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巫女
帐内的所有人都楞楞的看着我，虽然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种说辞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但反正他们猜不出真相，我怎么说就怎么是。
“可汗！咱们的欧辛侄子真是千年难遇的天纵之才！有他在可汗身边辅佐，真是我契丹的大幸！可汗建国称帝必将指日可待！”
述律平欣喜的说道。只是她的神情和语气都略显夸张，我不知道她是真的这样认为还是无端的恭维我。
阿保机欣慰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欧辛，你如何看待今日之事？”
我答道：“可汗不妨先应允了那刘守光的请求，反正对我契丹来说也并不吃亏。与此同时，可汗可派人潜入幽州去调查那刘守光的底细，若他是个正人君子，可汗日后便用君子之礼待他。若是他品行不端，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日后若向可汗请求救兵时，可汗则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不必理会他便是。”
屋质听罢后说道：“可汗，欧辛的办法甚妙！我也是这般想的！”
阿保机连连点头，说道：“屋质，你和欧辛都是我帐中最有智慧的人，既然想法一致，便依你二人所言即是！”
听到夸奖，屋质并未接下这话茬，而是施礼说道：“可能可汗、可敦还不知道，今日营帐外发生了一件奇事，欧辛竟骑着一头巨熊前来议事！”
述律平问道：“哦？欧辛侄子！当真可有此事？”
我点点头，答道：“确有此事。”
述律平更加疑惑：“可是在草原上，熊本就是罕见之物，又如何能被你驯服骑乘？”
我继续胡说八道：“巨熊是腾格里赏赐给侄子的，侄子本欲将那巨熊献于可汗，然而那巨熊暴躁无比，只肯让侄子一人触碰，旁人若想近前，必会遭到它的撕咬。”
我怕阿保机和述律平想打那熊的主意，故提前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此时，一早上都没说话的大祭司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说道：“可汗、可敦，少祭司真乃神人也！”
从帐中其他人的表情中，似乎是基本都认同了他的观点。但我根本顾不上得意，我此时正被大祭司身旁的一个巫女所吸引——
只见她大约十四五岁的模样，皮肤在契丹人当中可谓是极为罕见的白嫩，长得更是天人一般的容貌，甚至比当今的顶尖明星都要更漂亮几分！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虽是一身巫女的装扮，但服饰却极为华丽，除了精致的骨饰外，身上还佩带着各种黄金打造的饰品，这在契丹人当中极为少见。就冲这身装扮也足以说明，她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巫女！
我正一脸痴汉模样的盯着她看，但不幸的是，恰巧被她发现了！我瞬间脸一红，露出了几分尴尬，不过她似乎倒是不在意，反而还冲着我微微一笑。
出于礼貌，我立马虚伪的收回了目光，可是心脏却依旧在扑通扑通的狂跳！
想不到契丹还有这么漂亮的妹子！她是谁！？叫什么名字！？我一定要认识她！
看来阿保机这里似乎是没什么正经事了，议会应该很快就能结束。
我正一边偷看巫女一边考虑着待会回去吃什么时，突然听到帐外一片喧哗，隐约间还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阿保机闻声向两旁的人吩咐：“叫人出去看看，外面何事如此喧哗？”
