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楼上的邻居
时值七月盛夏，红色的霞光染红了天空。缓缓的流云连成云海，远远望去就像一座座巍峨的雪山。
几只飞鸟掠过，为这苍穹增添了些许生机和灵动。
晚霞映照下的云上幽居小区也红彤彤一片，门口的云边超市内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今天正值周末，这个时间点的人比平时多些。
“王博士，最近忙吧？”
一位黑丝少妇同排在身前的男人打招呼，二人是同一栋单元楼里的邻居。
“嗯……是挺忙的。”
应声的人叫做王坚，年近50，苍颜白发。他在位于浮城南郊的人工智能研究院-脑机合成中心做办公室主任，用时尚点的话说，叫挨踢大神。
虽然是一个小区的邻居，但大部分住户并不熟悉，基本上都是“几句话”之交。
-吃了吗？
-吃了。
-你呢？
-刚上完厕所。
-先走了。
在这个科技文明高度发达的时代，这是人与人之间最常见、也最“温馨”的对白。
嘟——
手机响起，王坚接起电话：“喂，亲爱的，你10分钟后到地下停车场，把东西放车上我们就出去吃饭。今天可是结婚20周年纪念日，爱你~”
他身后的黑丝少妇瞟了他一眼，嘴里发出“嗤”的嘘声。
王坚的老婆叫做张琴，是他在脑机合成中心的同事。张琴是人工智能脑机接口方面的权威专家，在某些领域内的建树甚至超过了她爱人。
走出超市，王坚将提着的口袋放在地上，从兜里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送进嘴里，点火、挡风，“呼”的一声，闭上眼睛吐出一口快乐的烟圈，骤然间神清气爽，飘飘欲仙。
那动作行云流水，表情如此沉醉，一看就是老烟枪。刚才在超市里难熬的三分钟，他实在是憋不住了。
王坚一手夹着烟，一手提着口袋，朝地下车库走去。
纵然外面阳光刺眼、潮湿炎热，一旦进入车库就瞬间变得清爽。地下室里昏暗的灯光和特有的霉味，让他感到舒服自在。
……
哐当——
是车门把手被打开的声音，低头、弯腰、抬腿，一个中年女人熟练地钻进了副驾驶位。
她戴着眼镜，脸庞瘦削，人不算漂亮但风韵犹存。她朝着驾驶位上的男人微微一笑，眼角挂满了岁月的痕迹。
“老王，都老夫老妻了，你还搞起浪漫来了，矫情。”
嘴里虽这么说，张琴心里却美滋滋的。
“虽然是知识分子，但浪漫面前人人有责。”
王坚说起情话来有一套。
“哟！这套路跟谁学的？”
张琴问道。
王坚笑了笑，递给她一根火腿肠：“给，纪念日快乐！”
“什么意思？”张琴瞪大了眼睛：“给我的25周年结婚纪念日礼物，是一根……火腿肠？”
“说什么呢？先垫吧一下肚子。我们今天去海边那家候鸟餐厅，车程有一个多小时，怕你饿着。”
说话间，汽车启动朝候鸟餐厅驶去。
浮城是一个三面环海的城市，虽然不是一线城市，却是国内人工智能高地。不夸张地说，全国最顶尖的技术人才都集中在这里。
尤其是夫妻二人共事的脑机合成中心，更是高地中的高地！
沿途路况不好，开不了几米就会遇到断裂的马路，甚至是挡在路中间的大石头。
“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看着窗外美丽却陌生的风景，张琴发出疑问。候鸟餐厅也不是第一次去了，她对路线比较熟悉。
“哦，这是我发现的一条新路，比原来那条路要省不少时间，就是路烂，走的人少。”
“哦。”
车继续沿着海边行驶。
……
地下车库内。
咦？
我车呢？
王坚提着口袋站在自家的停车位前，疑惑地四处张望。因为他两个月前刚入手的那辆白色牧马人，不翼而飞了。
“不应该啊，难道是我儿子开走了？但他这周也没回家啊！”
王坚嘟囔道。
王坚和张琴的儿子叫做王安诺，是一位高颜值学霸，今年刚刚大学毕业，正筹备出国深造。夫妻两的感情一直很好，高知家庭加上和谐有爱的氛围，让王安诺不仅学习成绩优异，还一直是学校里的文艺骨干。
简直就是隔壁老王家的儿子！
见妻子还没下来，王坚又返回到一楼，拨通了电话。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
手机铃声响起，中年妇女好像都好这口音乐，哪怕她是科学家呢！
手机正在充电的张琴没看屏幕，直接用蓝牙接起电话。
“喂，亲爱的，你在哪儿呢？”
电话那头，王坚问道。
“你……你哪位？”
张琴诧异。
