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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避开长生天?如你所愿。

    当真?老头难掩的惊诧紧张,手中提灯死死握紧。

    少年有些错愕,恰是脑海中的灵光一现,却不觉得冠以颇有些晦气的往生之名如何惊世骇俗。

    老头眼中流露回味,神神叨叨又唠唠叨叨,嘴里嘀咕着:“往生,往生开天济苍生,苍生无悔啊,是入往生,先主……真是叠魂御往生,真是啊……”

    老头子一惊一乍,突然的躬身大礼这么一拜。老泪纵横,那昏花的老眼中满是五味杂陈的泪花。

    少年是真的搞不懂这位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家伙,没来由的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少年苏醒,至今时日无多,所到之处无不是人间疾苦。怎会有闲情逸致,来欣赏如老头这般的滑稽表演。少年只当是老头灵智错乱,上了年纪罢了,会不会是年老痴傻,错当自己为哪个难以割舍早就投了胎的薄命小主,不然怎就活不过这么个老东西。

    老头一缩脖,撇着嘴。鼻涕眼泪不肯擦一擦,正经八百的解释道:“哎~小郎君莫怪,老头儿怪是怪了些,但老头儿不糊涂啊。嗯……或许小事偶尔犯糊涂,可关乎这人间……嗯……如此……啊,訾事重大,怎会稀里糊涂,好歹也在那天上人间走过一遭不是。老头儿修为浅薄,先主交待又蕴含天机,却是不敢泄露分毫,只得简单的说上一二。这一来器胚一事,就是某日先主得熟人所托,寄放以待他日时机成熟取之。至于时机,老头儿觉着,那人当时可能不甚完整。至于完整与否,或许是缺了些什么,缺了些仙家法门中讲究的神韵?缺了天上人间中人人吹捧的道?要么缺了天上地下无所不在的意?老头儿悟性有限,也不好说的太满。这二来,先主曾交待过,他日铁陀化刃,顿开府窍,若命向往生,便寄予真龙气加持。真龙气在开了窍的器胚中温养,要胜过这珠子千年万年。”

    老头讲话慢慢吞吞,时不时贼眉鼠目的偷瞄少年。少年莞尔一笑,见沙堆中四字,老头如释重负,但说无妨。

    老头扯开话匣子:“非是老头子倚老卖老,呃,老不羞,老不要脸。小郎君的宝贝器胚,若得以真龙气加持,且不说威力惊天,真龙气或多或少也可保小郎君你不入魔道。老头儿絮叨是絮叨了些,可有一说一,绝没有那些弯弯绕。小郎君这一身杀意,便是那天上人间中的仙家,也未必敢于迎身而上。且得讲一句不好听的,才不配位。小郎君须知没有那般道行,承载不起如此杀意便是。那在证道之前,这真龙气还真真就可说是保驾护航。嘿嘿,虽然大凉也可借此扭转乾坤,但毕竟是互惠互利,何乐不为呢?呸呸呸,神仙莫怪神仙莫怪。”

    老头说着说着好像意识到有些说走了嘴,呸了三口妄图躲避天谴。可天道如此,如何说走脱就走脱的了?

    老头看着掌心的糟牙,叹了口气委屈道:“因果报应,屡试不爽。苦了老朽最后一点烟火气,罢罢罢,老头儿再说道几句,破罐子就得破摔不是?小郎君,你身上因果缠身,也不多这一道,俗话说虱子多了咬就咬他娘的。可那大凉的千万黎明百姓,总得有人拉他们一把。就算是死有余辜,也得死的其所。小郎君负重前行自然是可歌可泣,老头儿身无他物,也愿在这大凉王朝国本之地竖起长生碑,往后世代修以殷福。只可惜不知小郎君名讳,倒不如以大凉国公代名,小郎君,你说行与不行呀?”

    少年不置可否,点头默许,皆大欢喜。

    少年昂着头欣然接受,俯视着老家伙激动的俯身作揖。

    老头颤颤巍巍,老树残根一般的手指在提灯中那么一绕,就见一道金色龙影飞离已然碎裂的珠子。

    欢快的钻入往生,刀身颤动,刀气溢散。少年紧紧握住刀柄,不让其震落。终以一道伴着嘹亮龙吟的刀气奔放而出归于平静,有意无意未伤及陵寝他物,仅斩落了重塑的甲士塑像头颅,甲士魂魄离身满面的哀怨。

    睚眦必报。

    老头尴尬一笑喃喃道:“锋锐了些,是好事,是好事。”却不知是说刀,还是少年人。

    少年颔首,老头也不再多言,该说不该说,说且说了。老头大袖一挥,少年眼前一片灰暗。

    再次睁眼,一片苍茫。大梦初醒,路不在脚下,却在远方。

    少年五指轻划过腰间刀鞘,脑海中浮现老家伙身影。正以糟牙在上行流地流沙混合,煅于长明灯中的刀鞘上反复刻画。繁复的纹络堪比敕令,如波浪的凉国古文寓开天之意。

    嘴角浅浅笑意,摘下酒囊,不见饭袋有些唏嘘。狠狠灌了一口上行流,又洒在喉咙火辣之处。脓疮愈发恶疾,少年身体发热,意识受了牵连。

    身体有些摇晃,目光却炯炯的盯着远处马蹄扬起的沙尘。

    少年横刀而立,面对数十骑岿然不动。

    谁敢横刀立马?

