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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错缀牡丹千古容 牵挂女娲万年心(上)

    且说盘古之前,雍遏不道,不但鸿洞苍冥,悄怆幽邃,而且冥翳荡漭,幽浮遮障,混纯未开,渺渺茫茫,朦尘悠逸。

    覆载期初,盘古开蒙,鸿瑾泄散,百事揆格,天气莅临,地气升迎,天地交合,媾凝五胎,乃是:黄色“金胎”,熠熠生辉;绿色“木胎”,翠滴碧澄;蓝色“水胎”,柔煦靛青;红色“火胎”锃光鲜亮;褐色“土胎”,褶皱绵茸。地平天成,万世永赖。

    盘古最先劈开的是“火胎”,“轰隆”声响如雷,贯彻鸿洞,刹那间点亮幽冥,熊熊火球飘忽腾翔,光芒万丈,玄明颠覆,十只三足鸟驾驭着火球悠悠离去。

    接着又劈开的是“水胎”,“哗啦”倾泻而出的是汹涌的大水,四处流淌,推波助澜,并窜出四条小龙,附在“土胎”的四周,东南西北各踞一条,管辖各自的水域,转眼间已成一片汪洋,形成水天相连烟波浩瀚的气象。

    再而劈开的是“木胎“,转眼间,除了水的地方,变成了绿色,凌乱不紊,盘古便拨出脑后发髻上的神簪,疏导各样物种,橙黄橘绿,交相辉映,染于苍则苍,碧翠欲滴;染于黄则黄,暗香疏影。尔后神簪变成一个神仪明秀,朗日疏眉的大汉,他俯身张臂,匿迹于旷野的丛林之中,此乃神农也!

    盘古踏在“土胎”上,算计着如何劈开那个胎囊,犹豫之时,手中的斧滑落在脚下的“土胎”上,划破了胎囊,情急之下,他一手抓住破裂的囊皮,使劲地把裂缝撕得更大,但听“哇哇“的叫声,一个红黝黝的毛茸茸的怪物探出来,盘古抓住一个拉了出来,提起来抖一抖,滑滑的,这时又冒出一个,他又把这怪物拉了出来,依然是滑滑的,又抖了斗,有声音,盘古惊,丢掉斧头,朝三足鸟飞走的方向飞了过去,不知所终。

    两个蚴蚴蜷动的东西挣脱柔韧的胞膜,沐浴着和煦的阳光,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喝着清澈的水,吮吸着愈日丰腴的滋膳,渐渐长出了头、手、脚,四肢分明,五官端正,眉目清秀,且得苍穹的眷顾,钟灵毓秀,渐成在人形貌,岁月更迭,多方润泽,形影<日失>丽,这便是女娲和伏羲。

    女娲和伏羲朝夕都在“金胎”周边玩耍,寻找各种趣事,女娲尤想:满目荡漭,要是有同样的伙伴该多好?说说话,观观潮起潮落,看看花菲花谢,尝尝甜酸苦辣,感感冷暖寒热,要是这样就不再寂寞和孤独。她抓起一把坭土,以水和搅,仿伏羲形貌,捏出一个个玩物,对玩物一陈喃叨,这些玩物便变成伏羲的模样,竟开口说话,对女娲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娘娘!娘娘!”

    女娲高兴极了,道:“呵,乖巧呵,咱成了娘娘,就做他们娘娘吧!”自此之后女娲成为人类的母亲一一圣祖娘娘,誉袭至今,旦古不变。女娲娘娘便悉心教这些人儿说话、走路、饮水、觅食、以至做衣筑巢,御寒防暑,天底下有了快乐!真可谓智周万物而道济天下,伏羲为了追求更多的快乐,只有让女娲娘娘不断地捏造更多的玩物,女娲娘娘累了反倒失去了更多的快乐,伏羲折来一根树枝送给女娲娘娘,女娲娘娘一边以树枝撩起泥丸,一边喃喃自语祝福道:逃生吧逃生吧!也就成了“逃”必“生”,这些玩物走动起来便变成了人,人的世代就遵循着“逃生”而繁衍下来,生生不息,女娲娘娘手上的树枝也变成了桃树,后来也结出了果叫桃果,只要有“桃”,就有好结“果”,缘来于此,这是后话,不复赘述。

    女娲娘娘感到好奇和无奈的是:那个硕大的怪物“金胎”,摸到那里,那里就抽动,她知道里面的精灵总有一天要出来,但她无法让这个神秘的精灵出来,成了她平生的牵挂。

    伏羲也一起抚摸,各自所摸之处都抽动起来,女娲娘娘和伏羲判断出胎囊内可能是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精灵。

    就这样,未破的“金胎”在女娲娘娘和伏羲反复抚摸之下,似乎渗入了精血一般,始摸是没甚感觉,复摸却有了温热感,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触浇灌全身。

