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悬棺
警察到来之前，王瞎的尸体暂时被存放在溶洞最里面的一间空房里，老坑长按秦空的要求，把坑民们召集到了门外。
“大家不要害怕，也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王瞎的死因。”
秦空向坑民们承诺道。
“人都死了，怎么知道？”
一位坑民嚷道。
“人虽然死了，但尸体会说话。”
“尸体会说话？”
坑民们不解地冷笑起来。
“尸体当然会说话！”秦空解释道：“如果是有人将王瞎推下山崖，在王瞎身上便会留下证据，这也是我不让你们触碰他身体的原因。”
“啊？”
“身上会留下证据？”
......
坑民们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秦空继续说道：“接触便会留下证据。如果凶手用手将他推下山崖，他的衣服上便会留下凶手的指纹。如果凶手用脚将他踹下山崖，他的身上便会留下凶手的鞋印。所以，只要等公安机关赶来，法医一做鉴定，就真相大白了。”
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是知识的降维打击，目的是引鱼上钩！
坑民们常年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天坑里，别说上大学了，很多人连字都不识。他们对外面世界的了解十分有限，甚是好“骗”。
如果凶手真的信了秦空的话，他一定会在警察赶来之前销毁王瞎身上的衣物。
......
坑民们走后，秦空偷偷将自己的手机调成视频录制模式放置在靠近窗户的墙角，并用窗帘掩饰住。只要拍到谁来动王瞎的尸体，谁就是真正的凶手！
但秦空不知道的是，有一双邪恶的眼睛一直在暗处盯着他。
回到帐篷里，他先是跟叶真佑商量，让她时刻注意韩勇的行踪。昨晚韩勇和穆雪的诡异行为，让秦空不得不怀疑他们跟王瞎的死有关。
而秦空自己，则前往了那条呈放着三口悬棺的挂壁小路。
挂壁小路是从大山外通往天坑里的捷径，也是开发天坑旅游必须要修缮的人行通路。
为何要修缮？
刚走到路口，秦空就明白了。
这条小路倚靠大山而建，另一侧就是近乎垂直的悬崖，小路极窄，只能单人通过，
而且，
没有护栏！
毫不夸张地说，一脚踩滑就粉身碎骨。
秦空完全无法想象，坑民们竟然在这样一条小路上来来往往通行了50多年，而且在黑灯瞎火的夜晚还有人住在这里守夜。
进入挂壁小路前，悬崖边还有一排排几乎垂直于崖壁的树木做保护，而一旦进入挂壁小路，身边就只剩下光秃秃的万丈深渊。
如果你敢往下看，能看见300米下的两条公路上一直有货车穿行，
如果你敢往下看的话！
而对面山头巍峨的山体，则能让你体会到人类在自然面前有多么渺小。
站在挂壁小路的入口处，连没有恐高症的秦空都感到双腿发软。内侧崖壁的岩石凸了出来，要想前行，必须猫着腰、甚至跪行过去。
闭上眼睛，秦空做了一次深呼吸，弓腰上路。他尽量将视线集中在前方，因为往山下一看，肾上腺素立马就会飙升起来，人可能随时会往下掉。
约莫步行了400米，崖壁上出现了三口悬棺，两根钢筋被硬生生凿入山体，悬棺就呈放在裸露在外的部分钢筋上。
悬棺是全木质结构，常年的潮湿已经让它的外壳有明显发霉的痕迹。
中间的那口悬棺下铺着一张毯子，毯子上放着一件厚厚的军棉袄，应该是王瞎昨晚留下的。山里昼夜温差大，虽是夏夜，晚上依旧寒冷。
秦空不经意间又瞟到了悬崖下，他不敢想象在这里睡觉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挂壁小路仅能容一人通过，躺在上面睡觉，一只手都得搭在悬崖外。
要是一翻身......
咦？
王瞎不会是睡觉时翻身才......
