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问候
警车就停在巷子口。
红蓝二色的光芒交错闪烁，不断闪过巷子里，显得忽明忽暗。
从主驾副驾分别下来了三个警察，都穿着警蓝色警服。
一个稍为年轻，较为瘦削，看起来有三十岁的样子，另一个大概四五十的中年男人则体型宽厚敦实，还有一个则是一位年轻干练的女警，脸上表情却最为严肃。
好停了警车之后三人走了下来，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等在巷口的于良二人。
领头的警察看到直直站在巷口的盲人愣了一下，之后他们互相叮嘱了几句，女警和中年男警官直接走向了散发着臭味的巷子内，在电梯入口外恍若无物地拉起了警戒线，而后就留在那里观察记录着外面的情况，等待后续人手再处理内部情况。
那个剩下稍微年轻一些的男警官则驱散了站在外面看热闹的人群，然后走到了于良二人面前。
那位男警察对着付泽问道：
“付泽，里面具体怎么回事？说点电话里没说过的。
来这边说。”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两人带到巷子里，好避开旁人。
又回到了这里，付泽把手杖摁在巷子口的墙上，避开了地上的垃圾，同时又离现场较远，不会破坏现场。
做完后他开口回道：
“黄警官，这里就是今晚才发现的，以前也完全不知道。
我们进去之后就是电梯，我们在下风口闻见了尸臭，然后就按下了电梯。
本来以为会在电梯里，后来电梯下来的时候才听到它砸下来的声音。”
于良在警察来的时候就收起了手机，听完后补充道：
“电梯刚开始是在二楼。”
其他的线索黄警官他们自会搜集，而且肯定比他们两个门外汉要专业的多。
“二楼……”
黄警官沉吟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对着旁边的于良说道：
“哦对了，
我姓黄，黄哲亮，可以叫我黄警官。”
他们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推断过案情，
黄哲亮居然对他不抱有怀疑吗？是因为付泽的缘故？
于良偏头看一眼付泽，仍站在那里，在没有问到他的时候自顾自想着事，很安静，宛如雕塑。
他点点头，喊了声黄警官：
“黄警官，我叫于良。”
黄哲亮看了一圈，里面的警戒线已经拉起来了。
他对着里面喊了一句：
“小叶！孙哥！你们在这先等着，委屈一点，我带他们回去问问情况去。”
很快，里面传来清晰的女声：
“好的黄哥，这边基本没问题了。”
于是又看向了付泽，对两个人说道：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警局。”
说完带着头朝着警车走过去。
折起了手杖跟了上去，当快走出巷子的时候听到身后还没响起脚步声，扭头对着踌躇不决的于良安慰道：
“你应该还是第一次去警局？
就只是问点基本问题而已。不用紧张。”
于良摇摇头，说道：
“我以前去过。
是因为别的。”
他说着，脚步却已经迈了出去，跟上了付泽的步伐。
他当然去过警局，只是上一次去的时候便是与他父母永远分开的时候，虽然跟警局无关，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直到现在为止，他还对警局有些抗拒。
周围近处远处都站着人，甚至楼上也都探出脑袋在看着这里，脸上带着好奇。
看热闹的人永远络绎不绝，却驱之不尽。
黄警官从驾驶座的车窗探出头喝退了挡在车前的人群，然后把车开了出来。
当黄警官开车离开后，陈青叶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巷口挡住了意图将头探进来的围观群众。
警局很宽敞，问候室里也很亮，黄哲亮把他带进去问了几个跟这次事件有关的很简单的问题便算作笔录结束——之后还要对付泽作笔录。
黄哲亮翻看着这几个问题，时不时打量一眼于良，然后又停一会，好像在思考。
过了一会，黄哲亮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抬头趁着光看了于良好一会，才带着几分不确定说道：
“你是三年前那个小孩？”
看到于良变得异样的眼神，他连忙解释，语气也越发温柔小心：
“你当时来警局的时候虽然不是我负责的，但我就在旁边。
当时你的表现就算是相当冷静，只是没想到，三年过去了，你的变化会这么大。
这几年……你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吗？”
“还好，没什么问题。
反正早就习惯了。”
