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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摆脱押解

    苍缳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在一宽阔肩背上,稍稍迷茫了一下,正欲开口,就被人抓住手腕,在手心写下了莫出声的字迹。

    驱逐的队伍还在行进,押解的官兵前后左右各一,或是忐忑或是不安好心地盯着几人中间的两个被流放者。

    左边行进的卒子看到澜確身上背着的凹凸有致的貌美女子醒了,嘴里啐了一声,暗道可惜,再过十多里,他们就可以休息了,那时趁着夜色在女子未醒时让几个兄弟引开碍事的男子,自己好生爽快一下……真可惜,这时候怎地就醒了。

    苍缳在知晓澜確叮嘱时又乖乖趴好,凑近澜確耳朵密语了几句。澜確点点头,二人又相互静默下来。

    押解行进还要持续几天,等把他们押送到霁北边境靠近边界线的时候,官兵们交代守边将士几句,便可返回,被驱逐者算是彻底被驱离了霁北国境。之后他们去哪处都行,可若是想再回来,便难于青天。

    几处进关盘查处都会接到驱逐令,二人的画像也会被派送至各个守关将士手里。

    话虽如此,可也不是没有方法潜逃回去的,只是要知道,一旦被发现私自回境,那被抓起来之后,一个死罪是逃不了的了,更严重的,可能要祸及九族。

    六人又行进了十多里,已是星空高悬,这里是一处官驿歇脚的地方,有两个看守补给的卒子,一来给众人休息食宿的准备,二来也是监督回报执行的情况,飞鸽传书给京中。

    四个押解的除了两个对貌美“苍蘭青”有些非分想法外,其余二人均是执令行事,袖手旁观,那先前就想做些什么的官兵跟负责补给的人贿赂了几枚钱响,换了些明令禁止的酒水,向那袖手二人讨好,那二人收了好处,自是不再多管。他们一路奔波,总是有些守不住身子的,胡乱行事。要不是知道驱逐之后几乎再无可能撤销驱逐令回去的,他们也不敢乱来。

    袖手二人将澜確绑在房中的一根粗木梁柱上,邀了另外两个补给的小吏一同猜拳喝酒,而另外两个,就拉起被塞了嘴捆了双手的苍缳往屋外的林子里走去。

    苍缳和澜確都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垂眸不语,那想着行恶事的押解官兵看女人这般听话懂事还暗自唾弃一番,这一看就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遭遇什么,此时还这么镇定自若,看来这位苍大小姐还真不是什么不识趣之人。

    两个带着低俗眼光的男子将苍缳带到一处几乎看不见驿站灯火的林子深处,把苍缳双手吊起,挂到树枝上,勉强脚尖点地的苍缳抬头,恶狠狠地看着两个伸手欲行不轨的兵卒。

    “啧,还有劲等着咱俩呢。这性子可真火辣。”一枚卒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将咸猪手往苍缳身上蹭,边蹭边骂骂咧咧的,好不粗鲁,苍缳心中下了狠极的功夫才没有立刻将二人直接用强健有力的腿给踢出去。他在等,等到二人完全卸下心思一同解决,否则一击不成,让人有了反抗余地,最终不妙的还是他自己。

    苍缳看着两人头上冒出的几团不同于他往常吸收过的任意一种气团,心中火起,这恶心的感觉,哪怕他知道这里边有精纯过之前的任何一种精元,他也不屑吸收。这时,他也真正知道了最精纯灵元的来历是什么,心中顿时厌恶至极,淫邪之气,他怎么可能会愿意收下?

    就在二人痴迷抚摸完全没有注意到苍缳脸色时,一阵大火瞬起,二人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就被烧成了灰烬。

    突然的火光惊起了林子中的一片飞鸟,喝得熏熏然的几人透过门窗恰好看到几缕黑烟,正欲起身查探时,酒桌上的一个刚刚已经喝倒了的小吏猛然起身,手刀落下,剩余的三人立刻趴倒不起。

    柱子边闭目养神的澜確此时睁开双眼,没有丁点儿意外,只是通过自己那抹灵息,感受到妖狐的巨大灵压,他有些吃惊。明明相当于练气七级的妖修,能爆发出那么强大的狐火么?这让他怀疑不已。

    而远在霁北茶苍府上,正在侧卧休息,衣襟大敞,感受美人摇扇伺候的二公子苍墨忽而睁开了双眼,黑色的瞳眸周围晕出些血影。近距离伺候的两个美人忽然看到如芳树兰芝的二公子说不出的带着一抹魅魄笑容,纷纷羞红了脸,真不知公子想到了什么,怎么这般开心的样子。

    澜確见外人都没了意识,自己双手轻轻一挣,就脱开了束缚,起身拍了拍土,跟正在忙碌捆绑其他三人的小吏耳语了几句。那小吏点点头,就弯腰低头行礼默送澜確离开。

    澜確看着火光浓烟的地方,缓步找过去,苍缳也正巧从林子里出来。

    突然映入眼帘的衣衫不整有些狼狈,露出的莹润手臂和修长双腿的苍缳让澜確一时间有些恍惚,随即立刻镇定了心神,苍缳看着一小缕宛若发丝的精元从澜確身上冒出,蹙了蹙眉,却并无拒绝的样子,任由着那小缕精元融进了自己丹田。

    “你倒是来者不拒。”澜確是修行者,自然是能看到自己灵元潜入了苍缳体内,他原本就知道洞壁妖狐是如何修炼的,虽是不齿这种类似偷窃的行为,可也不至于像刚刚自己说出的那句话那般有些让他暴躁的情感。真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另外几个呢?”苍缳似是没听到澜確刚刚所言一般,侧身躲过澜確身边,往驿站方向走去。

    澜確抓住苍缳手臂,“不用过去了,已经有人在收拾了。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灯火中,一个看不清脸庞的小吏冲着他们的方向又鞠了鞠躬。

    “澜確,你到底什么身份。为何那小吏会帮你……”苍缳皱眉开口。

    “不过是国师府的钉子之一罢了。不论是国师府还是皇宫,彼此之间都不信任对方。从这里开始,我们得返回绕行到漠北或者云北,霁北暂时回不去了,荒北那边实在危险。”

    “……有时候真是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接下来会变到哪一步。果然天命弄人。只是我们现在这样离开,那几人……他会怎么处理。”苍缳开口。

    “嗯,你想怎么做?”