有那么一刹那，秦空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但在他站直身体检查完那三口悬棺后，便立即将它丢弃。
王瞎，
很可能是被他杀！
为什么秦空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那三口悬棺中，左边和右边的棺材依然被沥青密封着，但中间那口棺材的棺材盖明显被人撬开了。如果是盗墓贼，没道理只撬开其中一口棺材。
于是，秦空便打开了中间那口棺材进行检查。如王瞎所说的那样，里面的确没有尸体，但在棺材底部，却出现了好多清晰的脚印。
显然，
不久前曾有人进入了棺材！
谁会跳进悬崖边上的一口棺材里，难不成想躺在里面睡觉？
结合王瞎之死，秦空大胆推断：
昨晚，有人在王瞎上山守夜之前，便躲在了棺材里。王瞎的毯子就铺在被撬开的那口棺材下，那人趁王瞎熟睡之时，偷偷从棺材里爬出来，然后轻轻一推，王瞎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滚下了山崖。
等王瞎惊醒时，他已经坠落在半空中，于是便发出了那声尾音很长的尖叫。
而穆雪和韩勇在事发后10分钟左右慌慌张张地跑回家里，这件事和王瞎的死有什么联系呢？
秦空坐在王瞎留下的毯子上，闭上眼睛思索着，尝试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很快，
他在脑海里刻画出这样一副场景。
韩勇假借生病之名制造不在场证据，然后在王瞎上山前不久，提前躲在了棺材里。等王瞎上山守夜后，穆雪发现韩勇不在家，就背着孩子去挂壁小路上找他，因为韩勇并没有告诉她，自己今天请假了。
当穆雪刚刚走到棺材前时，正好碰见韩勇偷偷从棺材里爬出来，一把将王瞎推下了万丈深渊。
于是，
受惊过度的她发出了那第二声女人的尖叫，然后一股脑跑回了溶洞里。韩勇怕事情暴露，也紧跟着追回了家里，连王瞎留下的毯子和军棉袄都没来得及处理。
这就是叶真佑昨晚躲在帐篷里看见的那一幕，传来一男一女两声尖叫后，穆雪先跑回家，韩勇跟着也跑了回去。
这些支离破碎的线索，此刻，在秦空的脑海里完成了串联！
唯一让他不解的是，韩勇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带着疑惑，秦空回到了溶洞里。
......
风平浪静的时光一直持续到深夜，秦空和叶真佑躲在帐篷里暗中观察外面的动静。没过多久，实在感到疲倦的秦空竟然睡着了。
就在他刚刚回到梦里水乡之时，一个黑影从韩勇家窜了出来，高度戒备的叶真佑立马坐直了身体，紧盯着窗外。
那人手里好像抱着什么东西，速度并不快，还不停地回头张望，似乎在等人。
眨眼间，又一个黑影从韩勇家里窜了出来，双臂伸直追着前面的人，嘴里还喊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两人一前一后，往山上走去。
见状，
叶真佑立刻蹿出帐篷，偷偷地跟在二人后面。
夜黑风高，她看不清二人的脸，但后面的女人一直喊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几乎可以断定，她就是穆雪！
而照此推断，前面抱东西的男人极大可能是韩勇，而他手里抱着的，很可能就是“孩子”！
二人很快便来到了挂壁小路，叶真佑心里一紧，下午秦空回来后就和她说过，这条小路有多凶险。
前面二人是坑里人，走了一辈子挂壁小路，闭着眼睛都能上去，但她.....
妈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找证据要紧！
叶真佑暗中爆出了粗口。
她跟了上去！
约莫50米左右，刚转过一个60°的弯，前面那人停了下来，转身正对着后面追逐的女人。月光洒在他脸上，此人正是韩勇，他手里抱着一个假宝宝。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他身后的穆雪依然伸着双手，如僵尸般朝他走去。
这时，
韩勇突然转身面向悬崖，将双手伸直，然后轻轻一抛，
将“孩子”扔下了悬崖！
而跟在他身后的穆雪做出了更加惊人之举！
她大喊了一声“我的孩子”，便跟着跳下了不测之渊。
半空中，
她竟然抓住了那个假宝宝，温声说道：“我的孩子”，然后便和她的“孩子”一起，被黑暗吞噬。
她甚至......没有发出尖叫。
韩勇长舒了一口气，靠坐在崖壁上。刚点起一根烟，他便发现有人站在离他只有几米远的地方。
是叶真佑！
她手里举着手机。
“为什么这么做？”
叶真佑的声音有些沙哑。
韩勇转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拍到了？”
烟雾随着声音从口腔里吐出。
叶真佑点了点头，将手机揣进了裤兜里。与此同时，她偷偷地摁下了录音键。因为刚才她过了晚了，其实并没有拍到视频，而是在“诈”韩勇。
“呵......呵呵......”