于良又低头看着问候室的桌子，一边扣着手指，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着。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三年的时间和高压的生活让他对于父母音容笑貌的记忆早已淡化，好像一团模糊的光影，怎么也修正不到它该有的位置。
他当然想，但是却也只能想一想，在回忆里重温一下三个人的生活，然后又必须面对真实的生活。
他会幻想如果父母没出车祸那现在是怎样的生活，但不会一直沉沦。
想得多了，最后又想回了以后要做的事，总是叹一口气又不得不继续学习和生活，当然现在大概不用学习了。
他甩干净脑子里的想法，对着前面说道：
“这几个问题我知道的我都交代完了，那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这些就够了，剩下的我们来就行了……”看着面前的少年安静地坐着，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黄警官顿了一下，面上带着些犹豫“小良，你还在上高中吧？这是我的私人手机号，以后见我不嫌弃喊声黄哥，有什么事不知道不了解也能问我，说不定我就能帮上忙。
我知道你能一个人生活肯定没那么脆弱，我也就不再多说了。那就这样吧，不再耽误你时间了。”
黄哲亮从旁处拿了一张白纸，在上面记了一串电话号递给了于良。
于良看着黄警官的样子，没有拒绝他的好心，把纸片叠好放进口袋，最后挤出来一个笑脸应了一声。
一切事毕，他错身出了问候室，没有留在这没几个人大厅，反朝着警察局外面走去。
之后便是付泽了。
虽然是在问候室，但也只不过是为了找一个方便谈话的地方罢了，算是走个形式，所以跟审讯室完全不同，没有那般压力和沉重感。
门外比之警局又热闹一些，有车流，灯牌闪烁。
他无视偶尔刮过的凉风，在门口偏处找了个台阶呆坐了一会，又打开了手机，没什么意义地上下翻找着以往的新闻短讯。
“在想什么？”
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于良回过头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付泽。
他就那样站在台阶最上方，没有视线的眼睛很端正的对着前方，还是那副充满充满阳光的样子，好像即便连黑夜也难以遮掩那份光芒。
“没想什么。对了，那个小孩呢？局里面有说吗？”
于良把手机锁上塞进了裤兜，漫无目的地看着四周。
“嗯”
付泽点了点头，随后也随意地蹲了下来，却没直接坐在下，反倒是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一张卫生纸垫在下面，然后才坐下来，舒开了腿，把明杖贴着身子搭在腿边。
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之后他才说道：
“机井里的环境过于闷热干燥，还有良好的通风，遗骸已经形成干尸了。
这个小孩是近几年才跑进去的，如果在目前已有基础上进行猜测的话，能知道的有用信息大概就只有他是自己跑进去的这一点了。
里面温度很高，人呆在里面失水很快，如果得不到补充恐怕撑不了多久就会昏迷，而这个电梯的位置太过偏僻，常人根本就不会找到那里，以至于直到他失去意识之前，都没有人注意到。
刚刚我出来之前黄警官那边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他把现在巷子里知道的信息给我说了一遍。”
付泽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信息，接着说道：
“他的位置是在二楼电梯内外门之间。
你说那里以前装修过吧，二楼的电梯跟走廊之间又加建了一面墙，中间有一块空隙。
成年人是进不去的，但恰巧进去的，是个小孩子。如果他没注意到那面墙走出去的话，当电梯门关闭之后没有其他信号就不会自动打开。
那里的空间可是不够他转身的啊！
也就是说，如果没人帮他他永远都打不开电梯门。
而一个孩童面对这样的情况大概也就只能哭闹了吧……”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有些落寞，带着怜悯和惋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嗯。”
于良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些什么，明明自己差一点就被它波及了，却在为他的遭遇而惋惜？
说到底也不过是没有自己想法的冤魂罢了。
一边想着，越发觉得内心有种驱之不散的烦闷感。
黑夜沉寂，偶有声响也只算是一片汪洋的小块石头，激不起风浪，正如他此时的心情。
