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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热血郎儿苦在外,昔日红娘伴忧心(下)

    安崎在石桌旁坐下,接过端庄温婉的嫂子递过来的凉茶,饮了一口凉茶,将茶杯放下后,才将目光看向周婉清,不等安崎开口周婉清便开口疑惑的问道:叔叔怎的今日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被问及此事的安崎,才突然回想起往日里自己来探望时都会给侄儿与嫂子带些东西,但今日却空手匆忙而来才令嫂子察觉自己是急着来办事。

    一向刻板不善言辞的安崎,只好学着先前侄儿的模样讪讪笑道:此次是因帮中正好有事务需我前来赵县处理,便顺道来探望下嫂子与逸儿,来得匆忙没有带东西嫂子莫怪。

    周婉清则是轻笑着回应道:叔叔说笑了,逸儿的父亲也有数月未归了,连封信都没有,我母子二人近来也是冷清的紧,叔叔人来了就好,今日定要用晚膳再走。

    说着周婉清明媚的眸子顿时变得有些幽怨了几分,似在向小叔子表达着对安定山的不满,而安崎回想着上次前来探望时,嫂子对大哥的一番数落渐感头皮发麻,只好一言不发的在一旁不停的喝茶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在此次周婉清并未如往常竹筒倒豆子般把大哥数落一通,安崎此刻也仿佛开了窍,立马扯开话题说道:嫂子,我见逸儿也不小了,也有些习武的天赋,莫要浪费了他的好天资。

    此时在一旁看视人畜无害乖巧的坐着的安逸听闻叔父的言语,顿时有些坐不住了,连忙学着隔壁李大婶与别人吵架的模样两只小手插在腰间,稚嫩的小脸气鼓鼓的喊道:我才不要习武!

    安崎见得安逸学着大人模样极力反对着,满是疑惑的问道:噢?之前你不是说要当大侠吗,怎得今日又不想当了?

    绿袄幼童此时则是一改常态目光严肃的看着安崎说道:当上大侠娘亲便见不到我了!我要一直陪着娘亲!才不要当什么大侠!

    原本还满眼幽怨的周婉清听闻安逸的话,一时间眼眶竟然泛红涌出了些许泪花,她温柔的一把将安逸揽入了自己怀中抱着。

    见到此情此景的安崎顿时被咽住了,沉默了片刻后有些愧疚的说道:想大哥游历江湖,行侠仗义多年,人人见了都叫上一声大侠,只是苦了嫂子你了,这武不习也罢。

    周婉清也掩面擦了擦眼眶,温婉体贴的回应道:叔叔也是为逸儿着想,毕竟在这赵县习武也算是条好出路了,既然逸儿不想习武,我也想不强求于他了,等相公回来给逸儿寻个好先生吧!

    随后便是两人的一阵闲聊,直到周婉清张罗着要同安崎与城东那王院外家的小姐说媒时,安崎才匆忙找了个借口告辞,但也应承下了嫂嫂一同用膳的要求,匆匆逃离了安家小院。

    原本在周婉清的怀中的安逸则不曾一刻脱离娘亲的怀抱,但随着时间流逝眼神早已迷离,睡意渐渐的袭来。

    见得怀中的儿子眼神朦胧,周婉清也未将他放下只是轻轻的摇晃的着身姿,淡淡的唱起了云州当地的歌谣,眼中尽是那抚人的温柔与满足,安逸也在淡淡的歌声中渐渐闭上了眼眸。

    两人此刻仿佛与赵县的盎然春意相融,睥睨了世间所有的温情美景,犹如一杯温酒,让人暖心且陶醉不已。

    待得安逸醒来时,已是过了一个时辰,自身早已躺在屋内的床榻上,门外依稀传来了家禽咯咯咯的叫声。

    走出屋内时只见周婉清已将素衣的腕口挽上,站在院中井口边上正摇晃着打水的支架,额头上早已沁出汗珠,安逸见状连忙喊道:娘!我来帮你。

    说着便急忙上前帮周婉清的忙,直到娘俩合力将水打了上来后,周婉清才打趣似的埋怨说道:你个捣蛋鬼,少给娘惹些祸事就不错了,今日是不是又把朱爷爷的摊位给撞翻了?

    安逸则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干笑了两声道:娘亲!你怎么知道的?

    周婉清见状也没有继续责怪,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捏了捏安逸的鼻头道:知子莫若母!看你父亲回来怎么收拾你!说完拧起水桶向屋内灶台走去。

    此时忽听见院中却传来了一道低沉且沙哑的声音颇有礼貌的问道:阁下便是周婉清吧?