韩勇绝望地笑了笑，道：“我不想杀她的，哪怕她是个疯女人，我也没这么想过。但是，昨天晚上，她突然来悬棺找我，看见了那一幕。所以，我不得不杀她灭口。”
“哪一幕？”
“我藏在棺材里，趁王瞎睡着，把他推下了悬崖。”
说这些话时，韩勇的语气很平静，就像置身事外一样。
叶真佑惊讶！
但不是因为韩勇谋杀了王瞎，而是秦空的分析居然和事实没有丝毫偏差。
......
就在她跟踪韩勇的时候，从梦里水乡中醒来的秦空跑到了存放王瞎尸体的小屋内。他将下午偷偷放好的手机取了下来，他知道，里面会有凶手毁灭证据的视频录像。
看你还怎么抵赖！
秦空暗道。
但当他打开手机时，却发现有人动了手脚，拍摄到的录像全是墙壁死角。
有人调转了手机的方向！
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视频里没有人进入屋内，那他是怎么接触到手机的？
秦空看了看房子的结构，忽然间恍然大悟！
放置手机的墙顶角下有两扇窗户，有人从屋外打开了窗户，将手伸进去调转了手机的方向。
“谁？”
秦空突然喊道，因为他听见了清晰的脚步声。
一个人走到了窗边，
是差点揍他一顿的崔明。
“臭小子，老坑长叫你过去一趟，听说凶手找到了。”
......
秦空跟着崔明赶了过来，老坑长罗万忠亲自主持集体审讯。
在录音证据面前，韩勇没有再抵赖，主动交代了自己的犯罪动机。
他跟王瞎并没有私人恩怨，之所以将其推下悬崖，只是因为昨晚正好轮到王瞎和他一起守夜。如果换成是别人，同样也会摔得粉身碎骨。
韩勇会这么做，是因为他收了施工队的钱，答应替他们摆平修缮挂壁小路这件事。
他想利用祖先显灵接连杀死前来考察的地质专家和王瞎，来迫使坑民们同意将悬棺移走，从而达到重新修缮挂壁小路的目的。
可怜的穆雪因为撞见了韩勇的行凶过程，而被枕边人诱骗至挂壁小路坠崖而亡。
秦空走到韩勇身前，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存放王瞎尸体的房间里放置了摄像头？”
韩勇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只有你才会想要毁灭王瞎衣服上的证据，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已经杀了两个人了，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韩勇看着他，出奇的笃定和自信。
秦空不屑地笑道：“你还挺自信的。”
“他真没去过那间屋子！”
叶真佑的话像是扇了秦空一记耳光。
接着，她又补充道：“从下午开始，他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不可能有时间去弄手机。”
秦空一怔，脸瞬间变了颜色，他感到有一股血脉逆流，倒冲到了他的天灵盖，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秦空转动着脑袋，下意识地打量着溶洞里其余的二十几口人，他们的表情似乎都变得有些狰狞。
没过多久，警察赶到了，他们将韩勇带走，并进行了现场取证。
整整等了两天的消防队，这时，也终于进山了，迅速开始抢修被大石堵住的盘山公路。
路，被堵住了，可以抢修通。
人，被杀死了，却无法抢救活。
......
第三天中午，睡完懒觉的秦空和叶真佑开着甲壳虫离开了这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
刚刚上车，他们便看见一辆奔驰轿车缓缓经过，车里的人指着对面的挂壁小路有说有笑。
而其中一个人，
是老坑长罗万忠......
