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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钱钱的记忆(二)

    “好娘,你是个好娘。”

    “钱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娘。”

    “娘,你不是也重活了一回,自己不记得了?”钱钱有些天真地问。

    “嗯,幸好你记得,娘什么都忘了。”

    “我原来也忘了,还是最近做梦想起来好多。”

    “你活到多大?”

    “十三。”

    “十三?”文瑾的手,下意识地捏紧了,难怪钱钱依然有些幼稚,他还是个孩子啊。

    “那你,你遇到什么事儿了?”

    “呜呜,爹爹走了的第二年,二叔被人打断了脊梁,祖父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也死了,三叔借袭了爵位,哥哥都十七了,他还不还,并且,安排人悄悄去刺杀哥哥,恰巧让我知道了,我去救哥哥,用箭射死了他,自己也被他的打手砍了一刀,呜呜——”钱钱恐惧地抱着文瑾大哭,“我这几天,总是做这个梦。”

    “你为何不告诉娘?”

    “他们说我是灾星……”

    “别哭,好孩子,你不是,别担心……”文瑾轻轻拍着孩子的背,钱钱抖成一团的身子渐渐平静下来。

    “钱钱,梅贵妃呢?她没有管你们吗?”

    “没有梅贵妃,我记得贵妃姓姜,你带我进宫,还给她行礼来着,还有一个妙贤妃,可漂亮了,和娘一样漂亮。”

    “她很年轻,还有一个小皇子?”

    “你怎么知道?”钱钱惊讶,随即释然,“娘,那时候你要这么聪明就好了,我和哥哥都不知道怎么办,你也不知道,你要像现在一样,什么都能想出来,那就太好了……”说着,他的小眼泪又盈满下眼眶,几欲滚下。

    文瑾急忙安慰道:“好孩子,幸好有你,别害怕,再过两个月,你爹爹就带咱们一家去南疆你外公家里,那里没人敢欺负你,我们不回来,这边的人就不能害咱们了。

    “真的?”

    “真的。”

    文瑾忽然想起一事:“你外公呢?他怎么不管你们?”

    “你不让外公管,呜呜,你和外公不亲,背后还骂他和舅舅,他们就不来了,外公对钱钱可好了,钱钱想外公。”

    看来,前一世这个身体里的灵魂,是个懦弱又寡情的人。文瑾一声叹息,安慰儿子:“娘再也不会不理外公了,外公和舅舅,都是好人,很好很好的人。”

    “是的,外公还要教我练武,娘,等到了南疆,我就跟外公学武,我要学得好好的,杀光那些欺负咱们的人。”钱钱捏紧拳头,瞪圆了眼睛,小样子可爱极了。

    文瑾忍不住心都软成了一团,她抱着孩子,用脸颊摩挲他的额头:“好,钱钱是个有志气的孩子,你一定会成功的。”

    “嗯,娘,你不哭了,哥哥都不哭了呢。”钱钱低喃。

    “上一世,你哥哥也爱哭?”

    “嗯,陪娘一起哭……”

    文瑾无语,她这个身子里,上一世到底是怎样一个懦弱的灵魂,而且,她只知道哭,忘记了对孩子的教育,以至于该担当重任的长子,也软弱可欺,可怜钱钱才十三岁送了性命,文瑾心中充满怜惜,抱着儿子轻轻摇晃,钱钱依偎在文瑾怀里,鼻息渐渐沉重,睡着了。

    可怜的孩子,他晚上到底被噩梦折磨成什么样儿了?

    钱隽一直到晚上才回来,来宝儿还没找到,他只是问清了山阳那边的情况。去年冬天,他的人发现山阳那边的异动,抓了四个,但那些人都抱了必死之志,什么也审不出来,两个服毒自杀,一个上吊死了,还有一个撞墙而亡,关于来家,他们知道不多,为了不惊动更多的人,他们没有和临津镇的百姓接触。

    “你在找来宝儿,他们说不定也在找,这么危险,他会不会不来京城呀?”

    “我打听的情况,他来了,还有人见到他了,他希望能顺利过了会试,等殿试的时候,告御状。”

    “天!他太胆大了,也太天真了,皇上能容忍当庭被指责的难堪吗?”

    “是的,他不该把这个心思告诉别人,那边肯定不会放过他。”

    “对手是谁?董进才吗?他以前家境寒微,不可能有资金养死士,也没这个能力,到底是谁?”

    “董进才身后有黑手。好像有人投靠他,也或者那人和他勾结在一起,相互利用,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了。”

    文瑾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把钱钱的话告诉丈夫,以自己内宅夫人的身份,很多事情根本施展不开,也管不了,丈夫是个能干的人,有能力有担当,她没必要自己担惊受怕,如履薄冰,无助地等候命运的判决,而浪费身边的大好资源。

    两人洗漱,躺在床上,文瑾叮咛值夜的夏阳,让她安排几个人散布在卧室四周,防止有人偷听他们说话。夜里人静,很小的声音都可以传出很远,她不能掉以轻心。

    钱隽看妻子明亮的大眼,在烛光下显得特别郑重的眼神,甚至带着肃杀之气,心里也不由得跟着严肃起来:“出什么事儿了吗?”