    “本将不杀不明鬼,本将乃匈奴勇士挛狄杰。就是你小子杀了本将未过门的妻子?”高大匈奴将领勒住缰绳,骏马踏出几步稳住,居高临下俯看少年。

    少年死死盯住挛狄杰,面无表情的把玩着刀柄。想了片刻单掌在胸口比出个弧度,眼中有些玩味。

    挛狄杰怒极反笑:“我挛狄杰到不是死个娘们就大动干戈的主,可若让你这种使着一把窄的像腌人家伙式一般,又娘们至极的兵刃,这种低贱胚子笑出了声,那我匈奴儿郎到不如溺死尿中,避开长生天。丢人。”

    挛狄杰怒喝:“绑了拖死。”

    话音未落,少年急冲。骏马受惊扬起前蹄,崭新的铁掌铮亮刺眼。马背上的高大青年大怒,抡起长柄大镗呼啸着砸向少年头颅。一镗下去四分五裂红白炸飞的场景并未出现,只见少年滑跪下腰,堪堪避开要命一镗。又极不和谐的扭动腰身,顺势抽刀,身体在半空中旋转一周。

    反手刀在旋身一半之时绕为正手,顺势由下而上,一刀齐齐断去骏马马蹄马首,鲜血如泉喷涌,马上马下俨然一对血葫芦。

    四周套马索纷纷袭来,这也是匈奴骑兵围杀步军的有利手段。中原大汉天朝的五马分尸之刑,大概也就是由此而来。

    少年手中往生刀上下翻飞毫无章法,却是极有利的将套马索斩去大半。角度实在刁钻的,奈何刀挥无法,只得捉住。少年手中加力,将马上之人拉下,老夫聊发式市井气的挥刀,匈奴骑兵腹腔大开,肚肠流淌满地,弥留之际那人惊慌收集,生怕肠子打结闹了痢疾。

    少年双手持刀,贼首近在眼前。坠马的挛狄杰眼中慌乱一闪而逝,大镗撑起身躯,脚踢镗头,横撑面前,硬生生吃下少年一记拜神式。

    金铁交错震的双方牙齿打颤,一触即分。

    少年呆滞看着手中黑背的直刃窄刀,心中暗骂:什么他妈的龙吟,老不死,什么他妈的才不配位,就说是高烧烧坏了脑子,我呸!

    高大青年看着满是鲜血的虎口,气的虎躯发颤,以匈奴语言凶狠的嘶吼:“砍死他!”

    密集的弯刀借着马匹的冲势隐隐有些密不透风,少年被围困其中,眸中寒意似万年冰川,透过缝隙死死盯着挛姓蛮夷。

    少年左劈右挡。匈奴轻骑的马阵讲求一个轻,合围收缩,凭着天生对马匹的操纵意识,娴熟驾驭马匹冲杀,一击即走,下一击由谁而来无迹可寻。

    若非天生六感异于常人,如此马阵中寻常武将都走不出一合。

    少年身上刀伤逐渐增多,有三道深及见骨。冷漠的辗转腾挪,避开处处锋芒。

    少年视线转移至溅起烟尘的马蹄,嘴角翘起。

    少年顺着马阵环绕的方向奔跑,始终与一骑保持同行。马上那人一愣,下一刻马匹哀鸣,前蹄被斩断,马匹向前倾倒,一头栽下甩飞马上之人。后面一骑来不及躲避,被伤马绊倒,马阵瞬间土崩瓦解,其余轻骑纷纷躲避。

    在某个间隙处有一高大青年踏着伤马高高跃起,大镗举过头顶力劈华山之势当头袭来。

    少年躬身前冲,以滑铲之姿如泥鳅钻裆。躺着滑过挛狄杰胯下,还是拜神式,一刀劈下,挛狄杰两颗蛋丸飞出,命根一分为二。

    半空中丢掉大镗,捂紧裆部满地打滚。那大汉的百姓过年杀猪如何热闹,此时的挛狄杰就如何相似。

    少年在黄沙中拭去污秽,不再看地上要死要活的挛狄杰。一刀了结了被甩飞之人,又状若疯魔般砍杀了几匹马,落马之人无一幸免。

    数十骑仅剩几人,几人面面相觑,看了眼地上呻吟的将领,悲从心来。

    硬着头皮张弓搭箭,匈奴人的骑**准也是无往不利的原因之一,这个民族好像天生的与马匹契合,马上作战如虎添翼。

    少年中了两箭之后不敢大意,万幸避开要害。

    慌忙的掠向地上打滚的挛狄杰,一手揪起小辫子将他挡在身前,一手将往生刀架在他脖子上。

    少年微微从挛狄杰背后探出头,眼神中有浓重的笑意,盯着勒住缰绳的几人扬了扬眉毛。

    一骑出列,紧张的用蹩脚的中原官话道:“少年,不要……”

    少年好像习惯于以行动打断废话,手中的往生刀缓缓的割开挛狄杰的脖子,鲜血渗出,挛狄杰胸前一片殷红,眸子中了无生息。

    这就是你说的避开长生天。

    如你所愿。

    几人愣了半晌,出言阻止那位瞬间崩溃,竟忘了换用匈奴语言,以中原官话大喊:“快撤!他杀了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