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其他小说 » 笼中物语 » Chapter 12 华筵的心蚀之爱

Chapter 12 华筵的心蚀之爱

    夜七点,

    享受着精心调配的沉香下,进行了完美休息后,姜逸凡感受到了来自精神上的欢愉与肉体上的欢呼。这是近几年来自己睡过的最舒服的一次。

    没有噩梦,没有记忆片段,什么都没有。

    姜逸凡站在镜子前,每个房间里面都额外放置了一块等身镜子,也许是考虑到要经过一番准备。不过也用得到,至少穿礼服的时候还要审视一下自己。

    内衬是配了法式袖的普通白色企领衬衫,外面是一件黑色的无尾西装,配了一条出自同款手艺的西裤,至于黑色的领结还有附赠的领带,直接被姜逸凡扔到那个角落都不知道了。

    整理完毕后与打理好自己的小白一起前往聚集的地方。

    路上也有从其他房间出来目的地一致的各位玩家。其中也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不过姜逸凡并没有发现黑猫,按之前,恐怕在出门前就先一步找到自己与小白要求一同前往,现在干脆连现身都没有做到。

    前方的路被大量的人堵得水泄不通。

    姜逸凡和小白处在的位置在队伍的中后段,好在有管家一直尽心尽力地疏通人群,即使经过了发生了命案的大厅,也没有多少人如昨日般暴发出不满的情绪。

    众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和疏通,缓缓进入最后的目的地:古堡的偏厅。

    “今日,梦野绫子小姐身体不适,由我为大家宣布宴会开始!”虽然管家喊得很卖力,在场的人并没有买帐。大多数男性同胞即使透过面具也能感受到无限的失落。

    姜逸凡并没有在人群中发现多少熟悉的人,此时的他紧紧护住小白,眼珠不断扫着新的偏厅。

    偏厅如果按照古堡外部来看,位于双子塔的前方。

    这座偏厅的天花板有着不亚于正门的高度,明亮的灯光将这里染上庄严的辉煌。地面上铺着硬质的地毯,略带凉意的空气让原本燥热的厅内舒适了几分。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并没有摆上宴会的美食,只有摩肩接踵的密集人流。之前管家站的地方在这个厅内的中心凸起上。

    轰隆。

    窗外的雷声先起了前奏。

    华丽的音乐随后不知从何处流了出来。

    标准圆舞曲的三段式开头。

    开头的调子容易让人联想到身居幽处的奢靡古堡。

    紧接着,手风琴的声音拉出纤细的主旋律,沉重的中提琴指明了演素的方向,三拍圆舞曲仅仅持续了几秒就转瞬化为提琴的独奏。

    舒缓近于凄美的音乐与初来乍到第一次的欢迎曲不同,这次音乐似乎也是原创曲,大概才是贵族会选择的,一种奢华的独特美感。

    姜逸凡窝在房间那几年天天都是看剧吃饭睡觉打游戏,这种生活方式直到小白找上门之前就没变过。还经常被那里的人当成反面教材。

    古堡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众人戴着古堡提供的精心制作的假面,从舞曲音乐响起的那一刻,旋转,踏步。

    并非是绞尽脑汁的刻意编舞,身体像被注入音符一般,舞姿仿若被刻入旋律之中,众人的身姿在长厅中起舞。不论是男人或是女人都在这间偏厅中找到了自己的归属,挂着笑容的脸上相互诉说着不知真伪的剧本。

    音乐演奏中,没有人注意到在门的轻微开合中迅速地通过了一个人。

    被夜色笼罩的古堡中,来者的行头完全无法让人恭维,外头的雨势想必极为势猛,将来者的衣物尽数打湿,来者的头发也湿漉漉地搭在双肩上。

    在不打扰到所有人动作的前提下,轻身转进了一旁的幕后,身形快得如鬼魅一般。

    音乐进而转入高潮。

    不多时,来者又伴着音乐从幕后出现。

    这次他换了个行头,与之前的那副邋遢样判若两人,头发虽然依旧是湿漉漉的,但经过简单的擦拭打理后却恰到好处地增添了一种特殊的美感。

    来者的手中捏着不知从何处摘下的暗红色玫瑰,橘黄的烛光下,根骨分明的手指轻抚着花瓣,忽然他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将手里的花朵优雅地放置于旁边的手架上,缓步走向房间正在起舞的众人。