    听到询问声的周婉清面露诧异的缓缓侧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瞧见不知何时四位身穿黑色夜行衣面带黑色丝巾的男子,敷手于背犹如木偶般整齐划一的矗立在低矮的院墙上。

    回想起原本还觉得礼貌的询问声,此时只觉得无比淡漠,给人带来无形的压力,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气。

    噗通!一声,周婉清手中水桶当场打翻在地,满脸惊恐的看着墙头四人,迟迟都没有开口说话,此时其中一位黑衣男子则用那冰冷刺骨的语调继续说道:交出书信来!留你母子全尸!

    听到男子的出言威胁,身为人母的周婉清顿时勃然变色,一把将身旁的安逸扯到了自己的身后,脆生生的嗓音也变的粗犷了些,怒道:这里没有什么书信!阁下怕是找错人了吧。

    那领头男子仿佛见过无数这样的场景,并未因周婉清的过激反应而生起半丝怒意,只是默不作声的招了招手。

    随着男子看视不起眼的动作而来的,便是四人齐齐的跳下墙头,亮出身后明晃晃的剑刃向周婉清母子二人步步紧逼。

    周婉清顿时如临大敌,紧张得握紧了拳头,焦急的四下张望着,想找些东西防身,但身边除了先前的打翻在地水桶再也别无他物。

    面对黑衣人的步步紧逼周婉清此时心中越发的紧张与焦急,而安逸此时也颤抖着站在娘亲的背后,一双小手死死的抓着娘亲的襦裙。

    转眼间四人与母子二人之间就只隔有两丈了,最多再过有一息那冰冷的剑刃便会直指周婉清的胸口,但为首黑衣突然却举手示意众人停下,其余三人虽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疑惑,但也停止了前进。

    那领头男子不再看向周婉清,只是缓缓的扭过头看向先前四人矗立的院墙,就在此时,一从苍老的声音传来,几位兄台贵为三品高手,欺负这手无寸铁的孤儿寡母想来不太合适吧?

    只见一白胡子老者从墙头一跃便站立到了周婉清母子二人身旁,为首男子原本毫无生机的目光也具是一凝,但语调中依旧毫无涟漪的说道:二品?我劝阁下莫要多管闲事!

    白胡子老者则是没好气的冷哼一声道:只许阁下杀人放火,不许老夫行侠仗义,就连当年纵横江湖的严西辞也不敢与老夫这般说话,阁下也未免太霸道了吧?

    白胡子老者言语中刻意提起当年江湖中的”断尾雀“严西辞,也不知是在向众人炫耀,或是震慑眼前四人。

    为首男子则只是用低沉的声音对同伴喝道:宰了他们!

    老者的话语好似没能在为首男子心中激荡起半点涟漪。话音刚落!四人便如木偶般拧着剑直直的向白胡子老者杀去。

    四人步伐整齐划一,就连拿剑的姿势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那般,此时见多识广的白胡子老者看到这番怪异景象心中暗自一惊道:死士!!

    白胡子得知对方的底细后震惊之余神色严肃的连忙对周婉清说道:到我身后来!便不再废话摆起架势准备迎敌。

    周婉清还沉浸在平日里拐角卖糖葫芦的糟老头子,怎得就摇身一变成了二品高手的思绪中之余并未再站原地发呆,而是急忙拉着安逸退到了朱老身后。

    话音间一道剑光已杀到白胡子老者身前,直逼面门,白胡子老者原本拖得老长的衣袖顿时气息鼓荡,

    随着他左臂一横向逼近的一道剑光砸去,只听嘭的一声,衣袖与剑刃撞击到了一起,但只是顷刻间剑刃便被弹开。

    来不及庆幸,老者余光便又撇见另外三道稍慢剑光也近在咫尺了,他依旧神色不变右臂长袖绕着三道剑刃急速旋转,三位黑衣人只觉长袖的旋转中心突生一股巨力将他们拉扯住。

    随着老者长袖翻转牵引,三道剑光犹如被无名丝线拉扯牵引得偏向了一侧,三人急忙受收力,但也被拽了一个踉跄。

    此番未完,老者刚才抵挡剑光的左臂接着反弹之势顺势鼓荡着气息,反手便是一掌袭向一人胸口处,那人本就拉扯得身子一偏。

    此时再也避无可避只好盘旋右臂,手心舒展化拳为掌,只听嘭的一声!两掌相接之处顿时炸出一声闷响,激的周围气息荡漾。

    硬接了一掌者只觉一股暴虐气机涌入身体,被打得划行出数丈,背部直挺挺的撞在了院墙上才停下,与白胡子老者对掌的手臂直直的垂落着,如殷红蛛丝般的血迹从紧扎的袖口缓缓流出。

    其余几人见一波攻势被化解不说,更有同伴已被重伤,也不再急着贸然继续发起第二波攻势,而是急忙退后,如同豺狗那般狡猾的围而不攻,一边等待受伤的同伙稳住伤势,一边借机调整着刚才因收力而紊乱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