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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钱钱的记忆(一)

    “宝儿他们呢?”

    “宝儿去考举人了,两个小的让镇上的人藏起来,送到他表姑家去了,鞋铺被砸得稀巴烂,人工都散了,几个奴仆也躲出去,呜呜,就是宝儿爹没命了,几个人受点小伤,性命无虞。”

    “来大嫂请起来,坐着说话。”文瑾扭头给春兰道,“去请世子。”又让人端水让来大嫂梳洗。

    春兰很机灵地闪身出去,她现在越来越得用,春明快临盆了,她的那份事儿,完全交给了春兰。

    钱隽现在不上朝,天天不在校场,就在外院他自己的书房,因而,接到传报,很快就到了,屋里的女人一看到他进来,都急忙起来见礼。

    “免了免了,自家亲戚,不要讲这些俗套。”

    文瑾请大家坐定,简单转述了来家的事情。

    来大嫂又给钱隽跪下了:“我本来不愿意来打扰您,可是宝儿,我家宝儿中了举了,他捎信说来京城参加考试,我怕呀,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他,呜呜,世子爷,求你帮帮忙,找找我家宝儿。”

    玉洁郡主给钱隽解释:“我家老爷和文翰都是文人,又不敢通过官府找人,只能把难题交给你。”

    文瑾急忙接话:“郡主,麻烦是我们引起的,自然该我们来解决,再说,来大嫂的事儿你们不告诉我们,我们哪里能知道有人在背后害人呢?”

    钱隽也表态道:“是啊,来大嫂,我很感谢你,千辛万苦来到京城,给我们报信。还有,来大哥为了我们丢了性命,这份恩情,我终身难报。”

    来大嫂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唰一下流了下来,她哽咽道:“世子爷千万别这么说,没有小秀才,宝儿他爹二十年前都没命了,是她给了我们一家人希望,给了我们一家二十年的好日子,我和宝儿他爹用性命偿还,都还不清的,更别说我现在又给你们添麻烦,让帮着找宝儿……”她又一次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文瑾取来笔和纸:“大嫂,宝儿现在多高,胖瘦,什么模样,还有,你能大概画出来不?”

    “额,宝儿个头中等,有些偏瘦,很白,眉眼都说随了我,其实,脸型像他爹,鼻子也高挺,也像他爹。”

    文瑾按照自己对来松年的印象,在纸上大概画了个轮廓,然后拿给她看。

    来大嫂想了想:“下巴再尖些,眼睛也大些,眉毛黑一点,左边嘴角有一颗小痣,米粒一般大小……”文瑾修修改改,足足用去一个时辰,才算有了八九分相像,她又临摹了两份,交给钱隽。

    她在家设宴招待客人,钱隽出去布置去了,席间文瑾虽然表现很平静,但心里却翻江倒海充满惊涛骇浪,钱隽忽然在朝堂上异军突起,挡了某些人的道儿,那边见不能从政事上打击到他,竟然想在家属身上动歪脑筋,这事儿去年就已经发现端倪,钱隽也做了及时回应,把事情压下去了,但两人都没想到,对手竟然这么丧心病狂,竟然敢私设刑堂,严刑逼供。来大嫂说起几个孩子的逃脱,临津镇的乡亲帮助,虽然轻描淡写,文瑾也能想象出,这个过程有多么危机四伏,令人心惊胆战,参与的乡亲,岂止十个八个。

    来大嫂在钱府,还认识韦氏和钱先诚兄弟,仁亲王府的富贵和威压,令她无所适从,吃过饭,她谢绝文瑾的挽留,跟着韦氏走了。这其实对她来说,更安全一些,盯着这边的人,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普通亲戚,若是文瑾留下她,那些心怀鬼胎的人肯定多方打听,或许有人还能认出她来,无端增加了保护她的难度,给她带来生命威胁,文瑾便也没有强求。

    想起十年前文瑾那次去南疆,顺道回山阳时,来大嫂当时三十来岁,舒适安逸的生活,养得白白胖胖的,她本人又长得好,是那种胖了并不影响美丽,反而更显富态风韵的女人,整个临津镇,哪个不羡慕来松年?虽然是个残废的人,但却有最漂亮的妻子,聪明的儿子,以及丰厚的收入,一家人相亲相爱,奋发上进,日子过得那叫个滋润如意。因而,刚才文瑾根本没法把脸皮松弛粗黑,眼角耷拉,头发枯黄的来大嫂,和她记忆里那个幸福的中年妇女联系起来,这才没有认出人来。

    送走客人,文瑾回到房间,钱钱正在那里等她,见娘亲眼神复杂,立刻担心起来:“娘,有人欺负你和爹爹吗?”

    “没有,你爹爹英雄盖世,谁敢动娘一指头?”

    “可是娘,我害怕。”

    “害怕什么?有娘在,你一定会过得好好的。”

    钱钱没有说话,但神情里的担忧还是没有消散,文瑾摆手让奶娘下去,把屋里的下人都遣走,这才低声问钱钱:“你昨晚还做噩梦了吗?”

    “呜呜——”钱钱一下子就哭了,“娘,我想起来了,爹爹,他们说爹爹被鞑子射了一箭,呜呜。”

    “那时你几岁?”

    “呜呜,不知道。”

    “你开始念书了吗?”

    “没有,弟弟刚刚开始走路。”

    文瑾的手不由得一抖,一般孩子一岁就要学走路了,也就是说,在明年,钱隽被人撺掇再入北疆,便再也没有活着回来。这一世,他会不会顶住压力,不再出国门一步呢?就算在国内,他是不是能够保住性命?

    俗语说,阎王要人半夜死,没人敢留到天明,生死簿,到底能不能改?

    难怪钱钱最近不断噩梦,他想起了前一世,失去父亲之后的悲惨生活,父亡母弱,兄长年幼,祖父不喜,群狼环肆——

    “你还能想起什么,都告诉娘,娘好早点做准备,不管能不能改变命运,娘都一定要努力,努力留住你父亲的生命,努力给你和你哥哥、你弟弟最好的生活。”

    “娘,你行吗?”

    “娘能行,你看到了呀,重来一回,娘学会了好多东西,最主要的,娘学会了坚强,不流泪,有哭的功夫,我不如做些实事来改变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