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营销策略
客栈。
丙字三号房。
一男一女隔桌对面而坐，面面相觑，气氛尴尬。
常笙见才起意，等把人带回来之后，才想起来男女授受不亲这一点。如此一来，便是要租赁马车，时间又要多耽搁几天。虽然无所谓，但是往后招人，得考虑清楚一些不符合现代人思想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同于常笙对旁枝末节的无语，叶廷芳是惶恐中带着疑惑。她不认识对面这个人，更是连见都没见过，可他却是指名道姓的把自己赎了出来。被卖做娼妓，赎出之后，也只能做妾，任人送来送去，人尽可夫，只比当妓稍稍好一些而已。
知晓自己未来命运如何，叶廷芳纵使万般不甘也无可奈何，谁让她有个嗜赌如命的好爹。要是不嗜赌，不推人入火坑，她又怎会身陷风尘，又怎会迎来悲惨屈辱的命运？
在叶廷芳多愁善感，兀自垂泪自怜的时候，常笙起身在她不安惊恐的眼神中，取来纸笔。提笔书写，而后推到叶廷芳面前。
常笙开诚布公的说：“我赎你是看中你的手艺，而不是你的人，所以不必担心我会对你如何。另外，这是以工代偿的字据。等你还清欠债之后，便还你自由身，想走便走。若要留，则以高薪聘请。确认无误，签字生效。若不识字，画押也可。”
常笙的这番话，完全出乎叶廷芳的预料，不禁怀疑这人是不是有病？不仅是她，不论是谁，听到这番话都会这么觉得，毕竟她整个人都是他的了，但他却要些无足轻重的东西，还还她自由身，完全就是舍本逐末。明明一句话的事，却是两头都落了空。
能够重获自由身理应高兴，但叶廷芳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被卖做娼妓，后被赎出。纵使清白如初，可在所有人眼里，早已是人尽可夫，不干不净的妓女，一切都回不到从前。
“可是条件不满？”
常笙自认给出的条件让步足够多了，她真要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他不介意把她送回去。
“能……将纸笔给我吗？”叶廷芳怯生生的问道。
常笙不明所以，不过他对叶廷芳识字，倒是有些意外。毕竟出身那般家庭。起身将纸笔放到叶廷芳的左手桌上。
叶廷芳左手执笔，于纸上歪歪扭扭书写。见此景，常笙眉毛微挑。等了足一顿饭的时间，叶廷芳方才停笔，将纸递交于他。说实话，字如蚯蚓翻土，却也还可辨认。
看罢纸上内容，常笙神情不由一怔，这姑娘咋还自己个儿往火坑里跳？明明他开出来的条件好过她自己提出的条件千百倍……不以现代思想看待封建思想的局限性。
常笙重新审视当前状况，从叶廷芳的角度来看，贞洁大过命，她虽完璧清白，可在外人眼里，早已体无完肤。正所谓，人言可畏，添油加醋，三人成虎，以讹传讹，不是也是。
她已被贩卖为妓，自然不愿再见那害她陷入绝境的人。纵使还她自由身，也是无处可去，加上旁人恶语中伤，十有八九会轻生。
思来想去，或许只有依附他，才能减少外人的诽谤，并天真的以为凭自己手艺就能跟他谈条件。可她也不想想，手艺再好，又不是独一无二，怎可能作为谈判的资本。
常笙并不认同叶廷芳的想法，最关键的是他往后若是有了心上人，而心上人觉得他已经纳妾，肯定会三心二意而拒绝他，那岂不是作茧自缚？即使父权社会允许男人三妻四妾，但常笙清楚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脾性，他可懒得在几个女人之间周旋。
若不答应，叶廷芳最后很可能迈不过这道坎，选择轻生。而若答应，则是把自己拖入泥沼，麻烦不断。
常笙冥思苦想，思虑再三，却是不知怎样才能两全其美，这下可真真是花钱买罪受。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头大如牛！
要不是不能乱点姻缘拉郎配，否则，常笙可就没多少顾虑。如今既要把自己择的干净，又要保全她的性命，要考虑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虽说轻生送命是必然结局，但他还未冷血到放任轻生，毕竟是一条人命。嘴长别人身上，想要他们闭嘴，除非叶廷芳卖身青楼的事不存在。但是很显然，知道这事的人不在少数。
人多嘴杂，以讹传讹，没人在乎真相。不论过去还是现在，即使是现代，依旧如此。人生来就有的劣根性，永远无法剔除。
既如此，那便反其道而行之。
当一样稀松平常的事物的价值，超过所有人的预料。那么，观众会作何反应？是震惊疑惑，还是冷嘲热讽，又或是……羡慕？嫉妒？