    “告诉你一件要紧事。”文瑾附在他耳边,把钱钱的话说了一遍。

    “你相信人死能复生?”

    “事实如此,由不得我不信。你看,他们先害了你,王府就没了主心骨,然后除掉钱轩,最后一块绊脚石就没了,至于王爷,是被人下毒,还是真的心疾发作,那就说不清了,心疾而死的人,嘴唇也是青的,和吃某种毒药的症状差不多,王妃瞎了,董侧妃一手遮天,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王府富可敌国,只要有几年大权在握,咱们这里的金山银山也能被搬空了,金金年轻,能拿回爵位都十分不易,哪里还会计较其他?”

    “皇上呢?”

    “你不觉得皇上现在和先皇越来越像?还有王爷,年纪大了,和年轻时也判若两人,你们家族的男人,可能到了老年,都容易宠幸年轻女子,皇上身边,大概很快会出现一个能和雨荷抗衡的女人,就是不知道是姓姜,还是姓妙。”

    “我不会的。”钱隽抱住文瑾,一股淡淡的奶香传了过来,头一个月,文瑾还亲自哺乳,前几天才找到一个生产几天的妇女当奶娘。谁也不明白文瑾为何非要一个刚刚生产的妇女当孩子奶娘,而不是提前找好。大户人家有时候会提前一个月定下奶娘,最少也要在生孩子当天,要奶娘进府,而不是孩子出了满月。文瑾现在停了哺乳,抓紧时间调养身体,身上的那股味儿一时还没散掉,钱隽最喜欢这个味儿,每次都让他想起小时候,在母亲的怀里。

    “你不会什么?”文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我老了,绝不会宠幸新人,我要和你过曲子里唱的那种日子,两人携手,直到天荒地老。”

    文瑾感动地回抱着他,钱隽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睡吧,我既然知道有那么一只黑手在,就绝不会让他得逞了。”

    钱隽因为子高,肩膀也宽,才看着很瘦,其实人很结实,胳膊伸出来,拳头捏紧了,全是肌肉疙瘩,夏天里蚊子的嘴叮进去吸血,他一捏拳头,肌肉竟然把蚊子的嘴夹住了呢。以前在南疆,蚊子特别多,也特别大,他常常给金金表演这个,把小家伙逗得哈哈笑,第一回看父亲这样表演,甚至不要文瑾给他架蚊帐,他也要学爹爹,用肌肉把蚊子嘴夹住,把文瑾逗得又好气又好笑。

    文瑾觉得钱隽的怀抱特别有安全感,心里还暗暗感慨,难怪现代社会的女孩子喜欢高帅富,这头一条——高大,且不说视觉效果如何,它首先给了女人安全感。

    文瑾本来还有话给钱隽说,谁知,在他的怀抱里太舒服了,竟然就那么睡着了。半夜,她翻身时,觉得火炕上空荡荡的,她伸手摸了摸,钱隽的被子都凉了,大概他根本就没睡,躺了一会儿就出去忙了,那些死士,到底是谁豢养的他还没摸清,肯定难以安眠。

    文瑾没想到能遇到这样的好男人,不亏自己当年为他受那些流言蜚语和磨难,这辈子,有这十多年的恩爱,都已经胜过吵吵闹闹同床异梦过一辈子的夫妻很多倍了。

    文瑾岂能轻易放弃得之不易的幸福日子?她暗暗发誓,一定要保住丈夫的生命,一定要幸福一生。

    钱隽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辰时初了,钱钱早餐的时候没见爹爹,疑惑的眼神不停地在文瑾脸上扫视。

    “爹爹出去办事,很快就回来。”

    金金明显是个正常的孩子,快吃过饭就上学去了,只有钱钱,等到卯时末,一会儿出来一会儿进去,坐卧不宁的,文瑾在逗子夜玩儿,他的奶娘看到钱钱的样子,很是奇怪:“二少爷在找什么?”

    钱钱猛然惊醒,闷闷地坐到了文瑾身边。

    “你爹会没事的,放心啦。”文瑾低声安慰钱钱,见孩子依然惶恐,伸手把他抱在怀里。

    小子夜看到娘亲抱别人,急得吭吭哧哧地,憋了一会儿,嘴一张哇一声哭了起来,钱钱急忙挣脱出来,趴到子夜身边,把自己的食指塞到弟弟手心:“子夜乖啦,哥哥不要娘抱了,让娘抱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