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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回 守得云开见明月 待到缘成忘恩人

    话说牛王随孙悟空离开牢牛山时,牛王心中顿生感慨:唉——在这地方呆这些年也没白呆,福兮祸兮芭蕉扇,沉浮难料,不是算计所能操持,天若容汝,自有苟合之幸,天若毁汝,逢幸必催,运势之所佑也!

    孙悟空歉牛王走得慢,促速道:“牛兄,路远呢,赶赶吧!”

    “老弟你一筋斗云十万八千里,老兄我覆足云雾,岂能比及,教我便是。”牛王道。

    “牛兄,小弟我一筋斗数上百回,你肥厚臃大,数完了筋斗还翻不可来,不揉合,学不了。”孙悟空道,“曾见你的金睛兽拴在马监里,取来便是。”

    孙悟空领着牛王入了南天门,直奔御马监,御马监一时沸腾起来:正堂管事、监副、典簿、大小官员,力士、杂务等人,齐齐拜谒孙悟空,呼“齐天大圣”,可真是故人相见,分外亲切,他们尽可能拿出上品奉待这位大圣爷爷,孙悟空也拿出仅有几瓶青稞酒,分派给“老部下”们,他们聚会一堂,嬉戏融融。

    牛王急着要见金晴兽,弃了斛盏,随一位杂务来到一家偏僻的小院子,小院子的门户窗牖都闩上了青铜锁,越过窗棂可以看到金晴兽转悠的身影,它无精打彩地贴着假山挠痒,时不时打哈欠,伸懒腰,舔毛梳发,显得颓靡而困顿,似乎疲弊不堪。

    杂务打开门时,金晴兽听到锁响便缩到旮旯里,扒伏在地,露出半个脑袋,惶恐地看着来人,一对眼睛溜溜地转悠着。

    牛王轻呼道:“晴仔!”

    金晴兽搜了一下耳朵,竖起来,圆睁着水汪汪的眼晴,溜溜地审视着来人的举止。

    牛王又轻呼道:“晴仔,是主人呀,接你来了!”

    金晴兽“飕”地窜出来,扑向牛王,前脚扒在牛王的肩上,不停地鞠躬点头,泪水溯溯而下,牛王轻摸柔抚,挠拍金晴兽的脸额腮颌,相顾溯溯垂泪,咽噎道:“没事,都好,都好!咱们可以回家了。”但见金晴兽在牛王身边一阵接一降跳跃着,口中发出“吱吱唉唉”的声音,而后泯耳攒蹄,屈膝蹲腿,膊伏于地。牛王顺着金晴兽的腰脊梳了它的毛发,整理雕鞍,纵身上乘,道:“睛仔回家罗!”而后出了御马监,孙悟空也赶出来,一路风尘,直奔翠云山芭蕉洞。

    此时恰巧天公作美,午后的太阳斜照起芭蕉洞来,远运就清晰地看到洞门,金晴兽仰首伸脖,一阵接一阵长唤嘶鸣,传得悠远悠远,回音也一阵接一阵传来,尔后分不清那句是喊声那句是回声。

    孙悟空先一步返回芭蕉洞,至洞口即拍门道:“天苴快快呼公主,是你牛爷爷回来了,快快开门!快快开门!!”

    天苴仙子欣喜地支杆启蕾,一阵花开香播。

    芭蕉洞府的门打开了,铁扇公主快步走出洞口,凝步耸立,凝视着久违的夫君牛王!夫妻相见,四目垂泪,几多酸楚,淋漓尽致;几多期待,昼夜盼望;几多憧憬,梦里投缘;几多寂寥,痴心守望……而今终将待到云开雾散,喜见晴日辉照。

    牛王一把搂住爱妻,把她捂在怀中,抓揉着腰背,慰藉道:“娇媚,我的娇媚,天天都想你呀!”

    铁扇公主咽泣道:“为妻的好苦呀,都以为见不上你了。”

    红孩儿奔过来,也一把抱上父母,三口子糅合一团,咽泣依旧。

    三口一家劫后团圆,别有千番滋味涌上心头:可真历尽几多折损与磨难,可就那么一把扇子,让你聚让你散,让你成让你败,让你忧让你喜,让你衰让你荣……世事纷云,人生浮沉,命途之履历伊始难料。

    三口细叙别后离愁,孙悟空自是和天苴仙子到洞府外沐浴阳光,聊起家常。

    牛王一家三口自是围绕着扇子的事商榷,密罗智计。

    铁扇公主道:“我们家的命运都被这把扇围系着,一旦这扇没了奥秘,我们家的处境也将受势俗的抛弃,更是受到压抑,由扇子牵涉的事,可真要慎之有慎呵,务必谨记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红孩儿道:“母亲说准了,这把扇可真是让我们家团聚,也可能使我们家离散,守住最后的秘密,也就守护着我们家园了。”

