    相比于猜不透脑子里在想什么的神里家主,和一猜就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的一斗,高岭似乎是将前面二者结合了。有些时候,他会做出和一斗一样幼稚的举动,和小孩子们玩儿,和小孩子们吵架,但原因并非是如神里家主那般觉得有趣,而是纯粹出于其性格中幼稚的一面。但他又会在某一瞬间变得很成熟。

    宵宫曾经不止一次看见高岭于熙熙攘攘的夜晚,找了处屋顶,一动不动地坐下,然后默默地看着灯火辉煌的街道,看着人来人往,看着爱憎离合,看着人世间的一切痴妄、一切执着,但却无人在意他,连屋子的主人似乎都没注意到自己房顶上多了这么一号人物,于是乎,在清朗的圆月之下,房顶上的他和房顶下的路人,似乎被分割到了两个世界,他就那样一个人坐着,连一壶酒都没有,独自品尝着自己的孤独。

    终于,在那次垫了钱之后,宵宫打着讨债的名号爬上房顶,做到了他身边。说来也奇怪,屋顶作为一道分界线,似乎真的分割出了两个世界。平日不论走到哪里,宵宫身边都是热热闹闹的,但当她爬上了屋顶,所有的喧嚣便离她而去了,就像没人注意到高岭一样,也没有人注意到屋顶多了一个她。

    就连高岭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还是宵宫喊了又喊,用手在他眼前晃了又晃,才终于让高岭意识到自己身边多了个女孩。然后,两人的眸子就对上了。在宵宫的记忆里,高岭那一瞬间的眼神中好像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却又饱含了所有的爱、恨、痛、悔……

    而于高岭眼中,这个浑身散发着石榴香气的女孩,就好像她背后的那一轮明月一般,在高岭漆黑的夜里洒下了一片光芒。而她金色的长发、赭色的袍子、风风火火的性格又像极了鸣神岛的夏天——温暖但不灼热,热情但又不会让人难堪……

    自那之后,两人的交集便多了起来,不过由于高岭对摩拉的淡泊,两人十次见面中起码有四次是宵宫仗义疏财,帮他垫钱。

    但好巧不巧,高岭这次身上还正好有摩拉。

    “放心。”高岭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口袋,那是前几天终末番任务的薪酬,“今晚我有钱!”

    “哼!”宵宫紧了紧身上宽大的罩袍,“我要吃十串团子!”

    宵宫总觉得自己有什么话想要问高岭,但一时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