这低沉又有些沙哑的嗓音，让她忽感一丝凉意，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正在开车的“丈夫”。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其实从听到“你”字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电话那头是谁了。准错不了！
“别开玩笑了，我在地下室里，你是不是把车开走了？”
王坚问道，他的语气不像在开玩笑。
张琴更加诧异了！
她扭头望向身边的“丈夫”：“是你……在搞鬼么？”
“王坚”挑了挑眉毛，笑道：“没错，我提前录音了，想给你点浪漫。”
这时，张琴将蓝牙摘下，用手捂着嘴巴，顿感脊背发凉：“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老公啊！”
“王坚”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实验室工作人员的手机，全都被删除了录音功能。”
……
“喂……喂……喂喂……”
王坚在电话那头不断呼唤，却听不到任何回应。正当他在疑惑之际，微信提示音响了。他点开一看，发信人是张工。
张工就是她老婆张琴，在技术单位里同事们一般都这么称呼。如果备注成“宝宝”、“娘子”、“甜甜”、“心肝儿”、“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倒也不是不行，但在科研单位里总显得有些上不了台面。
万一哪天被你领导撞见了，他让你“留下来”怎么办？
王坚看了看微信。
-老公，我刚才接到林局的电话，临海市之前的那例脑机合成手术出现了后遗症，让我立马飞过去检查。我赶着上飞机，就不给你打电话了，纪念日等我回来再补上，爱你~
临海市是江东省的省会城市，也是国内经济发展的排头兵。它辐射带动了周边一圈小弟，浮城市便是小弟之一。正因为它是临海的卫星城市，才能最终从多个竞争者中突围而出，成为全国人工智能布局的重镇。
而脑机则是一种形象的比喻，当人体器官衰竭、各项机能丧失时，只保留住人的大脑，而将身体的其余部分替换成机器，既能延长人类的寿命，又能保留储存在大脑里的信息。
王坚叹了口气，微笑着摇了摇头。同样作为科研人员，他非常理解妻子的工作。当项目出现问题时，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现场替客户解决。
因为，这关系到人命！
……
“叮——”
王坚用虹膜识别打开了家里的门。
这是一套140多平的套三房，虽然在三线城市，但在云上幽居这样的高端小区里，这套房子的价格也能达到150万左右。
换好鞋，电灯和空调自动打开，浴室也已准备就绪。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火鸡面，用水泡好，再煮一颗生鸡蛋，随即到浴室冲凉。待冲完凉后，大概10分钟，面的咸淡适中、软硬正好，鸡蛋介于溏心蛋和熟鸡蛋之间，口感绵软丝滑。
王坚囫囵吞下，回到卧室。
天花板上挂着的全息投影电视自动打开，节目全方位、沉浸式地呈现在他眼前。
今天的科技能带给人类叹为观止的感官体验，奈何人类文明进步的步伐却跟不上，电视节目的质量令人堪忧。要么是没有营养的偶像剧，要么是有毒的综艺，像王坚这样的科学工作者完全看不下去，不知不觉间他便睡了过去。
1小时，
2小时，
3小时过去了，天色已从日暮转至夜深。
半梦半醒间，王坚翻身，脸正对着飘窗。夜空里的月芒格外明亮，透过飘窗晃在王坚脸上，他虚着眼睁开了眼睛，一轮弯月印入了眼帘。
眼光继续扫动。
忽然，
他的目光停住了，有两道黑影挂在飘窗的左上角！
王坚揉了揉眼睛，从床头柜上拾掇起眼镜，双手撑着坐了起来，卧室里的感应吊灯也随之亮起。
他目光一凝，那是一双女人的腿！
她穿着黑丝袜，脚尖自如地晃动，像在跳舞一般。
王坚瞪大了眼睛，肾上腺素飙升，一股热血顿时从胸口涌上了天灵盖。
谁都知道，当有一双美腿悬挂在你家窗外，而又恰巧被你瞧见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头钻进被窝里，把被角掖紧。
但王坚是科研人员啊！
他是博士啊！
人的胆量是和学历成正比的！
他咽了一口唾沫，拿起枕头壮胆儿走向窗边。王坚轻轻推开窗户，房间里的冷气顿时流淌到炙热的夜空中。
忽然，
他“斗胆”将手探出窗外，抓住了其中一只腿！
随着旁边的伙伴被控，另一只黑色美腿也停止了摇晃。
......
