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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暗 算

    沈百万见对手小小年纪,连表情都能收发自如,自己若不是眼尖,根本看不出这钱文瑾的心思,戒备的心理更重,嫉恨的心思也越发强烈:“钱公子,这山阳县的商行,十家有九家都是姓沈的,我劝你还是考虑和我合作的好,不然,你的果子再好,估计也运不出去。”

    “呵呵,那就烂到地里好了。”文瑾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根本不怕对方的威胁。

    沈百万大怒:“钱公子是不是还想试一试呢?我知道,你这果园,今年才正式开园,虽然产量不高,也不是二三百两银子能打发的,你能眼睁睁看着,就那么损失吗?”

    “自然不会,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钱文瑾,没到最后一刻,不会就那么认输的。”

    “我知道,你有贵人辅助,可,你确定,贵人那么忙碌,能拨冗为你处理这点小事吗?”沈百万威胁道。

    “不会!”文瑾笑道,“但贵人有下人,他们眼里的奴才,我钱某人瞧着,比七品官大多了,或许,跟一品大员一样让我高不可攀,人家动动小手指,我钱文瑾头顶的大山都搬了地方,嘿嘿,我不怕。”

    沈百万见文瑾说的这么自信,还当沈家表公子真的给文瑾留下了人脉,不由大为气馁,可猕猴桃这块大肥肉,他岂肯就这么放手?

    沈百万有些后悔,他太贪了,若刚才把利润多让出些,或许还能和这位谈成,现在怎么办?

    “钱公子,你想必也要和人合作,心里该有个章程吧?说出来,让老叔合计合计如何?”

    这还算一句正经话,若是能和沈百万合作,文瑾也能省不少心,毕竟省城里,还没找到一个像样的大商家和她合作。以前,文瑾听说过沈百万,但他名声不太好,又加上只在山阳县比较有名,文瑾没估计到,他的能力还波及到外面,省里,甚至省外。

    沈百万能说出来,就是有这方面的能力,文瑾郑重地说道:“我去年试销了一下,一斤鲜果,五百文卖得轻轻松松,一两银子也卖得出去,至于果酱,一斤能卖到二两半的银子,果干曾卖到三两银,谁要和我合作,获得经销权,鲜果,给我一斤二百文,果酱,一斤一两银子,果干也是这个价钱,你们拿出去,卖多卖少,随便,哪怕一斤能换来一斤的金子,那是你们的本事,我也不眼红。”

    沈百万的心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放眼山阳县,就连知县也不敢和他这么做生意的。

    好吧,但在山阳,确实没人能和沈百万平分利润的,文瑾能把市场把握如此到位,把利润算得恰到好处,让沈百万欲罢不能,想干下去,又实在不甘心,还真是好本事呢。

    沈百万半阖着眼,算计了半天,还是接受不了有人比他挣钱多:“你的价钱,能不能降一点儿?”

    “暂时不行,等将来产量大了,好商量。”

    若眼前坐的是自己的儿子,沈百万肯定大声喝采了,可惜,小小少年,是自己的对手。

    看到沈百万眼里闪过的狰狞,文瑾耐心尽罄,她让出的利润,已经够多了,商运是有损耗,还有付出,但自己种果子,也一样要投资,前期整地就不说了,现在一年的人工费用,也不是少数,这年头,粮价比自己在后世换算下来,要贵多了,她种果子,自然要水涨船高,利润丰厚。

    文瑾按后世的经验,给经销商让出百分之六十的利润,他沈百万还想如何?自己去年试销,已经在省城开拓了市场,沈百万已经要白捡一个大蛋糕了,文瑾不可能再作出让步。

    沈百万看到文瑾眼里坚定的神色,知道多说无益,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容后再谈。”一拂袖子,站起来就走。

    “不送!”文瑾坐着,连站起来都没有,这种恨不能把人吃干喝净的奸商,离她越远越好。

    只有石榴担忧的望着主子,她早就知道文瑾是个女孩了,今天的信差,以及那封信,都是文瑾编的戏,她不知道自己的主子能撑多久,满园子的猕猴桃,马上就要成熟了。

    文瑾也忙碌起来,买来好多砂锅和瓷罐,同时,一方面给省城去年帮她卖水果的几个商贩联系,一面和县里的大车店接洽,既然要卖猕猴桃,她便要连带一些其他山货一起卖,顺便赚回路费也好。

    再说文翰,到了省城,参加了几次文会,很快就博得钱大才子的名声,这让他信心更加坚定,转眼就是八月初九,乡试的第一场时间到了。

    他住的这个客栈,离试场较近,但入场的手续繁琐,必须得早点到达。

    上千个考试的秀才,要挨个搜身检查,时间最少都得两个时辰,因而辰时准时开始的考试,寅时初就得到场,听门口唱名才能进去。

    寅时初,天还黑洞洞的,文翰就被客栈小二叫醒,匆匆吃了早餐,背上舅舅特别为他制作的背篓——新型考篮,跟着同一书院的几个人,往考场走去。

    文翰的名字,还排在前面,那是因为这两年的岁考,他的成绩都很好,不仅当上了廪生,今年还得了学台大人的夸赞。

    他的东西带的不少,除了笔墨砚台,一篮子吃食,还有一块油布,一件粗布衣服,是为了晚上睡觉准备的,他要在考试的号房里,生活三天呢,太过简陋,受罪的是自己。

    守门的兵吏,检查的及其细致,点心包子都得掰开了瞧,唯恐里面有夹带,衣服不能有夹层,连鞋帮子都撕了,这个社会最斯文,被诩为最尊贵的读书人,在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斯文可讲?

