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 变身大助教

    一个人上课，另一个人批阅作业，仿佛大学教授和助教似的，听起来不错，实施起来我才发现问题很多。一年级的作业都是随堂批阅，特别是数学作业，边指导边纠正边批阅。石老师问过我教学进度，为此在合班上课前，石老师特意缓了两天，等我班赶进度。当两个班一起上课时，我才发现除了课程进度差不多外，两个班其他方面的、没有明确指标的差距更大。这样的差距，让我灰心。也让我对分在一乙班的四十多个学生心存歉意：上石老师的课，学生们轻松愉快，笑嘻嘻的就掌握了抽象的“a、o、e”，就学会了“1+2=3”；上我的课，那可是折磨啊，是我和学生之间的相互折磨。若我不拿字母和数字来强制、来折磨学生，那更不好，是纯粹的误人子弟。两个班合在一起确实好，对一乙班的学生好，应该对我也是好的，把我从繁重的、徒劳的课堂教学中解脱出来了。

    可供我批阅的作业实在不多。就算校长不黑着一张脸，一想到满头白发的石老师从早到晚的给90名学生上课，我就坐立不安。身体状况好点儿的时候，我就坚持坐到教室里，跟班批阅作业。我也因此全面了解了石老师的教学艺术，了解和掌握是有天壤之别的，对照石老师的上课，我觉得自己以前的上课不叫上课，勉强算是课堂管理，粗暴的、粗劣的管理……

    一个人的时候，我曾对着镜子，也想脸上挂上石老师那样亲切的、令人舒服的微笑，说：“同学们啦，接下来我们要学习的这个字可得注意，这个字是：一口咬掉牛尾巴！”镜子中的我，要么皮笑肉不笑，要么乐不可支，简直不像个老师。更多时候，强烈的妊娠反应让我即使坐在教室里，也迷迷瞪瞪，晕头晕脑。丈夫三天两头骑车狂奔而来，陪着笑脸给校长、给所有的男教师递了烟，然后替我请假，把我架自行车后座上，带回去调养。这样断断续续熬到中考，两个班的考试成绩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大的差距。当然，这全归功于石老师。我甚至想，若不要分班，给石老师一个大大的教室，让两个、三个班的学生同时听石老师上课，那也是好事，是听课的学生们的好事。

    心里存了这样的想法，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很配合，闹腾得很厉害，以致离预产期还有两月时，我只好提前请了产假，把一班学生干脆利落的抛给了头发雪白的石老师。到我休完产假，我就直接到新的学校任教了，再也没见过那带了几个月的一乙班学生，奇怪的是，连石老师也没再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