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终于找到你了
坐标，天鹅路122号，一栋电梯公寓的一楼和二楼。二楼的阳台上挂着一个不太醒目的招牌：洛河人工智能刑事案件协同调查事务所。
白底黑字的木制招牌已近斑驳，雨水的腐蚀、灰尘的覆盖让它看起来又灰又旧。由于字数太多，每个字所占面积都不大，“大家”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远看还以为是社区大婶挂的宣传口号。
一楼，48平米小房间，客厅、卧室、厕所和厨房各占一间，狭小的晒衣阳台和厨房连在一起。客厅是公共办公区，卧室则是总经理办公室，阳台则被活用为储物间。
二楼的格局基本一样，只是客厅和卧室用来做接待区。
一楼客厅，电视里正播放着一则时事新闻。两男一女并排坐在沙发上，认真注视着电视。
-昨晚19:30，我国著名人工智能科学家张琴博士突发车祸意外身亡。仅仅三个小时后，另一位人工智能科学家——她的爱人王坚博士也在家中突然离世，死因是过度惊吓。
-这在诸多死亡原因中十分罕见，他生前究竟看见了什么？作为人工智能脑机结合领域的权威人士，两位科学家的死亡是我国乃至世界科学界的重大损失。
-此事的具体原因尚在调查之中，本台记者将为您带来后续报道……
新闻播放完毕。
一位中年男士起身朝卧室走去，留下一句：“要忙起来了。”
“老大，什么意思啊？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吗？”
发问者叫龙迪尔，是刑调所（人工智能刑事案件协同调查事务所的简称）唯一的销售顾问，负责商业客户开发。做销售的人大多油腔滑调，但高手恰恰善于倾听，发现客户需求，龙迪尔就是这种……
油腔滑调。
平时嘴欠、话多，跟谁都能巴拉几句，但总说不到重点，但他却是公司里的开心果。
“别管那么多，做自己的事，老大说的准没错。”
女人看了一眼卧室，不，是总经理办公室，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她叫叶真佑，是刑调所的行政兼接待，兼所有张洛河需要她兼的事情。
女人的美并不仅仅在于精巧的外貌和撩人的身材，更能打动人的往往是内在的文化修养，俗称气质。
有气质的女人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给人以美的享受，而相反，如果一个绝世美女弓腰驼背，走路是严重到无法矫正的外八字，开口还满满的公鸭嗓，这种画面……还美不美？
叶真佑恰恰就是前面那种，用“美”字形容她总差那么一点，用“仙”就恰到好处。
厨房的门打开了，一个胖乎乎的女孩端着两盘菜走了出来。她叫卓元露，与其说是公司的前台，倒不如说是厨子更贴切。
在这样的小公司里，连前台的“台”都没有。她平时就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有电话进来的时候帮忙接听一下。
如果你对叶真佑的美还缺少画面感，那就用卓元露对比一下。鲜花是需要绿叶衬托的，而卓元露或许连绿叶都算不上，顶多是肥料。
但她却是一个“泼辣”的好姑娘，刀子嘴豆腐心。长得漂亮的女孩往往都自以为是，以自我为中心。而不漂亮女孩则更善于倾听理解别人，她们更有奉献精神，卓元露就是这样的人。
叶真佑去把另外两菜一汤端了出来，卓元露则敲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张总，吃午饭咯。”
这个戴着无框眼镜、头发乌黑亮丽但发际线偏高的男人叫做张洛河。他是刑调所的创办人，也是这家机构唯一的老板。
人工智能刑事案件协同调查事务所，简称刑调所。顾名思义，这是一家协同警局对人工智能犯罪进行调查取证的特殊机构。
在这个时代，人工智能已经崛起为一股在政治和经济上都不可忽视的力量，各个国家都十分重视对人工智能的利用和管控。
因为，
自从第一台拥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觉醒后，人类便发现，机器学习正在逐渐脱离我们的掌控。机器人倒不新鲜了，但满街都是无法控制的机器人，无疑是在社会里埋下了一颗颗定时炸弹。
