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落子》
陈述推开房门，使劲舒展僵持了一夜的四肢，雨后竹林小院之间那股淡淡的幽香更甚。
正巧看见迟素端着托盘往院子中间的大桌子走去，盘子上装满了白乎乎的大馒头，想必是迟素为众人所准备的今日早餐。
迟素还是穿着昨夜的那一身青衣，微微的朝着陈述一笑语气柔和地说：“喊越烦也来吃吧。”真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啊，陈述这样想着。
陈述返回屋中喊越烦一起出来之后，才发现原本空空的院子里忽然就冒出了一大帮人，一只只手往白乎乎的馒头上探去，越烦原本已经要同离弦之箭一般射出去了，可是不禁看了一眼身边的陈述‘咳咳咳，罢了，让给你们先吃’
谁想到，陈述一个大步就钻进了人堆，倒是像只滑溜溜泥鳅在人群之中左扭右扭的。两只手扒拉上了两个白花花的馒头，又立即恢复那泥鳅模样钻出了人群，脸上带着笑容走到越烦面前伸出手给了她两个大馒头：“先吃吧！不够我再拿”
“好！”越烦伸手接过两个馒头便塞进嘴巴里，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忽然想到什么，将还剩半个的馒头递到陈述脸上，有些羞愧：“本大侠分你一个，额半个。”
陈述接过半个馒头，这时，老胡一脸疲惫的从院子后门推进来看到众人这幅饿虎扑食的模样：“老子在外头蹲了一夜！我的馒头呢！”此时再看托盘却只剩下一个空盘再打转。“你们饿死鬼托生啊！”
“好啦好啦，我给你留了。”迟素走到老胡身边，从衣裳的兜中拿出一块鼓鼓的帕子，打开帕子里面正是两个馒头。“嘿嘿，还是素素对我好啊！”老胡瞬间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咬下一口白乎乎的馒头；“不愧是素素，心灵手巧什么都能做，做什么都好！”
“就你嘴甜”迟素没有再搭理老胡转身而去但是脸上却是无法掩饰的微笑：“我去忙活了”陈述将这些尽收眼底。
老胡将剩下的馒头揣进衣兜中，召集所有人，说道：“今天是赵老狗去剿匪的最后期限，都给我打起十分精神，在外边放哨时候一定两只眼睛都盯牢了！听清楚没？昨夜那城中狱又下了个新囚，五花大绑的，我倒没看清到底是谁，咱们明日便也生擒了赵老狗！将他五花大绑，都听到没？”
“遵胡大人的命！”只听的王有城来了这么一句，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夜里陈述穿着一身黑衣，和越烦在城尹府外隔了一条马路的大宅墙上监视着对面发生的一切。越烦是硬要跟来的，两人趴在墙上并不言语，陈述双眼并不肯放下任何一刻的间隙，而越烦似乎已经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今夜并没有下雨，但是依旧乌云蔽月。陈述扭头看见越烦正在打架的眼皮，伸出一只手过去枕住越烦的下巴，她也顺势而倚在陈述的胳膊上。陈述看了一会儿越烦睡着的侧颜，扭头继续盯着城尹府周围一切的风吹草动。
但今夜只有风声在耳边涌动，风平浪静。
次日，清晨。陈述和越烦回到竹林小院，众人穿的都是寻常老百姓的衣物，院子中亮晃晃的摆着一箱的横刀。在胡不归向所有人讲完今日行动的计划后，迟素端上酒碗，众人满上酒，胡不归手中高举酒碗，登高环顾众人正声言：
“我等深知命不由己！我等深知命因由己！我等不求名，不求利，杀贼取财还于百姓！抛头颅洒热血只为奋求百姓安宁！我等谋划遭一纸抵消！”
“诸君!怒耶？”
“今天赐之机！”
“我等今日必生擒赵尹！叫他乞行于景城城中！在全城百姓前陈其罪状！”
“诸君！安与我同行？”慷慨激昂，举碗饮尽。
众人皆饮尽。
正午时分，城北城门大开。
出城的大路上挤满了百姓，喧闹声似乎要将城墙撞破。
“咚咚咚咚”城墙之上擂起大鼓。沉重而顿挫。
人群迅速沉默下来，就像是有一双手将人海拨开，分成了左右两边。只因为结成两列共计五十人穿戴整齐府兵制式盔甲的兵甲正腰系牛尾刀阔步而来，而领头的正是府兵总尉何川薪，体长健硕，身披黑袍黑甲，倒提朴刀。正当百姓在寻找说要亲自率兵剿匪的赵尹时，已有眼尖的人在下方高呼：“看那擂鼓的！不就是赵尹吗！”