10分钟后，王坚家的门铃响了。
他拉上窗帘，走出卧室，连猫眼都没看便直接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她嘴里叼着烟，身上披着若有若无的清凉睡衣，腿上套着黑丝袜，
最关键的是，
她是下午在超市里排在王坚身后的那个黑丝少妇！
“你好啊，楼下的邻居。”
女人说道。
王坚拉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拽进了屋里。关门，右手搂住腰下面你懂的位置，捏了几把。
手法很熟练，看来二人磨合得很到位。
“我的小宝贝，多少天没见了，你可馋死我了。”
女人轻巧地旋转身体，从他手心里“脱颖而出”，在微醺的灯光下，她曼妙的身姿一览无余。
“哟，下午在电话里还和老婆那么恩爱，现在就惦记人家身子了。”
“跟她那是逢场作戏，跟你才是真爱。要不然，我怎么敢在楼上给你买房？！”
“你们这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王坚一边猥琐地笑着一边走到女人身前，弯腰“海底捞”，一手抱脚一手搂腰，将人抱进了卧室。
“等会儿，”女人躺在床上慵懒地问道：“你就不怕……她突然回来？”
“放心吧，宝贝儿，她临时有事去了临海，最快也得明天去了。”
说着，王坚开始脱衣服，女人侧卧在床上，姿态撩人。
接下来30分钟内发生的事，请自行脑补一个反复使用的语气助词。
……
半小时后，
王坚靠在枕头上刷着微博，一起今晚发生的交通事故止住了他不断滑动的念头。
他盯着手机屏幕，呆住了！
-一辆车牌号为FC****的白色牧马人，在滨海大道一条废弃的海边公路上发生车祸。据交警勘察，司机是一名女子，120赶到时已经死亡，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
-车内没有其他人同乘人。在遇难者包里发现了其身份证，系人工智能研究院脑机合成中心的高级研究员张琴女士……
从微博上公布了照片，王坚一眼就看出，那是他……
新买的牧马人。
虽然人物图片做了特殊处理，但从衣着上他依然能判断出，躺在担架上被白布盖着的女人，正是他“相濡以沫”多年的老婆张琴。
王坚倒抽了一口凉气，大脑一片空白，没敢再往下看。
此刻，她老婆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120救护车上。而他，却躺在另一个人年轻女人的温柔乡里。
王坚的表情开始发生变化，从呆滞变得五味杂陈，眉头始终紧锁，嘴巴咧开又合上，呼吸也变得急促。
总之，你无法从他的神态里，窥探出他此刻的内心感受。
“哼……哼哼……”
忽然，这个老男人的情绪上升至爆发的边缘。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遗憾、愧疚似乎一股脑涌上心头。
“哼……哼哼……”不，难过转眼就变为了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这下不用担心离婚的事儿了。”
王坚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确实笑出了眼泪。但那是喉咙冰冷的颤抖，是人魔不加掩饰的罪恶。
这时，
浴室的门打开了，女人洗完澡走了出来。
她坐在王坚身旁，用毛巾轻轻擦拭着垂在胸前的头发：“你笑什么呀？”
“我的乖乖，咱们很快就能修得共枕眠了。”
“为什么？你要跟你老婆离婚？”
“不用离了，她刚刚已经……亡故了。咱两再来一次！”
说话间，王坚放下手机，翻身扑向身边的女人。
他一脸罪恶地撩开女人湿漉漉的头发，
头发下，
是一张在车祸中扭曲变形的脸！
张琴瞪着一双血瞳凝视着他……
几只飞鸟掠过，为这苍穹增添了些许生机和灵动。
晚霞映照下的云上幽居小区也红彤彤一片，门口的云边超市内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今天正值周末，这个时间点的人比平时多些。
“王博士，最近忙吧？”
一位黑丝少妇同排在身前的男人打招呼，二人是同一栋单元楼里的邻居。
