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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烧掉

    “别开玩笑了,您的米氏书法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篆、隶、楷、行、草无一不绝,怎么可能不会写毛笔字呢?”书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弯着腰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梵高的眉头皱的又深了些。

    “我不是米颠,我是梵高。”

    “米颠,你的颠病又犯了,以前你还说自己是苏老爷呢。”

    “我真的不是米……”米颠忽然顿了一下。

    “我是米颠。”米颠颠颠一笑。

    “既然是颠子,那就快写罢。”书仆跑过去将毛笔捡起来,在近处的洗砚池里随意一摆弄,就又小跑了过来,米颠亲眼看见池子里的鲤鱼不愉快的甩了甩尾巴。

    “它吃了那么多墨,不死吗?”米颠指着洗砚台里游动的鲤鱼问道。

    “墨锭又不是油画膏,松枝烟而已,能有什么毒,古人还云水至清则无鱼呢……快写罢。”

    米颠将毛笔双手接过来,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前所未闻的作画工具,又用手指头捻了捻那狼毛羊毛夹杂的毛笔尖尖,就是迟迟不肯下笔。

    “我自为米芾,用的墨就得用心研制,你这样糊弄我是不行的。”米颠伸手指了指那清的见底的砚台,还有那些完全没有划开的墨锭渣滓说道。

    “哎呀,麻烦,我直接给你生成现成的吧。”

    “就要磨的。”米颠不依不挠。

    书仆满脸不情愿的蹲到一边,又开始拿着墨条在砚台凹陷处转呀转,只见那水逐渐的黑了。

    “心正墨亦正,墨若不正偏斜。你不要忽悠我,不然我就不写了。”米颠高声喊道。

    “知道了,知道了,快写罢!”书仆不耐烦的回道。

    趁磨墨的功夫,米颠环顾四周,这只是一个很小的院子,南墙那边的假山和洗砚池并为一体,袖珍的可爱,连其中的荷叶都是小小的金钱荷,看起来还不如庄园的花堡大。

    有院子,那自然是有屋子的,米颠负手四处游荡着,见书仆还在磨墨,就一脚踏进了正中的房屋去。

    那是一个接客厅,中间摆着一张大大的长方桌,桌子上放满了他平时书写的生宣纸,有些很规矩的方块字,但大多数都是一些意义不明的一团线条和点点。

    “这个就是草书?”米颠拿着其中一张宣纸疑惑的来回翻看。

    “自左向右,从上到下,这种写字的格式可够怪的。”梵高又点评道。

    “长短不一,间距不同的短横线也是可以当做文字的,那种的更简单,为什么他们要用这种方块矩阵当成传播信息的媒介呢?”梵高喃喃自语。

    (作者注:二维世界的文字是长短不一定线条来传递信息,相当于公开的摩斯密码。)

    “因为艺术!”米颠轻哼一声,将手中的《中秋登楼望月》放在了大桌上。

    “米颠,米颠,墨磨好了,快去写罢。”一个迫不及待的催促声从门外传来。

    米颠只好出去,一出门就看见书仆端着透亮如月的浓墨向他显摆着。

    “我可是根据历史资料里研墨的方法磨的,品质绝对合格,这次你总说不了什么了吧……去写罢!”

    米颠的额头有些湿润,他掀开长袍坐在石凳上,将宽大的袖子挽到后面,手中拿着毛笔,试探性的用笔尖沾了沾浓墨。

    砚中的月亮都被他搅碎了。

    书仆站在他的身边,用一种莫名的期待眼光看着他。

    米颠努力的回想起在屋内看到的方块字的形状,回想28个方块字矩阵的形状,笔尖颤颤巍巍的停放在《黑暗战役》的边角上,却迟迟摁不下去。

    笔尖不小心碰见了那黑色的边角,浓郁的墨瞬间浸到那原本就深邃的黑暗中,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米颠恍然大悟。

    “你看,不是我不写,而是这几张油画完全没有留白,我怎么题字嘛。”

    “好像是这样。”书仆皱着眉的来回翻看那五张油画,每一幅都画的满满当当的,根本没有写字的地方。

    一幅画没有留白,就没有办法题字盖章。

    “那怎么办?”书仆难过的询问。

    “这没办法,等我以后作好画之后,留点白,应该就没问题了。”梵高双肩微耸表示无奈,那一身宽大的长袍穿在这个西洋人身上显得格外滑稽。

    “油画能留白吗?”

    “应该可以吧,我试试。”梵高也有些不确定。

    待到书仆拿起那五张画就要走时,梵高叫住了他。

    “你拿着我的画干什么去?”

    “烧了呀。”书仆理所应当的说道。

    “为什么要烧掉,是因为我没题字吗?”梵高非常不满。

    “当然不是,您不是让我把画送给你朋友……也就是房玄龄吗?现在是北宋,房玄龄都死了几百年了,当然要烧给他了。”书仆看着大惊小怪的米颠解释道。

    “死了吗?”梵高喃喃自语。

    “死了。”书仆果断的回道,随后头也不回的拿着画朝远方走去。

    …

    过了好一会,书仆才回来,他看见米颠正在抱着一块石头浇酒。

    “你干嘛呢?”书仆问道。

    “这个石头像我的弟弟,我和他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上次写信还是在半年前,我在和我弟弟喝酒。”米颠醉醺醺的解释道。

    “米芾拜石,名不虚传。”书仆弯腰大笑。

    “他收到我的画了吗?”梵高忽然转头问道。

    “放心,在一个聚变火球的高温高压高热下,你的画都完成了等离子化,变成了一团电子浆水了。

    然后这些电子浆会通过势垒贯穿效应传到房玄龄手中的,我保证一个原子都不会少。”

    “它们烧的很好。”书仆又补充道

    “好吧。”米颠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在书仆的建议下,米颠决定外出寻找一下作画的灵感。再加上米颠确实烦他了,想出去一个人静一静。

    院子外面并不是村子,而是一片荒林,他走了很久才面前看见个市。这里的风景与米颠印象中的世界完全不同,它古朴,笨拙,那小桥流水充满着一种诗意的美,虽然他并不理解诗意。

    米颠看着来来往往的农夫,那一身粗布麻衫吸引了米颠,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宽大肥袍,还有那双走路咯吱响的木头鞋子有些不满。

    他悄悄叫住了农夫。

    片刻后,喜滋滋的米颠穿着一身粗布麻衫从芦苇后面蹦出来了,那个农夫也喜滋滋的穿着一身长袍,提着个从市里买的下蛋老母鸡走出芦苇。

    二者在芦苇湖里一拍即合,新长袍回家找媳妇显摆去了,新短衫则走进了市里。

    还别说,草鞋就是就是要比木屐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