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弘忍证果位，夜半佛装脏
取出火折子点燃熄灭的油灯。
昏暗的禅房这才添了几丝暖黄微光。
陈玄奘睡意全无，看着满地的污秽淤泥，脑中回忆起刚刚遭遇的异事。
由此可见，原身的死因恐怕鱼怪难辞其咎，许是受其诱惑，日日对着湖面胡言乱语，最终惨死庙中。
想他陈玄奘一生行得正坐得端，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却也难以抵御这怪物散发的异香，险些坠入淫靡深渊。
“此界果真险象环生，未曾想脑中的羊皮纸居然还有驱邪避煞的作用，可惜寿元有限，危机仍在。”
陈玄奘擦了擦身上的粘液，有些感慨。
今夜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如果没有羊皮纸，恐怕自己就成了那怪物的口粮了。
……
卯时，钟敲残月落，寺庙内的和尚早起诵经。
陈玄奘用冷水洗了把脸，这才算彻底清醒过来，屋外天色未明，目测早晨五点左右。
穿好衣物，陈玄奘依循记忆，朝大殿走去。
沿途遇上几个身穿青袍的小和尚，小和尚见了他皆是双手合十，俯身行礼：“玄奘师兄早。”
他也有样学样，双手合十回上一礼。
踏入正殿，映入眼帘的是尊金身大佛，佛像不悲不喜，表皮斑驳，身有四臂四手，手中各持念珠、锡仗、金刚杵、羯磨金刚四样法器。
与寻常佛像不同的是，这尊大佛无眼，只能看到黑黢黢的两个大洞。
注视着那两个漆黑的大洞，陈玄奘心中一阵发憷。
不知为何，这佛像全无庄严神圣之感，却形如巨大腐尸瘫坐在大殿正中。
此时此刻，正用它空洞无神的眼睛窥视着众生。
须臾，众僧盘腿而坐。
陈玄奘也依照原身记忆开始诵经。
他前世对佛教并不了解，但在念诵了半个时辰后，仍然觉得这经文诡异古怪，非但不能让自身平静下来，反而越发躁动难耐。
尽管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但终究是零散碎片。
不知念了多久，这些蹩脚的经文好似化作了一只只蚂蚁，前仆后继爬上后背，开始撕扯啃咬皮肉。
“於咒劫摩耶，罪妄达摩，灭不进轮回阿鼻，阿莫涅桀……”
毫无逻辑的怪诞经文回响四周，令人心神不宁。
忽然，大殿内的一个小和尚大笑起来，痴狂的笑声打破了原本平静乏味的吟诵，众僧寻音看去。
不远处的一个小和尚正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笑得人仰马翻捶胸顿足。
最开始只是痴笑，但没隔多久，他的嘴里忽然涌出了大量的白色蛆虫，那虫子无头无尾纠缠成团，麻绳一般稀里哗啦流了满地。
白色条状物在地面快速扭动，但始终围绕着小和尚，离远点，便瞬息化为飞灰就此湮灭。
周围的弟子非但毫不惧怕诧异，反而有不少心生向往。
似乎从嘴里吐出虫子，对洪福寺弟子来说是一种极其幸运的象征。
很快，老态龙钟的方丈走了进来。
方丈环视四周，将目光停在被白虫包裹的小和尚身上。
见此，他满是褶皱赘肉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南无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弘忍身有慧根，不想小小年纪便顿悟佛理得明大道，为师甚慰。”
语罢，方丈高声喊道：“持戒、持生何在？”
话音刚落，屋外走来两个将近两米的壮和尚，皆是膀大腰圆，体宽胸阔，脖子上坠着沉甸甸的佛珠，手握九环大刀，身披紫黑袈裟。
见壮和尚来此，殿内人便纷纷让出一条路来，恭敬垂眸行礼。
陈玄奘压下心中疑虑，也跟着众人起身。
“持戒、持生。”
方丈看向仍在癫狂大笑的小和尚，朗声道：“弘忍已得正果，即刻便行摘果之礼，切勿耽误。”
“回师父，弟子明白！”
言罢，两名壮和尚高举手中九环大刀，对准坐台上的弘忍斩了过去。
——“唰！”
手起刀落，圆滚滚的脑袋重重摔在了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忽然停在佛像面前，脸上双眼未合，喜笑颜开，正静静注视着台下众僧。
人头滚过的方向，则留下了一条弯弯曲曲的血痕。
而小和尚的尸体也喷出大量鲜血，在原地矗立片刻后，轰然倒地。
细长白虫在血泊里欢呼雀跃。
没过多久，白虫也消失不见，只余下地上身首分离的残躯和大滩血泊。
“阿弥陀佛，一念心清静，莲花处处开，我佛慈悲啊……”
老方丈两腿并拢毕恭毕敬，对着面前的佛像再行参拜大礼。
台下诸多弟子也跪地参拜，双手做莲花状，低吟：“一念心清静，莲花处处开，我佛慈悲啊……”
