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坐南朝北谋中丘

    交州位于中原以南，楚府以坐南朝北的布局建制，此刻楚中丘正坐在大堂之上，身后悬挂着一幅墨宝，一旁候着这位交州楚阁老的独子楚图南。

    “楚老头，你这身子骨真是不行喽，怎么还派人来接我啊，搁以前，哪次不是当着我师父的面教训我，龙骧虎步，每次下手都没个轻重。”云念生径直步入大堂，摆弄着大堂之内的稀罕物件，没好气地抱怨着。

    “臭小子，几年不见，皮痒了，想念打了不是？以前你师父在旁，我还真没下死手，要不现在试试？”楚中丘往身后缩了缩，望向那副写着“南北分天擎，东西贯地褶”的墨书，迷瞪着眼，却仍是看得不太清楚。

    楚中丘一番努力过后，那副墨宝在眼中依旧是模糊不清，便作罢了。

    “江州闹出那么大动静，惊动不少人吧。”

    云念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答道：“我见到了不少了，易文逊易先生和他的几个弟子，还有儒家大祭酒柳沐风。我不愿当那天璇做他那北斗阵法阵眼，易先生便走了。当时辛临安牵扯十三州儒家气运惹来柳沐风，一个立德境救不下一个儒家门生，所以我半点好脸色没给他。”

    说道最后处，老人才堪堪点了点头。

    “小子，瞧不上易文逊是你眼界尚浅，不过那柳沐风你倒是说得不错，你生得晚，没见过易文逊早年在那二十年一届的中州名辩上，如何压得天下读书人哪怕明知被骂，却仍然不得不捏着鼻子拱手喝彩。”

    “那柳沐风？”

    楚中丘斜眼瞥过云念生，嗤笑道：“也就赶上战火，逼得他易文逊引咎辞职，不然怎么能让一个尚不过而立之年的柳沐风当上儒家大祭酒。早年易文逊以霸道瞩世，爱嚼舌根的文人索性说那柳沐风占以王道不输易文逊，儒家王霸之争素来举世瞩目，白白赚了声望，不是沽名钓誉是什么？”

    “那易文逊就没同你多说些什么？”

    云念生望向楚中丘迫切神色，神情古怪，半响缓缓吐出几个字。

    “且饮且行，且吟且行。”

    楚中丘不再作问，亦不作答。

    良久，迟暮老人顿顿问道：“你准备在外面逛上多久，就这么把你师父一个人落在那座半点人气不沾的煜雀宫里？”

    云念生停下手中把玩的手，却是不言语。

    “呦，瞧我这记性，咱们云大公子最近五年在扬州过得很是潇洒，没由头再去找骂。”

    望着眼前这个一有机会调侃自己就精神矍铄起来的老头，云念生打定主意不去接这个话茬。

    “行了，叙也叙了，自己找个时候滚吧，我可不伺候你云大公子。”

    “楚老头，我看你是越活越乖戾了，让我来就来，让走就走？得，我还不伺候了，小爷我今天还就不走了。”云念生一屁股坐在那唯一一张太师椅上，悠闲自在起来。

    楚中丘不作声色，拢了拢衣裳，离开之际，便走便说着。

    “行啊，你要是本事大，再拐走几个苗疆姑娘去你那竹雅斋也无妨。”

    偌大的中堂内，只余下两个年龄相仿的青年人，云念生同楚图南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南康城内，夏眠轩中，两人举杯对酌，身后跟着成群的莺莺燕燕，添着酒，举着杯。

    借着酒劲，楚图南拢过正躺温柔乡内吐着果皮的云念生，醉然说道：“云兄，听说你要游历这天下十三州，既然在江州没少去那玄泽书院，那怎么说也不能拉下我们交州的长赢书院吧。”

    云念生醺醺然答道：“那是，明日全听图南兄安排，我在所不辞。”

    刚接在手中的酒杯尚未拿稳，云念生便酣然进入梦乡之中。

    一抹冷厉神色在楚图南眼中划过，举起一旁婢女递过的最后一杯酒水，楚图南将其一饮而今，随后将空杯置于那跌落在地的酒杯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