    但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人们沉默地按顺序,一个一个接受了检查,然后,走进了自己的号房。文翰运气很好,这个号房,离厕所不远,但也刚好不那么近,不然臭味熏人,如何答卷?

    第一场考试,文翰破题、承转,答得十分顺利,三天转瞬即逝,他精神饱满地走出考场,不像其他考生,一个个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休息一晚,好好洗漱,又饱餐一顿,客栈里就静悄悄的了,小二走路,都轻手轻脚的,唯恐打扰了举子们休息。

    八月十二第二场,依然是三天,文翰的诗赋不是特别好,但也不很差,再加上临场发挥不错,他出场时,依然是少有的满脸笑意的人,连客栈的老板和小二,都先给他派送了热水。

    他们不指望举子能记住他们的好,但很怕考上的人,真的记住了他们的不是。

    八月十五,是第三场,连续九天的考试,的确十分摧残考生身心,走出考场,立刻倒地昏迷的,有十几人之多,考场上被架出去的,也有好几个。

    只有文翰依然神清气爽,精神奕奕。

    八月十七考完,九月十三放榜,不管考好的,还是没考好的,都放松了下来,顿时,明湖上泛舟的人多起来,那些花船,生意比考前更上一层楼。

    文翰和同窗好友去了城外的文王庙,游玩了两天,又走了几处名胜古迹,便推说累了,没跟着他们一起去花船听曲。

    这天,他正在客房收拾东西,小二过来报信:“外院来了个人,说是找你的。”

    “我?”文翰特别惊奇,他在这里,认识谁呢?

    来人身上,有股子药味,问清是文翰本人之后,自我介绍道:“我是仁善药房的活计,我们二掌柜何山,是韦成岚韦爷的同窗好友,他让我来请你过去一叙。”

    文翰不想去,便推脱道:“这个,下回我陪舅舅来,再去拜访何叔叔。”

    “这怎么行?我们二掌柜前两天出门在外,没有考前来看你,已经十分过意不去了,今天,他本来亲自来请的,大掌柜又临时拉他对账,不过一会儿就完了,他在春风面食馆都订好了雅间和席面,退也退不掉的。”

    文翰没办法,只好给掌柜和小二说了一声,跟着这位伙计出去了。

    何山特别热情,吃晚饭非要和文翰把臂同游,他一个大叔,还没读多少书,文翰实在不胜烦忧,何山最后没办法,才说出自己的目的,想请文翰给他的小铺,提个匾额。

    “你铺子的匾额字很好啊。”

    “那是东家的铺子,我和弟弟自己开了一间小杂货,想请贤侄帮忙写一个匾额。

    文翰无奈,只好跟着何山走,没想到渐渐出了城,路边越来越荒凉。这里怎么可能开铺子?文翰停下来:“太远了,我回去了。”

    他掉头就往回走,何山变了脸,扑上来对着文翰就是一拳,被文翰躲过,一脚踢在肚子上,何山跌倒在地,文翰往回跑去,可惜这里岔路众多,树木茂密,挡住了视线,天色也快黑了,更加不容易辨别方向。

    文翰决定先找到大路再说,他沿着一条小路,急急往前跑去,没注意不远处的大树后面,隐藏了几个鬼祟的人影。

    文翰疾步奔走,见摆脱了何山,略略松口气,但眼下他还没找到正确方向,太阳落下,城门关闭,在城外,无疑十分危险。

    文翰的肚子里,还有一股疼痛,越来越剧烈,他不得不找了一个树木更加茂密的地方,解决了一下问题,这才继续赶路。

    何山本来在饭食上下了泻药,数量还挺大的,刚好文翰的胃口让文瑾养叼了,不喜欢那些肥腻的大肉,没吃几口,他后来只觉得略有些头晕,身上也没有以往那么力量充沛,但长期坚持练武,让他依然比普通人敏锐而有力。

    继续前行,一条小路的尽头,横过一辆马车,文翰看到希望,加快了脚步。

    忽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文翰回头,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大汉,手里还拿着木棍、砍柴刀,向他追过来,这伙坏蛋原本在刚才那个方向埋伏,没想到文翰换到这条路,他们只好后面追上来,失去了先机和隐蔽,让文翰赢得到了脱困的机会。

