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螺旋的凋落之果（1）
美丽的光啊，离去吧。
我等期望丑陋的黑暗。
停滞与安宁，消散吧。
凋落与狂气方为夜晚的真相。
在梦野绫子离开房间后的当天下午，姜逸凡忿恨地盯着走在前方的黑猫，在此之前黑猫半强迫式拉着他前去调查。
小白也被迫紧随其后。
“之前和发疯了一样，现在又跟没事人一样。调查现场的话，在发现尸体后立刻调查不就行了？”小白嘟囔道。
“解决了一些事，念头通达了。而且你也看见了，那个时候太乱了。根本静不下心来。”黑猫平静地说道，此时的他虽然看上去有些疲倦，精神势头却比之前好了许多。
真是个奇怪的侦探。
宴会厅内，
“话说，才注意到，这里的脚步声格外地响。”黑猫用脚尖敲敲地板，又跪了下来。
“还是人少点好。之前还要无时无刻防备自相残杀。”
亲王的仆从们已经清理掉了尸体，血迹尚未清理干净。黑猫见状逐一验证这些血迹，挪动视线和指尖，偶尔从衣服内拿出几个试瓶往其中填入些血迹。
他在血迹附近滴了一滴药水后，痕迹渐渐变色。
“果然..有些不对劲。”
黑猫摸了摸下巴。
“这些···似乎并不是血液。”
不只是黑猫，连姜逸凡和小白听到这句奇特的发言都皱起了眉头。
“不是血液是指？”
“这些看似红色的印迹，其实是···”黑猫偷偷凑上来，低声在姜逸凡耳边说道，“是**凝固后形成的精斑。”
“啊！！？”姜逸凡上下打量了一下黑猫，眼中的质疑溢于言表。莫不是发疯变傻了，有明显血腥味的液体，居然说是精斑。
见他不信，黑猫连忙解释道：“我这里有个检测药水，平时用来私家侦探检查外遇之类。在调查，原本要检测死亡时间，结果这里的反应是对这种检测药水呈了显性反应。为了防止出错，每块红色印迹我都滴了几滴。”
黑猫说着，继续仔细地寻找了一块尚未检测的红色印迹。他滴下一滴药水后观察颜色变化，之后又换个位置，滴下一滴。确认颜色变化并做记录，不时拿出别的试管，滴在原先的位置反覆测试。
“看好了。其他都没变色，最后这一滴是用来检测那啥的。”
“你看，我没－”黑猫话还未说完，呆在了当场，随即大叫。“我明白了！”又恢复了之前那种疯疯颠颠的状态朝某个方位跑了出去。只留下现场面面相觑的姜逸风与小白。
＊
入夜。
先让小白入睡后，姜逸凡反复确认了房门的上锁后，走出走廊。房门外早有人在等候。
“男人天生会保护女人吗？”
“顺手而为。”
对方不同于之前的振袖和服，换上了一身便服，原本披散的长发被收束成再常见不过的高马尾。那双明亮的眸子散发着吸引万物的魔力。
森林深处的土壤气味。天空总是很高，星辰闪烁光辉，月亮高悬。沙沙的树叶摩擦声打破夜的寂静，一束光从森林深处中射出。
“你确定这条路是？”姜逸凡用手电晃了晃前方，或者说吸引了走在前面的人的注意，同时用脚扫开了挡在前面的落叶。
“不知道。”对方给出了明确的答案，“只是这里必须要探索。”
据说在下午的时候，江涛与李重光也对城堡进行了一番探索，相较于他们走到哪搜到哪的土匪特性，梦野绫子一开始就选了不同的方向，就像是知道要去的地方。
二人穿过森林，来到了尽头。
那儿有一堆暗色的花岗岩，一扇早已失去作用的门，一座早已倒塌上面刻着丧葬图案的拱梁；光束也直直地照射出了里面的七倒八落的墓碑以及阻挡作用为零的几根粗状铁链。
“墓园？”姜逸凡心中充满了凝惑，他没想到梦野绫子会把他带到墓园来，还是座荒废已久的。
梦野绫子从衣服中拿出信封，借助手电的灯光，姜逸凡注意到那是和他们一样的邀请函。也就是她也是被邀请过来的吗？
尽管笨重的铁链阻挡着入口，梦野绫子还是径直穿了进去，完全没有在意还有一个人跟着自己。
“这里有被拖拽的痕迹。”梦野绫子突然停了下来，蹲下身子，在姜逸风的火灯光下，位于墓园深处中央的台子下方的地面有一道深深的拖痕。
梦野绫子站起身子，对着姜逸凡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脸上挂着笑容：“接下来期待姜先生表演了，把这个台子推开吧。”
姜逸凡摇了摇头，走上前，把手放在台座上。