机器人犯罪率也在逐年增高，犯罪形态愈发隐蔽和让人琢磨不透。警察们光处理社会动荡就够疲于奔命了，还要面对智力更高、逻辑更缜密、又不会犯错的人工智能，显然力不从心。
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刑调所这样的机构便应运而生了。在浮城，这样的商业组织大大小小有几十个，洛河刑调所只是其中普通的一间。
但它又很特别。
“好，我马上出来。”
张洛河上网浏览了这两起“命案”的有关信息，他越来越笃定，这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
午饭时间，四个人围坐在茶几前。四菜一汤，糖醋里脊、干煸鸡、金沙玉米、炒凤尾，还有酸菜粉丝汤。
刚开始吧唧嘴，“嘟嘟”电话响了，是张洛河的手机。
“喂，你好。”
谈话间，张洛河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你这个糖醋里脊怎么做的，有时间教教我呗。”
叶真佑一边细细地咀嚼，一边羡慕地看着卓元露。
“莫得问题，这个是我们老家的特色菜，做法简单，味道不摆了！”
一口浓重的乡音从卓元露口中传来，那味道比糖醋里脊的味儿还浓烈。
“要得，要得，味道简直太巴适了。”
龙迪尔故意模仿她的口音揶揄道。
“你学老子挖？仙人板板，老子给你娃一耳屎！”
卓元露瞳孔放大，干瞪着他。
“别理他，我觉得干煸鸡也不错，也是家乡菜？”
叶真佑一来是为了岔开话题，二来确实觉得好吃。
“逗是，以后慢慢教你。”
“露姐的家乡菜，肯定安逸得板撒。”
龙迪尔还在没皮没脸地开玩笑。他27岁，年龄只比卓元露小3岁，比叶真佑还大4岁，但一点都没有长者的样子，属实是个老顽童。
“你娃儿再学，老子……”
餐桌上传来了阵阵笑声，这正是午餐该有的氛围。
“干嘛呀？趁我不在笑得这么开心？”
张洛河接完电话回到饭桌上。
“老大，还不是他，总拿露姐的口音开玩笑。”
叶真佑笑道。
张洛河扭头看了龙迪尔一眼，便拿起筷子夹菜。
一句话没说，龙迪尔立马就规矩了。与其说这是一种对老板的忌惮，倒不如说是一种敬畏。
张洛河平时不苟言笑，但也从不刻意板着脸，这个40多岁的男人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稳健和安全感。
他有城府但表里如一，懂幽默但恰如其分，宁肯不开口也不说假话，宁肯不有趣也不开低级玩笑。正是因为这样，他在公司里具有绝对的权威性，这种权威性并不来源于老板的身份，而源自他的为人。
“对了，刚才韦队长给我打电话，有两个新的政府单。明天上午他要过来，我们要忙起来了。”
“好的，老板，我会准备好接待。”
叶真佑挺直了脊梁，展现出活力满满的工作状态。
“嗯。”
张洛河点了点头。
“张总，中午就在屋头吃嘛，我弄几个拿手菜招待那几爷子。”
卓元露撸起了袖子。
“辛苦。”
张洛河回应道。
“老大，我明天一早约了个客户，跟了一段时间了，可能会有商业单。”
刑调所的利润，都来源于订单。订单大致分为两类，政府单和商业单。政府单是基本面，维持公司所有员工的生存和体面。而商业单，可能来源于公司，也可能来源于个人。只要是跟人工智能犯罪有关，刑调所都接。
“好，大家都加油！”
……
浮城市。
天海大道上。
一辆电瓶车正飞驰着，骑车的少年是18岁的秦空。他喜欢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而且总能在超过他的汽车身上找到。
少年平头，目光坚定，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小鲜肉的精致与青涩，倒是多了几分年长者的沧桑与坚毅。
他有家，但似无家。
父亲天天在外花天酒地，晚出不归，一个月也碰不到几回。哪怕回来也从不跟他多说几句话，因为……无话可说。
母亲则把家里彻底变成了麻将馆，还是免费的那种。每天在客厅里组一桌，朋友邻居还在卧室里组一桌，最疯狂的时候连他那间卧室都成了麻将馆。
这样的家庭，亲子关系迟早完蛋。当然，更早完蛋的，是家里的经济状况。
两年前，刚满16岁的秦空便走上了送外卖的“康庄大道”。父亲欠了一屁股债，他必须今早学会独立生活、养活自己。
这两年间，秦空看了很多鸡汤文，曾经单纯地以为只要努力便能成为世界首富，所以他一直非常努力地送外卖。