“大家不要害怕，也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王瞎的死因。”
秦空向坑民们承诺道。
“人都死了，怎么知道？”
一位坑民嚷道。
“人虽然死了，但尸体会说话。”
“尸体会说话？”
坑民们不解地冷笑起来。
“尸体当然会说话！”秦空解释道：“如果是有人将王瞎推下山崖，在王瞎身上便会留下证据，这也是我不让你们触碰他身体的原因。”
“啊？”
“身上会留下证据？”
......
坑民们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秦空继续说道：“接触便会留下证据。如果凶手用手将他推下山崖，他的衣服上便会留下凶手的指纹。如果凶手用脚将他踹下山崖，他的身上便会留下凶手的鞋印。所以，只要等公安机关赶来，法医一做鉴定，就真相大白了。”
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是知识的降维打击，目的是引鱼上钩！
坑民们常年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天坑里，别说上大学了，很多人连字都不识。他们对外面世界的了解十分有限，甚是好“骗”。
如果凶手真的信了秦空的话，他一定会在警察赶来之前销毁王瞎身上的衣物。
......
坑民们走后，秦空偷偷将自己的手机调成视频录制模式放置在靠近窗户的墙角，并用窗帘掩饰住。只要拍到谁来动王瞎的尸体，谁就是真正的凶手！
但秦空不知道的是，有一双邪恶的眼睛一直在暗处盯着他。
回到帐篷里，他先是跟叶真佑商量，让她时刻注意韩勇的行踪。昨晚韩勇和穆雪的诡异行为，让秦空不得不怀疑他们跟王瞎的死有关。
而秦空自己，则前往了那条呈放着三口悬棺的挂壁小路。
挂壁小路是从大山外通往天坑里的捷径，也是开发天坑旅游必须要修缮的人行通路。
为何要修缮？
刚走到路口，秦空就明白了。
这条小路倚靠大山而建，另一侧就是近乎垂直的悬崖，小路极窄，只能单人通过，
而且，
没有护栏！
毫不夸张地说，一脚踩滑就粉身碎骨。
秦空完全无法想象，坑民们竟然在这样一条小路上来来往往通行了50多年，而且在黑灯瞎火的夜晚还有人住在这里守夜。
进入挂壁小路前，悬崖边还有一排排几乎垂直于崖壁的树木做保护，而一旦进入挂壁小路，身边就只剩下光秃秃的万丈深渊。
如果你敢往下看，能看见300米下的两条公路上一直有货车穿行，
如果你敢往下看的话！
而对面山头巍峨的山体，则能让你体会到人类在自然面前有多么渺小。
站在挂壁小路的入口处，连没有恐高症的秦空都感到双腿发软。内侧崖壁的岩石凸了出来，要想前行，必须猫着腰、甚至跪行过去。
闭上眼睛，秦空做了一次深呼吸，弓腰上路。他尽量将视线集中在前方，因为往山下一看，肾上腺素立马就会飙升起来，人可能随时会往下掉。
约莫步行了400米，崖壁上出现了三口悬棺，两根钢筋被硬生生凿入山体，悬棺就呈放在裸露在外的部分钢筋上。
悬棺是全木质结构，常年的潮湿已经让它的外壳有明显发霉的痕迹。
中间的那口悬棺下铺着一张毯子，毯子上放着一件厚厚的军棉袄，应该是王瞎昨晚留下的。山里昼夜温差大，虽是夏夜，晚上依旧寒冷。
秦空不经意间又瞟到了悬崖下，他不敢想象在这里睡觉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挂壁小路仅能容一人通过，躺在上面睡觉，一只手都得搭在悬崖外。
要是一翻身......
咦？
王瞎不会是睡觉时翻身才......