    伴随着脚步,骚动的记忆开始浮现,但随即又开始沉没。这本就不是他的个人记忆,从很久之前他就不打算来这个偏厅,这个地方的执念太多太多,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自己又不是他?是否能问心无愧地面对她?这个问题他不止一次问自己,直到某一天的他进入了这个偏厅,满月之夜的他在一个小时后便逃出了这个地方。他还是无法做到,为此他常年把自己锁在暗月之塔最上面的房间。

    对这个古堡他竟有些抵制的情绪。至于今天来这里的缘由,只能希望于这些刚获得记忆看是否能做到问心无愧了。

    在大厅中央,他缓慢地穿过人群,成功寻获了一名女性舞伴。暗色精致的礼服将他包裹,半身披肩更添几分迷人的魔力,即使他穿过众人的时候没有惊扰到其他人,但他的步调、眼神、呼吸、动作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周围人的注目。

    很快,来人的周身形成了真空圈,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将表演的舞台留给了这位不戴面是的陌生人和明显处在痴迷下的女性舞伴。

    晦暗的灯光下,他的一切动作都具有某种未知的魔力,不论是男女都感到了一种要上去食用禁果的原始欲望。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从刚才他们就关注到了这个陌生人,没人能说出他从哪里来。但是他的一切仿佛和周围的一切在共鸣。

    在场的女性也在议论纷纷,不过她们显然并不关注来者的目的。有个更重要的东西早已攫取了她们那颗颤动的心。

    “好帅啊!标准的古典欧洲贵族啊。”就连小白也没能抵住诱惑,下意识开口道。

    的确很帅。

    他的美或许早已超越了俗世间能够轻易下定论的地步,美的无与伦比不可思议,就像罂粟花。蛊惑着在场所有人,不仅仅是女性,就连男性也没有心生排斥之感。

    如同清晨的太阳徐徐升起,漫山雪白、淡紫、金黄、嫣红的各色花朵摇曳在亚热带的暖风中,奔放而妖冶,一股微甜苦香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充满诱惑却饱含毒汁的罂粟花。

    每个五官都有独特的风情和韵味,他的目光如同圣父般慈爱洞悉灵魂深处,有人因为他的目光而净化升华,最迷人魅惑的当属他那摄人心魄的嘴角,微笑时嘴角微微上扬可以让人感受到治愈心灵的温暖。

    所有人的目光被他吸引,所有人的心被他掌控,他的一笑一瞥都那么的光彩亮丽。

    不过姜逸凡看到那张脸后马上认出了那个人的身份。

    他怎么会来参加舞会?

    被选中的女性舞伴在旁人看来是幸运的,周围的人出奇的一致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

    这位女性舞伴,她同样也是刚才舞会中最闪亮的星星。

    她有着一头罕见的白发,这点似乎和小白一样,但她的白发中还有几抹亚麻色的挑染。

    女子舞步翩翩,优雅且高贵,面对陌生人突如其来的邀请共舞,丝毫没有任何违反礼仪的举动,她将手慢慢搭在陌生人的掌心,二人如同天造地设般,一同随着音乐的节奏缓缓起舞。

    美丽与惊艳已不足以描述她。

    她和陌生人像是被上帝祝福过一般,二人绝美的舞姿仿佛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火红色的礼服将她包裹,旋转身体时,右腿在裙摆分开时,不经意间露出的玫瑰纹身,栩栩如生,像是从脚踝处生长出来。