人总是见不得旁人半点好，不过有些人能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波澜，甚至觉得理所当然。而有些人，则是以好言相劝的名义，做着损人又不利己的事，只因见不得人好。
这些人，恰恰就是最好的垫脚石。没有这种人跳出来的时候，还得自己专门安排人员，为的就是顺理成章。利用这种方式，将一些不合理，不宜主动说出来的话说出来，改变自身在外人眼里的形象，将不合理的行为措施合理化。
存在并非合理，而是有其存在的道理。
见不得人好，主动跳出来挑事，除非是掌握着不可告人，又或是足以致命的秘密，则不过是跳梁小丑。反而加深了正主在外人心里的好印象。
这是公关营销惯用的手段之一，先做假黑料，等到引发热议，风头强盛，就在所有人以为黑料实锤的时候，再出来公开澄清。提纯已有的粉丝，扩大路人盘。让人觉得这位小主好欺负，所有黑料都是凭空捏造。再有下回，也会让人觉得又是黑粉对家抹黑。如此，则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但是这般招摇，绝非好事。如若德不配位，自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冤大头，而她则是欺世盗名，声名狼藉。因此，她必须表现出出人意料的优秀，才能守住这个名声。
她做到了，而他也能因此招揽更多人才。
常笙另立一份字据，在原有的条件上增加一条：优则功成名就，劣则身败名裂，才不堪任，公告开除，以儆效尤。
担心这般文绉绉的字句让她不甚明了，于是亲自说明其中利害得失。
编织裁衣刺绣等工艺，常笙知道不少，但是传统工艺费时费力又费眼，所以他也就是知道原理而未实践。要是有现代设备，他倒是可以尝试自己编程，自动化工艺。
只是传统织造工艺的话，常笙还是可以教授，就是不知道叶廷芳能学会多少。要是对牛弹琴，那外界的骂名，她是理所应当。
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往后能否挣得名声，让人艳羡神往，不负众望，就全靠她自己了。
常笙的吩咐安排，是叶廷芳从未奢望过的，而且如此重任，她也不知自己能否胜任，不失所望。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毫无念想，对女子而言，贞洁便是一切。救自己于水火，解自己燃眉之急，安自己无处可去的身，于情于理于法，都是莫大的恩情，犹如再生父母，以身相许也无以为报。
当即跪地叩首，连声感恩。
这礼，常笙受得，也应该受这份礼，但他并不喜欢受人跪拜礼，给他一种拜祭死人的感觉。可他又不能伸手拦住，男女授受不亲，一旦有了肢体接触，便是纠缠不清。
因此，只能忍着别扭，受了叶廷芳三叩首之后，便是忙声叫停。随即郑重声明自己不喜欢繁文缛节，并让她待在房中，非自己叫门，不予开门。
女子孤身一人在外，难免惹来麻烦。何况叶廷芳也是美人儿一个，抛头露面，自然会引来更多觊觎。
想到此处，常笙将两根爆竹交给叶廷芳，告诉她如何使用，并告诫她要扔在人脚边。伤人身体与夺人性命，量刑不一。大衡律里并无女子防卫是否过当，是否减轻责罚的说法。
另外，讼棍历代皆有，专攻漏洞，左右逢源，官员是否清廉，他们知根知底，甚至蛇鼠一窝。轻则重，重则轻，颠倒是非第一名。
母权混乱，父权压迫，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常笙让店小二送来餐食过后，方才出门布置。首先就是采办金银首饰衣裙，金簪银钗要端庄大方，不显张扬，细簪优选。衣裙则与自身清纯气质相得益彰，尺码选均尺。其次是轿车，他非官员，也非大户人家，聘请的只是绣娘，不能过太过华丽，招摇过市，容易招人记恨。因此，高于寻常四抬大轿，低于八抬大轿，取中数，六抬。
最后便是造势，无人知身份，那这些准备全都白费。需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领头，剩下的则是一路围观，惊叹不已的围观群众，也就是所谓的职业假粉。迎来送往，炒热气氛，如此才能引发热议。
自古以来，人便有凑热闹看笑话的习惯。有人起哄，就有人盲目从众，雪球越滚越大，知道的人自然而然也就增多。群众的情绪最容易煽动，加之法不责众，这也是为何导致那么容易就引发网暴的根本所在。
利用盲目跟风的心理，再顺水推舟，很快就不需要人引导，自己就会主动把一件寻常小事推上头条。众人拾柴火焰高，想不闻名于众都不行。
丙字三号房。
一男一女隔桌对面而坐，面面相觑，气氛尴尬。