    牛王摸着下巴,俯脸垂眉,只教点头。

    “明天用扇,可要防着那猴子,他鬼精,若给他弄到咒语,这扇就没有秘密了。”铁扇公主道:“我想,咱各提一门破烂铜锣,边敲边施法,让那猴子辨不清听不明咒诀,这扇就保住了。”

    “夫人想得周全,这般混淆视听恰到好处。”牛王道,“不过,我的咒诀记不起来了,可真怎么办?”

    铁扇公主道:“是怎么回事?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丢了!”

    牛王道:“当年给哪吒的乾坤圈打中头,砸愣了,怎样想都记不起来,之前着写有一份备储,但藏哪也记不起来了。”

    一阵久久的沉默,铁扇公王走过来,捧着牛王的头,轻轻地抚摸起来,隐隐抽泣着,道:“忘了就忘了吧,福祸不由人,想个妥善的办法,船泊码头自然直。”

    “父亲,你就仿一回观音菩萨吧,观音菩萨遇事不惊,俨然胸有成竹,其实也不是全面可以理顺,且莫谓忽悠人,是暂搁而亟待解决,郊果前后一样,菩萨的神情镇定自若,处顽惑而不惊,依然宽容慈祥,稳操胜卷,胸有成竹的样子,自成广博仪态,为广袤所服。”红孩儿抱手在腹,目光平视,颜面隐悦,道:“就这样,就这样!没谁知你肚量如何。”

    牛王一拍大腿,道:“好!就听宝贝的,我宝贝见多识广,一万个准!”

    就这样,一家仨口商榷之后,达成深度的共识,秘而不宣的默契,而后告知孙悟空作法就在翌日黎明。

    孙悟空看不出有甚纰漏,高兴地回来告诉李道宗,李道宗贯于多日的困顿,并未相信孙悟空的话,满不在乎地点头,只吩咐待从为孙悟空备了热酒羹点而岂,而文战公主听到消息,紧绷的心舒缓了,甜甜地睡了起来。

    翌日寅卯之际,牛王、铁扇公主和红孩儿适时来到赤岭冰窿峰,眼前白茫茫的一通,但觉溯风凛冽,片刻便感到手上脸上沾满毛茸茸蓬松松的雪絮,飕飕寒风刺骨般麻痹肌肤,方才觉得是雪花纷飞,寒潮肆虐,这一家子按先商议好的方案布好阵形,开始作法。

    “咣嘎——”破锣之声。

    “哔哗——”破鋩之声。

    “唔咚——”破鼓之闷音。

    夹杂着紊乱的铃铛声,天际间缭绕着不堪入耳的杂乱声音,叫人撕心裂肺,郁闷烦躁,生涩郁闷,扰腾得人百无聊赖,无从适应。

    此时恰是铁扇公主作起了法,口中念念有词,一边挥扇,一边敲锣,紧接着红孩儿接过扇子,前后左右扇了起来,不时掏出夹在腋下的臾儿打起鼓来,这时远在天边的各路神圣俯视着,老君侧耳细听,凝神贯注,牙间点字,点滴默认,心中怨恨骤生:这母子果真识货,记得牢,用得准,可真亏憾老夫了!

    孙悟空自是不知咒语与场面是否是连襟的,他算计着把咒语弄到手,芭蕉扇一旦到他手中也就如意使用了,自是蛟尽脑汁,削尘耳朵,欲掳其密笈,他附众留壳,真身已变作白狐伏在雪地上,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牛王一家仨伙,铁扇公主与红孩儿作法之时,他自是把咒诀从嘈杂喧嚣声中疏通理顺出来,牢记囊中,心中窃喜。

    倾刻间,“哧哧哳哳”的撕裂声响彻云霄,惊天撼地,淘浪卸水的声音如倾江倒海,搅得山摇地动,擞抖。西边的月亮骤然露出了菜色的脸庞,橙通通的晃亮,周边飘过的云朵也赶上了彩头,染得绚丽多彩,色调鲜艳而柔和。

    牛王承接着作法,他忘了咒语,自是作不来,只作出百端怪异的花样动作,诡谲怪诞之声,呢喃缪悠之语,禽兽嘎喳之音,却是颠顿抑扬,真谓“雅谑则飞花粲齿,高吟则戛玉敲金”,可不声鸣九皋,掷空有声!以此鱼目混珠,铁扇公主和红孩儿心照肚明地使劲地打锣敲鼓,抚琴弹劾,声竭嘶哩,拧耳揪心,掺杂搅和。