他鼓起浑身之力。
不之后，台座突然移动，风从台座与地面的缝隙间吹了上来。
通往地下的楼梯从缝隙间出现。欧洲的古堡少不了密道，但特地建造在墓园还用台座去掩盖的却很少见。
“这条路？”姜逸风发出疑问。
“下去再说吧。”梦野绫子开口道，径直没入了黑暗之中。
脚步声响起。
声音清脆，姜逸凡把灯光限制在二人周身防止有意外发生，也防止被别人发现。声音清亮地回响，周围人为铺造的砖路也在不断放大声响，让二人的神经只得无时无刻处于紧绷的状态。
不多时，位于前方的梦野绫子停了下来，姜逸凡注意到砖路已经到头了，在他们的面前有一个近乎方形的洞口，洞口里面延伸出一段原始的石头阶梯，在灯光的照映下石制阶梯磨损得十分严重，甚至其中有些阶梯表面光滑无比。事到如今，二人也不好原路返回，姜逸凡这次走在了梦野绫子的前面，当先钻进了洞口。
然而，二人还是低估了这条石制阶梯。
“这些！”
即便是冷静如姜逸凡也不得发出一声惊叹，只有进来后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阶梯的两侧堆积着大量的骸骨，从经验来说，姜逸凡马上认出了这些大部分都是人类的骸骨，或许还有一些近似于人的骸骨。
这些骸骨甚至被刻意做出蜗牛的形状，原本手臂的地方向上托起，就好像在乞讨什么一般。
在这段摆满骸骨的阶梯下有着两条通向未知黑暗的通道。
甚至都无法叫做通道，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爪痕看得令人头皮发麻，就像是用手硬生生挖出来一条可以通过的路。通道内如之前一般有空气流通，至少二人现在并未感到不适。二人收束心情。即使内心有许多疑问，眼下也只能继续下去。
这之后，原始的阶梯开始消失又恢复成了砖石通道，让二人松了口气，看来之前选择向上的通道虽或多或少有些莽撞，至少也算走对路了。
即便这是马后炮式发言。
“小心！”姜逸凡马上关闭了灯光，二人顿时陷入黑暗中，突然在某个转角伸手挡住了未能急刹住身形的梦野绫子。
后者低声惊呼了一声，反应也是相当的快，马上捂住嘴。
在二人的前方出现了亮光。那也并不是一般通道会出现的白色的磷光，是橘黄色的人造光源。
姜逸凡只能祈祷对面没人注意到自己刚才的灯光。二人在黑暗中待了许久，期间只有两个人刻意放缓的呼吸声。姜逸凡从转角处探出头，在那尽头是一道门，而灯光则是从其间发散出来，好在那扇门是关着的。
姜逸凡转过头，嘘声道，“我先探查一下。”
“不用了，里面并没有人。”梦野绫子突然说道。
—Leadme，now！
梦野绫子从转角处绕过姜逸凡走了出来，站在门前，对着门轻声喊道。似乎不属于任何已知语言的文字从她的嘴中发出，这种文字似乎比语言更具威力。
“你在？”
姜逸凡的视角内，梦野绫子就像一个傻子对着门说话。
－TheCuandianofThreshold！
在姜逸凡瞪大的双眼内，原本应该在那里紧讯的门发出机关被破解的咔咔声，发出门因为长年不使用的生锈的声音后，原本紧闭的门露出了一道缝隙。
没多之后，门被完全打开，未经外力。
“这是！”
房间内不同于通道内清新的空气，一股恶臭从房间内席卷而出。
－Call
梦野绫子再次轻喝出声，在慌忙中捂住了口罩。
恶臭如同各种丢弃的腐肉搅拌成一时，并发生了长达数年的发酵。即便接住了口鼻，臭味也实打实地侵入了身上的毛孔，直达肺部，一直站在门前的梦野绫子遭受了最直接的折磨，她拼命忍住呕吐感。
“看来我们找到了不得了的东西。”梦野绫子说话也捂着鼻子，皱起眉头。刚才自己发出的命令也没能完全过滤掉臭味。
这里的房间比起众人居住的房间可以说是狭窄许多。屋内没有任何窗户和通风设施，四周被严密的砖石包裹，怪不得一打开直接一股尘封已久的味道会冲出来。除了桌子和吊在墙壁上的床铺以外，银制高脚杯以及浸泡着和肉块的密麻麻地塞满了墙上的架子。房间内中央的桌上还摆放着一具早已脱水发黑不明尸体，尸体周围还摆放着数件被黑渍侵染的生锈利器，与各种早已凝成一块分不清成分的团块。