片刻后，那名奉命出去查看的侍卒疾冲冲的跑了回来，单膝跪地说道：“启禀可汗，李胡大人正命人围攻一头熊和几个下人！”
我一听到“熊”字心中立刻一沉，心想完了！一定是吉古仁他们和李胡打起来了！
阿保机立刻起身向帐外走去，口中说道：“随本汗出去看看！”
众人乌泱泱的全部涌了出来，我越是心急，却偏偏被前面的人挡住了去路，快不得。
终于，我好不容易才挤了出去，只见吉古仁和吉蓝正举着刀，用身体挡在了熊的前面，苏德则是挡在了他二人的身前，摆着手说道：“各位大人，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而周围的一群兵卒将这三人围成了一圈，每个人都拔出了刀指着他们，李胡站在兵卒们的身后，口中大声咒骂着：“狗东西！看我不要了你们的命！”随即抬起弓正准备去抽箭。
阿保机见状大喊一声：“住手！”
那李胡听见声音后先是一愣，动作停顿了一下，扭头看见是阿保机，反而更加来了精神，像是找到了人为他撑腰一般，口中大骂道：“父汗！我今天非要射死这些狗东西！”说罢搭箭就要向苏德射去。
此时我彻底慌了神，我怕李胡这兔崽子真的会放箭伤了他们，急忙捡起地上的一个石块向他砸去。
“砰”的一声的同时，李胡也发出了“啊”的一声尖叫，那石块正中他的脑袋，鲜血瞬间就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大胆！竟敢伤可汗幼子！给我拿下！”一旁的“斡鲁朵”宫卫骑兵首领大声喝道，几名宫卫立刻拔出了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欧辛！”阿娘大叫一声，接着跪在了阿保机的面前，疾声恳求道：“可汗！欧辛并非有意冒犯李胡公子！望可汗明鉴，能饶过他！”
阿娘的话刚一说完，剌葛连忙大声说道：“可汗！欧辛有意刺杀宗亲血脉！请可汗严惩！”
迭剌也立刻附和:“可敦！这欧辛伤害可汗子嗣，罪同谋逆，绝不可轻饶！”
寅底石此时也跳了出来，大声嚷嚷着：“粘睦姑！我们草原上都是幼子守基业，你们家欧辛刺杀李胡，如同是刺杀未来的可汗！其罪当诛！”
阿娘吓得面色发白，望向安端，然而安端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阿娘见状急忙拽了拽安端的衣服说道：“大人！你快说句话呀！”
安端依旧沉默不语，如同死了一般。
述律平满脸的怒气，阿保机脸上则是阴晴不定，似乎是在衡量该如何处理此事。
正当此时，先前在帐中为阿保机翻译的那名小吏竟突然单膝跪在了阿保机的面前，央求道：“父汗！刚才李胡弟弟欲放箭伤人，情急之下，欧辛堂弟才掷石制止！儿子愿为欧辛堂弟担保，他绝对不是有意要伤害李胡弟弟的！”
我心中一惊，先前我只当他是个寻常的小吏，难道他也是阿保机的儿子吗？
在我占据欧辛的躯体之前，欧辛因为体弱，长期躲在帐中不露面，连阿保机都没怎么见过，更不用说阿保机的孩子们了。
正当我心中暗自思索时，刚才帐中那位国色天香的巫女也突然走到了阿保机身边，跪在地上说道：“父汗，女儿愿以腾格里的名义起誓担保，少祭司绝非有意，望父汗能够宽恕他！”
难道她是阿保机的女儿？！
虽然我已经命在旦夕，但心里依旧生起一个不着调的念头：不知道阿保机还有没有其他的女儿，是否都和她一般漂亮？
阿保机终于开口了，不过却不是宣说如何发落我，而是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阿保机的次子耶律德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答道：“启禀父汗！欧辛今早骑来一头巨熊，却将此等凶兽停于宫帐外。然而这熊野性未除，暴躁凶猛，险些伤到李胡弟弟。李胡弟弟惊吓之余，正要让人出手惩戒这凶兽一番，然而欧辛的这几位侍从却突然拔出刀来，要对李胡弟弟不利！”
吉蓝没等德光说完就立刻在一旁大喊道：“你胡说！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是你们欺负大熊！”