常笙见才起意，等把人带回来之后，才想起来男女授受不亲这一点。如此一来，便是要租赁马车，时间又要多耽搁几天。虽然无所谓，但是往后招人，得考虑清楚一些不符合现代人思想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同于常笙对旁枝末节的无语，叶廷芳是惶恐中带着疑惑。她不认识对面这个人，更是连见都没见过，可他却是指名道姓的把自己赎了出来。被卖做娼妓，赎出之后，也只能做妾，任人送来送去，人尽可夫，只比当妓稍稍好一些而已。
知晓自己未来命运如何，叶廷芳纵使万般不甘也无可奈何，谁让她有个嗜赌如命的好爹。要是不嗜赌，不推人入火坑，她又怎会身陷风尘，又怎会迎来悲惨屈辱的命运？
在叶廷芳多愁善感，兀自垂泪自怜的时候，常笙起身在她不安惊恐的眼神中，取来纸笔。提笔书写，而后推到叶廷芳面前。
常笙开诚布公的说：“我赎你是看中你的手艺，而不是你的人，所以不必担心我会对你如何。另外，这是以工代偿的字据。等你还清欠债之后，便还你自由身，想走便走。若要留，则以高薪聘请。确认无误，签字生效。若不识字，画押也可。”
常笙的这番话，完全出乎叶廷芳的预料，不禁怀疑这人是不是有病？不仅是她，不论是谁，听到这番话都会这么觉得，毕竟她整个人都是他的了，但他却要些无足轻重的东西，还还她自由身，完全就是舍本逐末。明明一句话的事，却是两头都落了空。
能够重获自由身理应高兴，但叶廷芳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被卖做娼妓，后被赎出。纵使清白如初，可在所有人眼里，早已是人尽可夫，不干不净的妓女，一切都回不到从前。
“可是条件不满？”
常笙自认给出的条件让步足够多了，她真要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他不介意把她送回去。
“能……将纸笔给我吗？”叶廷芳怯生生的问道。
常笙不明所以，不过他对叶廷芳识字，倒是有些意外。毕竟出身那般家庭。起身将纸笔放到叶廷芳的左手桌上。
叶廷芳左手执笔，于纸上歪歪扭扭书写。见此景，常笙眉毛微挑。等了足一顿饭的时间，叶廷芳方才停笔，将纸递交于他。说实话，字如蚯蚓翻土，却也还可辨认。
看罢纸上内容，常笙神情不由一怔，这姑娘咋还自己个儿往火坑里跳？明明他开出来的条件好过她自己提出的条件千百倍……不以现代思想看待封建思想的局限性。
常笙重新审视当前状况，从叶廷芳的角度来看，贞洁大过命，她虽完璧清白，可在外人眼里，早已体无完肤。正所谓，人言可畏，添油加醋，三人成虎，以讹传讹，不是也是。
她已被贩卖为妓，自然不愿再见那害她陷入绝境的人。纵使还她自由身，也是无处可去，加上旁人恶语中伤，十有八九会轻生。
思来想去，或许只有依附他，才能减少外人的诽谤，并天真的以为凭自己手艺就能跟他谈条件。可她也不想想，手艺再好，又不是独一无二，怎可能作为谈判的资本。
常笙并不认同叶廷芳的想法，最关键的是他往后若是有了心上人，而心上人觉得他已经纳妾，肯定会三心二意而拒绝他，那岂不是作茧自缚？即使父权社会允许男人三妻四妾，但常笙清楚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脾性，他可懒得在几个女人之间周旋。
若不答应，叶廷芳最后很可能迈不过这道坎，选择轻生。而若答应，则是把自己拖入泥沼，麻烦不断。
常笙冥思苦想，思虑再三，却是不知怎样才能两全其美，这下可真真是花钱买罪受。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头大如牛！
要不是不能乱点姻缘拉郎配，否则，常笙可就没多少顾虑。如今既要把自己择的干净，又要保全她的性命，要考虑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虽说轻生送命是必然结局，但他还未冷血到放任轻生，毕竟是一条人命。嘴长别人身上，想要他们闭嘴，除非叶廷芳卖身青楼的事不存在。但是很显然，知道这事的人不在少数。
人多嘴杂，以讹传讹，没人在乎真相。不论过去还是现在，即使是现代，依旧如此。人生来就有的劣根性，永远无法剔除。
既如此，那便反其道而行之。
当一样稀松平常的事物的价值，超过所有人的预料。那么，观众会作何反应？是震惊疑惑，还是冷嘲热讽，又或是……羡慕？嫉妒？
人总是见不得旁人半点好，不过有些人能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波澜，甚至觉得理所当然。而有些人，则是以好言相劝的名义，做着损人又不利己的事，只因见不得人好。