“这些是？”姜逸凡狐疑地看着房间内的一切，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房间的臭味似乎对他无效或者说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味道。
“这些都是治疗工具。“梦野绫子指了指放在尸体旁边的小包，包成打开状态，里面随意地放着生锈的钻孔工具，“这种工具是用来治疗癫痫的，有个专有名字叫做环钻术。还有那个。”
（又指了指不明团块）
“大概是一些草药以及催吐剂。”
梦野绫子回想起远今为止看过的几种治疗工具，用现代角度来看，说是挎问工具都不足为过。
在教会中，虽然也会接触一部分，但并不会直面这一切。
“那么，这里应该是亲王用来治病的地方，不过问题是，这些东西是在治疗什么。”梦野绫子自语道，眼神在不断四处打量这间密室。
“画？”她的视线突然被某个东西吸引。
梦野绫子开口，她的视线停在架子上一个不搭调的东西。那是一组画，只有两张。画得极为精细。
“那是？”姜逸凡顺着梦野绫子的目光看了过去。第一幅画面上是一群骷髅军团以及四散奔逃的人类。其中以当中一只骷髅最显眼，如农民一般骑着拉着货物的马车，而货物则是一个个骷髅头。另一副画着一位天使打败了一位面目狰狞的敌人。
看到两幅画后，梦野绫子恍然大悟。
“看来，这里是用来治疗黑死病的地方。”梦野绫子像是寻求验证般环视了一下四周。
“中世纪治疗黑死病无外乎利用放血、催吐。据说北欧那时候还有用杜松子酒去治疗。中世纪的治疗手段简直就是荒诞离奇，只要你能想到的他们基本都会用上。”
听到梦野绫子说到黑死病，姜逸凡口吓了一跳：“不会吧，那我们进来岂不是。”
“放心。“梦野绫子顿了一下，”也只是可能。就是个猜测。哪有这么巧会感染。”
梦野绫子如花朵绽放般露出美丽的微笑。
“或者说，这里除了治疗病患，也有其他的用途。这个桌子上很明显在进行某种实验。”梦野绫子走向桌子，除了尸体及各种亡具外。布满灰尘的桌面上还画着好几个魔法圆。
“这些双重圆环其实是星符，不过门外汉一般会叫它魔法圈。”梦野绫子戴上手套抚去灰尘，一一念出星符的代表。
“土星主管造形、金星维纳斯，爱与美之神、太阳、月亮、星辰。”
“看来真是中了头彩。”梦野绫子说着，眼神露出一种如获至宝的眼神。
“这里是尽头了吗？”姜逸凡问道，从二人组队后，一直是梦野结子主导位。自然，这也和梦野绫子知道的东西比他多导致。
“这里只是个中转站。肯定有其他路可以进来。”
－LeadMe
梦野绫子小姐口中继续发出之前的文词（Word）。
一道几乎与墙体一模一样的门缓缓打开。类似的事在在不久之前也已经发生过，姜逸凡此时看见也就不大惊小怪了。
门的后面依旧是一条岔路，向上的阶梯与向下延伸入黑暗的道路。自不用多说，二人都选择了向上的阶梯，至少这个阶梯有人工的痕迹。螺旋而上的阶梯，每一级阶梯都被刻意做得只容得下半只脚掌的长度。
“这路…”二人都不禁抱怨道，饶是来这里要走的山路都比这种阶梯好走。
路中并未出现窗户之类，二人也无法判断自己身处的地方是否还在地下。不多时，阶梯到达了尽头，又是一扇门，不过不同于之前的门，这次的装修明显与之前完全不同。门的正中央刻着一弯明月，整扇门缠刻着某种塔的痕迹。
“无花果塔...吗？”就好像要确认一下，梦野绫子扬起手臂，用手指慢慢划过一道道痕迹。
随后，开口道。
“信仰得道可不单单是走无花果塔就能成功的。也就只有异端会相信这些。”
这一次，并没有开口，只是轻轻一推，大门中央的圆月被一分为二。
啪！
啪！
啪！
鼓掌的声音在大门打开后从里面传出，声音在之后也传了出来。
“该说—不愧是教会的人嘛，没想到可以从那条路来到这里。我还以为你会不断冲向地狱，该说是运气好吗。”低沉的声音从房内传出，不知为何，声音或说话之人的口舌不太伶俐，听起来有些不太舒服，生硬。
当然，他也许没有料到会有第二个人也找到了这里，对于姜逸凡的出现，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诧异的神色，不过马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神情。