“嗯……是挺忙的。”
应声的人叫做王坚，年近50，苍颜白发。他在位于浮城南郊的人工智能研究院-脑机合成中心做办公室主任，用时尚点的话说，叫挨踢大神。
虽然是一个小区的邻居，但大部分住户并不熟悉，基本上都是“几句话”之交。
-吃了吗？
-吃了。
-你呢？
-刚上完厕所。
-先走了。
在这个科技文明高度发达的时代，这是人与人之间最常见、也最“温馨”的对白。
嘟——
手机响起，王坚接起电话：“喂，亲爱的，你10分钟后到地下停车场，把东西放车上我们就出去吃饭。今天可是结婚20周年纪念日，爱你~”
他身后的黑丝少妇瞟了他一眼，嘴里发出“嗤”的嘘声。
王坚的老婆叫做张琴，是他在脑机合成中心的同事。张琴是人工智能脑机接口方面的权威专家，在某些领域内的建树甚至超过了她爱人。
走出超市，王坚将提着的口袋放在地上，从兜里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送进嘴里，点火、挡风，“呼”的一声，闭上眼睛吐出一口快乐的烟圈，骤然间神清气爽，飘飘欲仙。
那动作行云流水，表情如此沉醉，一看就是老烟枪。刚才在超市里难熬的三分钟，他实在是憋不住了。
王坚一手夹着烟，一手提着口袋，朝地下车库走去。
纵然外面阳光刺眼、潮湿炎热，一旦进入车库就瞬间变得清爽。地下室里昏暗的灯光和特有的霉味，让他感到舒服自在。
……
哐当——
是车门把手被打开的声音，低头、弯腰、抬腿，一个中年女人熟练地钻进了副驾驶位。
她戴着眼镜，脸庞瘦削，人不算漂亮但风韵犹存。她朝着驾驶位上的男人微微一笑，眼角挂满了岁月的痕迹。
“老王，都老夫老妻了，你还搞起浪漫来了，矫情。”
嘴里虽这么说，张琴心里却美滋滋的。
“虽然是知识分子，但浪漫面前人人有责。”
王坚说起情话来有一套。
“哟！这套路跟谁学的？”
张琴问道。
王坚笑了笑，递给她一根火腿肠：“给，纪念日快乐！”
“什么意思？”张琴瞪大了眼睛：“给我的25周年结婚纪念日礼物，是一根……火腿肠？”
“说什么呢？先垫吧一下肚子。我们今天去海边那家候鸟餐厅，车程有一个多小时，怕你饿着。”
说话间，汽车启动朝候鸟餐厅驶去。
浮城是一个三面环海的城市，虽然不是一线城市，却是国内人工智能高地。不夸张地说，全国最顶尖的技术人才都集中在这里。
尤其是夫妻二人共事的脑机合成中心，更是高地中的高地！
沿途路况不好，开不了几米就会遇到断裂的马路，甚至是挡在路中间的大石头。
“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看着窗外美丽却陌生的风景，张琴发出疑问。候鸟餐厅也不是第一次去了，她对路线比较熟悉。
“哦，这是我发现的一条新路，比原来那条路要省不少时间，就是路烂，走的人少。”
“哦。”
车继续沿着海边行驶。
……
地下车库内。
咦？
我车呢？
王坚提着口袋站在自家的停车位前，疑惑地四处张望。因为他两个月前刚入手的那辆白色牧马人，不翼而飞了。
“不应该啊，难道是我儿子开走了？但他这周也没回家啊！”
王坚嘟囔道。
王坚和张琴的儿子叫做王安诺，是一位高颜值学霸，今年刚刚大学毕业，正筹备出国深造。夫妻两的感情一直很好，高知家庭加上和谐有爱的氛围，让王安诺不仅学习成绩优异，还一直是学校里的文艺骨干。
简直就是隔壁老王家的儿子！
见妻子还没下来，王坚又返回到一楼，拨通了电话。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
手机铃声响起，中年妇女好像都好这口音乐，哪怕她是科学家呢！
手机正在充电的张琴没看屏幕，直接用蓝牙接起电话。
“喂，亲爱的，你在哪儿呢？”
电话那头，王坚问道。
“你……你哪位？”
张琴诧异。
这低沉又有些沙哑的嗓音，让她忽感一丝凉意，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正在开车的“丈夫”。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其实从听到“你”字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电话那头是谁了。准错不了！