这些人，恰恰就是最好的垫脚石。没有这种人跳出来的时候，还得自己专门安排人员，为的就是顺理成章。利用这种方式，将一些不合理，不宜主动说出来的话说出来，改变自身在外人眼里的形象，将不合理的行为措施合理化。
存在并非合理，而是有其存在的道理。
见不得人好，主动跳出来挑事，除非是掌握着不可告人，又或是足以致命的秘密，则不过是跳梁小丑。反而加深了正主在外人心里的好印象。
这是公关营销惯用的手段之一，先做假黑料，等到引发热议，风头强盛，就在所有人以为黑料实锤的时候，再出来公开澄清。提纯已有的粉丝，扩大路人盘。让人觉得这位小主好欺负，所有黑料都是凭空捏造。再有下回，也会让人觉得又是黑粉对家抹黑。如此，则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但是这般招摇，绝非好事。如若德不配位，自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冤大头，而她则是欺世盗名，声名狼藉。因此，她必须表现出出人意料的优秀，才能守住这个名声。
她做到了，而他也能因此招揽更多人才。
常笙另立一份字据，在原有的条件上增加一条：优则功成名就，劣则身败名裂，才不堪任，公告开除，以儆效尤。
担心这般文绉绉的字句让她不甚明了，于是亲自说明其中利害得失。
编织裁衣刺绣等工艺，常笙知道不少，但是传统工艺费时费力又费眼，所以他也就是知道原理而未实践。要是有现代设备，他倒是可以尝试自己编程，自动化工艺。
只是传统织造工艺的话，常笙还是可以教授，就是不知道叶廷芳能学会多少。要是对牛弹琴，那外界的骂名，她是理所应当。
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往后能否挣得名声，让人艳羡神往，不负众望，就全靠她自己了。
常笙的吩咐安排，是叶廷芳从未奢望过的，而且如此重任，她也不知自己能否胜任，不失所望。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毫无念想，对女子而言，贞洁便是一切。救自己于水火，解自己燃眉之急，安自己无处可去的身，于情于理于法，都是莫大的恩情，犹如再生父母，以身相许也无以为报。
当即跪地叩首，连声感恩。
这礼，常笙受得，也应该受这份礼，但他并不喜欢受人跪拜礼，给他一种拜祭死人的感觉。可他又不能伸手拦住，男女授受不亲，一旦有了肢体接触，便是纠缠不清。
因此，只能忍着别扭，受了叶廷芳三叩首之后，便是忙声叫停。随即郑重声明自己不喜欢繁文缛节，并让她待在房中，非自己叫门，不予开门。
女子孤身一人在外，难免惹来麻烦。何况叶廷芳也是美人儿一个，抛头露面，自然会引来更多觊觎。
想到此处，常笙将两根爆竹交给叶廷芳，告诉她如何使用，并告诫她要扔在人脚边。伤人身体与夺人性命，量刑不一。大衡律里并无女子防卫是否过当，是否减轻责罚的说法。
另外，讼棍历代皆有，专攻漏洞，左右逢源，官员是否清廉，他们知根知底，甚至蛇鼠一窝。轻则重，重则轻，颠倒是非第一名。
母权混乱，父权压迫，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常笙让店小二送来餐食过后，方才出门布置。首先就是采办金银首饰衣裙，金簪银钗要端庄大方，不显张扬，细簪优选。衣裙则与自身清纯气质相得益彰，尺码选均尺。其次是轿车，他非官员，也非大户人家，聘请的只是绣娘，不能过太过华丽，招摇过市，容易招人记恨。因此，高于寻常四抬大轿，低于八抬大轿，取中数，六抬。
最后便是造势，无人知身份，那这些准备全都白费。需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领头，剩下的则是一路围观，惊叹不已的围观群众，也就是所谓的职业假粉。迎来送往，炒热气氛，如此才能引发热议。
自古以来，人便有凑热闹看笑话的习惯。有人起哄，就有人盲目从众，雪球越滚越大，知道的人自然而然也就增多。群众的情绪最容易煽动，加之法不责众，这也是为何导致那么容易就引发网暴的根本所在。
利用盲目跟风的心理，再顺水推舟，很快就不需要人引导，自己就会主动把一件寻常小事推上头条。众人拾柴火焰高，想不闻名于众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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