人群中目睹一切的陈玄奘惊愕不已。
他的双手也比划出了莲花状的手印，但脑中却嗡嗡嗡响了起来，一时之间双眼也不知该往何处看去。
心脏好似被绳子勒紧，呼吸忽快忽慢难以控制。
冷静，冷静……
陈玄奘心中默念，他试图将涌上心头的情绪强行压下去，渐渐地，冷汗浸透衣襟，后背也起满了鸡皮疙瘩。
他不懂佛家，也不信佛教，但脑中的知识储备告诉他，佛家至少不会明目张胆地杀人。
这个洪福寺的行径实在匪夷所思！
眼底余光扫过四周，他仍旧找不出异常，按照原身模模糊糊的记忆，至少他在这里待了十余年也未曾出事。
或许，洪福寺对于“陈玄奘”来说是安全的。
脑中杂乱无序，他看了看地上咧嘴大笑的脑袋，又看了看周围或欣慰或羡慕的师兄弟，一言不发，沉默良久。
这是一群疯和尚，绝对，绝对不能被他们发现自己的异样！
尽管心神不宁，但陈玄奘始终面色如常。
在看着壮和尚扛走残躯后，他乖乖坐回了原地，当做无事发生，继续低头诵经。
……
早课诵经结束，众僧盛饭共食。
陈玄奘将碗里的米粥一勺一勺喂进了嘴里，双耳不断搜集着信息。
寺庙虽有限制，但仍旧有零散的几个和尚轻声交谈。
“弘忍师弟真是幸运，才来寺院没几个年头吧，这就圆寂顿悟了，当真是悟性极高，令我等羡煞不已。”
“是啊，小小年纪便证得佛陀果位，慧根早悟啊。”
“食不言寝不语，你们这般俗世眼光，自然比不得弘忍师弟，吃饭吃饭！”
胖和尚将碗里的米粥一口喝尽，转着眼珠看了看四周。
“话说静心师兄，今晚大佛装脏，你去不去，说不定能分到一杯羹，离证得佛陀果位也能更近一步。”
“你懂什么，这次方丈要亲自主持装脏听法，估计也就四个师兄会被邀请过去了。”
“啊？方丈也要去，可惜了，原以为还能闻个味儿呢。”
几个和尚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这些话也被陈玄奘听去了七七八八。
“装脏？方丈也会去……”他心中默念。
在记忆里“陈玄奘”就是寺庙中资历较老的大弟子，不出意外的话，今晚所谓的装脏，恐怕自己也在受邀的名单当中。
寿元将近，无论装脏凶险与否，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是时候搏上一搏了。
昏暗的禅房这才添了几丝暖黄微光。
陈玄奘睡意全无，看着满地的污秽淤泥，脑中回忆起刚刚遭遇的异事。
由此可见，原身的死因恐怕鱼怪难辞其咎，许是受其诱惑，日日对着湖面胡言乱语，最终惨死庙中。
想他陈玄奘一生行得正坐得端，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却也难以抵御这怪物散发的异香，险些坠入淫靡深渊。
“此界果真险象环生，未曾想脑中的羊皮纸居然还有驱邪避煞的作用，可惜寿元有限，危机仍在。”
陈玄奘擦了擦身上的粘液，有些感慨。
今夜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如果没有羊皮纸，恐怕自己就成了那怪物的口粮了。
……
卯时，钟敲残月落，寺庙内的和尚早起诵经。
陈玄奘用冷水洗了把脸，这才算彻底清醒过来，屋外天色未明，目测早晨五点左右。
穿好衣物，陈玄奘依循记忆，朝大殿走去。
沿途遇上几个身穿青袍的小和尚，小和尚见了他皆是双手合十，俯身行礼：“玄奘师兄早。”
他也有样学样，双手合十回上一礼。
踏入正殿，映入眼帘的是尊金身大佛，佛像不悲不喜，表皮斑驳，身有四臂四手，手中各持念珠、锡仗、金刚杵、羯磨金刚四样法器。
与寻常佛像不同的是，这尊大佛无眼，只能看到黑黢黢的两个大洞。
注视着那两个漆黑的大洞，陈玄奘心中一阵发憷。
不知为何，这佛像全无庄严神圣之感，却形如巨大腐尸瘫坐在大殿正中。
此时此刻，正用它空洞无神的眼睛窥视着众生。
须臾，众僧盘腿而坐。
陈玄奘也依照原身记忆开始诵经。
他前世对佛教并不了解，但在念诵了半个时辰后，仍然觉得这经文诡异古怪，非但不能让自身平静下来，反而越发躁动难耐。
尽管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但终究是零散碎片。
不知念了多久，这些蹩脚的经文好似化作了一只只蚂蚁，前仆后继爬上后背，开始撕扯啃咬皮肉。
“於咒劫摩耶，罪妄达摩，灭不进轮回阿鼻，阿莫涅桀……”
毫无逻辑的怪诞经文回响四周，令人心神不宁。
忽然，大殿内的一个小和尚大笑起来，痴狂的笑声打破了原本平静乏味的吟诵，众僧寻音看去。
不远处的一个小和尚正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笑得人仰马翻捶胸顿足。
