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中专不可专

    乡镇卫生院有全科医生，乡村学校需要全能教师。尽管当年的人们对师范生给予了非常高的光荣和赞誉，但是国家很清醒，对于中等师范生的教育一开始就朝着全能小学教师的目标全速进发。

    开学一周后，我就发现了师范课本的一大特点：几乎都是泛泛罗列，特别是数理化等，只做简单的介绍，习题的设置更是莫名其妙，简直是拿理科当文科。上这样的课，很难像初中的代数、几何那样，让你深入到某个原理、某些公式中体会到严密推理的快乐，体会到数字的奇妙。

    师范的那些课程，就像后来我们单位组织的集体旅游，用九天时间，游览了小半个中国，总共到过11个省，13个城市，还看了两场实景演出一样，似乎也挑不出毛病。确实游了，确实学了。这样的课程，学生们的反应大概有两种：一种会以为所谓高深科学知识不过如此，从而丧失钻研学问的兴趣；另一种会感到疑惑，感到郁闷，感到若有所失。我大概属于后者。

    三年初中生活，留给我的美好记忆，除了和白露的友谊，就是畅游在知识海洋中的快乐（啊，这话写出来，太像中小学八股作文啦）。进了梦寐以求的秦云师范后，我想当然的以为在秦云师范学到的知识要比凤仪中学更多、更好、更有意思。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哎，真不好意思，我，这个生长于小商贩家庭、土里土气的女学生，在那样一所光芒万丈的学校，竟然郁郁寡欢，用现在的流行的话说，是有些轻度到中度的抑郁。

    写到这里，我得为我五十岁的阅历和十多年所接受的正规教育负责，得说句实事求是的话：尽管我很不适应，尽管我很不高兴，但是学校的课程设置还是很科学，对于培养全能型中小学教师很有效果。所谓全能型，就是样样精通，样样稀松，博而不专。

    博而不专，确实是比样样精通更为重要的师范生品质。想想看，若专注于某一学科、某一艺术的追求，那还怎么管理教育学生？也不用想，我的同学中就有好几位就因为太专一而被从教育者队伍中被淘汰的。这是插叙，暂且不表。

    继续说说我们的兴趣活动小组。实事求是的说，对绝大多数师范生、甚至绝大多数人来说，重文轻理的这种课程设置，对快速、全面提高一个人的人文素养，提升个体生命的质量还是很有好处的，是真正的素质教育。

    在通向素质教育的道路上，我走了许多弯路。这个说法也许还不够准确，弯路的意思，似乎最后还是抵达了目的地。而我，像错过了最佳生长期的麦子，最终夹穗了。导致今天的我，素质不高，形象欠佳，自信不足。

    往事不堪回首，与其午夜梦回时独自戚戚然，不如把我痛苦的往事讲出来，让您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