“咚咚咚咚！”鼓声忽然变得急促，如同前夜的骤雨，如同前夜的道道炸雷！鼓舞着所有人对此次剿匪的信念！赵颐权在城墙之上披发而擂鼓，动作大开大合鼓声激烈而振奋！正当所有人抬头仰望城墙之上的赵颐权，鼓声顿停！
赵颐权顾不得捋发，手中抡锤指着下方的人山人海。
高呼一声：“开拔！”这声拖的极长。
“得令！”五十人结成的兵列齐声高呼回应，气势如虹。
而围观的百姓见此盛况，皆在为此次剿匪而高声欢呼！声浪直冲云霄。
而混在人群中的陈述只觉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被激起！方才那赵尹的一指！为何？心中忐忑难安。
随后，赵颐权便在城门之上披上了铠甲，在所有的百姓注视中走下城门，来到兵列最前方，在众人的喧闹欢送之中将兵阵开出了城。
在胡不归的安排之下，他们一众人早在清晨时分便先行一步，扮做商贩在路上拉货物，在出城十多里在荒郊野外赵尹将来到的必经之路上先做埋伏。而陈述越烦还有迟素则是在手中捏着烟火信号，如若有变立马放了。
陈述三人远远地跟着出城的队伍，陈述对迟素说道：“迟姐，你记不记得老胡前日子说，赵尹派人到城中狱中提过一批人？”
“是有此事，我们不是推测赵尹这次就是要抓了这些狱囚当作匪寇杀掉吗？”迟素回答。
“可今日这五十人中个个看着都是久经训练的精兵，怎么可能会是那城中狱所关押的囚犯能装出来的样子？越烦、迟姐，你看他们每个人方才的精气神还有行军的步子。”陈述急切的说道。
“我想赵尹他应该早些时候就将那群囚犯送到城外去了吧，他应该不会将囚犯混入兵甲之中还给他们武器的”迟素思考后说道。
越烦也同样说道：“的确，那些兵甲的样子根本不可能混入了那些囚犯，但是我觉的应该是像素素姐说的那样，将那群囚犯先送到城外去了吧！”
“而且，那些囚犯也兴不起什么浪花，你可要知道你迟姐姐研究了这么多年的迷烟有何等威力！”今早陈述才知道在竹间小院淡淡的幽香到底是什么，原来就是迟素每日放出一些迷烟的幽香，让众人无时无刻在幽香之中生活，而逐渐生出对此迷烟的抗性，防止行动时迷烟将自己人都晕过去。陈述悬着的心这才安稳了一些，但陈述的手已经死死的握住腰间别着的刀柄。
就这样继续前行了一个时辰，行到了一处较为狭窄的路口，路两边皆是茂密的树林，陈述与越烦还有迟素互相交换了眼神，从衣服中取出一节竹管，对着天空狠狠一扯，之后三人连忙钻进道路两旁的丛林中。
忽然！一声尖锐的鸣叫声伴随着拔地而起的黄烟迸起！前方的兵甲皆回头探查生出了什么变故，而就在绝大部分人查看后方异变之时，一张拉满了弦的弓射出了一箭，以破音之势在刹那之间射穿了走在兵列最前端的排头兵的后脑勺，从他的额头穿出！此人应声倒地。
回过神的府兵迅速做出反应结成了一个圆阵，齐齐抽出在腰间的牛尾刀，横刀在胸前将赵颐权围在中间吗，赵颐权神情并不慌张，单手背于身后像一幅游玩的模样。
只是林中不再放出冷箭，而是从四面八方扔来一个个坛子，而府兵们或劈或挑的将坛子统统打破，而这正中了胡不归的下怀。
坛子之中存着的正是迟素忙了数个日夜所制作出来的迷香，几十个身形健硕的好汉只是一闻这完全版本的迷香，便是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叫抽走了，甚比从青楼中大战了三个日夜还要无力，一群人就这么倒在了地上。黑甲朴刀的何川薪也仅仅在这迷香之中坚持十几息的时间便体力不支，只是以手中朴刀强撑着身体半跪在地上。“倏”又是一箭，贯穿了半跪在地上的李远的胸膛，偏左，他甚至没有力气发出惨叫。站在林间的胡不归，放下手中的长弓说道：“打扮的这么与众不同，起码也是个副尉吧哈哈哈”随后抽出腰后的横刀。
“杀贼！”
胡不归大喊，众人从林中走出，皆是布衣蒙面。胡不归只露出自己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倒在地上的赵颐权，赵颐权也凝望着他。
十几号布衣提着刀便朝着躺在地上似乎只能呼吸等死的府兵走去，他们神情不甘！他们想要反抗这等命运！放在平日，他们一人能收拾五个这种瘦弱百姓！但是手脚的力道甚至不足以支持他们爬起来。