有那么一刹那，秦空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但在他站直身体检查完那三口悬棺后，便立即将它丢弃。
王瞎，
很可能是被他杀！
为什么秦空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那三口悬棺中，左边和右边的棺材依然被沥青密封着，但中间那口棺材的棺材盖明显被人撬开了。如果是盗墓贼，没道理只撬开其中一口棺材。
于是，秦空便打开了中间那口棺材进行检查。如王瞎所说的那样，里面的确没有尸体，但在棺材底部，却出现了好多清晰的脚印。
显然，
不久前曾有人进入了棺材！
谁会跳进悬崖边上的一口棺材里，难不成想躺在里面睡觉？
结合王瞎之死，秦空大胆推断：
昨晚，有人在王瞎上山守夜之前，便躲在了棺材里。王瞎的毯子就铺在被撬开的那口棺材下，那人趁王瞎熟睡之时，偷偷从棺材里爬出来，然后轻轻一推，王瞎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滚下了山崖。
等王瞎惊醒时，他已经坠落在半空中，于是便发出了那声尾音很长的尖叫。
而穆雪和韩勇在事发后10分钟左右慌慌张张地跑回家里，这件事和王瞎的死有什么联系呢？
秦空坐在王瞎留下的毯子上，闭上眼睛思索着，尝试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很快，
他在脑海里刻画出这样一副场景。
韩勇假借生病之名制造不在场证据，然后在王瞎上山前不久，提前躲在了棺材里。等王瞎上山守夜后，穆雪发现韩勇不在家，就背着孩子去挂壁小路上找他，因为韩勇并没有告诉她，自己今天请假了。
当穆雪刚刚走到棺材前时，正好碰见韩勇偷偷从棺材里爬出来，一把将王瞎推下了万丈深渊。
于是，
受惊过度的她发出了那第二声女人的尖叫，然后一股脑跑回了溶洞里。韩勇怕事情暴露，也紧跟着追回了家里，连王瞎留下的毯子和军棉袄都没来得及处理。
这就是叶真佑昨晚躲在帐篷里看见的那一幕，传来一男一女两声尖叫后，穆雪先跑回家，韩勇跟着也跑了回去。
这些支离破碎的线索，此刻，在秦空的脑海里完成了串联！
唯一让他不解的是，韩勇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带着疑惑，秦空回到了溶洞里。
......
风平浪静的时光一直持续到深夜，秦空和叶真佑躲在帐篷里暗中观察外面的动静。没过多久，实在感到疲倦的秦空竟然睡着了。
就在他刚刚回到梦里水乡之时，一个黑影从韩勇家窜了出来，高度戒备的叶真佑立马坐直了身体，紧盯着窗外。
那人手里好像抱着什么东西，速度并不快，还不停地回头张望，似乎在等人。
眨眼间，又一个黑影从韩勇家里窜了出来，双臂伸直追着前面的人，嘴里还喊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两人一前一后，往山上走去。
见状，
叶真佑立刻蹿出帐篷，偷偷地跟在二人后面。
夜黑风高，她看不清二人的脸，但后面的女人一直喊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几乎可以断定，她就是穆雪！
而照此推断，前面抱东西的男人极大可能是韩勇，而他手里抱着的，很可能就是“孩子”！
二人很快便来到了挂壁小路，叶真佑心里一紧，下午秦空回来后就和她说过，这条小路有多凶险。
前面二人是坑里人，走了一辈子挂壁小路，闭着眼睛都能上去，但她.....
妈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找证据要紧！
叶真佑暗中爆出了粗口。
她跟了上去！
约莫50米左右，刚转过一个60°的弯，前面那人停了下来，转身正对着后面追逐的女人。月光洒在他脸上，此人正是韩勇，他手里抱着一个假宝宝。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他身后的穆雪依然伸着双手，如僵尸般朝他走去。
这时，
韩勇突然转身面向悬崖，将双手伸直，然后轻轻一抛，
将“孩子”扔下了悬崖！
而跟在他身后的穆雪做出了更加惊人之举！
她大喊了一声“我的孩子”，便跟着跳下了不测之渊。
半空中，
她竟然抓住了那个假宝宝，温声说道：“我的孩子”，然后便和她的“孩子”一起，被黑暗吞噬。
她甚至......没有发出尖叫。
韩勇长舒了一口气，靠坐在崖壁上。刚点起一根烟，他便发现有人站在离他只有几米远的地方。
是叶真佑！
她手里举着手机。
“为什么这么做？”
叶真佑的声音有些沙哑。
韩勇转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拍到了？”
烟雾随着声音从口腔里吐出。
叶真佑点了点头，将手机揣进了裤兜里。与此同时，她偷偷地摁下了录音键。因为刚才她过了晚了，其实并没有拍到视频，而是在“诈”韩勇。
“呵......呵呵......”