他并不恐惧，但却发自内心的压抑却让他十分不爽。
忽然，他开口问道：
“小孩都怕黑，更别说还是那么一个封闭的环境。
那你说到底他的身后有什么，才能让一个怕黑的孩童，慌不择路跑到自己害怕的环境里？
以至于最后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或者说，到底有人干了什么什么能比黑更让他害怕的？”
付泽想了一会，说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可以自己去找一找。
当然我也会找的。
但不管到底为什么，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想找到真相没那么容易。我们只能从已经知道的地方一点一点去摸索。”
于良点点头，他明白，毕竟事实摆在面前，他们确实没办法说查就查，想赶快也快不了，索性换了个话题说道：
“话说你真的看不见吗？下午那时候你明明什么都没有用，为什么还能那么准确的避开地上的垃圾呢？”
于良扭头看着付泽脸上的墨镜，脸上带着三分怀疑，越看越觉得这似乎只是个装饰。
似乎没想到他到了现在还在怀疑他是个瞎子这件事的真实性，付泽再次无奈地开口：
“我确实是瞎子，但不是什么都看不到那种。嗯……好吧，其实本来也差不多是一片黑暗，但后来眼睛的创伤恢复好之后至少后来我是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光影的，只不过没有细节罢了。具体一点大概就是你眼中的世界打上十几遍马赛克那样。
至于为什么能精确的避开垃圾，能找到怨念的源头，自然也能找到地上的垃圾。”
“哦。”
“今年你应该还在上学吧？”
刚刚在局子里的时候黄哲亮把关于于良的一些事情都告诉他了，他也知道了于良的痛苦。
初中开始就离开父母一个人生活，不仅要自给自足，还要面对学习的压力，对一个未成年人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这样一个少年，没有人照顾就能自己安排一切，甚至还能把家里面打理的这么整齐，看来已经振作起来了，至少没有自暴自弃的可能。
他联想到了自己。
两人都因车祸而改变了人生，此刻从心底生出了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
红蓝二色的光芒交错闪烁，不断闪过巷子里，显得忽明忽暗。
从主驾副驾分别下来了三个警察，都穿着警蓝色警服。
一个稍为年轻，较为瘦削，看起来有三十岁的样子，另一个大概四五十的中年男人则体型宽厚敦实，还有一个则是一位年轻干练的女警，脸上表情却最为严肃。
好停了警车之后三人走了下来，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等在巷口的于良二人。
领头的警察看到直直站在巷口的盲人愣了一下，之后他们互相叮嘱了几句，女警和中年男警官直接走向了散发着臭味的巷子内，在电梯入口外恍若无物地拉起了警戒线，而后就留在那里观察记录着外面的情况，等待后续人手再处理内部情况。
那个剩下稍微年轻一些的男警官则驱散了站在外面看热闹的人群，然后走到了于良二人面前。
那位男警察对着付泽问道：
“付泽，里面具体怎么回事？说点电话里没说过的。
来这边说。”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两人带到巷子里，好避开旁人。
又回到了这里，付泽把手杖摁在巷子口的墙上，避开了地上的垃圾，同时又离现场较远，不会破坏现场。
做完后他开口回道：
“黄警官，这里就是今晚才发现的，以前也完全不知道。
我们进去之后就是电梯，我们在下风口闻见了尸臭，然后就按下了电梯。
本来以为会在电梯里，后来电梯下来的时候才听到它砸下来的声音。”
于良在警察来的时候就收起了手机，听完后补充道：
“电梯刚开始是在二楼。”
其他的线索黄警官他们自会搜集，而且肯定比他们两个门外汉要专业的多。
“二楼……”
黄警官沉吟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对着旁边的于良说道：
“哦对了，
我姓黄，黄哲亮，可以叫我黄警官。”
他们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推断过案情，
黄哲亮居然对他不抱有怀疑吗？是因为付泽的缘故？
于良偏头看一眼付泽，仍站在那里，在没有问到他的时候自顾自想着事，很安静，宛如雕塑。
他点点头，喊了声黄警官：
“黄警官，我叫于良。”
黄哲亮看了一圈，里面的警戒线已经拉起来了。
他对着里面喊了一句：
“小叶！孙哥！你们在这先等着，委屈一点，我带他们回去问问情况去。”