相较于梦野绫子的冒失，姜逸凡此刻才没有把眼前这位男人放在眼里，他的眼珠正四下打量着这个房间，准确来说，是一间要素颇多的房间。男人的背后是两排严格按照中轴线对称的巨大书墙，男人背后的暖炉散着微微的火光，空气不同于外面的阴冷，这边温暖的空气让人一下子放松下紧绷的神经，从右手边的窗户射进的月光表明了此刻的二人已经离开了地面下，但不知现在离地面有多高，从窗户那边看到了森林的顶端。
与上述严肃的书墙形成对应的天花板墙壁及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双重圆环以及各种很容易见到的符号。房间内主要的家具也只有一张大桌，几张椅子，连床铺都有，但姜逸风马上瞟到了那张桌子的长度，似乎可以用来睡眠。此时，姜逸凡才把眼神转到眼前这位男人身上。
男人的脸如同鹰一般棱角分明。鼻梁与双瞳排布在窄下型脸庞上，鼻梁又高又大，前额，高高隆起。他的眉毛很浓，几乎快要连成一线，如太阳般的金发浓密而卷曲；他的下半张脸并没有畜须，两片如血般鲜艳的唇点缀在内外领线分明的下巴上方，下巴宽大而有力，面颊虽疫削却会让人感到主人的坚毅。整张脸中最为注目的是一双特殊瞳色的眼睛，偏长且平直的眉眼中点缀着绿宝石的瞳仁。不知为何。姜逸凡从其中读出了似乎完全不符合男人年龄的——
沧桑感。
还有一丝淡淡的危险。
男人的上半身穿了一件贴身的亚麻制衬杉，松开了上三颗扣子，偏黄的布料在暖色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诱人，下半身则是一件紧身的黑色裤子。值的一提，即便是有灯光的补光，也依旧属于一种病态才会有的苍白色，如同仔细一点，还能发现男人露出的皮肤有大部分地方都有细微的裂痕。
整体给人感觉是一种偏向中世纪的着装习惯。
当男人进行下一步动作时，姜逸凡注意到了更多的细节：一直隐在衬衫袖子中的手指极为修长，指甲不知是否刻意，被修整地整整齐齐。男人在走路过程中散发着一种不自然的协调，就如同一些受了伤的运动员那般行走。
“欢迎来到暗月之塔，二位。”男人坐回壁炉前的椅子，用流利的但语调奇怪的英语说道：“欢迎来到我的家！首先为你们把快乐带到这座城堡表示感谢。我是这里的主人：亲王，博卡齐奥。我相信二位费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是为了真相或者说想知道一切。”
二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亲王优雅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请二位先休息下，稍后我会一一解答二人的问题。”
亲王拍了拍手，原本还空落落的房间中从地板中升出一张茶几和两张椅子：“茶几上有精心准备的茶点，希望二位喜欢。”
也许是什么机关之类。姜逸凡心想。
这里的明亮和温暖，还有亲王周到的品，似乎驱散了二人的怀疑。顺复到正常状态下，二人发现了自己的失礼之处。匆匆地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后入座了椅子。这顿茶点吃得着实让人饱受折磨，姜逸凡不论从何种角度都找不到开口的机会，一方面的确是因为他自己并不了解这些，另一方面纵使这位亲王如何的亲切，但内心深处却一直抵触过度接触。
“亲王大人。”梦野绫子相对子姜逸凡的无措，梦野绫不则显得游刃有余。“我来自所罗门一”
“我知道你来教会。”亲王微笑地答道。
“我自是知道。”梦野绫子看子一眼亲王，“我想知道这次要持续多久。”
“直到月蚀之日。”
“告辞。请指引回去之路。”梦野绫子站起身来。
－一阵沉默，突然来的告辞，亲王之前的微笑似乎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好心地指了指另一边的出口：吊笼。
我等期望丑陋的黑暗。