韩勇绝望地笑了笑，道：“我不想杀她的，哪怕她是个疯女人，我也没这么想过。但是，昨天晚上，她突然来悬棺找我，看见了那一幕。所以，我不得不杀她灭口。”
“哪一幕？”
“我藏在棺材里，趁王瞎睡着，把他推下了悬崖。”
说这些话时，韩勇的语气很平静，就像置身事外一样。
叶真佑惊讶！
但不是因为韩勇谋杀了王瞎，而是秦空的分析居然和事实没有丝毫偏差。
......
就在她跟踪韩勇的时候，从梦里水乡中醒来的秦空跑到了存放王瞎尸体的小屋内。他将下午偷偷放好的手机取了下来，他知道，里面会有凶手毁灭证据的视频录像。
看你还怎么抵赖！
秦空暗道。
但当他打开手机时，却发现有人动了手脚，拍摄到的录像全是墙壁死角。
有人调转了手机的方向！
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视频里没有人进入屋内，那他是怎么接触到手机的？
秦空看了看房子的结构，忽然间恍然大悟！
放置手机的墙顶角下有两扇窗户，有人从屋外打开了窗户，将手伸进去调转了手机的方向。
“谁？”
秦空突然喊道，因为他听见了清晰的脚步声。
一个人走到了窗边，
是差点揍他一顿的崔明。
“臭小子，老坑长叫你过去一趟，听说凶手找到了。”
......
秦空跟着崔明赶了过来，老坑长罗万忠亲自主持集体审讯。
在录音证据面前，韩勇没有再抵赖，主动交代了自己的犯罪动机。
他跟王瞎并没有私人恩怨，之所以将其推下悬崖，只是因为昨晚正好轮到王瞎和他一起守夜。如果换成是别人，同样也会摔得粉身碎骨。
韩勇会这么做，是因为他收了施工队的钱，答应替他们摆平修缮挂壁小路这件事。
他想利用祖先显灵接连杀死前来考察的地质专家和王瞎，来迫使坑民们同意将悬棺移走，从而达到重新修缮挂壁小路的目的。
可怜的穆雪因为撞见了韩勇的行凶过程，而被枕边人诱骗至挂壁小路坠崖而亡。
秦空走到韩勇身前，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存放王瞎尸体的房间里放置了摄像头？”
韩勇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只有你才会想要毁灭王瞎衣服上的证据，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已经杀了两个人了，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韩勇看着他，出奇的笃定和自信。
秦空不屑地笑道：“你还挺自信的。”
“他真没去过那间屋子！”
叶真佑的话像是扇了秦空一记耳光。
接着，她又补充道：“从下午开始，他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不可能有时间去弄手机。”
秦空一怔，脸瞬间变了颜色，他感到有一股血脉逆流，倒冲到了他的天灵盖，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秦空转动着脑袋，下意识地打量着溶洞里其余的二十几口人，他们的表情似乎都变得有些狰狞。
没过多久，警察赶到了，他们将韩勇带走，并进行了现场取证。
整整等了两天的消防队，这时，也终于进山了，迅速开始抢修被大石堵住的盘山公路。
路，被堵住了，可以抢修通。
人，被杀死了，却无法抢救活。
......
第三天中午，睡完懒觉的秦空和叶真佑开着甲壳虫离开了这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
刚刚上车，他们便看见一辆奔驰轿车缓缓经过，车里的人指着对面的挂壁小路有说有笑。
而其中一个人，
是老坑长罗万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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