阿保机一脸的阴沉，依旧不发一言。
看来这德光是故意混淆视听，我立刻开口问道：“苏德大叔，能劳烦你说一说事情的经过吗？”
吉蓝年纪太小，吉古仁冲动急躁，也只有苏德大叔的性子稳重一些，说出的话能让其他的别有用心的人信服。
苏德急忙上前向阿保机施了一礼，指了指地上的一根折断的长矛说：“启禀可汗，方才我等正在宫帐外等候主人，李胡公子欲图上前抚摸主人的熊，我等好言相劝说‘此熊暴躁，莫伤了公子’。德光公子此时出言讥讽李胡公子胆小怯懦，李胡公子经不住讥讽，坚持上前来摸熊。主人的熊被他激怒发出吼叫。李胡公子因此恼羞成怒，竟抄起长矛向熊捅去，主人的熊一掌拍断了长矛，惊吓到了李胡公子，于是李胡公子便下令要人将熊斩杀。这熊乃是主人的坐骑，吉古仁和吉蓝二人这才被迫拔刀阻拦侍从们伤熊，于是便引发的争斗。”
听苏德说完，阿保机沉着脸扫视了一样德光和李胡，怒声问道：“此事是否属实？”
德光沉默不语，李胡嚷嚷道：“不过是一头破熊罢了！就连父汗和我们兄弟都没有，欧辛一个小崽子怎配骑这等坐骑！分明就是僭越之罪！”
吉蓝大声争辩：“这头熊是腾格里赏赐给我家主人的！你若是想要，也让腾格里赏赐给你一个便是了！”
李胡见吉蓝出口反驳，立刻将手中的弓扔砸向了吉蓝，吉古仁见状一刀将弓劈开。
那美貌巫女此时开口说道：“父汗！腾格里赏赐之物，无论是坐骑还是物品，皆需恭敬对待，万万不可亵渎，否则腾格里会降罪的！德光哥哥和李胡弟弟的举动实属不妥！”
耶律屋质在一旁突然开口：“可汗，今日之事实属意外，李胡公子年幼贪玩冒犯到了神熊，欧辛少祭司救人心切误伤到了李胡公子。都是一场误会，可汗实在无需兴师动众，何况我契丹男儿打架流血都是常有之事，不过是一坛子酒就能让两人冰释前嫌罢了！”
官拜于越的耶律曷鲁也在一旁说道：“屋质大人所言极是！一点小事，可汗无需大动干戈，不过是儿郎们的性子都有些狂野些罢了！不过也是好事，我部众就是需要这些像狼一样的儿郎！”
听屋质如此一说，阿保机的脸色有所缓和，对着宫卫说了声：“把刀都起来吧！”
接着又对着阿娘和另外两人说道：“你们也起来。”
述律平眼神复杂的看了阿保机一眼，终究是没说一句话。只是但她看向我的时候，眼神中多了几分怨恨之意，看来这个女人还挺护犊子。
“可汗哥哥……”
那剌葛还不甘心，不过刚要说话，就被阿保机制止道：“都是自家子侄，莫要伤了和气，此事就此作罢！”
说罢，阿保机看了看李胡头上的伤，吩咐道：“叫‘额木齐’前来给李胡包扎一下，其余人都散了吧。”
“李胡！德光！你二人跟本汗进来！”阿保机怒气冲冲的喊了一句，随后转身向着宫帐中走去。
在契丹语中，“额木齐”有“大夫”和“巫医”的含义，我总觉得“额木齐”所谓的“医术”不靠谱，不过无所谓，李胡死不死的不关我的事。
阿娘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狠狠的蹬了安端一眼，一句话也没说，上了马转身离去。
我则是急忙来到刚才为我求情的那对兄妹面前，深施一礼，感激的说道：“多谢二位方才为我仗义执言！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那“小吏”看着约莫二十二三岁，对我还了一礼说道：“欧辛堂弟，我叫耶律突欲，是可汗的长子，你可能不认识我，不过你刚出生没多久我却是见过你一次！”
那漂亮至极的巫女也是向我还了一礼，开口说道：“少祭司，我叫耶律质古，是可汗唯一的女儿。”声音极为甜美。
原来她叫质古！
“可是为何质古姐姐穿着巫女的衣服？”我开口找着话题，只为了和她多说几句话。
质古看着十四五岁的年纪，叫她姐姐也算应当。
“我是部落里的‘奥古’，也是腾格里忠诚的奴仆。”质古笑着回答。
“奥古”是契丹民族中级别最高的巫女，地位仅次于大祭司。
我假装吃惊的恭维说：“质古姐姐，你这么年轻就能成为‘奥古’！？当真是了不起！”
