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幽州使节
我急忙走到耶律德光身前，伸手扶了起来，尽管心中是百般的幸灾乐祸，脸上却浮现出一副殷勤的笑容，开口问道：“德光公子，没吓到你吧？”
“此熊……此熊当真是凶猛！”德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惊慌失措的说道。
李胡却仍不死心，张口问道：“欧辛，我能摸摸它吗？”
“最好别摸，它恐怕不让，不信的话，李胡公子可以试试看。”
虽然已是见识到了巨熊的凶猛，但是那李胡却依旧上前了几步，只是不等他伸手，巨熊已经呲着牙，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吓得李胡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正当此时，号角声再次响了三声，一个声音连喊了三声：“传可汗令！入帐议事！”
人群随即散去，我也跟在阿娘和安端的身后走进了阿保机的帐中。
大帐中的人数要比我上次来的时候多了不少，足有数十人之多，阵仗如此之大，看来真的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果不其然，见所有人都到齐后，阿保机开口说道：“诸位勇士，今日我契丹疆域以南幽州地界，派遣使节前来觐见，不知所谓何事，故招各位前来，共同接见。”
说罢，阿保机吩咐道：“传使节。”
随着一声高扬的“传使节觐见”，一位中原人缓缓走进帐内。
我仔细打量了一番，此人虽是中原汉人，却长着几分胡人的模样，小眼睛，单眼皮，一根胡须都没长，而且不知为何，此人竟然没有眉毛。
“微臣幽州节度使刘守光帐下使节章镇平参见可汗！”此人开口的同时，竟跪下对着阿保机三叩九拜。
阿保机此时还不懂汉语，根本没听懂章镇平说些什么。然而此时的阿保机还只是部落首领，并未建国称帝，此刻却享此帝王之礼，心中大悦。
想这章镇平也的确有些本事，在语言不通前提下，仅使用肢体动作，便给帐中众人留下了一个不错的第一印象。
然而，一位不知姓名的小吏却用契丹语向阿保机翻译道：“他的名字很古怪，不理解，不过他在向可汗行礼。”
我这才突然明白，此时契丹与中原汉人接触甚少，只有普通牧民在与汉民的日常贸易中学会了使用少数的汉语作为简单交流，对于贵族来说，基本是一句汉语也不懂。
阿保机点了点头，说道：“问他来意。”
那小吏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可汗，问，嘎哈呀，干啥，说吧，你！”
那章镇平先是一愣，思索了半天，似乎是明白小吏说的什么意思了。
但如若按照正常的礼节，此时本该是先让他平身起来说话的，但他万万没想到这阿保机居然不按套路来，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跪着说道：“微臣此次前来，是奉幽州节度使刘守光之命，欲与可汗结为叔侄之礼……”
章镇平的话显然没有说完整，不过我猜他应该是怕那小吏听不懂，所以想以简短的话语表明来意。
如他所愿，那小吏果然没听懂，开口向阿保机翻译道：“禀可汗，这个汉人说，幽州的侄子刘守光，叔死了……”
阿保机一脸的茫然，不明所以的重复了一句：“刘守光的叔死了？”神情中满是困惑，片刻后又扭头看向小吏，问道：“他说的可的确是此意？”
小吏生怕自己听错了会误了大事，再次用生硬的汉语向章镇平确认道：“刘守光……使……叔叔？”
章镇平向斜上方翻着眼睛思索了半天，好像又懂了，于是点了点头拱手答道：“正是此意！”
此时小吏的神色中多了一丝自豪，似乎是对自己的能力更加多了几分自信，他笃定的向阿保机答道：“回禀可汗，这个汉人说‘正是此意’！”
此时，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心里说道：“是你妹啊是！”