停滞与安宁，消散吧。
凋落与狂气方为夜晚的真相。
在梦野绫子离开房间后的当天下午，姜逸凡忿恨地盯着走在前方的黑猫，在此之前黑猫半强迫式拉着他前去调查。
小白也被迫紧随其后。
“之前和发疯了一样，现在又跟没事人一样。调查现场的话，在发现尸体后立刻调查不就行了？”小白嘟囔道。
“解决了一些事，念头通达了。而且你也看见了，那个时候太乱了。根本静不下心来。”黑猫平静地说道，此时的他虽然看上去有些疲倦，精神势头却比之前好了许多。
真是个奇怪的侦探。
宴会厅内，
“话说，才注意到，这里的脚步声格外地响。”黑猫用脚尖敲敲地板，又跪了下来。
“还是人少点好。之前还要无时无刻防备自相残杀。”
亲王的仆从们已经清理掉了尸体，血迹尚未清理干净。黑猫见状逐一验证这些血迹，挪动视线和指尖，偶尔从衣服内拿出几个试瓶往其中填入些血迹。
他在血迹附近滴了一滴药水后，痕迹渐渐变色。
“果然..有些不对劲。”
黑猫摸了摸下巴。
“这些···似乎并不是血液。”
不只是黑猫，连姜逸凡和小白听到这句奇特的发言都皱起了眉头。
“不是血液是指？”
“这些看似红色的印迹，其实是···”黑猫偷偷凑上来，低声在姜逸凡耳边说道，“是**凝固后形成的精斑。”
“啊！！？”姜逸凡上下打量了一下黑猫，眼中的质疑溢于言表。莫不是发疯变傻了，有明显血腥味的液体，居然说是精斑。
见他不信，黑猫连忙解释道：“我这里有个检测药水，平时用来私家侦探检查外遇之类。在调查，原本要检测死亡时间，结果这里的反应是对这种检测药水呈了显性反应。为了防止出错，每块红色印迹我都滴了几滴。”
黑猫说着，继续仔细地寻找了一块尚未检测的红色印迹。他滴下一滴药水后观察颜色变化，之后又换个位置，滴下一滴。确认颜色变化并做记录，不时拿出别的试管，滴在原先的位置反覆测试。
“看好了。其他都没变色，最后这一滴是用来检测那啥的。”
“你看，我没－”黑猫话还未说完，呆在了当场，随即大叫。“我明白了！”又恢复了之前那种疯疯颠颠的状态朝某个方位跑了出去。只留下现场面面相觑的姜逸风与小白。
＊
入夜。
先让小白入睡后，姜逸凡反复确认了房门的上锁后，走出走廊。房门外早有人在等候。
“男人天生会保护女人吗？”
“顺手而为。”
对方不同于之前的振袖和服，换上了一身便服，原本披散的长发被收束成再常见不过的高马尾。那双明亮的眸子散发着吸引万物的魔力。
森林深处的土壤气味。天空总是很高，星辰闪烁光辉，月亮高悬。沙沙的树叶摩擦声打破夜的寂静，一束光从森林深处中射出。
“你确定这条路是？”姜逸凡用手电晃了晃前方，或者说吸引了走在前面的人的注意，同时用脚扫开了挡在前面的落叶。
“不知道。”对方给出了明确的答案，“只是这里必须要探索。”
据说在下午的时候，江涛与李重光也对城堡进行了一番探索，相较于他们走到哪搜到哪的土匪特性，梦野绫子一开始就选了不同的方向，就像是知道要去的地方。
二人穿过森林，来到了尽头。
那儿有一堆暗色的花岗岩，一扇早已失去作用的门，一座早已倒塌上面刻着丧葬图案的拱梁；光束也直直地照射出了里面的七倒八落的墓碑以及阻挡作用为零的几根粗状铁链。
“墓园？”姜逸凡心中充满了凝惑，他没想到梦野绫子会把他带到墓园来，还是座荒废已久的。
梦野绫子从衣服中拿出信封，借助手电的灯光，姜逸凡注意到那是和他们一样的邀请函。也就是她也是被邀请过来的吗？
尽管笨重的铁链阻挡着入口，梦野绫子还是径直穿了进去，完全没有在意还有一个人跟着自己。
“这里有被拖拽的痕迹。”梦野绫子突然停了下来，蹲下身子，在姜逸风的火灯光下，位于墓园深处中央的台子下方的地面有一道深深的拖痕。
梦野绫子站起身子，对着姜逸凡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脸上挂着笑容：“接下来期待姜先生表演了，把这个台子推开吧。”
姜逸凡摇了摇头，走上前，把手放在台座上。
他鼓起浑身之力。
不之后，台座突然移动，风从台座与地面的缝隙间吹了上来。
通往地下的楼梯从缝隙间出现。欧洲的古堡少不了密道，但特地建造在墓园还用台座去掩盖的却很少见。