终于，王有城的横刀第一个尝到了鲜血。一位年富力强的府兵死在了年逾半百的老汉手里，像是砍瓜切菜一般，刀就直直的朝着他的脖子切来，他是能够感觉到脖子被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鲜血从他的脖子溅射而出，痛苦，但是他无能为力，只能继续倒在地上感受痛苦，还好死亡来的更快。
屠杀像是一场连锁反应，但是是无声的屠杀，陈述三人在一旁的树丛中最多只能听见轻微的呜咽还有横刀砍在肉上的略微阻顿的声音。
胡不归看着赵颐权还是古井无波的双眼，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就不怕吗？”
赵颐权气息微弱的回复：“我见...过的...更多。”
“你没有一丝愧对于这群跟你出来的兵？”
“可..笑啊..”赵颐权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什么？”
就在他们说话的数十息，地上躺着的便只剩下二十个活口了，满地流着的都是腥红的鲜血，布衣们手上的横刀已经凝上了血，浑身上下都是溅到身上的鲜血，面庞、鼻腔、几乎发丝之间都有着滚烫的血液，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几乎要盖过迷香的味道。
而就在此刻，凝聚了一天一夜的乌云又开始向人间倾倒雨水，赵颐权不可查的嘴角上挑。短短一瞬之间，雨越下越急，从雨点连成了雨线。大雨倾盆而下，好似天工在泣泪，在冲刷着此地的血腥，但是对于布衣们来说，天道本无情，自然继续手起刀落。
当雨水已经将此处的迷香全部冲净，最后一个府兵的头颅已经被一刀砍下。
周围布衣的嗅觉已经完全被鲜血所蒙蔽，根本没有察觉的到此处的变化，就在所有人终于松开手中紧握的屠刀，神经放松下来之时。
赵颐权，背在身后的手忽然高举，同时向天空发射出一道直窜云霄的红色烟雾。
“刽子手问本官有没有愧疚吗？”赵颐权有些踉跄地站起身来对着胡不归这样说道。
【本章完】
正巧看见迟素端着托盘往院子中间的大桌子走去，盘子上装满了白乎乎的大馒头，想必是迟素为众人所准备的今日早餐。
迟素还是穿着昨夜的那一身青衣，微微的朝着陈述一笑语气柔和地说：“喊越烦也来吃吧。”真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啊，陈述这样想着。
陈述返回屋中喊越烦一起出来之后，才发现原本空空的院子里忽然就冒出了一大帮人，一只只手往白乎乎的馒头上探去，越烦原本已经要同离弦之箭一般射出去了，可是不禁看了一眼身边的陈述‘咳咳咳，罢了，让给你们先吃’
谁想到，陈述一个大步就钻进了人堆，倒是像只滑溜溜泥鳅在人群之中左扭右扭的。两只手扒拉上了两个白花花的馒头，又立即恢复那泥鳅模样钻出了人群，脸上带着笑容走到越烦面前伸出手给了她两个大馒头：“先吃吧！不够我再拿”
“好！”越烦伸手接过两个馒头便塞进嘴巴里，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忽然想到什么，将还剩半个的馒头递到陈述脸上，有些羞愧：“本大侠分你一个，额半个。”
陈述接过半个馒头，这时，老胡一脸疲惫的从院子后门推进来看到众人这幅饿虎扑食的模样：“老子在外头蹲了一夜！我的馒头呢！”此时再看托盘却只剩下一个空盘再打转。“你们饿死鬼托生啊！”
“好啦好啦，我给你留了。”迟素走到老胡身边，从衣裳的兜中拿出一块鼓鼓的帕子，打开帕子里面正是两个馒头。“嘿嘿，还是素素对我好啊！”老胡瞬间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咬下一口白乎乎的馒头；“不愧是素素，心灵手巧什么都能做，做什么都好！”
“就你嘴甜”迟素没有再搭理老胡转身而去但是脸上却是无法掩饰的微笑：“我去忙活了”陈述将这些尽收眼底。
老胡将剩下的馒头揣进衣兜中，召集所有人，说道：“今天是赵老狗去剿匪的最后期限，都给我打起十分精神，在外边放哨时候一定两只眼睛都盯牢了！听清楚没？昨夜那城中狱又下了个新囚，五花大绑的，我倒没看清到底是谁，咱们明日便也生擒了赵老狗！将他五花大绑，都听到没？”
