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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零贰回 金匾丢弃泰山麓 祝融烧毁明堂殿

    且说法事做了一个多时辰,直至鸡头鸣方得停歇,随着法场的撤销,夜显得静谧而幽深,泰山也沉寂起来,遍野同眠在“天作罗帐地为床”的世界中,世间万物好不酣然入睡。

    孙悟空也悄悄地送别那些冤魂,道:“你等别憋屈自己了,托生去吧!”

    众冤魂道:“昭仪残酷,冤屈昭彰,给我等人永远是一道痛,不可磨灭的痛楚呀!”

    孙悟空一再恳求,道:“让恨消逝,托生去吧,都托生去吧!”

    数以万缕的冤魂遥遥袅袅散落隐匿,不知去处。

    太后金星走出来,道:“大圣,则天大帝精心布局的封禅给你搅和了,使这馊手段为哪般?”

    “什么都可以如期进行,这不过是事主揣怀的注意罢了。”孙悟空撇撇嘴,道:“天若有情天亦老,几曾留住奈何人?”

    诗曰:莫慕君王权色事,安知早朝夜未晓?仕途远逊天光觉,殿上灯火伴日升。

    则天大帝依旧保持早朝的习惯,在封禅这段日子里,依旧临卯起居,此间非是在神都洛阳,而是在泰山的玉观峰上,夜幕覆盖下的泰山,半轮残月尤以贴在她的额上,眼前是朦胧的夜色,显得静谧而幽深,而寂寥的星辰在残月隐匿的片刻,纷纷露出调皮而晶莹的眼光。恰在此时东方微白,鸿蒙剔幕,混沌初分,紫气氤氲,撩起霞帐,倏然云海渐熏,霞光溢彩,鲜红的香头点燃了一个神秘的宝物,渐渐地牵了出来,红彤彤的轮廓浑厚圆润,冉冉升起,正赤如盘,给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性的感受,正当心仪渗爽之时,眼前的旭日赤紫交辉,金光熠熠,璀璨耀目……缈缈苍穹,乍现乾坤,一览无余,只憾惜星辰不知何时隐匿了。

    ——泰山的日出自启蛰鸿蒙以来,日复一日重迭着宏伟壮丽的奇观,就这时刻红彤彤的太阳浮出天边的云海,仿佛是染红了的,随之鼓乐也响起来,经文也诵了起来,则天大帝迎日远瞻,初升的旭日撩拔她不平静的心田,她一个浑洒的手势,御前文薄奉上文房四宝,她执笔醮墨,在玉兰丝帛上写下:五岳独尊。朝阳暖耀,墨迹渐干,赫然显尊,尽展帝君风范,此刻她面撼着浩瀚的旷野,只有她知道胸罗的世界是何等之瑰玮和壮丽,又是何等之纠结和无奈。

    这天,是做法事告天的第四十九天,最后一天了!则天大帝一直面迎太阳,文武百官都在她身后拥立,她略显臃肿的脸浮出了老年斑,浅薄的皱纹悄无声息地爬上曾经妖娆的脸颊,发布施令的唇齿此刻也苟得平和起来,她安详地坐着,双目凝视着的是心境的远方,耳边风撩罗伞的声音似乎在述说往岁的辉煌。

    午时临近,太白金星悄悄地对孙悟空道:“今日,圣上最先召的应是你大圣呵。”

    孙悟空道:“都是凑热闹的,管圣上召谁?”

    话还在嘴边,泰山的回声传来了朝音“传孙悟空齐天大圣一一”

    “长庚,你招风,风就来,俺就去迎合接风!”孙悟空别了太白金星,参见则天大帝,拱手道:“陛下万岁无疆!”

    “大圣,你领黄金万两,打造一块金匾,匾上就刻……“则天大帝沉吟一下,孙悟空会意,凑近并附耳,则天大帝轻声道:“赎罪金匾!”

    孙悟空伸出手掌,一个接一个地攥下四根指头,道:“陛下,俺记下了。”

    孙悟空从户部领了万两黄金,率先来到翠云宫,把四仟两黄金给地藏王菩萨,地藏王菩萨自然很高兴,吩咐十代冥王,安排因则天大帝受冤之魂领些盘缠,好好托生。

    接着,孙悟空把剩下六仟两黄金打包成两仟两和肆仟两两袋,很快来到灵山,恰好遇到阿傩领一班佛佗在往雷音古刹搬东西,走近一看原来黄的是金子,锃亮的是白银,还有玛瑙和翡翠,孙悟空道:“何方善主,这般大气?”

