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伏魔天命
次日清晨。
“嗯，不错。只花了半个月时间，虽比起我当年还是差了点儿，但也算不错了。”
何佑民看着方才牧禹在树干上留下的拳印，很是满意，于是又拎起酒葫灌了一口。
牧禹自然是当师父是在吹牛皮，正想嘲讽一下，却见何佑民从石墩后面摸出一个黑布包裹扔了过来。
慌忙接住后，只觉得入手颇为沉重。
“基础打得不错，早点儿筑基吧。”
丢下这一句话，何佑民又不知跑去哪儿。
一边腹诽何老头这师父当得可真容易，一边好奇地将手里的包裹打开。
只见黑布包着的只是一捆竹简。
但是牧禹却不敢轻视，因为这竹简上的每一块竹片，竟似玉石般圆润通透，而竹子的纹理却又是实实在在的。
只一眼便能确定绝非凡品！
辰玄铃自草庐中走出，来到屋后两口大缸前舀了一瓢清水饮用，忽见牧禹抱着那捆竹简还在傻笑，便有些头疼地拂了一下额头。
“你手里的，可是宗门传承之物。
师弟你若是敢打它的歪心思，小心爹爹和两位师伯把你吊起来打。”
牧禹连忙矢口否认，便将这竹简打开，想知道如此奇物所记载的又是何等功法。
可是看了两眼后，牧禹的脸色却开始愈发古怪。
只见这经文开篇写道：
“金阙神章，玉华仙书。
于天道，统五行，著众神，主万象。在地德，宰万物，降妖鬼，斩邪魔。
故为无上御摄之法，至神不死之道也。
……”
嗯，好像是在哪见过。
这念头刚起，牧禹骤然回忆起来了。
我去，这不就是《三皇内文》嘛！
再往后看，虽与记忆中的那个版本有所偏差，但大体上是极为相近了。
并且上一世记忆里所流传于世的三皇内文，本就是后人根据一些残篇重新编撰而成的。其原版真品早已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了。
似是为了验证心中猜想，牧禹不自觉就念了起来。
“天生云龙，道本上升，张烈正气，丽乎太清……”
就仿佛是有所回应一般，天地间无穷尽的灵气开始朝牧禹汇聚，并随着牧禹的诵念逐渐变得狂躁！
而牧禹身上那些原本早就消失不见的封身授咒文，竟也开始如血潮般涌现。
无数细密的血线在皮肤下缓缓游动，似是要凝聚出某种符咒。
辰玄铃见此大惊失色，连忙想要阻止。
就在此时牧禹恰好念到经文末尾，却猛地一顿，后面已经什么也没有了。但那种极为难受的割裂感，就像是经文的后续被某种力量抹去了一般。
四周汇聚而来的灵气迅速溃散，他身上的血线也飞速消失，隐没于皮下。
牧禹就仿佛大梦初醒般呆愣当场，久久无言。
……
天一阁，第三层。
这里是灵泉宗少有的禁地之一，只有很少的人能有资格踏足此地，因此就连四周的空气都有股淡淡的霉味。
柳提灯望着供台上空空如也的玉盒，似是在追忆着某些过往。
“大师兄，东西已经给他了，你到底为什么要选牧禹来接手，现在总能告诉我了吧！”
原来何佑民匆匆下山，是为了向柳提灯询问这个问题。
柳提灯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这个师弟：
“你说这世道如何？”
何佑民冷哼一声：
“那自然是妖鬼横行，邪魔当道。
那些高高在上的玄天大宗不去替天行道，反而避世不出，一心只求那飞升天界，得证大道。
我呸！一群人间蛀虫。
修仙修得只剩下一身仙气，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个从娘胎里出来的活人了！”
似乎对这个师弟的言辞激烈颇觉有趣，柳提灯有了几分笑意。
“你还是和当年的师父一样，骂人总是骂得如此恰到好处。”
笑过之后，柳提灯指着那个玉盒正色道：
“骂得好，当初师父也是这样骂的！
所以，咱师父以身殉道，就是为了续上我灵泉宗这条道途传承！”
听到这桩秘事，何佑民脸色巨变，白眉抖动，当即厉声质问：
“你说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事隔近三十年，但柳提灯每每想起依旧很后悔，后悔就当初就不该应了下来。
“当年，为了续上“劾召”一脉的传承，师父选了我作为传承人。
本以为能在天道盟誓之下全身而退的我，是可以勉强一试的。