    “那两个龌龊下流的,我已经解决了,那几个……澜確皇子殿下,莫不是要心怀慈悲放过?”苍缳笑眯眯地看了澜確一眼。

    “交给国师府处理吧。此时正好是给他们一个潜入的机会。那袖手旁观的三人,若是想活命,自是不会外言什么,国师府那边也会给足相应的好处,甚至收到自己麾下,若是一心求死,国师大人也会下令给他们个痛快就是了。”澜確难得地跟苍缳解释了一下,虽然没有必要说这么多。

    苍缳听罢,摇了摇头。真是没想到,向来被他们这些百姓看做是神职摆设的国师府,居然私底下是这样一个与皇室有分庭抗礼之争的组织,觉得可笑不已。罢了,他算哪门子有闲心的,可以管得了那么多。

    “我家人他们……不会被你们牵扯其中吧?”苍缳开口问了问。

    “这几百年来,你有看到国师府同冷家争权夺利过么?不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他们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这个你大可放心。”澜確面无丝毫表情地回答,仿佛自己是旁观者,丁点儿不关心同自己相关的两大势力的模样。

    “那便好,否则我可不会放任不管。哪怕螳臂当车。”苍缳灵气化的双耳和尾巴炸毛,手指指甲如利刃般乍起。

    “哼,不自量力。”澜確听闻,哼笑两声,转身往他们来时的官道上走去,不再说一个字。

    苍缳知道澜確所说何意,自己也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默默跟在澜確身后,路过驿站时,抓过小吏递过来的一件斗篷,将兜帽盖住自己脑袋,好好系上了带子,低着头不看那人一眼。而那小吏似乎也视他无物般,低眉顺目,转头回到驿站房内,仿佛一切与己无关,关好了房门。

    二人走了一夜,终于到一处去往云北方向和回霁北的岔路口时,太阳缓缓爬上了天空。

    苍缳看到澜確似是有些心事地回望了霁北方向一眼,而后又低了头坚定地转了脚步往云北方向而去。

    苍缳此刻内心是有些愧疚的,若不是认识了自己,或许澜確还是好好的一国皇子,也会是国师府小有声名的使者。

    澜確似是感应到苍缳对他的关注,转头看了看他:“你倒不必如此介怀。再怎么溯本及源,也是我师父对你和你二哥起了歹意。我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过是自作自受。我自己决定的事,同你又有什么关系。”

    苍缳一听对方这么说,不清楚事情原委,但也知道了,澜確的师父,那个姓戚的长老是对自己和苍墨有所图谋,于是才假意帮自己换出大姐。那他到底对自己和二哥图谋些什么呢?苍缳暂时没想到,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澜確,似乎对方也不欲说明的模样。

    自打从牢房里昏迷了之后,他一直混混沌沌的,都没能见到据澜確所说前来送别自己的家人,实在有些难过。可他们送往的人已经不是他们熟悉的苍缳了,自己又有什么能挽回的呢?

    踏入前往云北国方向的道路,澜確提议二人离开官道找山林小路潜入或许会方便些。毕竟现下他们一无身份名牌,二无通关文牒,在外人眼中怎么看怎么可疑,尤其是此刻苍缳还是个衣衫不整的受迫害女子形象,他可不想一入关就被云北国人指指点点,关注不已。

    苍缳没什么意见,只是建议他们再进入云北之前先修整准备些事物。他们身上没有财物,多少到山林中找些奇珍野兽,弄些山货进去,装作倒卖的猎户也好过现在这副可疑模样。

    澜確一听,似是想起了什么,忽而开口:“我给你的袋子还在么?”

    苍缳一听,蓦然抬头,从怀中拿出自己从未打开过的带子递给澜確。

    “你居然一次都没打开过么?是不会开?”澜確看着分毫未动的乾坤袋,无奈地扯了个笑容。

    “无功……不受禄。”苍缳有些微妙地看着澜確的表情,偏过头去,自己也难为情起来。虽然说无功不受禄,但他答应了当澜確灵仆一事,此时想起这种关系来,还真是有些奇妙的感觉,仿佛有什么羁绊牵引的心情。

    “这样么……那今日,作为你的主人,我便行使一下我的指令。去林子里抓些野兽过来,我们也该吃些东西补充补充体力了。这算是‘有功’了吧……”澜確弯了弯眼角,难得的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苍缳自是看到了,可还是觉得此话甚怪。接过澜確递过来一个空的乾坤袋,只见须臾之下,苍缳化作巨狐形态,对着澜確呲了呲牙,立刻飞奔进了林子深处。

    澜確看着仿佛落荒而逃的苍缳,笑得更加明媚了些,最终喃喃:“明明是魅惑他人依存他人精元而活的洞壁妖狐,却怎么这样容易害羞?日后可如何修炼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