“遵胡大人的命！”只听的王有城来了这么一句，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夜里陈述穿着一身黑衣，和越烦在城尹府外隔了一条马路的大宅墙上监视着对面发生的一切。越烦是硬要跟来的，两人趴在墙上并不言语，陈述双眼并不肯放下任何一刻的间隙，而越烦似乎已经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今夜并没有下雨，但是依旧乌云蔽月。陈述扭头看见越烦正在打架的眼皮，伸出一只手过去枕住越烦的下巴，她也顺势而倚在陈述的胳膊上。陈述看了一会儿越烦睡着的侧颜，扭头继续盯着城尹府周围一切的风吹草动。
但今夜只有风声在耳边涌动，风平浪静。
次日，清晨。陈述和越烦回到竹林小院，众人穿的都是寻常老百姓的衣物，院子中亮晃晃的摆着一箱的横刀。在胡不归向所有人讲完今日行动的计划后，迟素端上酒碗，众人满上酒，胡不归手中高举酒碗，登高环顾众人正声言：
“我等深知命不由己！我等深知命因由己！我等不求名，不求利，杀贼取财还于百姓！抛头颅洒热血只为奋求百姓安宁！我等谋划遭一纸抵消！”
“诸君!怒耶？”
“今天赐之机！”
“我等今日必生擒赵尹！叫他乞行于景城城中！在全城百姓前陈其罪状！”
“诸君！安与我同行？”慷慨激昂，举碗饮尽。
众人皆饮尽。
正午时分，城北城门大开。
出城的大路上挤满了百姓，喧闹声似乎要将城墙撞破。
“咚咚咚咚”城墙之上擂起大鼓。沉重而顿挫。
人群迅速沉默下来，就像是有一双手将人海拨开，分成了左右两边。只因为结成两列共计五十人穿戴整齐府兵制式盔甲的兵甲正腰系牛尾刀阔步而来，而领头的正是府兵总尉何川薪，体长健硕，身披黑袍黑甲，倒提朴刀。正当百姓在寻找说要亲自率兵剿匪的赵尹时，已有眼尖的人在下方高呼：“看那擂鼓的！不就是赵尹吗！”
“咚咚咚咚！”鼓声忽然变得急促，如同前夜的骤雨，如同前夜的道道炸雷！鼓舞着所有人对此次剿匪的信念！赵颐权在城墙之上披发而擂鼓，动作大开大合鼓声激烈而振奋！正当所有人抬头仰望城墙之上的赵颐权，鼓声顿停！
赵颐权顾不得捋发，手中抡锤指着下方的人山人海。
高呼一声：“开拔！”这声拖的极长。
“得令！”五十人结成的兵列齐声高呼回应，气势如虹。
而围观的百姓见此盛况，皆在为此次剿匪而高声欢呼！声浪直冲云霄。
而混在人群中的陈述只觉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被激起！方才那赵尹的一指！为何？心中忐忑难安。
随后，赵颐权便在城门之上披上了铠甲，在所有的百姓注视中走下城门，来到兵列最前方，在众人的喧闹欢送之中将兵阵开出了城。
在胡不归的安排之下，他们一众人早在清晨时分便先行一步，扮做商贩在路上拉货物，在出城十多里在荒郊野外赵尹将来到的必经之路上先做埋伏。而陈述越烦还有迟素则是在手中捏着烟火信号，如若有变立马放了。
陈述三人远远地跟着出城的队伍，陈述对迟素说道：“迟姐，你记不记得老胡前日子说，赵尹派人到城中狱中提过一批人？”
“是有此事，我们不是推测赵尹这次就是要抓了这些狱囚当作匪寇杀掉吗？”迟素回答。
“可今日这五十人中个个看着都是久经训练的精兵，怎么可能会是那城中狱所关押的囚犯能装出来的样子？越烦、迟姐，你看他们每个人方才的精气神还有行军的步子。”陈述急切的说道。
“我想赵尹他应该早些时候就将那群囚犯送到城外去了吧，他应该不会将囚犯混入兵甲之中还给他们武器的”迟素思考后说道。
越烦也同样说道：“的确，那些兵甲的样子根本不可能混入了那些囚犯，但是我觉的应该是像素素姐说的那样，将那群囚犯先送到城外去了吧！”
“而且，那些囚犯也兴不起什么浪花，你可要知道你迟姐姐研究了这么多年的迷烟有何等威力！”今早陈述才知道在竹间小院淡淡的幽香到底是什么，原来就是迟素每日放出一些迷烟的幽香，让众人无时无刻在幽香之中生活，而逐渐生出对此迷烟的抗性，防止行动时迷烟将自己人都晕过去。陈述悬着的心这才安稳了一些，但陈述的手已经死死的握住腰间别着的刀柄。