那质古却是羞红了脸，说道：“少祭司才是天纵之才！我听说过你的事迹，那一夜也曾亲眼见到你的身体发光！更是听闻你多次受到腾格里的恩赐，你才是质古最崇拜的人！”
“可汗！咱们的欧辛侄子真是千年难遇的天纵之才！有他在可汗身边辅佐，真是我契丹的大幸！可汗建国称帝必将指日可待！”
述律平欣喜的说道。只是她的神情和语气都略显夸张，我不知道她是真的这样认为还是无端的恭维我。
阿保机欣慰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欧辛，你如何看待今日之事？”
我答道：“可汗不妨先应允了那刘守光的请求，反正对我契丹来说也并不吃亏。与此同时，可汗可派人潜入幽州去调查那刘守光的底细，若他是个正人君子，可汗日后便用君子之礼待他。若是他品行不端，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日后若向可汗请求救兵时，可汗则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不必理会他便是。”
屋质听罢后说道：“可汗，欧辛的办法甚妙！我也是这般想的！”
阿保机连连点头，说道：“屋质，你和欧辛都是我帐中最有智慧的人，既然想法一致，便依你二人所言即是！”
听到夸奖，屋质并未接下这话茬，而是施礼说道：“可能可汗、可敦还不知道，今日营帐外发生了一件奇事，欧辛竟骑着一头巨熊前来议事！”
述律平问道：“哦？欧辛侄子！当真可有此事？”
我点点头，答道：“确有此事。”
述律平更加疑惑：“可是在草原上，熊本就是罕见之物，又如何能被你驯服骑乘？”
我继续胡说八道：“巨熊是腾格里赏赐给侄子的，侄子本欲将那巨熊献于可汗，然而那巨熊暴躁无比，只肯让侄子一人触碰，旁人若想近前，必会遭到它的撕咬。”
我怕阿保机和述律平想打那熊的主意，故提前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此时，一早上都没说话的大祭司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说道：“可汗、可敦，少祭司真乃神人也！”
从帐中其他人的表情中，似乎是基本都认同了他的观点。但我根本顾不上得意，我此时正被大祭司身旁的一个巫女所吸引——
只见她大约十四五岁的模样，皮肤在契丹人当中可谓是极为罕见的白嫩，长得更是天人一般的容貌，甚至比当今的顶尖明星都要更漂亮几分！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虽是一身巫女的装扮，但服饰却极为华丽，除了精致的骨饰外，身上还佩带着各种黄金打造的饰品，这在契丹人当中极为少见。就冲这身装扮也足以说明，她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巫女！
我正一脸痴汉模样的盯着她看，但不幸的是，恰巧被她发现了！我瞬间脸一红，露出了几分尴尬，不过她似乎倒是不在意，反而还冲着我微微一笑。
出于礼貌，我立马虚伪的收回了目光，可是心脏却依旧在扑通扑通的狂跳！
想不到契丹还有这么漂亮的妹子！她是谁！？叫什么名字！？我一定要认识她！
看来阿保机这里似乎是没什么正经事了，议会应该很快就能结束。
我正一边偷看巫女一边考虑着待会回去吃什么时，突然听到帐外一片喧哗，隐约间还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阿保机闻声向两旁的人吩咐：“叫人出去看看，外面何事如此喧哗？”
片刻后，那名奉命出去查看的侍卒疾冲冲的跑了回来，单膝跪地说道：“启禀可汗，李胡大人正命人围攻一头熊和几个下人！”
我一听到“熊”字心中立刻一沉，心想完了！一定是吉古仁他们和李胡打起来了！
阿保机立刻起身向帐外走去，口中说道：“随本汗出去看看！”
众人乌泱泱的全部涌了出来，我越是心急，却偏偏被前面的人挡住了去路，快不得。