    “有些地方,一肥就率先礼佛,好呀!”阿傩得意道,“都是玉华郡主遣人送来,我等都收到手累,眼花不知数了,这般善心的人又回来啦!”

    孙悟空听到“玉华郡”,陪笑道:“那好!那好!俺这两仟两黄金是东土南赡部洲大唐则天大帝善贡,记上她一份功德吧!”便把两仟两那袋黄金留给阿傩。

    阿傩在功德簿上记帐上册,那两仟两金子归纳库户,不过是填仓廪一蚀而已。

    然后,孙悟空驮上四仟两黄金直奔天庭,入南天门,进通明殿,径入灵霄宝殿,向玉帝献上四仟两黄金,道:“祭天者向天庭求一块赎罪金匾。”

    玉帝即诏太上老君,吩咐太上老君即铸一块“赎罪金匾”。

    孙悟空小憩时,恰好遇上还魂复妆的赤冠翰和朱冠翰俩凤司,俩凤司赶忙上前笑呵呵的拜见孙悟空,孙悟空道:“人间好快活!”

    “托大圣之福。”两凤司相视而笑,道:“快活的是六郎,卑职只不过奉天行事,苟且女王的憾事罢了。”

    “便宜了你俩!”

    “磨脖子那阵子也难消受呢。”俩凤司还是开心的笑了。

    玉帝宣旨,“赎罪金匾”已熔铸雕琢,即便送到,孙悟空接过“赎罪金匾”,捏在掌中掂了掂份量,诹咨太上老君道:“老道,此金匾能赎天下几重罪?”

    太上老君捋了一阵胡子,诡异道:“此匾九两九,能赎天下所有罪孽。”

    孙悟空掂量掂量手中的“赎罪金匾”,连说“好好”,塞到怀中,转身下界。

    这时,太阳西堕,倏悠间变了脸孔,长了个大红脸,通红透亮,柔和悦目。

    则天大帝走出罗伞,焦急地来回迈步,眺望着渐渐聚雾的群山,但见西边天地接壤之处奇观异象,红云簇拥而来,汇聚成浩瀚的云海,竟似添盖纱帐般轻轻地掩饰着硕大的夕阳。

    一阵阵轻风抹过则天大帝微翘而庄严的脸颊,睿智的目光凝望着渐渐西坠的红日,一阵阵微挑的眉睫纠葛着不可释怀的心中往事,也许历历在目,也许破碎繁琐,也许忏悔当初菽麦不辨,误耕乱耘,以致而今难以甄别世态的真面目。

    “陛下,老孙赶早了。”孙悟空倏忽而至,掏出“赎罪金匾“,双手托奉给则天大帝,则天大帝一愕,久久不语。

    孙悟空捏着那块薄薄的“赎罪金匾”道:“陛下明察,四仟两打发森罗殿,二仟两打发西方佛祖,四仟两打发天庭,这金匾九两九,应三合理数,循天道玄理,亦乃天庭所赐,太上老君的躬亲打造,意襄弥天之罪皆能赎之。陛下乃瞻彼阕者,自天佑之,吉祥止止!”

    则天大帝示退御前百官待者,躬亲惟谨接过“赎罪金匾”,与孙悟空细语良久,但见孙悟空语时双手轮番比划,则天大帝时而点头,时而仰首,时而俯脸垂目,只有暮风吹走他俩的言辞细语,只有泰山记下不为人知的心语,只有夕阳印证此刻的坦诚与磊落。最后,则天大帝审视一遍“赎罪金匾”,反复捏抹,道:“这是朕所需要的!宣今明后三载,减免赋税两成,钜惠予民。”

    恰时乐声奏起,经文诵出呢喃之声,风送惬意,群山沸腾,岩松展枝,归鸟欢鸣。

    则天大帝双手奉着“赎罪金匾”,紧紧地贴在心窝上,一步一步地靠近悬崖边,风拂动着她身上的龙袍,吹皱她撼动岁月的脸庞,撩抹遗结疏散的秀发,此时的心宇也恰似空旷之下泰山的一尘埃,过隙于鸿朦浩瀚的世界。