    其本人也如盛放的红玫瑰般艳丽,美得让周围的人一时间竟有点自惭形秽。

    陌生人的半身披肩像有了自我意识一般,将这朵夺目的红玫瑰完美无瑕地保护其中,但又恰到好处地没有喧宾夺主,让它极尽绽放自己的美艳。

    他们的每一次眼波流转都是欲说还休的情致,精美、脆弱、温柔、强大、神秘,奇妙而有机地再他们身上结合,那是一种蛊惑人心的美。

    二人的全心全力的演出仿佛要把没有颜色的夜染上自己的光华。

    “你们看!”旁观者突然有人惊呼出声。

    众人伴着昏暗的灯光朝刚才出声的人指的方向望去,外面的狂风暴雨也想是被二人的舞姿震惊,停了下来。皎洁的满月光辉洒在了陌生人和他的舞伴。

    这并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有更显目的东西——藤蔓不知在何时爬满了偏厅的墙壁。

    音乐继续演奏,中间又加入了宛如教会圣诗班咏唱圣歌的人声咏唱。

    藤蔓如蛇一般随着音乐的节奏缓缓前进着,藤蔓的每一个节点处上都盛着红色的花骨朵,从花骨朵上滴着红色的液珠。

    藤条准确无误地避开众人,在众人中穿梭,一时间偏厅内充了各种花,众人仿佛有种进入植物园的幻视。

    与其说是植物园,不如形容成百花厅。

    红玫瑰,三色堇、鸢尾、百合、蔷薇、雏菊、爵床、铃兰、茛苕,还有很多其他叫不出名字的花。

    厅内因为植物花卉的出现开始愈加昏暗,人们开始搔动不安。周围突然出现的诡异场景可不能让他们继续安心在继续下去。

    “请放心地迷失在这交错小径的花园中吧。好好欣赏吧,无法阻挡的,夏日凋零。”

    随着人声的消失。

    音乐再度转变风格。

    陌生人和舞伴同时转动身体,再次踏步而出,舞伴的面具不知何时被摘了下来。

    一副惊致的面容在众人眼前一晃而过,仅那一瞬间的真容,众人定在了当场。所有人的身体都不自觉中朝向台上仍沉浸在音乐世界中的二人。

    没人注意到身边的花突然绽开,从花朵中散出一阵清香。这种甜味很淡,并不浓郁。既不像蛋糕上厚重的奶油,也不像玛奇朵上浓稠的奶盖。

    这是一种令人舒心的甜味,让人沉醉其中。

    “AndYet,ByHeaven,Ithinkmy-loveasrare.Asanyshebeliedwithpare.”

    人声从角落中流出,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被当做歌曲咏唱。

    众人仍定在原地,所有的感知或是意识在刚才的一刹那间丧失。

    一束从幕后出现的光特意打在了台上二人身上。

    配合台下众人的众星拱月般的仪式,舞伴的动作开始有意地放缓。

    俯瞰众人的眼瞳又大又圆,宛若神话中最精致的宝石,理想般的鼻梁完美如希伯来人最优雅的雕像作品,闭合的嘴唇那简直就是天地间登峰造极的杰作,嘴角那一抹微笑如同蒙娜丽莎般的神秘,不论从何种角度欣赏,都会让人捉摸不透女子的内心所想。

    呵。她嘴角轻挑一扬,趁陌生人不注意一下子挣脱了他的牵手,身形轻巧地溜下了舞台。

    那双白皙而娇小的赤足在深红中显得格外夺目。

    音乐还在持续,陌生人发现了舞伴的逃离并没有上前继续。他走下台,在手架上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酒杯,往其中倒入血一般的酒液。

    看样子,他是打算先把舞台要暂时移给了他的舞伴。

    舞伴朝他做了个小恶魔的调皮动作,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身体随着音乐一上一下起跳,其他人尚处于未恢复意识状态,这是一场她和他两个人的舞宴,只有两个人的宴会。

    旋转,踏步:优美的华尔兹开始,她在众人之间穿行,时而钻入其中一位绅士的怀里做出撒娇的动作,眼神不断地打量着坐在椅子上的陌生人,她轻哼了一声;转身与旁边的一位女性相拥做出不雅的姿势;时而又像个孩子一样用众人的身体玩着捉迷藏的游戏;时而又伴着地上盛开的花朵起舞,月亮在光华中反映她的银色的容颜、晶莹的露珠点缀在草叶尖,动作优雅轻灵且高贵,在百花中的她如同精灵一般美艳,在这里访寻几滴露水,给每朵花挂上珍珠的耳坠。

    原本诡异的厅内添上了几分靡色,她随手将桌上放置的酒杯拿了起来。

    舞曲转入低潮。

    舞伴单手拎起裙摆,呷了一口酒。

    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甜味,木质手风琴的欢快曲调继续为舞伴上了发条,独特的舞步,甚至不能说是舞步,那根本就是小孩子才会用的步伐,她踮着脚尖,像初生的孩童,这里看看,那里点点,两只瞪的大大的眼睛探索周围的一切,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

    不多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恢复了之前起舞的姿态。跟着音乐的脚步最后来到了陌生人面前,伸出了右手,将刚入座不久的陌生人再次拉上舞台。

    之前的音乐在二人上台后停止,没有任何休息,转而钢琴的旋律先跑了出来。

    砰朗!