说了半天，这俩二傻子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于是我站出来说道：“可汗，此人叫章镇平，是幽州节度使刘守光的手下，此次前来，是因为刘守光想和你结为叔侄之礼。”
听我如此一答，不仅是阿保机和面前的小吏，就连帐中的所有贵族官员全都看着我。
“欧辛，你懂汉人的语言？”阿保机问道。
毫不谦虚的说，我是相当的懂，汉语才是小爷的第一母语。
但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微微懂一点。”
毫不谦虚的说，小爷这样回答是因为小爷谦虚。
那小吏听了我的翻译后满脸愧疚之色，阿保机看了他一眼后并没有多加责罚，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下去吧。”
接着又对我说道:“欧辛，你问这个汉人，何为叔侄之礼？”
此时我见那章镇平跪在地上久了，已是累得满头大汗，于是提醒阿保机说：“可汗，若是按照中原礼法，请先准许他起来答话吧？”
阿保机这才想起，连声起来：“起来起来！让他起来！”
“章使节，先起来答话吧，可汗问你，何为叔侄之礼？”
章镇平一听到我的汉语发音标准，字正腔圆，与方才的那小吏天地之别，顿时惊了一下，急忙躬身向我问道：“不知上官是何人？对汉语竟有如此高的造诣！”
我也按照中原的理解向他施了一个拱手礼，笑着答道：“我叫耶律欧辛，是契丹的少祭司，向来敬仰中原文化。章使节，快回答问题吧，别让可汗等级了。”
章镇平这才反应过来，答道：“所谓的‘叔侄之礼’，便是指我家刘守光刘大人想要认可汗为叔叔，刘大人做可汗的侄子。”
都怪我历史不好，实在是不知道刘守光是谁，可是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中原文明要比契丹先进的多，这刘守光为何要来认阿保机做叔叔？
于是我问道：“不知道你家刘大人今年贵庚？”
章镇平的脸色一红，扭扭捏捏的答道：“已是五十多岁。”
我一听肺都差点气炸了，脱口说了句：“胡闹！我们可汗看模样也就四十岁出头，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原人怎么能认比他小十几岁的契丹人做叔叔！?简直是有辱祖宗的颜面！”
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的声音太大，情绪又过于激动，已经惊动了帐内的所有人，不过好在他们都听不懂汉语。
述律平开口问道:“欧辛，发生了何事？”
我赶紧正义凌然的说：“回禀可敦，这幽州节度使刘守光恬不知耻，居然妄想要做可汗的叔叔，如此不知天高，已经被我严厉拒绝了！我对这个汉人使节说，应该是咱们可汗做叔叔，刘守光做侄子才对！”
阿保机没说话，没办法从他的神色中揣测出情绪，不过述律平倒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表情中对我满是赞许之意，毕竟我是在扬契丹的“国威”。
此时章镇平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想必是他也觉得他主子让他干的这趟差事有点窝火。
于是我开口问道：“章使节，我契丹与幽州平日里素无往来，你家刘大人缘何要来认我家可汗做叔叔？”
章镇平扭扭捏捏的答道：“回欧辛大人的话，这一来嘛，我家大人向来敬仰可汗，认为可汗早晚必能成就大业！这二来嘛，契丹与我幽州本为邦邻，一衣带水，我家大人有意想和可汗结为联盟，从此唇齿相依，共同壮大！”
听起来很合理，但我总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奈何我历史知识匮乏，实在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见我沉思不语，章镇平在一旁补充道：“为表诚意，我家刘大人此次特地向可汗敬献白银两万两，丝绸三千匹！还望可汗成全！”