    则天大帝面朝渐渐的落日,双手举起“赎罪金匾”,口中念着心语,泰山听出了她的真诚,苍穹知晓了她的心结,阴幽的景界也许在揶揄着她的善伪的举措。

    突然,一道黄光从则天大帝手中摔出来,“赎罪金匾”被抛向山涯壑谷之中,孙悟空吹一口气催助一下“赎罪金匾”,“赎罪金匾”象一枚脱枝枯叶一样随风飘落,拼出一声接一声的谢罪之音,不知隐匿在山涧何方,此文额外微辞:一千多年之后方现于世,尘封的岁月里也许也把则天大帝的功勋和罪戾都掩饰了,只有巍峨的泰山烙印并记忆着岁月沧桑的年轮:则天大帝“式乾路,辟天扉,回日驭,动云衣;登金阙,入紫薇”汝走过了峥嵘岁月!

    此时,落日的缥缈的旷宇上,彩雾如纱,一环接一环地发出柔和的彩光,紫蓝交迭,在这一瞬间,汇成一个偌大的彩错斑斓的光环,环内湛蓝湛蓝,环外绛皓驳色,鲜丽酷美,光环渐渐缩小,光环里迷糊的影子愈来愈清晰起来,聚成熟悉的轮廓,俨然坐朝的则天大帝,仪态逼真,容光焕发,栩栩如生,倏忽间旷野传起“大周圣神皇帝万岁——”

    “大周圣神皇帝万岁——”有节奏的声音粗犷洪亮,在旷野间传播,震撼了天地……

    诗曰:星移斗转乌阳耀,天若有情天亦老。阴阳圆缺几奈何?千帆过尽迭浪滔。

    此刻,太阳告别了它照耀的山川大地,赴西而去,它身后的天空中一片锃亮,象一枚半圆的镜子一样通明,一碧万顷,而周边彩云簇拥,五光十色,流霞溢彩。

    临暮的泰山,纱雾迷离,清风习习,群山隐匿,喧杂声亦势歇而止,沉浸在温馨的夜晚中,紫微垣依旧灿若繁星,镶嵌在苍穹之中。东方又迎来一个下弦之月,虽缺但明亮得似倾玻璃一样,数天的喧扰,眠鸥宿鹭,夜莺匿迹,孤鸦躲避,阒然无声。夜一一宁静而寂谧,祥和而温馨。

    翌日,则天大帝还朝,朱轮华毂,拥旄万里,望神都洛阳而回,蹄趾溅浮尘,铃铛驱马疾,轮毂倦吱鸣,路人焚香送。人的归程,乃是走在心路上的旅归。

    途日遥,路嶙峋,马疲乏,人困顿。一天日临午,但见前面光烂闪烁,赫赫耀目。这时转出牡丹仙子清脆声音:“小孙头,我看到玲珑塔上的珠光了,我们回到神都啦!”

    孙悟空手搭凉棚,眺望前方,果然看到晶滢滢的一缕缕锃亮的闪光,这是太阳照到玲珑塔顶上的珠子反射的光,他身心释倦,掌扪心窝道:“呵,回到神都了!”此时捂中他悬藏在胸前的珠子,油然想起授三的委托,心中自揣:回到寺院,再还珠与师傅吧!

    御驾进入神都洛阳城,皇归宫殿,僧归庙,马归槽,随人也各自归家入门。

    则天大帝平生也是信佛的,明堂殿供着许多佛像,常年香火不断,钟磐轻鸣,铃锣叮当,每天散朝即便来到明堂殿,上香一一祈祷一一小憩就这几十年从未停歇过,此日她回到久别的神都洛阳,而今要经过明堂殿回宫,何不先上香以示诚意,即抽身入殿,明堂殿上下慌了手脚:则天大帝赴泰山数月,没了例事应酬,诸事粗疏,怠懈散漫,香盘里烛台上都积满了残香遗蜡,面对主子的突然莅临,自是加烛添香,旋即灯火通明,香烟弥漫,鼓锣密奏,在轻乐曲声中,则天大帝挚诚地上了香,例行了祈祷,而后小憩半刻,桃唇在香茶上只轻舔一下,便朕驾回宫。

    是夜,则天大帝沐浴后自是诏男宠张昌宗张易之。

    夜至四更,四处沉寂,惟独更声清晰响亮,传遍大街小巷。

    忽倏间,天空一遍通红,火光冲天,红光之上浓烟滚滚,“噼噼啪啪”的声音响彻夜空。

    “救火呀一一救火呀一一”最先喊出是更夫的声音……

    此前,且说孙悟空和师傅回到玉华寺,师徒久别重逢,自是捉膝交谈,语海无涯,丝无倦怠,亲历身受和盘托出,浅析交心之挚切。

    孙悟空给唐僧端上茶时,诡异道:“师傅,一个受佛法庇护的人家还师傅一件宝贝,师傅能猜出是谁吗?”