但最终证明，不可以。”
而当柳提灯将当年之事和盘托出后，何佑民才知道自己师父并非是为求那一线飞升机缘，而是尸解成灵，希冀着以此助大师兄直接跨过“劾召”一脉最为基础，却又无法逾越的那两个境界。
炼身摄气的“通灵”，与炼气筑基的“遣招”。
按老爷子当年推断，只要有灵主动与人缔结魂契，在有三皇符图咒文的辅助下，柳提灯是有可能成功踏上劾召道途的。
若是柳提灯最终能以劾召道途，成果进阶到炼虚合道的无相之境。那以天人的境界眼力回望道途，再一一查漏补缺。
便可将劾召一脉所缺失的心法补齐，让所有人都能修行劾召道途！
当年初代祖师从经文中参悟，修成的这劾召道途对妖魔鬼怪具有莫大的压制力，因此最终还被周天子赐封伏魔真人的美名。
若将来人人可修行此道途，那这世道又将如何？
“可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为何初代祖师会没有留下这一脉道途传承，就飞升而去。
并且留下非以匡扶天下正道订立天道盟誓者，不得修行此经文的叮嘱。
不是师祖他不想留下传承，而是不能啊。
老爷子想岔了，所有人都想岔了。
劾召并非道途，而是天命。
是那道经所言“天命弗违，神公受命，普扫不详”的伏魔天命啊！”
何佑民闻言惊愕不已。
本以为柳提灯是要牧禹将来做这灵泉宗的守山人，护佑这一方的平安。没想到竟然是什么劳什子伏魔天命，这已经都不是在找死了，这是去送死！
何佑民怒声说道：
“放屁！就凭牧禹如何能……”
话还没说完，两人猛地看向窗外的天空。
他们都感到了四周天地灵气的异样，而那源头，正是朝阳峰青莲顶！
何佑民当即就想到了牧禹，纵身一跃便出了阁楼。
而柳提灯则是双眼眯起，明明这里与青莲顶相隔甚远，但在柳提灯双眼之中竟慢慢倒映出牧禹的身影。
只是这双眼中所见，在牧禹的身后，竟似乎还站立着一个模糊影子。
它也在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牧禹！
“嗯，不错。只花了半个月时间，虽比起我当年还是差了点儿，但也算不错了。”
何佑民看着方才牧禹在树干上留下的拳印，很是满意，于是又拎起酒葫灌了一口。
牧禹自然是当师父是在吹牛皮，正想嘲讽一下，却见何佑民从石墩后面摸出一个黑布包裹扔了过来。
慌忙接住后，只觉得入手颇为沉重。
“基础打得不错，早点儿筑基吧。”
丢下这一句话，何佑民又不知跑去哪儿。
一边腹诽何老头这师父当得可真容易，一边好奇地将手里的包裹打开。
只见黑布包着的只是一捆竹简。
但是牧禹却不敢轻视，因为这竹简上的每一块竹片，竟似玉石般圆润通透，而竹子的纹理却又是实实在在的。
只一眼便能确定绝非凡品！
辰玄铃自草庐中走出，来到屋后两口大缸前舀了一瓢清水饮用，忽见牧禹抱着那捆竹简还在傻笑，便有些头疼地拂了一下额头。
“你手里的，可是宗门传承之物。
师弟你若是敢打它的歪心思，小心爹爹和两位师伯把你吊起来打。”
牧禹连忙矢口否认，便将这竹简打开，想知道如此奇物所记载的又是何等功法。
可是看了两眼后，牧禹的脸色却开始愈发古怪。
只见这经文开篇写道：
“金阙神章，玉华仙书。
于天道，统五行，著众神，主万象。在地德，宰万物，降妖鬼，斩邪魔。
故为无上御摄之法，至神不死之道也。
……”
嗯，好像是在哪见过。
这念头刚起，牧禹骤然回忆起来了。
我去，这不就是《三皇内文》嘛！
再往后看，虽与记忆中的那个版本有所偏差，但大体上是极为相近了。
并且上一世记忆里所流传于世的三皇内文，本就是后人根据一些残篇重新编撰而成的。其原版真品早已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了。
似是为了验证心中猜想，牧禹不自觉就念了起来。
“天生云龙，道本上升，张烈正气，丽乎太清……”
就仿佛是有所回应一般，天地间无穷尽的灵气开始朝牧禹汇聚，并随着牧禹的诵念逐渐变得狂躁！
而牧禹身上那些原本早就消失不见的封身授咒文，竟也开始如血潮般涌现。
无数细密的血线在皮肤下缓缓游动，似是要凝聚出某种符咒。
辰玄铃见此大惊失色，连忙想要阻止。
