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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笑面招喜婆,烈酒慰风尘

    周围香客来来往往,他们笑容满面,手拿供香。

    而在此刻,陈玄奘忽然看到,在香客的周身漂浮着大片暗青色的细虫,这些细虫无头无尾,在空中缓缓游走徘徊。

    时不时钻入香客的脑中,似乎是在吸食着众人虚假的喜悦。

    越是满面欢笑的人,周围萦绕的细虫就越多!

    密密麻麻,纠缠成团,在空中疯狂蠕动着,欢呼雀跃,好不快活。

    陈玄奘能看到在自己的面前也布满了青白色的细虫。

    但它们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并没有靠近自身,反而朝更远处游去。

    “不行……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他青筋暴起,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表情极度痛苦。

    双手捂着脑袋,陈玄奘停下念想,他不再去想不再去思考,直到那种令人疯狂的怪异感受戛然而止。

    不知过了多久,陈玄奘眼前恢复清明,涣散的视线逐渐聚焦。

    他仍旧站在玄祖庙内。

    只是眼前多了一个笑容僵硬,满脸褶皱的老妇。

    她站在陈玄奘的面前,脸上发黄的赘肉松松垮垮,眼球混浊,鼻头两侧有大片的深色斑点。

    此外,似乎因为长期保持笑容,老妇的脸颊十分僵硬,如同抹了一层蜡胶。

    转眼间,老妇的嘴角几乎咧到耳根,露出嘴里的几颗零星黄牙。

    “举头三尺有神明,莫要沉溺其中妄自揣测呐……”

    她眯眼笑了起来,干瘪枯瘦的手指在衣兜里来回掏了掏,取出一个油纸包裹的蜜饯塞进了嘴里。

    就这样,老妇用她为数不多的几颗黄牙艰难咀嚼着蜜饯。

    见到这个古怪的老妇,陈玄奘心生警惕,紧握手中锡杖,下意识往后退去。

    “呵呵……”老妇沉声笑道,嘴里发出吧唧吧唧的撕咬声。

    “小和尚你怕什么,你不是才向我孙女问话嘛,咋的,老婆子我风烛残年没有孙女俊俏,你便怕了?想我当年,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胚子。”

    “呵呵呵,你个小和尚,心眼倒是挺多。”

    听到老妇的叙述,陈玄奘心中已有分晓,立即弯身拜道:“方才一时恍惚,多有得罪,还望仙家海涵。”

    老妇摆摆手,眯着眼睛细细打量起陈玄奘。

    “小和尚,你年纪轻轻的,身上所缠的业力实在太深呐,这样下去可成不了佛。”

    “不能成佛成仙,苦啊,苦啊……”

    说到这里,老妇的声音开始嘶哑发颤,脸上露出了痛苦的情绪,但仍旧是笑着的,似笑似哭的表情反而更加诡异。

    神情中的痛苦很快烟消云散,她呵呵笑了两声,又从脏兮兮的衣兜里掏出个蜜饯塞进开裂的嘴里。

    直到甜腻的味道充盈口腔,老妇才将心里的苦楚压了下去。

    她抬起头,眼睛眯成了两条缝:“小和尚呐,你可是有事想问我?”

    “别的不好说,但老婆子言吉凶断祸福的本事,就算是长安城的天师来了也得甘拜下风。”

    她伸出枯爪似的手指,颤颤巍巍指向远处的朱红木门。

    “随我来吧,我替你算算。”

    “还有啊,唤我招喜婆就行,一把年纪了,仙家听着实在见外呐,还是招喜婆听着亲切近人。”

    陈玄奘紧握手中的九环锡杖,眼底余光扫过四周前来拜神的香客。

    人来人往,喧闹纷杂。

    他手心出了一层汗,心脏跳动逐渐加快,不知道该不该跟着招喜婆进偏侧厢房。

    心中的确有太多的迷惘和未知想要求证。

    但眼前这个招喜婆实在太过怪异,给陈玄奘的感觉,就像是另外一个老方丈,而玄祖庙,则是另一个洪福寺。

    这些地方都太过奇怪。

    沉思片刻,陈玄奘喉结动了动,沉声道:“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张兴的死我心中有愧。”

    “贫僧方才瞧见张兴同他的妻子出了玄祖庙,莫非是您老出手相助?”

    招喜婆并未回头,佝偻矮小的身躯慢悠悠往前走着。

    苍老沙哑的声音却回响在陈玄奘的耳边:

    “那不过是任五娘用几年阳寿,换了个傀儡人偶罢了,不入流的小把戏,能帮到同村的丫头也算功德一件呐。”

    “不过小和尚,我看你心中迷惘重重,真不用老婆子我替你算算?”

    陈玄奘双手合十,回道:“今后贫僧定来玄祖庙内再行拜访,如今天色已晚,也不好继续叨扰仙家了。”

    这里是在太过怪异,祖爷爷庙始终都在此处,等熟悉情况后再来询问更加保险。

    告别招喜婆,陈玄奘离开了玄祖庙。

    踏出庙门后心中高悬的巨石才算落下,他侧眸看了眼香火鼎盛的庙宇,握紧九环锡杖,疾步朝村镇街道走去。

    玄祖庙的气氛实在太怪,而且他敢肯定,之前看到的都是真的。

    那些盘绕在空中的细长青虫,就像是洪福寺里的白虫一样,在吸食着什么,待得久了,甚至精神也会出现问题。

    陈玄奘头皮发麻,“洪福寺不应该是异类吗?为什么玄祖庙也是这幅样子……”

    “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修道的全是疯子!”

    陈玄奘用力拍了拍脑袋,想要将这些杂乱的思绪从脑中甩出去。

    沉思片刻,他转身踏入挂着木牌匾的小酒馆,本身就是假和尚,不忌荤腥,越是这种时候越想来上两口烈酒以慰风尘。

    进馆点了一瓶屠苏酒,再上些下酒的爽口凉菜。

    盘内的鱼肉外焦里嫩吸满汁水,切丝的凉拌海带咸香清脆,再搭配上温热的酒水,心中暖融融的,实在舒服。

    吃饱喝足,陈玄奘放下手中碗筷,屋外已是月上柳梢。

    村寨中的红灯笼高挂枝头,昏暗的暖光在石子小道上蔓延扩散,忽有寒风过境,灯笼摇曳不止,地面的光影交错而动。

    正此时,一阵悠扬的唱腔从远方传来。

    伴随着敲锣打鼓和阵阵吆喝,男人雄浑的音调被拉长拉远,抑扬顿挫,气势磅礴。

    “正月里哦,冻冰消呐,二月里的尕鱼娃儿水面上漂哦!三月里的桃杏花人人爱,四月里的刺梅花院子里开……”

    唱腔高昂,贯穿整条长街。

    敲锣声、二胡声、打鼓声也声声入耳,绕梁不散。

    酒馆里的众人纷纷侧目,细眉细眼的干瘦小二挽起袖子,指着窗外吆喝道:“迎社火的来了!咱们跟着瞧瞧,能讨个好彩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