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休止符

    罗宋宋，见信如晤。

    很久没有联系，望你一切安好。

    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外婆曾经打电话邀请我去姬水玩，通话中我觉得她的健康状况恐怕不太好，于是离开格陵之前我去了一趟姬水的老房子，但你们刚刚离开。

    老房子收拾的很干净，估计再也不会有人去住。阁楼上有一窝刚出生的小狗，我在姬水呆了两天，没有见到狗妈妈出现。我于是做出一个决定，把小狗带走了。

    现在想想，真是大胆的举动——我并不知道它们有没有主人。

    但当时我坚持认为你是希望我这样做的。

    半年来，我去各地演出和练习，这六只小狗也跟着我颠沛流离。一度发展到在飞机上就兴高采烈，落地就郁郁寡欢的地步。我想这样不行，于是决定给他们找一些好的归宿。维也纳，意大利，波兰，葡萄牙，西班牙，瑞士，我每去一个地方，就会和当地的朋友联系，问他们想不想养一只智晓亮推荐的，非常可爱的小狗。

    现在我终于完成了这件事情，随信附上它们和家人们的近照。

    老大前腿上有白色斑点，我给他起名叫船歌。它现在住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附近。

    左右耳朵上对称地缺了一块的是老二，叫蝴蝶。它非常喜欢游泳，所以它的家在威尼斯的一条船上。

    从来也不叫，眼神很忧伤的老三叫夜曲。他的主人是一位意大利人，做的通心粉世界一流。

    鼻头总是湿湿的老四叫波尔卡，现在住在新西兰的亨特利，它在牧场里会找到很多朋友。

    最活泼，最爱欺负兄弟的老五叫皇帝，我留给了陶陶。驯犬师不认为中华田园犬能够承担导盲工作，但我想在接受完眼部手术之后，有一只小狗陪伴，陶陶一定会很开心。

    最后一只，也是最虚弱的老六，它走起路来有些一跛一跛，吃饭也要靠人一口一口地喂。当然，它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了。它很害羞，也很粘我，我想将它送走的时候，它就一直呜呜叫，恨不得要流下眼泪来。

    所以，我还是把它留在了身边。它叫恰空。

    既然你说过，你做不到的事情，完成不了的愿望，我总能做到，我总能完成——我想如果你见过这窝小狗，也一定会想办法帮它们寻找一个温暖的家，就这么简单。

    祝好

    智晓亮

    即日于维也纳

    附：我已从报上得知你和孟觉结婚的消息。

    （此处字迹潦草，大力划去两行）

    再伟大的指挥家，面对这强有力的休止符也无能为力。再给我一点时间，也许我说得出恭喜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