很快，里面传来清晰的女声：
“好的黄哥，这边基本没问题了。”
于是又看向了付泽，对两个人说道：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警局。”
说完带着头朝着警车走过去。
折起了手杖跟了上去，当快走出巷子的时候听到身后还没响起脚步声，扭头对着踌躇不决的于良安慰道：
“你应该还是第一次去警局？
就只是问点基本问题而已。不用紧张。”
于良摇摇头，说道：
“我以前去过。
是因为别的。”
他说着，脚步却已经迈了出去，跟上了付泽的步伐。
他当然去过警局，只是上一次去的时候便是与他父母永远分开的时候，虽然跟警局无关，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直到现在为止，他还对警局有些抗拒。
周围近处远处都站着人，甚至楼上也都探出脑袋在看着这里，脸上带着好奇。
看热闹的人永远络绎不绝，却驱之不尽。
黄警官从驾驶座的车窗探出头喝退了挡在车前的人群，然后把车开了出来。
当黄警官开车离开后，陈青叶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巷口挡住了意图将头探进来的围观群众。
警局很宽敞，问候室里也很亮，黄哲亮把他带进去问了几个跟这次事件有关的很简单的问题便算作笔录结束——之后还要对付泽作笔录。
黄哲亮翻看着这几个问题，时不时打量一眼于良，然后又停一会，好像在思考。
过了一会，黄哲亮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抬头趁着光看了于良好一会，才带着几分不确定说道：
“你是三年前那个小孩？”
看到于良变得异样的眼神，他连忙解释，语气也越发温柔小心：
“你当时来警局的时候虽然不是我负责的，但我就在旁边。
当时你的表现就算是相当冷静，只是没想到，三年过去了，你的变化会这么大。
这几年……你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吗？”
“还好，没什么问题。
反正早就习惯了。”
于良又低头看着问候室的桌子，一边扣着手指，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着。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三年的时间和高压的生活让他对于父母音容笑貌的记忆早已淡化，好像一团模糊的光影，怎么也修正不到它该有的位置。
他当然想，但是却也只能想一想，在回忆里重温一下三个人的生活，然后又必须面对真实的生活。
他会幻想如果父母没出车祸那现在是怎样的生活，但不会一直沉沦。
想得多了，最后又想回了以后要做的事，总是叹一口气又不得不继续学习和生活，当然现在大概不用学习了。
他甩干净脑子里的想法，对着前面说道：
“这几个问题我知道的我都交代完了，那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这些就够了，剩下的我们来就行了……”看着面前的少年安静地坐着，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黄警官顿了一下，面上带着些犹豫“小良，你还在上高中吧？这是我的私人手机号，以后见我不嫌弃喊声黄哥，有什么事不知道不了解也能问我，说不定我就能帮上忙。
我知道你能一个人生活肯定没那么脆弱，我也就不再多说了。那就这样吧，不再耽误你时间了。”
黄哲亮从旁处拿了一张白纸，在上面记了一串电话号递给了于良。
于良看着黄警官的样子，没有拒绝他的好心，把纸片叠好放进口袋，最后挤出来一个笑脸应了一声。
一切事毕，他错身出了问候室，没有留在这没几个人大厅，反朝着警察局外面走去。
之后便是付泽了。
虽然是在问候室，但也只不过是为了找一个方便谈话的地方罢了，算是走个形式，所以跟审讯室完全不同，没有那般压力和沉重感。
门外比之警局又热闹一些，有车流，灯牌闪烁。
他无视偶尔刮过的凉风，在门口偏处找了个台阶呆坐了一会，又打开了手机，没什么意义地上下翻找着以往的新闻短讯。
“在想什么？”
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于良回过头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付泽。
他就那样站在台阶最上方，没有视线的眼睛很端正的对着前方，还是那副充满充满阳光的样子，好像即便连黑夜也难以遮掩那份光芒。
“没想什么。对了，那个小孩呢？局里面有说吗？”
于良把手机锁上塞进了裤兜，漫无目的地看着四周。
“嗯”