    老君细听,但觉咒语异常,心中自个明白,知是从中作巧,暗暗赞叹:这一家子可有心计,留起后路来,没了这番心智,可要便宜玉帝和那猴子了。

    此时,玉帝密旨顺风耳与托塔天王父子在南天门外窍听记录,未想到轮到牛王作法时语调杂涩,文不附章,闻者皆难反刍,苟且只得了个半截多,急得干瞪眼,心憔也无可奈何。

    孙悟空俯耳倾听,顿时音断语竭,忙拍头剁耳,无甚堵塞,竟不纳一词,自语道:“这牛头使起心计来了,凡事留一手,往后好讨酒,不竟老江湖,牛兄呀牛兄,要是这点城府都没有,这江湖就白混了。”

    此时此刻,赤岭山上的冰窿峰转眼消失,露出下弦皓月,尚且明亮皎洁,只是凌空西斜,还是满圆满圆的,偶尔飘过的薄云给月亮照得如纱絮般透亮,云纱飘过之后,似乎把月亮抹刷得更加明亮,朗朗的月色映照着白茫茫的山峰,迷茫的大地却显得一遍迷蒙。

    恰逢此时,观音菩萨也悄然而至,她见善财童子逾期不回,心生忧虑,履历吐蕃时恰巧逢这家子作法,她法眼细顾:低处冰溶雪消,绿毯无迹,怪石裸露,道途嶙峋,这不毛之地怎生了得。因此心生慈悲,抽出柳条,轻点圣水,冰消雪溶之处,点栽草木,恰成绿毯成屏境界,生机盎然。只因明月西坠,一阵黝黑,无人知是观音菩萨赋赐,她知善财童子事毕必归,不便露迹显形,也就悄然而回,再则孙悟空欲谋其咒髓秘笈,连观音菩萨亲至竟一无所知。

    牛王一家三口偃旗息鼓,匆匆返回翠云山芭蕉洞,掩门品茶,矢口不谈作法之事,深知隔壁有耳,要是漏嘴泄密,欺天之罪,要遭永久羁押,绝无赦免,委实不轻。此时,玉帝坐朝凌霄殿,开言便问老君,道:“爱卿,牛王作法没甚二心吧?”

    老君掂量:要是说牛王留其一手,玉帝必追问其故,留甚?要老夫补足漏洞,自找烦烦,糗事纠缠不清,倒不如说牛王作法无欺,尽善尽美,莫不是恰到是处了?!遂拱手谄媚道:“陛下,牛王咒诀密合微神的秘笈,当是这般模式,恰到好处!”

    玉帝点点头,道:“无欺便好,无欺便好!”

    事以已矣,殿上无人质疑,更无奏辨,一阵沉默,但听殿堂传应着“有事请奏,无事退朝”的声音,各路神圣陆续朝玉帝行礼退朝,抽身下殿,拂袖回府。

    老君双手捧腹,抱着拂尘,退朝回府,只是满腹弧疑,百结不解其实。

    话说天地变幻乃是缈无声息的变化,神鬼不觉亦乃不为过,此时天地一遍迷茫,朦胧如雾,但掩盖不了晨曦的倾临一一静,依旧静若处子,了然寂寞。

    一阵阵马嘶声唤醒大地的沉寂,更是呼唤了朝阳的莅临,旭日初升,一张红彤彤的圆脸孔柔和地从东边山簏上探了出来,万丈辉煌,光彩夺目。

    “天亮啦,好天气呀,好天气呀!”但听孙悟空的叫唤声清脆悠扬,声声暖心,声声入耳。

    人们陆续走出帐篷,个个惊奇了:眼前不再是白莽莽的雪域,而是绿油油的嫩草,山间弥漫着帷幕般的雾霭,山峰却是白茫茫一遍雪景,似纱般飘过的白云在休闲歇息,漫不经心地留恋着高耸入云的山峰;娓娓吹来的风暖和地抚摸着每张妩媚的脸孔,给每颗心输灌了心旷神怡的感觉;天蓝得明净如洗涤过一样,满目晴朗,尤其是初升的太阳渐渐换了白衣裳,一股股暖流逢勃地撒向大地,倾赐着久违的温暖。

    “暖啦,暖和啦!好不容易暖和呀!”孙悟空手搭凉篷,翘首远眺,恍然搜落浑身的烦琐,道:“待老孙探探路。”

