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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五行血社火,神婆招灵来

    玉轮悬空,夜明如昼。

    陈玄奘听着酒馆外咿咿呀呀的唱腔,随即背上箱箧,提起锡杖,转身出了酒馆。

    人多口杂,往往能有意外收获。

    少顷,红灯笼摇曳的街道上,便走来大队身穿戏服,或歌或舞的村民。

    所谓社火,以朱墨涂面,拜天地祭鬼神。

    领队的是两个身穿鲜红长袍,头戴玄色面具的人。

    二者似男似女,高有八尺,手捧锈迹斑斑的鹤龟青铜烛台,台面上立着笔直红烛一尺三寸长,此刻火光幽幽,白烟氤氲。

    其后则是几名腰间系鼓的壮汉。

    瞧那数人,沉甸甸一身粗肉,明晃晃一对招子,横眉怒眼,腰阔十围。

    忽地,半身画满彩绘的的壮汉高举手中鼓槌,对着绑于胸口的大鼓敲去,霎时间鼓声齐鸣,震天动地。

    “以雷鼓呐,行神祀哟,灾去、邪去、病去……”

    “以雷鼓呐,行神祀哟,悲去、哀去、痛去……”

    “喜哎笑哎!喜哎,笑哎!”

    远处歌声悠扬,火光间隐有龙口衔烛舞于市庭,人潮涌动,唢呐高吹。

    人群浩浩荡荡过街远去。

    陈玄奘握紧九环锡杖,紧跟其后。

    迎社火的队伍渐行渐远,最终在一处更为空旷的场地停下。

    场外则围满了看热闹的五行山百姓,陈玄奘也在其中,他手握九环锡杖,注视着社火表演。

    放下心中迷惘和忌惮,再看眼前的社火时,倒是颇有几分韵味。

    划旱船的老人哆嗦着身体,嘴里咿咿呀呀唱着;远处燃起火堆,踩高跷的几人或是劈叉或是舞蹈,引得众人纷纷鼓掌喝彩。

    正当看着愉悦时,远处黑压压的小巷中摇摇晃晃走来一队人马。

    陈玄奘见状,心中万般惊骇,不由握紧了手中锡杖。

    却看那——

    草席马车上的躺着的女人肠穿肚烂鲜血淋漓,不远处贼眉鼠眼的家丁头颅断裂,脸上横插着一把森寒剪刀,或是有人被斧子砍进胸口,或有人身形溃烂白惨惨一双眼珠子坠在身前……

    抬眼瞧去,一个个的血肉横飞,哀嚎嘶吼。

    周围有妇孺见了,急忙往后退去捂着眼睛不敢再看,更有人被吓得哭出了声。

    陈玄奘原是以为妖魔作祟,恐再生异样,等仔细瞧去方才松了口气。

    黑暗中若是猛然看去,还真是副赤裸裸的地狱景象,但若是仔细观察,则会发现这些人脸上的伤口都是化妆而成,并非实况。

    单说那草席上被开肠破肚的女人,仍有生机不说,血淋淋坠下一片内脏,却无半点热气冒出。

    显然是其他动物放凉的内脏,更不用说那胸口来回摇晃的斧子。

    心中正猜测着,周围的看客果不其然纷纷讨论起来。

    “张兄,这官府施刑惩恶不去地牢不去菜市口,跑来此地作甚,扫兴扫兴!”

    人群中有个身穿锦缎华服的青年一甩袖袍,转身要走。

    他身侧的黑衣青年立刻拦住了对方,沉声笑道:“李兄,这可不是官府施刑惩恶,你现在瞧的啊,也是社火,不过是血社火!”

    锦衣青年驻足,“此为何意?”

    身穿黑袍的青年指着场中肠穿肚烂,残臂断肢的几人,缓缓叙述。

    “这血社火本就是易容装术,是自西牛贺洲一带流传而来社火形式,也叫扎快活,于五行山中流传百载,其含义仍是祈福转运。”

    “所谓扎快活,便意为以刀剑斧枪等利器斩妖除魔,惩恶扬善,至此得以人心快活。”

    锦衣青年惊骇不已,啧啧称奇。

    “未成想这般逼真的场景,竟然只是装扮而已,手艺当真了得!”

    二人谈话间,陈玄奘心中已经了然。

    这血社火他在华国倒也有所听闻,却是不曾见到,这般也算是饱了眼福。

    只不过血社火的发源地居然是西牛贺洲,这让他不禁诧异。

    要知道西天灵山的方位便是此处。

    站在人潮中观望良久,社火表演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前来观望的百姓不减反增,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久后,百戏退场,空荡荡的场地正中只余下一条长桌和桌前熊熊燃烧的火堆。

    而在漆黑的巷道里,却渐渐传出“咚咚咚”的敲鼓声。

    人影渐近,来者竟是身形矮小佝偻的招喜婆。

    她怀里抱着个红木算盘,脸上带着笑容,枯树皮样的手指缓缓拨弄着圆木珠子,嘴里念念有词。

    招喜婆的身后跟着个麻花辫的圆脸姑娘。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了长木桌前。

    在见到招喜婆的瞬息,站在人群中的老村长慢悠悠走了出去,他摸着花白的胡子,对着众人高声吆喝着:“社火已毕,该是请玄祖爷爷赐福啊!”

    围绕在祭场众位的村民喜上眉梢,齐齐喊道:

    “请玄祖爷爷赐福!请玄祖爷爷赐福!”

    长木桌前的招喜婆挥挥手,身后的麻花辫圆脸姑娘便将雕有狻猊的香炉放于木案之前。

    她手中则拿着三根供香,先是对着苍穹摆了三下,随后将供香插入香炉。

    招喜婆颔首,干瘪手指开始快速拨弄算盘:

    “供香灵灰应乾坤,燃起神烟透天门……南辰北斗照玄祖,迎喜笑面请神仙!”

    招喜婆笑意更浓,厚唇开合间,露出了嘴里挂着几颗零星黄牙,手指则快速拨弄圆木珠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刺耳响声:

    “南辰北斗照玄祖,迎喜笑面哦,请神仙呐!”

    “神来哟——”

    唱腔高抗悠扬,在空旷的场地里回荡,须臾,狂风骤起,惊得那乌鸦怪叫,枯枝晃荡。

    即刻,陈玄奘手中的九环锡杖开始微微颤抖。

    他聚精会神,双眼眨也不眨,静静注视着木案前请神的招喜婆。

    木案前的招喜婆迎风而立,衣衫翻飞,手指拨弄算盘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开始只是单手拨弄,等到后面,那深红色的算盘竟然轻飘飘悬浮空中。

    而招喜婆则伸出双手,干瘪细长的手指朝着木珠扫去。

    ——“唰唰!”

    疾风顿起,原本浑圆的盘珠竟是变软变长,瞬间化为了通体漆黑的蛆虫,长虫在风中扭动了几下,齐刷刷钻入了招喜婆的双目!

    蛆虫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方式,在招喜婆的松垮垮的皮肤下游动。

    未等多久,招喜婆脸上的五官如同蜡油一般融化滴落,皮肤也越来越白,直到最后甚至接近透明,就连五脏六腑也尽数消失。

    这模样,竟是与洪福寺的老方丈请菩萨上身时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