电瓶车停在了人工智能研究院的6号楼外，旁边是正在新建的7号楼。黄色的塔吊如变形金刚般搬运着厚重的建筑材料，在高空来回转动。
秦空抬头望去，目光一凝，瞳孔微缩开始聚焦。塔吊的内部电路结构如同一张3D图纸鲜活地呈现在他脑海里，芯片、插座、电阻、电容、二极管、三极光等等电子元件，都被他看了个明明白白。
“这是一台人工智能工业机器人，它用的是ADK公司的芯片。”
秦空暗道。
ADK公司是全球最大的人工智能芯片生产商，近60%的人工智能芯片都是由这家公司直接生产的。而另外30%，多多少少和他们有关。
只有10%左右，被另一个十分隐秘的组织所掌控。但就是这区区10%，正在改变世界的格局。
正在这时，三个小伙从6号楼里走了出来，秦空一看就知道是老客户。这是一个大单，总共点了12份外卖。虽然园区里有免费的伙食，但很多员工都不愿意排队挤食堂，他们宁愿为便利和舒适感买单。
取完餐，秦空刚准备骑车离开，便见两位50来岁的中年人正往6号楼里走。
其中一人身材矮胖、头发稀松，路过他身边的人都尊称他一声“林院长”。
林院长全名林太宇，是人工智能研究院的最高负责人，也是王坚和张琴的顶头上司。夫妻两亡故后，除了安慰家属、做好补偿，他还一直在忙着另一件更紧要的事情。
王坚和张琴毕竟是脑机合成领域的权威人士，他们的离世是巨大的、难以弥补的损失。在跟高层领导充分沟通后，林太宇决定通过脑机合成手术，将二人的大脑保留下来。
一阵风吹过，吹乱了林太宇那薄薄的一层头发。在擦身而过的瞬间，秦空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
不，
那不是气场，
而是真正的力量！
由内而外散发出来，如同透明的力场，能让人真真切切感受到它的存在。
不对！
秦空一惊。
力场不是林太宇发出的，而是他旁边的那位中年男子。由于正好被林太宇挡住了视线，秦空只看见他戴着一顶亮绿色的鸭舌帽……
骚气啊！
这种过分妖娆的颜色，与科研高地的气质格格不入，以至于每个经过他身边的人都会多看一眼。
眨眼间，二人便消失在大厅拐角处，中年男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嘀咕道：“终于找到你了！”
白底黑字的木制招牌已近斑驳，雨水的腐蚀、灰尘的覆盖让它看起来又灰又旧。由于字数太多，每个字所占面积都不大，“大家”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远看还以为是社区大婶挂的宣传口号。
一楼，48平米小房间，客厅、卧室、厕所和厨房各占一间，狭小的晒衣阳台和厨房连在一起。客厅是公共办公区，卧室则是总经理办公室，阳台则被活用为储物间。
二楼的格局基本一样，只是客厅和卧室用来做接待区。
一楼客厅，电视里正播放着一则时事新闻。两男一女并排坐在沙发上，认真注视着电视。
-昨晚19:30，我国著名人工智能科学家张琴博士突发车祸意外身亡。仅仅三个小时后，另一位人工智能科学家——她的爱人王坚博士也在家中突然离世，死因是过度惊吓。
-这在诸多死亡原因中十分罕见，他生前究竟看见了什么？作为人工智能脑机结合领域的权威人士，两位科学家的死亡是我国乃至世界科学界的重大损失。
-此事的具体原因尚在调查之中，本台记者将为您带来后续报道……
新闻播放完毕。
一位中年男士起身朝卧室走去，留下一句：“要忙起来了。”
“老大，什么意思啊？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吗？”
发问者叫龙迪尔，是刑调所（人工智能刑事案件协同调查事务所的简称）唯一的销售顾问，负责商业客户开发。做销售的人大多油腔滑调，但高手恰恰善于倾听，发现客户需求，龙迪尔就是这种……
油腔滑调。
平时嘴欠、话多，跟谁都能巴拉几句，但总说不到重点，但他却是公司里的开心果。
“别管那么多，做自己的事，老大说的准没错。”
女人看了一眼卧室，不，是总经理办公室，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她叫叶真佑，是刑调所的行政兼接待，兼所有张洛河需要她兼的事情。
女人的美并不仅仅在于精巧的外貌和撩人的身材，更能打动人的往往是内在的文化修养，俗称气质。