就这样继续前行了一个时辰，行到了一处较为狭窄的路口，路两边皆是茂密的树林，陈述与越烦还有迟素互相交换了眼神，从衣服中取出一节竹管，对着天空狠狠一扯，之后三人连忙钻进道路两旁的丛林中。
忽然！一声尖锐的鸣叫声伴随着拔地而起的黄烟迸起！前方的兵甲皆回头探查生出了什么变故，而就在绝大部分人查看后方异变之时，一张拉满了弦的弓射出了一箭，以破音之势在刹那之间射穿了走在兵列最前端的排头兵的后脑勺，从他的额头穿出！此人应声倒地。
回过神的府兵迅速做出反应结成了一个圆阵，齐齐抽出在腰间的牛尾刀，横刀在胸前将赵颐权围在中间吗，赵颐权神情并不慌张，单手背于身后像一幅游玩的模样。
只是林中不再放出冷箭，而是从四面八方扔来一个个坛子，而府兵们或劈或挑的将坛子统统打破，而这正中了胡不归的下怀。
坛子之中存着的正是迟素忙了数个日夜所制作出来的迷香，几十个身形健硕的好汉只是一闻这完全版本的迷香，便是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叫抽走了，甚比从青楼中大战了三个日夜还要无力，一群人就这么倒在了地上。黑甲朴刀的何川薪也仅仅在这迷香之中坚持十几息的时间便体力不支，只是以手中朴刀强撑着身体半跪在地上。“倏”又是一箭，贯穿了半跪在地上的李远的胸膛，偏左，他甚至没有力气发出惨叫。站在林间的胡不归，放下手中的长弓说道：“打扮的这么与众不同，起码也是个副尉吧哈哈哈”随后抽出腰后的横刀。
“杀贼！”
胡不归大喊，众人从林中走出，皆是布衣蒙面。胡不归只露出自己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倒在地上的赵颐权，赵颐权也凝望着他。
十几号布衣提着刀便朝着躺在地上似乎只能呼吸等死的府兵走去，他们神情不甘！他们想要反抗这等命运！放在平日，他们一人能收拾五个这种瘦弱百姓！但是手脚的力道甚至不足以支持他们爬起来。
终于，王有城的横刀第一个尝到了鲜血。一位年富力强的府兵死在了年逾半百的老汉手里，像是砍瓜切菜一般，刀就直直的朝着他的脖子切来，他是能够感觉到脖子被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鲜血从他的脖子溅射而出，痛苦，但是他无能为力，只能继续倒在地上感受痛苦，还好死亡来的更快。
屠杀像是一场连锁反应，但是是无声的屠杀，陈述三人在一旁的树丛中最多只能听见轻微的呜咽还有横刀砍在肉上的略微阻顿的声音。
胡不归看着赵颐权还是古井无波的双眼，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就不怕吗？”
赵颐权气息微弱的回复：“我见...过的...更多。”
“你没有一丝愧对于这群跟你出来的兵？”
“可..笑啊..”赵颐权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什么？”
就在他们说话的数十息，地上躺着的便只剩下二十个活口了，满地流着的都是腥红的鲜血，布衣们手上的横刀已经凝上了血，浑身上下都是溅到身上的鲜血，面庞、鼻腔、几乎发丝之间都有着滚烫的血液，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几乎要盖过迷香的味道。
而就在此刻，凝聚了一天一夜的乌云又开始向人间倾倒雨水，赵颐权不可查的嘴角上挑。短短一瞬之间，雨越下越急，从雨点连成了雨线。大雨倾盆而下，好似天工在泣泪，在冲刷着此地的血腥，但是对于布衣们来说，天道本无情，自然继续手起刀落。
当雨水已经将此处的迷香全部冲净，最后一个府兵的头颅已经被一刀砍下。
周围布衣的嗅觉已经完全被鲜血所蒙蔽，根本没有察觉的到此处的变化，就在所有人终于松开手中紧握的屠刀，神经放松下来之时。
赵颐权，背在身后的手忽然高举，同时向天空发射出一道直窜云霄的红色烟雾。
“刽子手问本官有没有愧疚吗？”赵颐权有些踉跄地站起身来对着胡不归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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