最开始只是痴笑，但没隔多久，他的嘴里忽然涌出了大量的白色蛆虫，那虫子无头无尾纠缠成团，麻绳一般稀里哗啦流了满地。
白色条状物在地面快速扭动，但始终围绕着小和尚，离远点，便瞬息化为飞灰就此湮灭。
周围的弟子非但毫不惧怕诧异，反而有不少心生向往。
似乎从嘴里吐出虫子，对洪福寺弟子来说是一种极其幸运的象征。
很快，老态龙钟的方丈走了进来。
方丈环视四周，将目光停在被白虫包裹的小和尚身上。
见此，他满是褶皱赘肉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南无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弘忍身有慧根，不想小小年纪便顿悟佛理得明大道，为师甚慰。”
语罢，方丈高声喊道：“持戒、持生何在？”
话音刚落，屋外走来两个将近两米的壮和尚，皆是膀大腰圆，体宽胸阔，脖子上坠着沉甸甸的佛珠，手握九环大刀，身披紫黑袈裟。
见壮和尚来此，殿内人便纷纷让出一条路来，恭敬垂眸行礼。
陈玄奘压下心中疑虑，也跟着众人起身。
“持戒、持生。”
方丈看向仍在癫狂大笑的小和尚，朗声道：“弘忍已得正果，即刻便行摘果之礼，切勿耽误。”
“回师父，弟子明白！”
言罢，两名壮和尚高举手中九环大刀，对准坐台上的弘忍斩了过去。
——“唰！”
手起刀落，圆滚滚的脑袋重重摔在了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忽然停在佛像面前，脸上双眼未合，喜笑颜开，正静静注视着台下众僧。
人头滚过的方向，则留下了一条弯弯曲曲的血痕。
而小和尚的尸体也喷出大量鲜血，在原地矗立片刻后，轰然倒地。
细长白虫在血泊里欢呼雀跃。
没过多久，白虫也消失不见，只余下地上身首分离的残躯和大滩血泊。
“阿弥陀佛，一念心清静，莲花处处开，我佛慈悲啊……”
老方丈两腿并拢毕恭毕敬，对着面前的佛像再行参拜大礼。
台下诸多弟子也跪地参拜，双手做莲花状，低吟：“一念心清静，莲花处处开，我佛慈悲啊……”
人群中目睹一切的陈玄奘惊愕不已。
他的双手也比划出了莲花状的手印，但脑中却嗡嗡嗡响了起来，一时之间双眼也不知该往何处看去。
心脏好似被绳子勒紧，呼吸忽快忽慢难以控制。
冷静，冷静……
陈玄奘心中默念，他试图将涌上心头的情绪强行压下去，渐渐地，冷汗浸透衣襟，后背也起满了鸡皮疙瘩。
他不懂佛家，也不信佛教，但脑中的知识储备告诉他，佛家至少不会明目张胆地杀人。
这个洪福寺的行径实在匪夷所思！
眼底余光扫过四周，他仍旧找不出异常，按照原身模模糊糊的记忆，至少他在这里待了十余年也未曾出事。
或许，洪福寺对于“陈玄奘”来说是安全的。
脑中杂乱无序，他看了看地上咧嘴大笑的脑袋，又看了看周围或欣慰或羡慕的师兄弟，一言不发，沉默良久。
这是一群疯和尚，绝对，绝对不能被他们发现自己的异样！
尽管心神不宁，但陈玄奘始终面色如常。
在看着壮和尚扛走残躯后，他乖乖坐回了原地，当做无事发生，继续低头诵经。
……
早课诵经结束，众僧盛饭共食。
陈玄奘将碗里的米粥一勺一勺喂进了嘴里，双耳不断搜集着信息。
寺庙虽有限制，但仍旧有零散的几个和尚轻声交谈。
“弘忍师弟真是幸运，才来寺院没几个年头吧，这就圆寂顿悟了，当真是悟性极高，令我等羡煞不已。”
“是啊，小小年纪便证得佛陀果位，慧根早悟啊。”
“食不言寝不语，你们这般俗世眼光，自然比不得弘忍师弟，吃饭吃饭！”
胖和尚将碗里的米粥一口喝尽，转着眼珠看了看四周。
“话说静心师兄，今晚大佛装脏，你去不去，说不定能分到一杯羹，离证得佛陀果位也能更近一步。”
“你懂什么，这次方丈要亲自主持装脏听法，估计也就四个师兄会被邀请过去了。”
“啊？方丈也要去，可惜了，原以为还能闻个味儿呢。”
几个和尚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这些话也被陈玄奘听去了七七八八。
“装脏？方丈也会去……”他心中默念。
在记忆里“陈玄奘”就是寺庙中资历较老的大弟子，不出意外的话，今晚所谓的装脏，恐怕自己也在受邀的名单当中。
寿元将近，无论装脏凶险与否，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是时候搏上一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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