    即使认知到了那个声音,在场的众人依旧还未回到神来。

    “Tesora,seicarinoQuandoseiubricao.”

    陌生人第一次说话,声音缥缈空灵,他的右手在舞伴的低声惊呼中攀上纤细的腰枝,两人之间的距离呼吸可闻。

    舞伴面色绯红,许是害羞,许是醉态。她肆无忌惮地注视着陌生人,眼前的这个仿佛又回到了自己记忆中的那位阳光少年。

    对方的声音在自己耳朵里缠绵回响,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

    她把杯中的最后一丝酒液喝尽,之后任凭酒杯在空中自由落体。

    绯红更大面积且更迅速地爬满了那张精致的面容,不止脸颊,就连脖子也开始变得粉红,此时的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要和身上的红色裙子仿若融为一体,不禁让人联想到一朵极尽盛放的带刺的玫瑰。

    音声开始往高潮处进发。就像预示着二人最后的结局也不会是什么好的结局,从一开始这首曲目就是悲伤为主基调,只不过现在转到了回忆的篇章,那是相对来说不那么痛苦的一部分。

    “NonDeviupartipreme,caro.”

    酒香混着空气中淡淡的甜味以及舞伴身上的魅香扑在陌生人的脸上,侵入他的鼻尖,钻进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

    当!

    整座城堡仿佛被惊吓到了。

    报点的时刻来了,从巨钟的黄铜钟壁腔内发出一种悠扬、响亮,但音非常古怪的声音。

    大钟的到来预示着这场舞会该结束了。

    舞伴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慌的神色,她大胆地将两只手臂搭在了陌生人的肩膀上,轻轻一用力,陌生人也主动配合地把头朝下探去。

    “CaroFratello,eiol'Hodatoate.”

    话音刚落,舞伴把自己的红唇印在了陌生人的脸颊,随即就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般,扑到了陌生人的怀里。

    爱情不过是一种疯狂,自己也算是勇敢了一回吧,这次绝对不让他跑掉。女性舞伴脑海中只剩下这句话。

    厅内的花朵释放的雾气愈发厚重起来,直到众人都被盖在雾里,城堡内部的时间静静流淌,一颗颓度的心仍深陷迷惘,苍白面具中空洞的双眸似乎在此刻的深处有一束异样的光在飘摇。

    浓雾的深处,二人此时宛若永恒。余下的只有沉默。

    音乐接近尾声。

    这次选用的音乐是肖邦的WaltzinA-flatmajor.op69,No.1,也经常被世人称为“离别圆舞曲”。

    突然间,炽烈的红冲破永恒的冰封,风如恶作剧般留宿在城堡内,窗外渐渐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雾气正在消散,古堡内的时间开始流转,周围的高墙开始泛起时间的铜锈,花瓣开始在空中起舞。

    她那头为了舞会精心打理的委发此刻披散开来,上面缀着的各式珍珠宝石在风中化为飞灰。她那黄金比例般完美的身躯一动也不动,就连身上的裙子此刻也深知闺中人的心思般一点儿也不随风飘拂。

    她那对又大又圆的眼睛正凝视着眼前的陌生人。

    花瓣在房间内野蛮飞舞,火焰立于水镜花月。

    在这样的时刻,陌生人通过记忆记得了或者说看到了——那双眼睛,此刻正挂着泪珠的如孔雀翎羽的翠蓝色眼瞳,记忆中映出了二人无数昔目的影像,从无数遥远的时空,只为了这近在咫尺的欢愉。

    “Venilia.”陌生人轻吐出心中的记忆。

    舞伴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身子向后退去,周围的藤蔓生长得愈加放肆。

    陌生人收回向前抬出的右脚,他不确定自己做了会发生什么,记忆,这该死的记忆一直在影响他的行为。

    “AreYouGoingHereToSaveMySoul?”