终于，我好不容易才挤了出去，只见吉古仁和吉蓝正举着刀，用身体挡在了熊的前面，苏德则是挡在了他二人的身前，摆着手说道：“各位大人，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而周围的一群兵卒将这三人围成了一圈，每个人都拔出了刀指着他们，李胡站在兵卒们的身后，口中大声咒骂着：“狗东西！看我不要了你们的命！”随即抬起弓正准备去抽箭。
阿保机见状大喊一声：“住手！”
那李胡听见声音后先是一愣，动作停顿了一下，扭头看见是阿保机，反而更加来了精神，像是找到了人为他撑腰一般，口中大骂道：“父汗！我今天非要射死这些狗东西！”说罢搭箭就要向苏德射去。
此时我彻底慌了神，我怕李胡这兔崽子真的会放箭伤了他们，急忙捡起地上的一个石块向他砸去。
“砰”的一声的同时，李胡也发出了“啊”的一声尖叫，那石块正中他的脑袋，鲜血瞬间就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大胆！竟敢伤可汗幼子！给我拿下！”一旁的“斡鲁朵”宫卫骑兵首领大声喝道，几名宫卫立刻拔出了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欧辛！”阿娘大叫一声，接着跪在了阿保机的面前，疾声恳求道：“可汗！欧辛并非有意冒犯李胡公子！望可汗明鉴，能饶过他！”
阿娘的话刚一说完，剌葛连忙大声说道：“可汗！欧辛有意刺杀宗亲血脉！请可汗严惩！”
迭剌也立刻附和:“可敦！这欧辛伤害可汗子嗣，罪同谋逆，绝不可轻饶！”
寅底石此时也跳了出来，大声嚷嚷着：“粘睦姑！我们草原上都是幼子守基业，你们家欧辛刺杀李胡，如同是刺杀未来的可汗！其罪当诛！”
阿娘吓得面色发白，望向安端，然而安端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阿娘见状急忙拽了拽安端的衣服说道：“大人！你快说句话呀！”
安端依旧沉默不语，如同死了一般。
述律平满脸的怒气，阿保机脸上则是阴晴不定，似乎是在衡量该如何处理此事。
正当此时，先前在帐中为阿保机翻译的那名小吏竟突然单膝跪在了阿保机的面前，央求道：“父汗！刚才李胡弟弟欲放箭伤人，情急之下，欧辛堂弟才掷石制止！儿子愿为欧辛堂弟担保，他绝对不是有意要伤害李胡弟弟的！”
我心中一惊，先前我只当他是个寻常的小吏，难道他也是阿保机的儿子吗？
在我占据欧辛的躯体之前，欧辛因为体弱，长期躲在帐中不露面，连阿保机都没怎么见过，更不用说阿保机的孩子们了。
正当我心中暗自思索时，刚才帐中那位国色天香的巫女也突然走到了阿保机身边，跪在地上说道：“父汗，女儿愿以腾格里的名义起誓担保，少祭司绝非有意，望父汗能够宽恕他！”
难道她是阿保机的女儿？！
虽然我已经命在旦夕，但心里依旧生起一个不着调的念头：不知道阿保机还有没有其他的女儿，是否都和她一般漂亮？
阿保机终于开口了，不过却不是宣说如何发落我，而是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阿保机的次子耶律德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答道：“启禀父汗！欧辛今早骑来一头巨熊，却将此等凶兽停于宫帐外。然而这熊野性未除，暴躁凶猛，险些伤到李胡弟弟。李胡弟弟惊吓之余，正要让人出手惩戒这凶兽一番，然而欧辛的这几位侍从却突然拔出刀来，要对李胡弟弟不利！”
吉蓝没等德光说完就立刻在一旁大喊道：“你胡说！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是你们欺负大熊！”
阿保机一脸的阴沉，依旧不发一言。
看来这德光是故意混淆视听，我立刻开口问道：“苏德大叔，能劳烦你说一说事情的经过吗？”
吉蓝年纪太小，吉古仁冲动急躁，也只有苏德大叔的性子稳重一些，说出的话能让其他的别有用心的人信服。