    然而,岁月更迭,日落呜啼,节气也渐成规律,万物雏形,生生不息,循环往返,周而复始,日新月异。造出了人,经悉心驯化之后,九窍通郁,精神满腹,延年益寿,聚个成群,汇集成族,自是有了掌门之事,伏羲被推为首领,因此而离开了女娲娘娘。

    就这样,多少年来“金胎”日育雨哺,风吹霜打,唯独一人牵肠挂肚,念念不忘,那就是圣母女娲娘娘,她不忍心离开“金胎”,每天都要摸一下,方才释怀,心情始得慰藉。可惜“金胎”破囊却遥遥无期,女娲娘娘更加镌而不舍呵护着,牵挂着,企盼着。不知历经了多少风雨霜雪,不知历经了多少酷署严寒,季节更迭,岁月流逝,自是遇逢了数不清的洗劫和磨难,女娲娘娘对“金胎”依旧不舍不弃,庇护之情愈日复加。

    事循伊始,那得追溯到盘古开辟鸿蒙之时,贯于混沌元气的缠绕和干扰,盘古尽管已做到千头万绪的谋略,尽管百举百全的措施,但是百密一疏,遗存一精点疵瑕,以至后来遭遇了共工怒触不周山时,恰巧撞中天穹中这方弊疵,这么个一撞,苍穹竟遭撞开一个大窟窿,元气迅速泄漏,天宇倾刻向西北翘起,以至日月星辰亦挪成东升西落,大地一片片向东南方塌陷,江河也随即向东南汇流纳海,普天之下遍地遭殃,祸害肆虐,生灵涂炭,物不聊生。

    女娲娘娘临危不惧,想着自己造出来的人就要遭遇劫难和灾祸,欣然救世,寻补天之术,觅补天之物,最终发现“金胎”乃补天稀有之材,便拿起盘古遗弃的神斧,把“金胎”一劈为二均分开来,又用斧在一半上削下胚皮,炼成五色神石。

    此时天穹窟窿不断喷着熊熊的大火,泄火成灾,狂飙蔓延,生灵涂炭,神州将要溃疡。女娲娘娘临危不惧,蹈火赴厄,以五色神石迎火补缺,反借天漏出的烈焰,乘势填塞,居然补那粘那,嵌那稳那,牢而不破,裂痕全无,须臾间,普天一遍和煦,朝野清晏,物随天赋,生机盎然,岁逢康泰,风调雨顺,消灾除害,世祚绵长。然而,不幸的是女娲娘娘补天时,她的双腿被凶猛的火龙灼伤,一手补天,一手拍打身上的火焰,遗憾的是拍不到腿以下的火焰,脚搓脚之时交拢的双腿被烧得粘在一起,变成一条尤似尾巴的柔韧疙瘩,从此之后,女娲娘娘只得着上一条五彩长裙,美丽的裙裾遮掩了疮痍的瑕疵,她圣颜依旧,姿容端丽,仪态翩跹,慈眉善目,内庄外秀,仍然不失慈母之姿态。

    女娲娘娘不想泄漏她的瑕疵,把家迁往九九八十一重天去了,也因此纠葛着一个心病,心中无穷的愧疚,一分为二的“金胎”,无论是原封不动的那半份,还是被削掉胚壳剩余的那小部份,都牵挂着女娲娘娘的爱心,她只要轻轻触摸两个大小的“金胎”,这二个大小“金胎”就有脉动,知其所孕必生圣物,只是尚未破茧成雏罢了。圣母女娲娘娘眷恋之情,拳拳于怀,每逢日月重光之时,女娲娘娘在牡丹仙子陪同下,都会来探望难以释怀的昼夜牵挂的大小“金胎”,在一大一小的“金胎”上轻摸细抚,象庇护一个婴儿一样爱摸着,舔犊之情愈日浓烈,此番行程刚刚开始时是隐秘的,久而久之渐成规律,消息靡传,已成公开的秘密。

    然而,普天下乃媚权趋势,傍贵轻贱之天下,也怪不得女娲娘娘造人时一不小心把贵贱、美丑、贫富、善恶、疾病、夭寿乃至生死给装点上了,可谓不啻天渊,这不是她的本意,她得知她所造出的人身世遭遇竟然有天壤之别时,且已蔚成风气,悔怨当时行事不够谨慎,不够周全,不够审慎,以至局面如此糟糕,已是无法改变的现状,也无力把持世间形势,只得由人们循势苟安了,此后断然不再造人,由其男女匹配媾合,自然繁衍。

    让女娲娘娘更意料不到情景发生了,普天下竟举世混浊,有横行霸道,有弱肉强食,有横征暴敛,可谓肆无忌惮,且是世袭昭彰,恶积祸盈并不羞愧,贻损公理仍然心安理得。几多无奈也只得憋在心里,让时光的流逝冲淡心中的不悦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