    陌生人的声音听起来极为沧桑,在这一瞬间,之前活力四射的如艳阳般的他变成了一个迷惘的孤魂。

    舞伴一直盯着他,泪水一直挂在眼角,湿掉的思念,落入模糊中。回忆中,看着那何许人的面庞,记忆与现实开始交织。

    他的脸内向而优雅,面色苍白,身子挺拔,认真但迷惘的表情有堪比神祇的复杂,让人想起希腊时期最杰出时期的雕塑,明明想让人接近探寻一番,却总是故意不让自己去探索。

    而此时,面对内心的真实想法,她不应该保持沉默,她的内心悲喜交加。

    这是终幕了。

    音乐声停了下来。

    厅内突然变得十分安静。

    最后时刻已到来,让台下的观众献上无声的注目吧。

    (陌生人突然想到自己上次就是这个阶段直接逃了。)

    月光在厅内破碎,点亮早已酝酿已久的无尽浪漫,仅剩的玫瑰花朵与爱意肆意生长。

    在花与月辉映的闺房,花瓣纷飞,纯粹的美与无穷的爱意大肆显现。

    我想要一支玫瑰,像爱情燃烧着的红色。最初是父亲的赠予,最后是你的给予。

    被称作“Venilia”的舞伴把曼妙的躯体藏于漫天飞舞的玫瑰花瓣中,露出的肩膀光滑圆润,她掀起童话斑斓的幕布,轻轻踮起脚尖,美与欲共生于光辉下,散落的花瓣中夹杂着二人过往的美好回忆。

    这里,此刻,埋葬着二人的不伦的可悲的爱恋。我对你的爱超越了亲情、身份,但终究越不过世俗与偏见。看啊,我这至死不渝的爱意在层叠交错的裙摆下流动,在花中周旋、纠缠。

    那是来自神明的诅咒,我害怕这一切不过是我自己的自作多情。

    在百花之厅,我在微醺的月光中嗅闻到你无法言语的爱。现在的我是暮光收敛的向日葵,是水中沉底的石膏像,是白砂罩下的肖像画。我在凋零,我在淹没,我在褪色,我还是我,时光易逝,爱意永在,你要吻我吗?吻在这两瓣褪色的唇,吻在这两只流泪的眼。

    如果你回答是,那我请你允许我,做那勇敢之事。

    你说我是你的缪斯,我却说你是我的光,是我一直不变的王子殿下。那一言、一行、一眸。一笑,你的一切都在我的心里。请睁大眼睛,请允许我一直看着你,看着你眸中的我。

    如果生命轮回,这些花还会绽放吗,这藤蔓还会如此肆意吗。

    如果你我离别,还会再相见吗,这颗心还会这样留恋吗。

    那样只会留下说不出口的感情。

    不,不要这样,不能这样。

    维妮娅(Venilia)不顾一切冲出了花瓣的包裹。泪水早已淌了下来,我不想后悔,我不想错过,我的爱意已沸腾。我知道我们是兄妹,我知道我只是过去人的愿念,我知道你的一切,我知道你不愿意面对,可我——

    就是很爱你啊!

    这份感情是不能骗人的,这份心情是不能欺骗的,这份焦灼是不能伪装的,这份爱意是不能掩藏的。就算玫瑰绽放,就算藤蔓肆意,没有你在我的身边,我仍然会无比的心痛。

    啊,就是这个眼神,维妮娅的右手轻轻抚上陌生人的面庞,含情脉脉地盯着他的眼睛,透过你忧郁的眼睛,恍然间看到了过去:

    少女漫步在花海中,一阵风吹过,花瓣飘散在空中,聚在一起变成了美丽的头纱,织就令心为之恍然的深蓝,我们蓝调的悲伤自灵魂深处抽离,铺在我们的面前。

    即便回忆的碎片破碎,但一样会闪耀在那里。

    台下的观众如木偶般伫立,在他们的面前呈现的是一种美,这种美,美得很纯粹,二人之间的美超越了一切,甚至不归属于世俗的观感。

    花瓣在维妮娅冲出包围后,二人即将贴合的时候,就早已准备就绪,如火苗一般窜起,在那音乐结尾之刻,在那时间终点之时,在这埋葬爱意之所,少女不顾一切地奔向了他,如同献祭般献上了自己。

    (那又怎么样,她爱的人是他,并不是我。我还有计划需要完成。)