    且说孙悟空在云端上漫步,腑视顿感惊异:山峰上依旧白雪茫茫,苦寒不堪,山中云雾雨露纠缠不散,苟且和暖,低洼之处才满目绿茵,尤有生机,热度远不及长安暖和,相对来说是远离子苦寒之困,这般与公主娘家的长安帝都相去甚远,如何安生?不行,还则去问问老君,是否让牛兄忽悠了,要是这样,正好让老君补补纰漏,把这世界变得更暖些。

    孙悟空旋即来到兜率宫,进门便道:“老君,讨杯酒暖暖身。”

    老君闻言,一惊:这猴头自是嗅出其中倪端了,又打甚歪注意来了。急忙吩咐童子摆酒接风。

    老君朝沿走廊奔来的孙悟空唤道:“大圣,这里来!”

    孙悟空进门道:“老君,酒拿来,给老孙御寒御寒。”

    “哈哈!”老君笑着,故作夸奖道,“大圣,吐蕃一行功成凯归了,可真功德盖世,诣造一方!酒都为你准备着,随便大圣海量。”

    “还早,还早呢。”孙悟空端起酒杯便呷,一杯接一杯豪饮,喝得他打隔,方才道:“这回暖和了。”

    老君打趣道:“你这猴头毛发都冷卷了,要不到丹炉里烘烘,暖和暖和。”

    孙悟空连连摆摆手,道:“有酒便好,不敢太劳老君上心。”

    “童儿,撤席撤席。”老君佯装惊愕,道:“你这猴头没的说是半途丢了车马,弃了活儿,奔这来快活,留你可是担当不起,快走吧,别说到老夫这里呆过。”

    “老君,这酒算老孙谢过你了。”孙悟空一扬脸,一搁酒杯,一把执过老君的手,道:“你当老孙不晓得,你与老牛窜通,又给老孙设障碍?”

    老君也自是倚老卖老,道:“你这顽猴,迅口雌雄,有意抵毁老夫,居心不良。”

    “老牛哪在作法,糊弄人,当没人知晓?”孙悟空道,“法场散了,可山中云雨不断,山顶冰雪不化,不是你等作法后的情形,在忽悠人!”

    老君连连摆手,道:“牛家的事,老夫半点不知。”

    孙悟空道:“说好了,不全由你老君。”

    老君突然改口,道:“都全了,都全了。”

    孙悟空道:“既是无纰漏,天气为甚不似长安暖和舒适?”

    老君道:“彼一时此一时,彼一地此一地,彼一景此一景,迥异悬殊,安有相同之理?和气随俗吧,况且大圣你于此亦弄巧成拙,弄出这般情景,恰似搬了石头砸了自家脚趾,却怪起土地爷来,歪理于事何益之有?”

    孙悟空闻言,心中斟酌:依老君之言,牛家可是竭力而为了,这般纠缠,既奈事又要失和气,日后不可相见,况且事关己出,凑合凑合罢了。但他还是操着硬朗的口气,道:“宁心如明镜坦荡无遗,勿宁事事酌量轻重厚薄,揣怀欺君之心。”

    老君一语双关道:“能为大圣做的只有多备热酒,好让你路上暖和。且醉且酣,且醒且犀。”遂吩咐童子为孙悟空备了二葫芦酒以及一些丹丸,孙悟空亦知老君送客,他客气地辞别了老君,回到送亲中来。

    孙悟空走后,老君好一阵揣度,灵机闪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一家子共同作法,原来咒诀已分三折,凑个完整。心中庆幸叹道:幸得老夫留一手呀!油然想起:原来已使了法子让黄萱纸一并咒诀与人照上面,心中方可记住,不与那黄萱纸照上面,映不到心里,自是记不上,故各自记准了黄萱纸上照面的咒语,原来这么回事,好一个牛家呀!

    呵呵——冰炭不言,冷热自明!

    李宗道和禄东赞见到孙悟空回来,迎上来,道:“大圣,天气暖和了,出发吧!”

    孙悟空解下一葫芦,递给禄东赞,道:“此酒如泉,有口子的都酌一勺,好上路!”

    一会儿,人畜都喝了酒,恰逢天气暖和,都来劲了,精神焕发,意气昂扬,队伍挪动起来,向高山深麓中进发。

    一路上,马啸啸,车辘辘,吆喝声震撼了这古老而宁静的古道。

    山陡峭,壑险恶,路崎岖,道嶙峋;昼暖夜寒,雾聚阴霾,风似刀,前路莽莽,后路茫茫,放眼眺望,只见山川叠障无边,不见村寨荒凉落幕,头上无鸦鸣,除了蔚蓝的天,悠悠的白云,耳边无嗲嗟。路,苟且的路吧,一跨一跨在履下踏过,一步一步在疲乏中迈过,一段一段甩在身后,季节也在一日复一日中逐渐更迭,这日响午,前面传来了鼓鸣角号声,还有犬嚎马嘶声,对鸣呼应,和声有序,喧哗不惊。

    孙悟空不知其实,怀喘不安:又要遭遇上甚麻烦了!