就在此时牧禹恰好念到经文末尾，却猛地一顿，后面已经什么也没有了。但那种极为难受的割裂感，就像是经文的后续被某种力量抹去了一般。
四周汇聚而来的灵气迅速溃散，他身上的血线也飞速消失，隐没于皮下。
牧禹就仿佛大梦初醒般呆愣当场，久久无言。
……
天一阁，第三层。
这里是灵泉宗少有的禁地之一，只有很少的人能有资格踏足此地，因此就连四周的空气都有股淡淡的霉味。
柳提灯望着供台上空空如也的玉盒，似是在追忆着某些过往。
“大师兄，东西已经给他了，你到底为什么要选牧禹来接手，现在总能告诉我了吧！”
原来何佑民匆匆下山，是为了向柳提灯询问这个问题。
柳提灯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这个师弟：
“你说这世道如何？”
何佑民冷哼一声：
“那自然是妖鬼横行，邪魔当道。
那些高高在上的玄天大宗不去替天行道，反而避世不出，一心只求那飞升天界，得证大道。
我呸！一群人间蛀虫。
修仙修得只剩下一身仙气，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个从娘胎里出来的活人了！”
似乎对这个师弟的言辞激烈颇觉有趣，柳提灯有了几分笑意。
“你还是和当年的师父一样，骂人总是骂得如此恰到好处。”
笑过之后，柳提灯指着那个玉盒正色道：
“骂得好，当初师父也是这样骂的！
所以，咱师父以身殉道，就是为了续上我灵泉宗这条道途传承！”
听到这桩秘事，何佑民脸色巨变，白眉抖动，当即厉声质问：
“你说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事隔近三十年，但柳提灯每每想起依旧很后悔，后悔就当初就不该应了下来。
“当年，为了续上“劾召”一脉的传承，师父选了我作为传承人。
本以为能在天道盟誓之下全身而退的我，是可以勉强一试的。
但最终证明，不可以。”
而当柳提灯将当年之事和盘托出后，何佑民才知道自己师父并非是为求那一线飞升机缘，而是尸解成灵，希冀着以此助大师兄直接跨过“劾召”一脉最为基础，却又无法逾越的那两个境界。
炼身摄气的“通灵”，与炼气筑基的“遣招”。
按老爷子当年推断，只要有灵主动与人缔结魂契，在有三皇符图咒文的辅助下，柳提灯是有可能成功踏上劾召道途的。
若是柳提灯最终能以劾召道途，成果进阶到炼虚合道的无相之境。那以天人的境界眼力回望道途，再一一查漏补缺。
便可将劾召一脉所缺失的心法补齐，让所有人都能修行劾召道途！
当年初代祖师从经文中参悟，修成的这劾召道途对妖魔鬼怪具有莫大的压制力，因此最终还被周天子赐封伏魔真人的美名。
若将来人人可修行此道途，那这世道又将如何？
“可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为何初代祖师会没有留下这一脉道途传承，就飞升而去。
并且留下非以匡扶天下正道订立天道盟誓者，不得修行此经文的叮嘱。
不是师祖他不想留下传承，而是不能啊。
老爷子想岔了，所有人都想岔了。
劾召并非道途，而是天命。
是那道经所言“天命弗违，神公受命，普扫不详”的伏魔天命啊！”
何佑民闻言惊愕不已。
本以为柳提灯是要牧禹将来做这灵泉宗的守山人，护佑这一方的平安。没想到竟然是什么劳什子伏魔天命，这已经都不是在找死了，这是去送死！
何佑民怒声说道：
“放屁！就凭牧禹如何能……”
话还没说完，两人猛地看向窗外的天空。
他们都感到了四周天地灵气的异样，而那源头，正是朝阳峰青莲顶！
何佑民当即就想到了牧禹，纵身一跃便出了阁楼。
而柳提灯则是双眼眯起，明明这里与青莲顶相隔甚远，但在柳提灯双眼之中竟慢慢倒映出牧禹的身影。
只是这双眼中所见，在牧禹的身后，竟似乎还站立着一个模糊影子。
它也在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牧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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