“这条路？”姜逸风发出疑问。
“下去再说吧。”梦野绫子开口道，径直没入了黑暗之中。
脚步声响起。
声音清脆，姜逸凡把灯光限制在二人周身防止有意外发生，也防止被别人发现。声音清亮地回响，周围人为铺造的砖路也在不断放大声响，让二人的神经只得无时无刻处于紧绷的状态。
不多时，位于前方的梦野绫子停了下来，姜逸凡注意到砖路已经到头了，在他们的面前有一个近乎方形的洞口，洞口里面延伸出一段原始的石头阶梯，在灯光的照映下石制阶梯磨损得十分严重，甚至其中有些阶梯表面光滑无比。事到如今，二人也不好原路返回，姜逸凡这次走在了梦野绫子的前面，当先钻进了洞口。
然而，二人还是低估了这条石制阶梯。
“这些！”
即便是冷静如姜逸凡也不得发出一声惊叹，只有进来后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阶梯的两侧堆积着大量的骸骨，从经验来说，姜逸凡马上认出了这些大部分都是人类的骸骨，或许还有一些近似于人的骸骨。
这些骸骨甚至被刻意做出蜗牛的形状，原本手臂的地方向上托起，就好像在乞讨什么一般。
在这段摆满骸骨的阶梯下有着两条通向未知黑暗的通道。
甚至都无法叫做通道，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爪痕看得令人头皮发麻，就像是用手硬生生挖出来一条可以通过的路。通道内如之前一般有空气流通，至少二人现在并未感到不适。二人收束心情。即使内心有许多疑问，眼下也只能继续下去。
这之后，原始的阶梯开始消失又恢复成了砖石通道，让二人松了口气，看来之前选择向上的通道虽或多或少有些莽撞，至少也算走对路了。
即便这是马后炮式发言。
“小心！”姜逸凡马上关闭了灯光，二人顿时陷入黑暗中，突然在某个转角伸手挡住了未能急刹住身形的梦野绫子。
后者低声惊呼了一声，反应也是相当的快，马上捂住嘴。
在二人的前方出现了亮光。那也并不是一般通道会出现的白色的磷光，是橘黄色的人造光源。
姜逸凡只能祈祷对面没人注意到自己刚才的灯光。二人在黑暗中待了许久，期间只有两个人刻意放缓的呼吸声。姜逸凡从转角处探出头，在那尽头是一道门，而灯光则是从其间发散出来，好在那扇门是关着的。
姜逸凡转过头，嘘声道，“我先探查一下。”
“不用了，里面并没有人。”梦野绫子突然说道。
—Leadme，now！
梦野绫子从转角处绕过姜逸凡走了出来，站在门前，对着门轻声喊道。似乎不属于任何已知语言的文字从她的嘴中发出，这种文字似乎比语言更具威力。
“你在？”
姜逸凡的视角内，梦野绫子就像一个傻子对着门说话。
－TheCuandianofThreshold！
在姜逸凡瞪大的双眼内，原本应该在那里紧讯的门发出机关被破解的咔咔声，发出门因为长年不使用的生锈的声音后，原本紧闭的门露出了一道缝隙。
没多之后，门被完全打开，未经外力。
“这是！”
房间内不同于通道内清新的空气，一股恶臭从房间内席卷而出。
－Call
梦野绫子再次轻喝出声，在慌忙中捂住了口罩。
恶臭如同各种丢弃的腐肉搅拌成一时，并发生了长达数年的发酵。即便接住了口鼻，臭味也实打实地侵入了身上的毛孔，直达肺部，一直站在门前的梦野绫子遭受了最直接的折磨，她拼命忍住呕吐感。
“看来我们找到了不得了的东西。”梦野绫子说话也捂着鼻子，皱起眉头。刚才自己发出的命令也没能完全过滤掉臭味。
这里的房间比起众人居住的房间可以说是狭窄许多。屋内没有任何窗户和通风设施，四周被严密的砖石包裹，怪不得一打开直接一股尘封已久的味道会冲出来。除了桌子和吊在墙壁上的床铺以外，银制高脚杯以及浸泡着和肉块的密麻麻地塞满了墙上的架子。房间内中央的桌上还摆放着一具早已脱水发黑不明尸体，尸体周围还摆放着数件被黑渍侵染的生锈利器，与各种早已凝成一块分不清成分的团块。
“这些是？”姜逸凡狐疑地看着房间内的一切，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房间的臭味似乎对他无效或者说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味道。