又认叔叔又给钱，这刘守光认叔叔肯定是有目的，但我没空揣测，只能向阿保机翻译道：“启禀可汗，这汉人使节已经同意让他们主子做侄子、由可汗做叔叔了。除此之外，刘守光还愿意敬献给可汗白银两万两，丝绸三千匹。”
阿保机点了点头，说道：“欧辛，先让他下去吧，咱们商量一下。”
我向章镇平一拱手，告诉他：“可汗似乎不太情愿，章使节先回客帐休息，我再劝劝可汗。”
章镇平连声道谢，口中不停重复：“有劳大人，有劳大人！”随即走出帐外。
见章镇平出去，阿保机才开口说道：“诸位勇士对此有何看法？”其实他多虑了，章镇平在这估计也听不懂他说什么。
一名我不认识的契丹官员站了出来施礼说道：“可汗，中原富庶，向来对我契丹多有轻慢，如今却主动前来示好结盟，更要与可汗以叔侄相称，这其中必定有诈！”
此时，耶律屋质却站出来说道：“我到不这样认为，可汗不必疑虑，如今的中原四分五裂，枭雄层出不穷，早已是今非昔比。刘守光此时拉拢可汗，无非是想找个靠山，以待他日他好自立为王。”
剌葛一听屋质如此说，站出来开口说道：“可汗哥哥，既然中原已经分崩离析，人人皆可为王，不如我们也集结勇士发兵南下，也去占上一块那中原的土地，岂不痛快！？”
我轻轻扫了阿保机一眼，发现此时他的眼中闪烁出一抹贪婪的光芒，看来是真的有些动心了。
我怕这老东西真的生了南下的心思，急忙说道：“此举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剌葛和寅底石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答道:“一者，如今我契丹对中原文化尚无法通晓，贵族和官员们就连汉语都不会说，即使真的入主中原后怕是也无力治理。二者，中原此时虽是群雄逐鹿之相，但那江山也终归是由他们汉人去统治，对中原的百姓们来说，谁做皇帝区别并不大。但若是外族胆敢入侵中原，势必会激起中原百姓的极力抗争。三者，如今我契丹在这草原之上尚未能统一，其他七部对我部众均是虎视眈眈，若可汗冒然发兵南下，七部必会乘虚而入！到那时，南有中原群雄奋起抗争，北有豺狼伺机围攻，必将令我部众置身险境！”
听我说完，阿保机的神色明显是已经开始犹豫了，但不等他说话，寅底石却突然开口说道：“欧辛！你这小崽子莫要在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既然人人都能在中原称王，我契丹又有何不可？”
我瞥了这大胖厮一眼，反问道：“敢问寅底石伯父，我契丹勇士不懂汉语，不识汉字，入主中原后当如何治理中原百姓？”
寅底石大嘴一撇，狂妄地说道：“中原百姓根本无需治理！把他们该赶走的赶走，该杀光的杀光，该充奴的充奴，我契丹只要中原的土地，不要中原的百姓！”
我听他说此狂言不禁有些嗤之以鼻，说道：“伯父此言差矣！中原百姓皆是以农耕为主，而我契丹则是世代以放羊牧马为生，中原没有草原，不宜放牧，我契丹要中原土地又有何用？只会树立更多的仇敌！”
“你……！”那寅底石本来还想争辩，但此时已是被我气的说不出话，用手指着我怒目而视，像是被他爷爷骂过以后不知该如何还口一般。
“可汗，欧辛说的有道理，此时的确不是发兵南下的最好时机，可汗不妨先假意应了刘守光‘叔侄结盟’的请求，待到统一了草原之后，再伺机入主中原不迟。”
说话的人正是耶律曷鲁，官拜于越。不得不说，帐内的契丹官员就是要比贵族们有见识的多，水平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既如此，明日再召见那汉人使节时，便应了这‘叔侄’之约吧。”
阿保机终于拿定了注意。
但随即，他的目光又聚集在我的身上，疑惑的问道：“欧辛，你小小年纪，先前从未听说你与汉人有所来往，为何会懂那中原的语言？”
我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于是早早的就编好了瞎话：“回禀可汗，侄子上次和你说过，契丹若想强大一统，可汗若想建国称帝，就必须要学习并仿照中原文化，一切都要依照中原的制度方可实现。为此，侄子日夜祈愿，腾格里终于被侄子的诚心打动，用神力将汉人的语言和文字灌输在了侄子的脑海中！”