    “大圣,大圣!”禄东赞跑过来,一把握住孙悟空的手,一手指着前方,道:“前方乃河源之地,我主公赞普已来到此处迎亲,咱好好歇歇了,喝青稞酒也有好地方了。”

    “好呀一一”孙悟空心中高兴,转口问道,“这地方还不是逻些,谓之河源,从河源到逻些还有多少脚日?”

    禄东赞笑着道:“月余脚日足矣!往后之路都好走!你老歇歇脚,我率先报主公赞普去,待会招呼你。”

    接亲的和迎亲两队人马相聚凑齐在了一起,瞬间热闹沸腾,新郎赞普与新娘文成公主趁此吉日良辰,在唐执节史江夏王李道宗的主持下,行了子婿之礼,新郎赞普松赞干布与新娘文成公主喝了合卺酒,行了夫事之礼,欢声笑话,尽是喜庆氛围。顶顶帐篷更是炊烟弥漫,团团筵席,盛宴嘉宾,觥筹交替,钟鸣鼎食尽显奢华,可真是马添草料人添酒肉,各欢生悦,心自舒畅。

    此时,孙悟空喜不自胜,心中居功自赏:俺老孙不但是媒人,而且又是保驾的功勋,没有俺老孙,和亲没准得成,赞普必待俺为上宾,务必以丰盛的筵席,珍稀佳肴,醇香的青稞酒款待俺老孙矣!

    此时,孙悟空倚门倚闾朝外探望,怎么也盼不到有伙计住他的帐篷摆宴设席,眼睁睁的看着邻居摆了一轮又一轮宴肴,惟独把他的帐篷给遗漏了。他越看越馋,越等越饿,越盼越气,越抱怨越焦虑,心中涌起阵阵苦涩,真想一恼儿奔到正堂,讨个说法,然而细想:小不让则乱大谋,不就一顿饭一壶酒吗?把事搞砸了,功亏一篑,毁了大唐的脸面,抹了师傅的黑,也损了自家名声,抑或是赞普夫妇与俺老孙的缘份到此尽矣的征兆!缘穷份尽更加不甚挂念,纵是贪恋亦无益处。想到这般光景,他默默脱去红外套,摘下红帽子,丢弃在案台上,大步迈出帐篷。

    “大圣,我等虽是奴仆,至今未吃半粒米粟,如何为生?”

    “大圣,这般可真是生不如死,你痛快的给我等了了罢了。”

    “大圣,我等为奴做婢到几时?”

    ……

    孙悟空看到它们被驯服的貌相,细想:俺老孙竭力为赞普,到头来没得到半点赏赐,这一群看似渣滓,但却敬崇俺老孙,必要对他们道出实话,遂道:“吐蕃这个地域,在二十多个甲子之后后有一昆仑圣君,特赧天地生灵,不再有贫溅之分,那时你等可以超然安生了。”

    “赞普会这么轻易赦免我等吗?”一遍质疑之声喧嚣开来。

    孙悟空气恼得失口道:“这赞普不过三十,莫要提他便是,你等切莫要作妖作孽,只管修身养性,必然守得云开见日出,牢记俺老孙的话,性之良,天不负,自有好报应!俺给你们留丹八十一颗,兑水分服,可不祈人施,抵饥饿,御风寒,百病不侵,无恙无疾保安康,俺去也一一”

    天罡星这童子到人间本来只有三十个昼夜,孙悟空负气而别,没人为它延年续寿,赞普在人间也恰是三十个春秋,这源于他忘怀了恩公孙悟空,孙悟空自是不再兼顾他了。更让世道遗憾的是:文成公主联婚吐番,自长安到河源谓之最艰险的路程,在孙悟空的庇佑和护送下化险为夷,而在河源到逻些相对坦途,赞普与文成公主沉缅在美满幸福的姻缘之际,却把孙悟空疏忽乃至忘怀,最终彻底洗掉了孙悟空的功勋,因此在民族的记忆中孙悟空永远被遮掩和埋没了,沉淀尘封不为人所知,这是弦外风迹,而此时此刻,负气的孙悟空又会到哪里去呢?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