有气质的女人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给人以美的享受，而相反，如果一个绝世美女弓腰驼背，走路是严重到无法矫正的外八字，开口还满满的公鸭嗓，这种画面……还美不美？
叶真佑恰恰就是前面那种，用“美”字形容她总差那么一点，用“仙”就恰到好处。
厨房的门打开了，一个胖乎乎的女孩端着两盘菜走了出来。她叫卓元露，与其说是公司的前台，倒不如说是厨子更贴切。
在这样的小公司里，连前台的“台”都没有。她平时就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有电话进来的时候帮忙接听一下。
如果你对叶真佑的美还缺少画面感，那就用卓元露对比一下。鲜花是需要绿叶衬托的，而卓元露或许连绿叶都算不上，顶多是肥料。
但她却是一个“泼辣”的好姑娘，刀子嘴豆腐心。长得漂亮的女孩往往都自以为是，以自我为中心。而不漂亮女孩则更善于倾听理解别人，她们更有奉献精神，卓元露就是这样的人。
叶真佑去把另外两菜一汤端了出来，卓元露则敲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张总，吃午饭咯。”
这个戴着无框眼镜、头发乌黑亮丽但发际线偏高的男人叫做张洛河。他是刑调所的创办人，也是这家机构唯一的老板。
人工智能刑事案件协同调查事务所，简称刑调所。顾名思义，这是一家协同警局对人工智能犯罪进行调查取证的特殊机构。
在这个时代，人工智能已经崛起为一股在政治和经济上都不可忽视的力量，各个国家都十分重视对人工智能的利用和管控。
因为，
自从第一台拥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觉醒后，人类便发现，机器学习正在逐渐脱离我们的掌控。机器人倒不新鲜了，但满街都是无法控制的机器人，无疑是在社会里埋下了一颗颗定时炸弹。
机器人犯罪率也在逐年增高，犯罪形态愈发隐蔽和让人琢磨不透。警察们光处理社会动荡就够疲于奔命了，还要面对智力更高、逻辑更缜密、又不会犯错的人工智能，显然力不从心。
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刑调所这样的机构便应运而生了。在浮城，这样的商业组织大大小小有几十个，洛河刑调所只是其中普通的一间。
但它又很特别。
“好，我马上出来。”
张洛河上网浏览了这两起“命案”的有关信息，他越来越笃定，这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
午饭时间，四个人围坐在茶几前。四菜一汤，糖醋里脊、干煸鸡、金沙玉米、炒凤尾，还有酸菜粉丝汤。
刚开始吧唧嘴，“嘟嘟”电话响了，是张洛河的手机。
“喂，你好。”
谈话间，张洛河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你这个糖醋里脊怎么做的，有时间教教我呗。”
叶真佑一边细细地咀嚼，一边羡慕地看着卓元露。
“莫得问题，这个是我们老家的特色菜，做法简单，味道不摆了！”
一口浓重的乡音从卓元露口中传来，那味道比糖醋里脊的味儿还浓烈。
“要得，要得，味道简直太巴适了。”
龙迪尔故意模仿她的口音揶揄道。
“你学老子挖？仙人板板，老子给你娃一耳屎！”
卓元露瞳孔放大，干瞪着他。
“别理他，我觉得干煸鸡也不错，也是家乡菜？”
叶真佑一来是为了岔开话题，二来确实觉得好吃。
“逗是，以后慢慢教你。”
“露姐的家乡菜，肯定安逸得板撒。”
龙迪尔还在没皮没脸地开玩笑。他27岁，年龄只比卓元露小3岁，比叶真佑还大4岁，但一点都没有长者的样子，属实是个老顽童。
“你娃儿再学，老子……”
餐桌上传来了阵阵笑声，这正是午餐该有的氛围。
“干嘛呀？趁我不在笑得这么开心？”
张洛河接完电话回到饭桌上。
“老大，还不是他，总拿露姐的口音开玩笑。”
叶真佑笑道。
张洛河扭头看了龙迪尔一眼，便拿起筷子夹菜。
一句话没说，龙迪尔立马就规矩了。与其说这是一种对老板的忌惮，倒不如说是一种敬畏。
张洛河平时不苟言笑，但也从不刻意板着脸，这个40多岁的男人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稳健和安全感。
他有城府但表里如一，懂幽默但恰如其分，宁肯不开口也不说假话，宁肯不有趣也不开低级玩笑。正是因为这样，他在公司里具有绝对的权威性，这种权威性并不来源于老板的身份，而源自他的为人。