“此熊……此熊当真是凶猛！”德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惊慌失措的说道。
李胡却仍不死心，张口问道：“欧辛，我能摸摸它吗？”
“最好别摸，它恐怕不让，不信的话，李胡公子可以试试看。”
虽然已是见识到了巨熊的凶猛，但是那李胡却依旧上前了几步，只是不等他伸手，巨熊已经呲着牙，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吓得李胡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正当此时，号角声再次响了三声，一个声音连喊了三声：“传可汗令！入帐议事！”
人群随即散去，我也跟在阿娘和安端的身后走进了阿保机的帐中。
大帐中的人数要比我上次来的时候多了不少，足有数十人之多，阵仗如此之大，看来真的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果不其然，见所有人都到齐后，阿保机开口说道：“诸位勇士，今日我契丹疆域以南幽州地界，派遣使节前来觐见，不知所谓何事，故招各位前来，共同接见。”
说罢，阿保机吩咐道：“传使节。”
随着一声高扬的“传使节觐见”，一位中原人缓缓走进帐内。
我仔细打量了一番，此人虽是中原汉人，却长着几分胡人的模样，小眼睛，单眼皮，一根胡须都没长，而且不知为何，此人竟然没有眉毛。
“微臣幽州节度使刘守光帐下使节章镇平参见可汗！”此人开口的同时，竟跪下对着阿保机三叩九拜。
阿保机此时还不懂汉语，根本没听懂章镇平说些什么。然而此时的阿保机还只是部落首领，并未建国称帝，此刻却享此帝王之礼，心中大悦。
想这章镇平也的确有些本事，在语言不通前提下，仅使用肢体动作，便给帐中众人留下了一个不错的第一印象。
然而，一位不知姓名的小吏却用契丹语向阿保机翻译道：“他的名字很古怪，不理解，不过他在向可汗行礼。”
我这才突然明白，此时契丹与中原汉人接触甚少，只有普通牧民在与汉民的日常贸易中学会了使用少数的汉语作为简单交流，对于贵族来说，基本是一句汉语也不懂。
阿保机点了点头，说道：“问他来意。”
那小吏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可汗，问，嘎哈呀，干啥，说吧，你！”
那章镇平先是一愣，思索了半天，似乎是明白小吏说的什么意思了。
但如若按照正常的礼节，此时本该是先让他平身起来说话的，但他万万没想到这阿保机居然不按套路来，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跪着说道：“微臣此次前来，是奉幽州节度使刘守光之命，欲与可汗结为叔侄之礼……”
章镇平的话显然没有说完整，不过我猜他应该是怕那小吏听不懂，所以想以简短的话语表明来意。
如他所愿，那小吏果然没听懂，开口向阿保机翻译道：“禀可汗，这个汉人说，幽州的侄子刘守光，叔死了……”
阿保机一脸的茫然，不明所以的重复了一句：“刘守光的叔死了？”神情中满是困惑，片刻后又扭头看向小吏，问道：“他说的可的确是此意？”
小吏生怕自己听错了会误了大事，再次用生硬的汉语向章镇平确认道：“刘守光……使……叔叔？”
章镇平向斜上方翻着眼睛思索了半天，好像又懂了，于是点了点头拱手答道：“正是此意！”
此时小吏的神色中多了一丝自豪，似乎是对自己的能力更加多了几分自信，他笃定的向阿保机答道：“回禀可汗，这个汉人说‘正是此意’！”
此时，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心里说道：“是你妹啊是！”
说了半天，这俩二傻子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于是我站出来说道：“可汗，此人叫章镇平，是幽州节度使刘守光的手下，此次前来，是因为刘守光想和你结为叔侄之礼。”
听我如此一答，不仅是阿保机和面前的小吏，就连帐中的所有贵族官员全都看着我。