    文翰回头看了一眼,拔脚快跑,若不是他吃坏肚子,这几个人,根本就追不上。

    离大路越来越近,这几个人急了,手里的刀子、棍子一股脑朝文翰投掷过来。

    文翰极力躲避,却没防备路边的林子里,忽然蹿出何山,举着棍子狠狠砸向文翰的头部,文翰刚才解手,绕了个圈子,竟然走到了何山后面,若不是他有武力,这条命可就完了。

    感觉背后风声骤然,文翰急忙一躲,何山的棍子,打在他的肩头,只听见咔嚓的声音,文翰却并没觉得疼痛,他奋起一脚,这一回用尽了全身力气,何山被他踢得飞起来,重重摔在一棵大树上,然后跌到地上,哇得吐了一口血,便趴下动惮不得。

    就在这时,那几个凶徒却跑近了,文翰的右臂,已经没法动弹,肩头也疼痛难忍,他只得单手捡起何山的棍子,和这几个人又是一顿厮打,撂倒恶徒,他自己也挨了好几下,精疲力竭,就在这时,那边又有一辆马车经过。

    “救我!”虽然费尽力气,文翰的声音却很低微,也不知道对面的人能不能听见。

    马车夫往这边看了一眼,却无动于衷,车窗上,垂帘微动,里面坐的人,刚巧看到了文翰苍白的面容,吓得手一哆嗦:“快停车!”

    “嫣儿,何事?”女孩的身边,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贵妇,她关切地看着自己的侄孙女。

    “姑祖母,有人受伤了。”

    “那我们快走,到前面给巡城的说一声。”

    “姑祖母,那个人,好像,好像是爹爹给嫣儿定亲的钱公子。”

    “啊?”贵妇吓得变了脸色,赶紧让马车停了下来,趴车窗往外看了一眼,然后给车外的仆妇下令:“用脚凳把那个年轻人抬过来。”

    老夫人还没有见过这样血腥的场景,忍不住用手在胸口拍打,嫣儿也赶紧帮着姑祖母顺气。

    “不管是不是,先救人再说。”老人轻拍侄孙女的后背,让她放心。

    看着姑祖母坚定的神色,李嫣然心底,是满满的感激,她不得已投奔姑祖母,没想到老人把她当亲孙女一般疼爱,坚决让她住在府里,直至她出嫁,父亲知道了她离家的原因,已经回家处理麻烦去了。

    路老夫人和李嫣然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受伤的男子昏迷过去,身上的月白长衫,血迹斑斑,她们忍不住又担心不已。

    李嫣然确定这个男子,就是自己的未婚夫,虽然只跟着爹爹偷偷相看过一次,但那张俊逸的脸,儒雅的身影,已经深深烙进了她的脑海,刚才,就那么一眼,李嫣然就认了出来。

    想到最近进行的乡试,嫣然觉得更加可能。

    路老夫人递出一条薄毯,让盖在他身上,她怕车上颠簸,便让人抬着脚凳,就这么把文翰弄进了路府。文翰锁骨和肋骨都有骨折,老夫人只是怕马车摇晃,伤者不舒服,没想到这么抬着,起到了保护作用,她这是做了一件非常正确的安排,还有那条毯子,失血的人,特别怕冷,也防止了文翰受凉发烧。

    路老夫人的儿子,正是明湖城的湖阳知县。

    明湖城分为东西两部分,东边是朝旭县,西边是湖阳县,案子发生在自己辖区,被砍的还是表侄女的未婚夫,路灿十分恼怒,给捕头商云虎下了严令,让他五日内破案。

    有路灿的面子,给文翰治病的,就是明湖城最好的大夫,一个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还有一个内科大夫。

    跌打大夫接好了骨头,又给伤口敷了药,包扎好,这才和内科的大夫商量着,先开了一个药方,让熬了给文翰服下,走的时候,还留了一个药方:“估计半夜会发热,便把这服药熬了给他喝,若是不发热,就算了,明天我们再来。”

    路老夫人给了打赏,大夫告辞离去。

    李嫣然心中惴惴,却碍于男女关防,不能去看望一眼,十分不安。

    “嫣儿莫急,明早他醒了,你再去看吧。”路老夫人听身边老妈子汇报,说是把那年轻人的衣袍用剪刀剪开了,自然不会放嫣然过去。

    文翰晚上,只是微微有些热,守护的仆妇后半夜也困了,凌晨时,发现他额头有汗,悄悄帮着擦干净,摸摸他的头,没热,暗道一声侥幸,也不敢再睡,守到天亮,文翰醒了。

    大夫过来,把过脉,又给开了方子,叮咛熬了,连喝三天。

    “这年轻人身体好,昨天还有些热毒,没想到一副药就拔除了,今天这方子,就是补气养血帮着长骨头的,路大人尽管放心。”

    “他能说话不?”

    “能,就是不要太长时间,得注意休息。”

    “好吧。”

    文翰仔细描述了何山的长相,还把追赶他的人大致样貌,都说了一遍。

    捕头商云虎一听,就知道是谁做的坏事,朝旭县的混混捞过界了,跑到他湖阳县来犯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