“对了，刚才韦队长给我打电话，有两个新的政府单。明天上午他要过来，我们要忙起来了。”
“好的，老板，我会准备好接待。”
叶真佑挺直了脊梁，展现出活力满满的工作状态。
“嗯。”
张洛河点了点头。
“张总，中午就在屋头吃嘛，我弄几个拿手菜招待那几爷子。”
卓元露撸起了袖子。
“辛苦。”
张洛河回应道。
“老大，我明天一早约了个客户，跟了一段时间了，可能会有商业单。”
刑调所的利润，都来源于订单。订单大致分为两类，政府单和商业单。政府单是基本面，维持公司所有员工的生存和体面。而商业单，可能来源于公司，也可能来源于个人。只要是跟人工智能犯罪有关，刑调所都接。
“好，大家都加油！”
……
浮城市。
天海大道上。
一辆电瓶车正飞驰着，骑车的少年是18岁的秦空。他喜欢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而且总能在超过他的汽车身上找到。
少年平头，目光坚定，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小鲜肉的精致与青涩，倒是多了几分年长者的沧桑与坚毅。
他有家，但似无家。
父亲天天在外花天酒地，晚出不归，一个月也碰不到几回。哪怕回来也从不跟他多说几句话，因为……无话可说。
母亲则把家里彻底变成了麻将馆，还是免费的那种。每天在客厅里组一桌，朋友邻居还在卧室里组一桌，最疯狂的时候连他那间卧室都成了麻将馆。
这样的家庭，亲子关系迟早完蛋。当然，更早完蛋的，是家里的经济状况。
两年前，刚满16岁的秦空便走上了送外卖的“康庄大道”。父亲欠了一屁股债，他必须今早学会独立生活、养活自己。
这两年间，秦空看了很多鸡汤文，曾经单纯地以为只要努力便能成为世界首富，所以他一直非常努力地送外卖。
电瓶车停在了人工智能研究院的6号楼外，旁边是正在新建的7号楼。黄色的塔吊如变形金刚般搬运着厚重的建筑材料，在高空来回转动。
秦空抬头望去，目光一凝，瞳孔微缩开始聚焦。塔吊的内部电路结构如同一张3D图纸鲜活地呈现在他脑海里，芯片、插座、电阻、电容、二极管、三极光等等电子元件，都被他看了个明明白白。
“这是一台人工智能工业机器人，它用的是ADK公司的芯片。”
秦空暗道。
ADK公司是全球最大的人工智能芯片生产商，近60%的人工智能芯片都是由这家公司直接生产的。而另外30%，多多少少和他们有关。
只有10%左右，被另一个十分隐秘的组织所掌控。但就是这区区10%，正在改变世界的格局。
正在这时，三个小伙从6号楼里走了出来，秦空一看就知道是老客户。这是一个大单，总共点了12份外卖。虽然园区里有免费的伙食，但很多员工都不愿意排队挤食堂，他们宁愿为便利和舒适感买单。
取完餐，秦空刚准备骑车离开，便见两位50来岁的中年人正往6号楼里走。
其中一人身材矮胖、头发稀松，路过他身边的人都尊称他一声“林院长”。
林院长全名林太宇，是人工智能研究院的最高负责人，也是王坚和张琴的顶头上司。夫妻两亡故后，除了安慰家属、做好补偿，他还一直在忙着另一件更紧要的事情。
王坚和张琴毕竟是脑机合成领域的权威人士，他们的离世是巨大的、难以弥补的损失。在跟高层领导充分沟通后，林太宇决定通过脑机合成手术，将二人的大脑保留下来。
一阵风吹过，吹乱了林太宇那薄薄的一层头发。在擦身而过的瞬间，秦空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
不，
那不是气场，
而是真正的力量！
由内而外散发出来，如同透明的力场，能让人真真切切感受到它的存在。
不对！
秦空一惊。
力场不是林太宇发出的，而是他旁边的那位中年男子。由于正好被林太宇挡住了视线，秦空只看见他戴着一顶亮绿色的鸭舌帽……
骚气啊！
这种过分妖娆的颜色，与科研高地的气质格格不入，以至于每个经过他身边的人都会多看一眼。
眨眼间，二人便消失在大厅拐角处，中年男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嘀咕道：“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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