“欧辛，你懂汉人的语言？”阿保机问道。
毫不谦虚的说，我是相当的懂，汉语才是小爷的第一母语。
但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微微懂一点。”
毫不谦虚的说，小爷这样回答是因为小爷谦虚。
那小吏听了我的翻译后满脸愧疚之色，阿保机看了他一眼后并没有多加责罚，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下去吧。”
接着又对我说道:“欧辛，你问这个汉人，何为叔侄之礼？”
此时我见那章镇平跪在地上久了，已是累得满头大汗，于是提醒阿保机说：“可汗，若是按照中原礼法，请先准许他起来答话吧？”
阿保机这才想起，连声起来：“起来起来！让他起来！”
“章使节，先起来答话吧，可汗问你，何为叔侄之礼？”
章镇平一听到我的汉语发音标准，字正腔圆，与方才的那小吏天地之别，顿时惊了一下，急忙躬身向我问道：“不知上官是何人？对汉语竟有如此高的造诣！”
我也按照中原的理解向他施了一个拱手礼，笑着答道：“我叫耶律欧辛，是契丹的少祭司，向来敬仰中原文化。章使节，快回答问题吧，别让可汗等级了。”
章镇平这才反应过来，答道：“所谓的‘叔侄之礼’，便是指我家刘守光刘大人想要认可汗为叔叔，刘大人做可汗的侄子。”
都怪我历史不好，实在是不知道刘守光是谁，可是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中原文明要比契丹先进的多，这刘守光为何要来认阿保机做叔叔？
于是我问道：“不知道你家刘大人今年贵庚？”
章镇平的脸色一红，扭扭捏捏的答道：“已是五十多岁。”
我一听肺都差点气炸了，脱口说了句：“胡闹！我们可汗看模样也就四十岁出头，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原人怎么能认比他小十几岁的契丹人做叔叔！?简直是有辱祖宗的颜面！”
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的声音太大，情绪又过于激动，已经惊动了帐内的所有人，不过好在他们都听不懂汉语。
述律平开口问道:“欧辛，发生了何事？”
我赶紧正义凌然的说：“回禀可敦，这幽州节度使刘守光恬不知耻，居然妄想要做可汗的叔叔，如此不知天高，已经被我严厉拒绝了！我对这个汉人使节说，应该是咱们可汗做叔叔，刘守光做侄子才对！”
阿保机没说话，没办法从他的神色中揣测出情绪，不过述律平倒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表情中对我满是赞许之意，毕竟我是在扬契丹的“国威”。
此时章镇平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想必是他也觉得他主子让他干的这趟差事有点窝火。
于是我开口问道：“章使节，我契丹与幽州平日里素无往来，你家刘大人缘何要来认我家可汗做叔叔？”
章镇平扭扭捏捏的答道：“回欧辛大人的话，这一来嘛，我家大人向来敬仰可汗，认为可汗早晚必能成就大业！这二来嘛，契丹与我幽州本为邦邻，一衣带水，我家大人有意想和可汗结为联盟，从此唇齿相依，共同壮大！”
听起来很合理，但我总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奈何我历史知识匮乏，实在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见我沉思不语，章镇平在一旁补充道：“为表诚意，我家刘大人此次特地向可汗敬献白银两万两，丝绸三千匹！还望可汗成全！”
又认叔叔又给钱，这刘守光认叔叔肯定是有目的，但我没空揣测，只能向阿保机翻译道：“启禀可汗，这汉人使节已经同意让他们主子做侄子、由可汗做叔叔了。除此之外，刘守光还愿意敬献给可汗白银两万两，丝绸三千匹。”
阿保机点了点头，说道：“欧辛，先让他下去吧，咱们商量一下。”