“这些都是治疗工具。“梦野绫子指了指放在尸体旁边的小包，包成打开状态，里面随意地放着生锈的钻孔工具，“这种工具是用来治疗癫痫的，有个专有名字叫做环钻术。还有那个。”
（又指了指不明团块）
“大概是一些草药以及催吐剂。”
梦野绫子回想起远今为止看过的几种治疗工具，用现代角度来看，说是挎问工具都不足为过。
在教会中，虽然也会接触一部分，但并不会直面这一切。
“那么，这里应该是亲王用来治病的地方，不过问题是，这些东西是在治疗什么。”梦野绫子自语道，眼神在不断四处打量这间密室。
“画？”她的视线突然被某个东西吸引。
梦野绫子开口，她的视线停在架子上一个不搭调的东西。那是一组画，只有两张。画得极为精细。
“那是？”姜逸凡顺着梦野绫子的目光看了过去。第一幅画面上是一群骷髅军团以及四散奔逃的人类。其中以当中一只骷髅最显眼，如农民一般骑着拉着货物的马车，而货物则是一个个骷髅头。另一副画着一位天使打败了一位面目狰狞的敌人。
看到两幅画后，梦野绫子恍然大悟。
“看来，这里是用来治疗黑死病的地方。”梦野绫子像是寻求验证般环视了一下四周。
“中世纪治疗黑死病无外乎利用放血、催吐。据说北欧那时候还有用杜松子酒去治疗。中世纪的治疗手段简直就是荒诞离奇，只要你能想到的他们基本都会用上。”
听到梦野绫子说到黑死病，姜逸凡口吓了一跳：“不会吧，那我们进来岂不是。”
“放心。“梦野绫子顿了一下，”也只是可能。就是个猜测。哪有这么巧会感染。”
梦野绫子如花朵绽放般露出美丽的微笑。
“或者说，这里除了治疗病患，也有其他的用途。这个桌子上很明显在进行某种实验。”梦野绫子走向桌子，除了尸体及各种亡具外。布满灰尘的桌面上还画着好几个魔法圆。
“这些双重圆环其实是星符，不过门外汉一般会叫它魔法圈。”梦野绫子戴上手套抚去灰尘，一一念出星符的代表。
“土星主管造形、金星维纳斯，爱与美之神、太阳、月亮、星辰。”
“看来真是中了头彩。”梦野绫子说着，眼神露出一种如获至宝的眼神。
“这里是尽头了吗？”姜逸凡问道，从二人组队后，一直是梦野结子主导位。自然，这也和梦野绫子知道的东西比他多导致。
“这里只是个中转站。肯定有其他路可以进来。”
－LeadMe
梦野绫子小姐口中继续发出之前的文词（Word）。
一道几乎与墙体一模一样的门缓缓打开。类似的事在在不久之前也已经发生过，姜逸凡此时看见也就不大惊小怪了。
门的后面依旧是一条岔路，向上的阶梯与向下延伸入黑暗的道路。自不用多说，二人都选择了向上的阶梯，至少这个阶梯有人工的痕迹。螺旋而上的阶梯，每一级阶梯都被刻意做得只容得下半只脚掌的长度。
“这路…”二人都不禁抱怨道，饶是来这里要走的山路都比这种阶梯好走。
路中并未出现窗户之类，二人也无法判断自己身处的地方是否还在地下。不多时，阶梯到达了尽头，又是一扇门，不过不同于之前的门，这次的装修明显与之前完全不同。门的正中央刻着一弯明月，整扇门缠刻着某种塔的痕迹。
“无花果塔...吗？”就好像要确认一下，梦野绫子扬起手臂，用手指慢慢划过一道道痕迹。
随后，开口道。
“信仰得道可不单单是走无花果塔就能成功的。也就只有异端会相信这些。”
这一次，并没有开口，只是轻轻一推，大门中央的圆月被一分为二。
啪！
啪！
啪！
鼓掌的声音在大门打开后从里面传出，声音在之后也传了出来。
“该说—不愧是教会的人嘛，没想到可以从那条路来到这里。我还以为你会不断冲向地狱，该说是运气好吗。”低沉的声音从房内传出，不知为何，声音或说话之人的口舌不太伶俐，听起来有些不太舒服，生硬。
当然，他也许没有料到会有第二个人也找到了这里，对于姜逸凡的出现，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诧异的神色，不过马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神情。