付泽点了点头，随后也随意地蹲了下来，却没直接坐在下，反倒是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一张卫生纸垫在下面，然后才坐下来，舒开了腿，把明杖贴着身子搭在腿边。
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之后他才说道：
“机井里的环境过于闷热干燥，还有良好的通风，遗骸已经形成干尸了。
这个小孩是近几年才跑进去的，如果在目前已有基础上进行猜测的话，能知道的有用信息大概就只有他是自己跑进去的这一点了。
里面温度很高，人呆在里面失水很快，如果得不到补充恐怕撑不了多久就会昏迷，而这个电梯的位置太过偏僻，常人根本就不会找到那里，以至于直到他失去意识之前，都没有人注意到。
刚刚我出来之前黄警官那边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他把现在巷子里知道的信息给我说了一遍。”
付泽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信息，接着说道：
“他的位置是在二楼电梯内外门之间。
你说那里以前装修过吧，二楼的电梯跟走廊之间又加建了一面墙，中间有一块空隙。
成年人是进不去的，但恰巧进去的，是个小孩子。如果他没注意到那面墙走出去的话，当电梯门关闭之后没有其他信号就不会自动打开。
那里的空间可是不够他转身的啊！
也就是说，如果没人帮他他永远都打不开电梯门。
而一个孩童面对这样的情况大概也就只能哭闹了吧……”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有些落寞，带着怜悯和惋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嗯。”
于良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些什么，明明自己差一点就被它波及了，却在为他的遭遇而惋惜？
说到底也不过是没有自己想法的冤魂罢了。
一边想着，越发觉得内心有种驱之不散的烦闷感。
黑夜沉寂，偶有声响也只算是一片汪洋的小块石头，激不起风浪，正如他此时的心情。
他并不恐惧，但却发自内心的压抑却让他十分不爽。
忽然，他开口问道：
“小孩都怕黑，更别说还是那么一个封闭的环境。
那你说到底他的身后有什么，才能让一个怕黑的孩童，慌不择路跑到自己害怕的环境里？
以至于最后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或者说，到底有人干了什么什么能比黑更让他害怕的？”
付泽想了一会，说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可以自己去找一找。
当然我也会找的。
但不管到底为什么，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想找到真相没那么容易。我们只能从已经知道的地方一点一点去摸索。”
于良点点头，他明白，毕竟事实摆在面前，他们确实没办法说查就查，想赶快也快不了，索性换了个话题说道：
“话说你真的看不见吗？下午那时候你明明什么都没有用，为什么还能那么准确的避开地上的垃圾呢？”
于良扭头看着付泽脸上的墨镜，脸上带着三分怀疑，越看越觉得这似乎只是个装饰。
似乎没想到他到了现在还在怀疑他是个瞎子这件事的真实性，付泽再次无奈地开口：
“我确实是瞎子，但不是什么都看不到那种。嗯……好吧，其实本来也差不多是一片黑暗，但后来眼睛的创伤恢复好之后至少后来我是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光影的，只不过没有细节罢了。具体一点大概就是你眼中的世界打上十几遍马赛克那样。
至于为什么能精确的避开垃圾，能找到怨念的源头，自然也能找到地上的垃圾。”
“哦。”
“今年你应该还在上学吧？”
刚刚在局子里的时候黄哲亮把关于于良的一些事情都告诉他了，他也知道了于良的痛苦。
初中开始就离开父母一个人生活，不仅要自给自足，还要面对学习的压力，对一个未成年人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这样一个少年，没有人照顾就能自己安排一切，甚至还能把家里面打理的这么整齐，看来已经振作起来了，至少没有自暴自弃的可能。
他联想到了自己。
两人都因车祸而改变了人生，此刻从心底生出了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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