“别开玩笑了，我在地下室里，你是不是把车开走了？”
王坚问道，他的语气不像在开玩笑。
张琴更加诧异了！
她扭头望向身边的“丈夫”：“是你……在搞鬼么？”
“王坚”挑了挑眉毛，笑道：“没错，我提前录音了，想给你点浪漫。”
这时，张琴将蓝牙摘下，用手捂着嘴巴，顿感脊背发凉：“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老公啊！”
“王坚”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实验室工作人员的手机，全都被删除了录音功能。”
……
“喂……喂……喂喂……”
王坚在电话那头不断呼唤，却听不到任何回应。正当他在疑惑之际，微信提示音响了。他点开一看，发信人是张工。
张工就是她老婆张琴，在技术单位里同事们一般都这么称呼。如果备注成“宝宝”、“娘子”、“甜甜”、“心肝儿”、“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倒也不是不行，但在科研单位里总显得有些上不了台面。
万一哪天被你领导撞见了，他让你“留下来”怎么办？
王坚看了看微信。
-老公，我刚才接到林局的电话，临海市之前的那例脑机合成手术出现了后遗症，让我立马飞过去检查。我赶着上飞机，就不给你打电话了，纪念日等我回来再补上，爱你~
临海市是江东省的省会城市，也是国内经济发展的排头兵。它辐射带动了周边一圈小弟，浮城市便是小弟之一。正因为它是临海的卫星城市，才能最终从多个竞争者中突围而出，成为全国人工智能布局的重镇。
而脑机则是一种形象的比喻，当人体器官衰竭、各项机能丧失时，只保留住人的大脑，而将身体的其余部分替换成机器，既能延长人类的寿命，又能保留储存在大脑里的信息。
王坚叹了口气，微笑着摇了摇头。同样作为科研人员，他非常理解妻子的工作。当项目出现问题时，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现场替客户解决。
因为，这关系到人命！
……
“叮——”
王坚用虹膜识别打开了家里的门。
这是一套140多平的套三房，虽然在三线城市，但在云上幽居这样的高端小区里，这套房子的价格也能达到150万左右。
换好鞋，电灯和空调自动打开，浴室也已准备就绪。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火鸡面，用水泡好，再煮一颗生鸡蛋，随即到浴室冲凉。待冲完凉后，大概10分钟，面的咸淡适中、软硬正好，鸡蛋介于溏心蛋和熟鸡蛋之间，口感绵软丝滑。
王坚囫囵吞下，回到卧室。
天花板上挂着的全息投影电视自动打开，节目全方位、沉浸式地呈现在他眼前。
今天的科技能带给人类叹为观止的感官体验，奈何人类文明进步的步伐却跟不上，电视节目的质量令人堪忧。要么是没有营养的偶像剧，要么是有毒的综艺，像王坚这样的科学工作者完全看不下去，不知不觉间他便睡了过去。
1小时，
2小时，
3小时过去了，天色已从日暮转至夜深。
半梦半醒间，王坚翻身，脸正对着飘窗。夜空里的月芒格外明亮，透过飘窗晃在王坚脸上，他虚着眼睁开了眼睛，一轮弯月印入了眼帘。
眼光继续扫动。
忽然，
他的目光停住了，有两道黑影挂在飘窗的左上角！
王坚揉了揉眼睛，从床头柜上拾掇起眼镜，双手撑着坐了起来，卧室里的感应吊灯也随之亮起。
他目光一凝，那是一双女人的腿！
她穿着黑丝袜，脚尖自如地晃动，像在跳舞一般。
王坚瞪大了眼睛，肾上腺素飙升，一股热血顿时从胸口涌上了天灵盖。
谁都知道，当有一双美腿悬挂在你家窗外，而又恰巧被你瞧见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头钻进被窝里，把被角掖紧。
但王坚是科研人员啊！
他是博士啊！
人的胆量是和学历成正比的！
他咽了一口唾沫，拿起枕头壮胆儿走向窗边。王坚轻轻推开窗户，房间里的冷气顿时流淌到炙热的夜空中。
忽然，
他“斗胆”将手探出窗外，抓住了其中一只腿！
随着旁边的伙伴被控，另一只黑色美腿也停止了摇晃。
......