相较于梦野绫子的冒失，姜逸凡此刻才没有把眼前这位男人放在眼里，他的眼珠正四下打量着这个房间，准确来说，是一间要素颇多的房间。男人的背后是两排严格按照中轴线对称的巨大书墙，男人背后的暖炉散着微微的火光，空气不同于外面的阴冷，这边温暖的空气让人一下子放松下紧绷的神经，从右手边的窗户射进的月光表明了此刻的二人已经离开了地面下，但不知现在离地面有多高，从窗户那边看到了森林的顶端。
与上述严肃的书墙形成对应的天花板墙壁及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双重圆环以及各种很容易见到的符号。房间内主要的家具也只有一张大桌，几张椅子，连床铺都有，但姜逸风马上瞟到了那张桌子的长度，似乎可以用来睡眠。此时，姜逸凡才把眼神转到眼前这位男人身上。
男人的脸如同鹰一般棱角分明。鼻梁与双瞳排布在窄下型脸庞上，鼻梁又高又大，前额，高高隆起。他的眉毛很浓，几乎快要连成一线，如太阳般的金发浓密而卷曲；他的下半张脸并没有畜须，两片如血般鲜艳的唇点缀在内外领线分明的下巴上方，下巴宽大而有力，面颊虽疫削却会让人感到主人的坚毅。整张脸中最为注目的是一双特殊瞳色的眼睛，偏长且平直的眉眼中点缀着绿宝石的瞳仁。不知为何。姜逸凡从其中读出了似乎完全不符合男人年龄的——
沧桑感。
还有一丝淡淡的危险。
男人的上半身穿了一件贴身的亚麻制衬杉，松开了上三颗扣子，偏黄的布料在暖色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诱人，下半身则是一件紧身的黑色裤子。值的一提，即便是有灯光的补光，也依旧属于一种病态才会有的苍白色，如同仔细一点，还能发现男人露出的皮肤有大部分地方都有细微的裂痕。
整体给人感觉是一种偏向中世纪的着装习惯。
当男人进行下一步动作时，姜逸凡注意到了更多的细节：一直隐在衬衫袖子中的手指极为修长，指甲不知是否刻意，被修整地整整齐齐。男人在走路过程中散发着一种不自然的协调，就如同一些受了伤的运动员那般行走。
“欢迎来到暗月之塔，二位。”男人坐回壁炉前的椅子，用流利的但语调奇怪的英语说道：“欢迎来到我的家！首先为你们把快乐带到这座城堡表示感谢。我是这里的主人：亲王，博卡齐奥。我相信二位费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是为了真相或者说想知道一切。”
二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亲王优雅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请二位先休息下，稍后我会一一解答二人的问题。”
亲王拍了拍手，原本还空落落的房间中从地板中升出一张茶几和两张椅子：“茶几上有精心准备的茶点，希望二位喜欢。”
也许是什么机关之类。姜逸凡心想。
这里的明亮和温暖，还有亲王周到的品，似乎驱散了二人的怀疑。顺复到正常状态下，二人发现了自己的失礼之处。匆匆地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后入座了椅子。这顿茶点吃得着实让人饱受折磨，姜逸凡不论从何种角度都找不到开口的机会，一方面的确是因为他自己并不了解这些，另一方面纵使这位亲王如何的亲切，但内心深处却一直抵触过度接触。
“亲王大人。”梦野绫子相对子姜逸凡的无措，梦野绫不则显得游刃有余。“我来自所罗门一”
“我知道你来教会。”亲王微笑地答道。
“我自是知道。”梦野绫子看子一眼亲王，“我想知道这次要持续多久。”
“直到月蚀之日。”
“告辞。请指引回去之路。”梦野绫子站起身来。
－一阵沉默，突然来的告辞，亲王之前的微笑似乎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好心地指了指另一边的出口：吊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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