苏德急忙上前向阿保机施了一礼，指了指地上的一根折断的长矛说：“启禀可汗，方才我等正在宫帐外等候主人，李胡公子欲图上前抚摸主人的熊，我等好言相劝说‘此熊暴躁，莫伤了公子’。德光公子此时出言讥讽李胡公子胆小怯懦，李胡公子经不住讥讽，坚持上前来摸熊。主人的熊被他激怒发出吼叫。李胡公子因此恼羞成怒，竟抄起长矛向熊捅去，主人的熊一掌拍断了长矛，惊吓到了李胡公子，于是李胡公子便下令要人将熊斩杀。这熊乃是主人的坐骑，吉古仁和吉蓝二人这才被迫拔刀阻拦侍从们伤熊，于是便引发的争斗。”
听苏德说完，阿保机沉着脸扫视了一样德光和李胡，怒声问道：“此事是否属实？”
德光沉默不语，李胡嚷嚷道：“不过是一头破熊罢了！就连父汗和我们兄弟都没有，欧辛一个小崽子怎配骑这等坐骑！分明就是僭越之罪！”
吉蓝大声争辩：“这头熊是腾格里赏赐给我家主人的！你若是想要，也让腾格里赏赐给你一个便是了！”
李胡见吉蓝出口反驳，立刻将手中的弓扔砸向了吉蓝，吉古仁见状一刀将弓劈开。
那美貌巫女此时开口说道：“父汗！腾格里赏赐之物，无论是坐骑还是物品，皆需恭敬对待，万万不可亵渎，否则腾格里会降罪的！德光哥哥和李胡弟弟的举动实属不妥！”
耶律屋质在一旁突然开口：“可汗，今日之事实属意外，李胡公子年幼贪玩冒犯到了神熊，欧辛少祭司救人心切误伤到了李胡公子。都是一场误会，可汗实在无需兴师动众，何况我契丹男儿打架流血都是常有之事，不过是一坛子酒就能让两人冰释前嫌罢了！”
官拜于越的耶律曷鲁也在一旁说道：“屋质大人所言极是！一点小事，可汗无需大动干戈，不过是儿郎们的性子都有些狂野些罢了！不过也是好事，我部众就是需要这些像狼一样的儿郎！”
听屋质如此一说，阿保机的脸色有所缓和，对着宫卫说了声：“把刀都起来吧！”
接着又对着阿娘和另外两人说道：“你们也起来。”
述律平眼神复杂的看了阿保机一眼，终究是没说一句话。只是但她看向我的时候，眼神中多了几分怨恨之意，看来这个女人还挺护犊子。
“可汗哥哥……”
那剌葛还不甘心，不过刚要说话，就被阿保机制止道：“都是自家子侄，莫要伤了和气，此事就此作罢！”
说罢，阿保机看了看李胡头上的伤，吩咐道：“叫‘额木齐’前来给李胡包扎一下，其余人都散了吧。”
“李胡！德光！你二人跟本汗进来！”阿保机怒气冲冲的喊了一句，随后转身向着宫帐中走去。
在契丹语中，“额木齐”有“大夫”和“巫医”的含义，我总觉得“额木齐”所谓的“医术”不靠谱，不过无所谓，李胡死不死的不关我的事。
阿娘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狠狠的蹬了安端一眼，一句话也没说，上了马转身离去。
我则是急忙来到刚才为我求情的那对兄妹面前，深施一礼，感激的说道：“多谢二位方才为我仗义执言！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那“小吏”看着约莫二十二三岁，对我还了一礼说道：“欧辛堂弟，我叫耶律突欲，是可汗的长子，你可能不认识我，不过你刚出生没多久我却是见过你一次！”
那漂亮至极的巫女也是向我还了一礼，开口说道：“少祭司，我叫耶律质古，是可汗唯一的女儿。”声音极为甜美。
原来她叫质古！
“可是为何质古姐姐穿着巫女的衣服？”我开口找着话题，只为了和她多说几句话。
质古看着十四五岁的年纪，叫她姐姐也算应当。
“我是部落里的‘奥古’，也是腾格里忠诚的奴仆。”质古笑着回答。
“奥古”是契丹民族中级别最高的巫女，地位仅次于大祭司。
我假装吃惊的恭维说：“质古姐姐，你这么年轻就能成为‘奥古’！？当真是了不起！”
那质古却是羞红了脸，说道：“少祭司才是天纵之才！我听说过你的事迹，那一夜也曾亲眼见到你的身体发光！更是听闻你多次受到腾格里的恩赐，你才是质古最崇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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