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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西江医界逢盛会

    “带人犯白慎!”

    哐哐哐!

    “禀大人,白慎已至!只是······他不肯跪······”

    哐哐哐!

    “无妨,且让他蹲着。宣邢官何在?宣——邢——!”

    哐哐哐!

    “下官在此!咳咳!今有人犯白慎,欺辱皇子,畏罪西逃,擅改赐名,逆乱辈分,按律当斩!”

    哐哐哐!

    “午时已至!斩!”

    一只竹条轻轻砍于楚度脖颈,执鞭玉手之主人掩嘴嬉笑不止。楚度无奈道:“小鹿姐姐,甭玩啦!快赏我口水喝吧。”

    王府小苑之内,春阳愈暖,此时的楚度,光身赤膊,扎着马步,上腰直展,双臂平举左右,腕上各自吊块半百斤铁锁,正自口干,欲讨水喝。

    小鹿伸手为楚度擦擦汗,说道:“诺!楚小少爷!嘻嘻——”转身沏盏凉茶喂了楚度。饮罢,楚度一吐胸中燥气方道:“小鹿姐姐,什么时辰了?”

    小鹿掐指算了算道:“禀楚小少爷!寅时至午时,四个时辰啦!歇歇吧!小鹿端饭菜过来了呐!”

    楚度闻言,双臂稳稳放下,抢过饭菜便吃。口中仍黏糊道:“牛肉太少!以后多弄一些!还有——”楚度忆得一事:“以后不准再提白慎此名!我不高兴了。”

    “嘻嘻,是,楚小公子!”

    原来时晃半载,镇西王并未教授楚度枪法,只将“顺逆合”枪诀之“顺”字诀前三层传予他,并为楚度制定了一套锻体之法。因观楚度年幼,且未读过多少经史子集,便为之请了一位西席先生。每日晚饭过后,这西席陆先生便进府为楚度与小鹿(楚度要求)传道授业解惑。

    这陆先生之来历镇西王不愿多说,衣着半陈却干净整洁,谈吐极为不凡,只是右脸带着半边面具,颇为神秘。其授业极有耐心,小鹿学赋不若楚度,学习有些吃力,陆先生从不见烦,因此小鹿对其极为敬重,曾因顽闹欲效仿楚度拜其为义父,本是无心之举,陆先生竟也答应了!楚度腹诽不已,却也暗自为小鹿欢喜。

    如今楚度,隐显气宇轩昂之态,尚未六岁,观之却如八,九岁模样,因沾了时空之便,记忆与局观甚异常人,陆先生惊喜之下,以为梁才,不仅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且时常放下身段,会与楚度交流一番时事与治政,常有所得。

    待楚度饱餐过后,正欲开始研习《百兽内经》,陆先生忽不速而来,只见其单眉紧锁,一手负后,一手曲拳在腹,口中却念念有词,楚度只听得什么“奇症”、“广邀”之词,便惊讶问道:“见过陆先生!为何今日先生提早到了?”

    陆先生今日仍是那惯穿的素蓝陈衣,闻言微愣:“不想竟走至此处!正巧,与你说下,今天我尚有事耽搁,傍晚时分小公子与鹿儿温习一番昨日陆某所讲便是!”说罢正欲离去,楚度急忙拦住道:“陆先生且慢!方才小子无意听到先生说什么‘奇症’?不知是出了何事?还望告知一二!”

    原来楚度独自研习《百兽内经》半载有余,身体经络分布自牢记在心,普通药草之性效也掌握颇熟,唯独二者兼顾所成之方却一筹莫展,剂量、配伍、归经等等半知不解,连一张治疗伤寒的普通药方都开不出,偶尔拿方开药喂给患病猫犬之类,药效总不如意,有寒病更重者,有并发另症者,有半身瘫痪者,有口吐白沫一命呜呼者,独独没有完全病愈者,唯一较好者是一黑犬,伤寒是痊愈了,眼睛却从此瞎了,被小鹿笑话了好久。

    楚度也不敢与镇西王言说再请名医教授,镇西王只盼他读书识字练好功夫,若再学医恐怕会换来比诸如“贪多嚼不烂”、“习武不专”等更甚言语。如今听闻陆先生提及事有奇症之事,便不想错过学习机会。

    陆先生是知道楚度对医学有兴趣的,未置可否,也未与镇西王言说。听得楚度所问,略略思忖一番道:“我知你所欲。也罢,平时王爷总将你禁足王府,殊不知坐井观天亦为大忌,你且稍待片刻,待我求王爷令来。”

    约莫一注香功夫,陆先生回转,说道:“王爷同意了,走吧,路上我与你二人说说经过。”小鹿一听自己也能出府,忙道谢不停。楚度亦喜道:“需要请义父派个护卫跟着吗?”

    陆先生看了楚度一眼,淡淡说道:“无妨,有我足矣,况且这西江州向来平安,王爷雄威之下,无人敢于放肆!”说罢,着楚度与小鹿戴了斗笠,三人便出府而去。

    路上,陆先生与二人细说事由,楚度方了解详细。

    原来这州中有一PY老神医,医术精湛,医德崇高,桃李满世,常作悲天悯人之举,素为天下人所敬。时云朝清和十三年晚秋,恰逢PY老神医八十四岁高龄生辰,其弟子门人从天下各处而来为老神医贺寿。老神医心有所感这“七十三,八十四””两坎之后坎怕是过不去了,便请门人弟子广邀天下名医相聚西江州举办一场诊治奇症之盛会,志在扬杏林之名,宣行医之仁,举最后之心。

    小鹿听听后咂舌不已:“天下名医汇聚一堂,还有各种身患疑难杂症之人,那西江州岂不要被挤破啦!”

    陆先生笑而不语,看了一眼楚度。楚度略一思忖言道:“所来之人应不会很多!”

    小鹿问道:“为啥啊小少爷?”

    楚度认真为她分析道:“第一时间不够。PY老神医的弟子从广邀之日起到老神医寿辰之日不过一月之久,消息传递,路途行走皆需时日,在期限内能赶至此地之人不会太多。第二并不是你所说各种疑难杂症之人皆会来此。一方面天下各处绝不会放任身患传染之疾患者到处乱跑,另方面即使未患传染之疾,也要可经得起长途跋涉之患者方能来此,这样几经筛选,所来之人应大都是附近州郡之人,不会太多,西江不会过乱,否则义父现在怎还有心情继续待在府内毫无担心之意?”

    小鹿听罢,敬佩道:“原来如此,小少爷你知道的可真多!”

    陆先生听了也是轻轻颔首,眼中赞意之色划过,闻言道:“鹿儿,并非是知道的多便能如此分析,头头是道。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你要多多思虑啊!”

    小鹿连连点头。

    楚度却问道:“可陆先生参加这盛会是为何?难道先生也是岐黄圣手?平日先生不显,学生不知,否则定要纠缠先生为小子答疑解惑呢!”

    陆先生摇摇头,有些黯然神伤,良久才道:“我之医术只是平平,参加此盛会却是因为——”言半盯着楚度,吐出后句:“我有病!”

    楚度惊悚发现,陆先生右眼变了颜色,与那覆于右脸之面具交相衬托,视者不由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