    我勇敢的爱人,孤独与偏执要将他掩埋,生与死,燃烧的玫瑰凋零之前,就在他唇边绽放。花瓣轰然落地,就在刚才城堡外划过一道闪电,将众人惊醒,大厅内的一切恢复如常。

    众人叽叽喳喳,吵闹做一团,房间内挤得摩肩接踵。

    “刚才发··发生了什么?”有人发出疑问,没人可以回答,也没有人能回答。

    “看!”有人发现了导样。

    众人随着出声之人望去,台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地的玫瑰花瓣。更巧合的是有两片正好挂在了陌生人的唇瓣上。

    虽然看起来很诡异,但众人一看到陌生人那美得超脱世俗的面容就打消了念头。

    不,现在不是考虑其他的事情的时候,音乐虽然停了,但我们的心还在跳动。

    之前那位舞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但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台上之人不正好缺一个舞伴吗?

    “能与我共舞吗?”一位自认为身材容貌良好的玩家走上前去,为了和对方一样。她上台后也直接摘下了自己的白鸽面具。

    面具下的容貌如果能用十分制打分的话,她至少也有七八分的水准。难怪会毫不犹豫地直接上去,不过她的行为在下面人看来就好像一只出头鸟一样。

    陌生人回过神来,他已将两片花瓣贴于心上保存。他看见她眼底深处的欲言又止及乞求,还有一丝惶恐。

    有着晨曦光芒的假人,身旁的时间静静流淌而过,苍白面具中空洞的双眸,究竟藏匿着怎样的灵魂,它究竟是深陷迷惘,还是已知晓真相的假象,颓废的心是绮丽乐声的佳肴。无人等候我,我却已在此等了太久。经过了刚才,光和影子,只剩下回忆。

    他那颗跳动的心再次陷入尘封。

    “Farewell.thouarttoodearformypassessing.”

    陌生人的嗓音不如之前那般优美,任由吟唱诗歌般抑扬分明且饱含沧桑的音调从齿贝中缓缓泻出。

    陌生人倾起上半身,将那位大胆的女士眼角沁出的泪珠噙去,怜惜却不带一丝情欲,从胸膛中缓缓吐出一声喟叹。

    逃走的是阿波罗,追赶的是达芙妮;鸽子追逐着鹰隼;温柔的牝鹿追捕着猛虎;弱者追求勇者,结果总是徒劳无益且自添烦恼的。

    可怜的女子失落地走下台。台上传来一阵阵讥讽的声音,就好像嘲笑一般压在她的身上。

    陌生人收拾好心情,转身向众人致以优雅的绅士礼仪,“欢迎各位来到我的城堡[Prison],我是袭名亲王爵位的博卡齐奥。”

    台下的众人突然惊叫道,然后开始议论纷纷。

    “是那位可以让我们完成任务就继承财产的古堡主人吗?”有人小心翼翼地举手不确定地问道。

    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亲王本人的说辞一定会比梦野绫子更加让人信服。

    “是的。这的确是我设置的游戏内容。”

    底下爆发出更大的骚动。

    “不过只能有一个人。”

    这句话被淹没在喧嚣的众人声浪中。不过,并不重要,底下的众人不一而论的表情显然更令他愉悦,他一步,光线从胸口处将亲王分成两半:上半身隐没于黑暗中。胸口处的红宝石胸针如火焰般跳动。

    他开始庆幸不久之前获得的记忆让我度过了难忘的一个晚上,不知道那个人听到自己的妹妹喜欢他会是什么表情。

    啊咧啊咧。

    亲王注意到自己不由自主上挑的嘴角,看来自己有些太不注意形象管理了。

    不过,亲王转念一想,自己的确很久没有这么愉快过了,而这一切来源于错误荒谬的产生。

    古堡外本是细雨,这时却雷雨交加,雷声闪电齐齐喧泄它们的怒号,宛如气势恢宏的交响乐。

    在优雅下潜伏着的欲望,奢华而的美感。苍白面孔下的真实面孔又是如何的呢,这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

    苏醒的古堡又再次陷入了沉眠,这里原本是贵族的舞会,沉醉于繁华的假相。

    听啊,幕布下传来的恢宏音乐,管家切下了宴会的蛋糕,倒入了血般的酒液!

    来吧,在日出之前,趁乐曲还未演奏完,放纵我们的欲望吧!开始狂欢吧!小姐绅士们优雅的跳着华尔兹,任由地板上的酒液染红他们的礼服,舞会还在继续,在黑夜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