我向章镇平一拱手，告诉他：“可汗似乎不太情愿，章使节先回客帐休息，我再劝劝可汗。”
章镇平连声道谢，口中不停重复：“有劳大人，有劳大人！”随即走出帐外。
见章镇平出去，阿保机才开口说道：“诸位勇士对此有何看法？”其实他多虑了，章镇平在这估计也听不懂他说什么。
一名我不认识的契丹官员站了出来施礼说道：“可汗，中原富庶，向来对我契丹多有轻慢，如今却主动前来示好结盟，更要与可汗以叔侄相称，这其中必定有诈！”
此时，耶律屋质却站出来说道：“我到不这样认为，可汗不必疑虑，如今的中原四分五裂，枭雄层出不穷，早已是今非昔比。刘守光此时拉拢可汗，无非是想找个靠山，以待他日他好自立为王。”
剌葛一听屋质如此说，站出来开口说道：“可汗哥哥，既然中原已经分崩离析，人人皆可为王，不如我们也集结勇士发兵南下，也去占上一块那中原的土地，岂不痛快！？”
我轻轻扫了阿保机一眼，发现此时他的眼中闪烁出一抹贪婪的光芒，看来是真的有些动心了。
我怕这老东西真的生了南下的心思，急忙说道：“此举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剌葛和寅底石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答道:“一者，如今我契丹对中原文化尚无法通晓，贵族和官员们就连汉语都不会说，即使真的入主中原后怕是也无力治理。二者，中原此时虽是群雄逐鹿之相，但那江山也终归是由他们汉人去统治，对中原的百姓们来说，谁做皇帝区别并不大。但若是外族胆敢入侵中原，势必会激起中原百姓的极力抗争。三者，如今我契丹在这草原之上尚未能统一，其他七部对我部众均是虎视眈眈，若可汗冒然发兵南下，七部必会乘虚而入！到那时，南有中原群雄奋起抗争，北有豺狼伺机围攻，必将令我部众置身险境！”
听我说完，阿保机的神色明显是已经开始犹豫了，但不等他说话，寅底石却突然开口说道：“欧辛！你这小崽子莫要在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既然人人都能在中原称王，我契丹又有何不可？”
我瞥了这大胖厮一眼，反问道：“敢问寅底石伯父，我契丹勇士不懂汉语，不识汉字，入主中原后当如何治理中原百姓？”
寅底石大嘴一撇，狂妄地说道：“中原百姓根本无需治理！把他们该赶走的赶走，该杀光的杀光，该充奴的充奴，我契丹只要中原的土地，不要中原的百姓！”
我听他说此狂言不禁有些嗤之以鼻，说道：“伯父此言差矣！中原百姓皆是以农耕为主，而我契丹则是世代以放羊牧马为生，中原没有草原，不宜放牧，我契丹要中原土地又有何用？只会树立更多的仇敌！”
“你……！”那寅底石本来还想争辩，但此时已是被我气的说不出话，用手指着我怒目而视，像是被他爷爷骂过以后不知该如何还口一般。
“可汗，欧辛说的有道理，此时的确不是发兵南下的最好时机，可汗不妨先假意应了刘守光‘叔侄结盟’的请求，待到统一了草原之后，再伺机入主中原不迟。”
说话的人正是耶律曷鲁，官拜于越。不得不说，帐内的契丹官员就是要比贵族们有见识的多，水平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既如此，明日再召见那汉人使节时，便应了这‘叔侄’之约吧。”
阿保机终于拿定了注意。
但随即，他的目光又聚集在我的身上，疑惑的问道：“欧辛，你小小年纪，先前从未听说你与汉人有所来往，为何会懂那中原的语言？”
我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于是早早的就编好了瞎话：“回禀可汗，侄子上次和你说过，契丹若想强大一统，可汗若想建国称帝，就必须要学习并仿照中原文化，一切都要依照中原的制度方可实现。为此，侄子日夜祈愿，腾格里终于被侄子的诚心打动，用神力将汉人的语言和文字灌输在了侄子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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