    唐僧摆摆手,道:“悟空,为师从未有宝贝。”

    孙悟空从怀中摸出一颗葛棕色的珠子,轻轻放到师傅面前的桌上。

    唐僧触目珠子,“飕”地站起来,俯首合掌,道:“阿弥陀佛,善缘善缘!”良久,抬头问道:“陆善人可好?授三可好?”

    “授三也年过八十,陆善人已驾鹤西去。”孙悟空道,“授三已有三个白丁玄孙,得佛佑庇萌,摆脱了单传,过得幸福吉祥,见了俺便要还珠与师傅。”

    唐僧凝视着佛珠,眼前一帘历历在目:他深度晕厥都觉得胸前堑着软绵绵的东西,一摆一巅,听到第一声便是婴儿的哭声,看到的是几张憨厚的脸孔……他因此化险为夷,尔后,他为婴儿取了名“授三”字“寿山”,辞别这一家子时,摘下他脖子上仅剩的两颗佛珠,一颗轻轻地放在婴儿“寿山”的胸前,另一颗仍然随身携带着,其间光阴拈指,日月如梭,八十多载拂袖而过。

    而今,唐僧捏起佛珠,攥在掌中,道:“吉祥就好,安顺就好,幸福就好,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唐僧卸下背项上的串珠,解开纽结,精挑细选地取出一颗佛珠,而后把孙悟空送他的那颗佛珠串进串中,打上结,套戴在脖子上,稍整理一下,便拿起卸下的那颗佛珠,递给孙悟空道:“悟空,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宁,授三亦释然矣!这颗珠子应当还予你,遗憾的是悟能和悟净两颗佛珠为师的不知给了谁,还不了罗,阿弥陀佛!”

    孙悟空接过佛珠,犹豫一阵,抿抿嘴唇,便收下了,岂料这酿成了千古遗憾,印证了世间无缘不沾连的真谛。

    此时,救火的呼喊声频频传来,声震欲聋,孙悟空推窗一看,通红的火光扑面而来,他扭头对唐僧道:“师傅保重,俺去去就回。”

    唐僧走到窗前,呆呆看着冲天的火光,不断也念经:“我佛保佑,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且说孙悟空一缕烟跑到空中,呼喊道:“祝融祝融,是为哪般?”

    没的回应,孙悟空恼怒道:“你这小子脸真大,再不刹住,老子烧死你!”

    依然没有回应。

    孙悟空恼怒万分,使出法子,吐了一口三味真火,这下子管用,在火海中滚出一个浑身带火的人,不断拍打身上的火,怎么都甩不掉那火,似沾上似的,孙悟空看到一副滑稽相,笑着呵斥道:“你小子专爱作孽,平时烧人家带劲得很,眼前人家烘你怎样,搔痒了吧。”

    火人听出了孙悟空的声音,连滚带溜靠了过来,作揖跪拜道:“大圣息怒,微神祝融赶着点火,听不到大圣呼声,造次了!”

    孙悟空道:“好个祝融,赶紧灭掉你所纵的火。”

    “大圣你快点灭掉我身上的火吧。”祝融反之求道。

    孙悟空方才想起祝融身上正烧着三味真火,他施法收了祝融身上的三味真火,祝融转身灭火去了,孙悟空朝四方呼唤起来:“老龙,老龙,快来快来!”

    转眼间,风起云涌,大雨倾盘而下,火却诡异得很,越浇越大,四海龙主的劲也越加越大,孙悟空果然抽身而去,直奔南天门,一路狂呼:“广目天王,广目天王,老孙借你辟火罩儿来了。”

    恰好广目天王轮值到南天门,忙应道:“大圣为何这般躁急?”