10分钟后，王坚家的门铃响了。
他拉上窗帘，走出卧室，连猫眼都没看便直接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她嘴里叼着烟，身上披着若有若无的清凉睡衣，腿上套着黑丝袜，
最关键的是，
她是下午在超市里排在王坚身后的那个黑丝少妇！
“你好啊，楼下的邻居。”
女人说道。
王坚拉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拽进了屋里。关门，右手搂住腰下面你懂的位置，捏了几把。
手法很熟练，看来二人磨合得很到位。
“我的小宝贝，多少天没见了，你可馋死我了。”
女人轻巧地旋转身体，从他手心里“脱颖而出”，在微醺的灯光下，她曼妙的身姿一览无余。
“哟，下午在电话里还和老婆那么恩爱，现在就惦记人家身子了。”
“跟她那是逢场作戏，跟你才是真爱。要不然，我怎么敢在楼上给你买房？！”
“你们这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王坚一边猥琐地笑着一边走到女人身前，弯腰“海底捞”，一手抱脚一手搂腰，将人抱进了卧室。
“等会儿，”女人躺在床上慵懒地问道：“你就不怕……她突然回来？”
“放心吧，宝贝儿，她临时有事去了临海，最快也得明天去了。”
说着，王坚开始脱衣服，女人侧卧在床上，姿态撩人。
接下来30分钟内发生的事，请自行脑补一个反复使用的语气助词。
……
半小时后，
王坚靠在枕头上刷着微博，一起今晚发生的交通事故止住了他不断滑动的念头。
他盯着手机屏幕，呆住了！
-一辆车牌号为FC****的白色牧马人，在滨海大道一条废弃的海边公路上发生车祸。据交警勘察，司机是一名女子，120赶到时已经死亡，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
-车内没有其他人同乘人。在遇难者包里发现了其身份证，系人工智能研究院脑机合成中心的高级研究员张琴女士……
从微博上公布了照片，王坚一眼就看出，那是他……
新买的牧马人。
虽然人物图片做了特殊处理，但从衣着上他依然能判断出，躺在担架上被白布盖着的女人，正是他“相濡以沫”多年的老婆张琴。
王坚倒抽了一口凉气，大脑一片空白，没敢再往下看。
此刻，她老婆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120救护车上。而他，却躺在另一个人年轻女人的温柔乡里。
王坚的表情开始发生变化，从呆滞变得五味杂陈，眉头始终紧锁，嘴巴咧开又合上，呼吸也变得急促。
总之，你无法从他的神态里，窥探出他此刻的内心感受。
“哼……哼哼……”
忽然，这个老男人的情绪上升至爆发的边缘。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遗憾、愧疚似乎一股脑涌上心头。
“哼……哼哼……”不，难过转眼就变为了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这下不用担心离婚的事儿了。”
王坚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确实笑出了眼泪。但那是喉咙冰冷的颤抖，是人魔不加掩饰的罪恶。
这时，
浴室的门打开了，女人洗完澡走了出来。
她坐在王坚身旁，用毛巾轻轻擦拭着垂在胸前的头发：“你笑什么呀？”
“我的乖乖，咱们很快就能修得共枕眠了。”
“为什么？你要跟你老婆离婚？”
“不用离了，她刚刚已经……亡故了。咱两再来一次！”
说话间，王坚放下手机，翻身扑向身边的女人。
他一脸罪恶地撩开女人湿漉漉的头发，
头发下，
是一张在车祸中扭曲变形的脸！
张琴瞪着一双血瞳凝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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