    “歪的说,先借辟火罩儿,回头细说。”孙悟空不客气往广目天王身上掏,广目天王也就顺手掏给了孙悟空,孙悟空得了辟火罩儿须臾间赶回火场,抛出辟火罩儿,把整个明堂殿罩起来,火势被限制起来,但依旧熊熊地烧着,孙悟空也看得笨眼了。

    祝融仓惶地跑过来,道:“大圣,小的火已息灭,正烧着的是你纵的那把火。”

    孙悟空方才想到三味真火已撒到明堂殿去了,难怪四海龙王的水也浇不息,忙施法收了三味真火,转眼间火灭烟息,孙悟空知其有错,忙赶过去谢四海龙王,以便掩饰,道:“老龙,谢了谢了!”

    四海龙王见到功到事成,相互寒暄一下,也各自归去。

    孙悟空回过头来,看到祝融一面向他陪不是,一面自责。他知道这篓子捅大了,也不便训斥祝融,道:“焚个茅坑,却非要寻到这神都洛阳来,瞧你躁火了,走吧,没你甚事了。”

    祝融也象焚掉的是茅坑,没事似的拍屁股走了,孙悟空取了辟火罩儿,还了广目天王,草草谢过,没事似的回洛阳,心中嘀咕着:明堂殿已矣!干脆使个诈脱罪了得!”

    于是,摘了一根毫毛,变作一个孤鸦,一声接一声地叫着,时断时续,凄切宛转。

    次日则天大帝果不早朝,一夜云雨,神爽心欢,筋舒意满,尚恨春宵夜短,事仓急过,临午方才起寝,一番修饰,方才上殿庭议,风不明送来阵阵炽焦味,细问,得知明堂殿已毁灭,主事几人也投火焚身,赎罪罢了。

    则天大帝搁下庭议,起到明堂殿前,眼前一遍废墟:烧毁的梁柱,烤黑的断垣残壁,破碎的瓦砾瓷器,拆毁的佛像尼采……百俱贻罄尽,损坏无遗。原有规律的祈祷也因此搁置了。

    俗话“乌鸦叫,糗事缠”,各地奏报天祸灾异,四方涝旱频繁,边关顽厥骚扰,真是恼事烦事糗事,事事揪心捣肠,当家的则天大帝不无焦头烂额,酬不遂应。

    则天大帝尤想“人定胜天”之策,抚绥万方,便一再下诏着百宫细密修省:禁止民间屠宰,杜绝狩猎捕杀,以至鱼虾也不许捕捉。广布禁屠御令,军民市庶,商贾流氓,慑威畏令,无不凛遵!

    然而,运逢阻滞,时有不济,国运日下,暗流涌动,馋言四起,人心躁动。则天大帝又临痛失良相狄仁杰,如卸两翅,轻重难堪兼顾,更亦顾此漏彼,疲惫不堪。惟有逢夜稍得酣舒,独有作淫熏陶,以充气色,始得安寝,此乃大凡伟丈夫之庸事,本无厚非,然在附于帼皇,却说不妥,则天大帝愈日遭罪于唾沫之中。

    风欲静而树不止,水欲平而浪迭起。则天大帝日事已高,此乃不争之现状,只是美着一副俏皮囊罢了,惜其耳目也欠灵通了,宫廷斗角勾心竟不察觉,尚认为天下还在掌控之中,有夷无险,然而不满鸠占鹊巢的中宗密诣张柬之已统兵廷变,骤然杀至中宫,此刻则天大帝正好与两张鸳鸯戏嬉之后,酣寝舒睡之时,不言躲避,张昌宗和张易之双双被剐了首级,夺了玺绶。

    则天大帝大惊,攒眉蹙额之时,张柬之奉起玺绶,宣旨:

    中宗口谕:太后即日迁幸上阳宫,颐养万年!

    神龙政变,武周倾,李唐续缘帝运,唐中宗李显赫然复位,名份顺遂,玉玺归宗。

    这消息恰似霜降时节的第一波寒潮,一夜之问催黄了大地,也传到了孙悟空的耳朵里,他掐指一算:刚好百日,原来这百日就是这一夜之间,几多人的命途为之颠覆,亦有几多人的命途亦迈入颠覆的前沿——循序了回光反照的命运。

    呜呼,则天大帝瞬间从皇上贬黜为太后,真是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难以料度,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