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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章 天掉馅饼

    陈县令闻言,脸色“刷”地就白了下来,大咒:“屋漏偏偏逢夜雨啊!”一跺脚,急匆匆朝库房去了。到了库房一瞅,门窗完好无损,只屋顶破了个大洞,屋内物件皆摆放整齐,却唯独摆放那青铜盒子处空无一物,上还留一纸条,上写:“天下第一大盗李三脚到此一游!”

    他气得直跺脚,又哭又骂:“这天杀的贼子呀!不是身负重伤逃去了吗?这他娘的又怎会倒回来?这可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啊!可真..可真是..”喘不上气,一屁股坐倒地上,缓了缓才道:“要了我..我..我老...老命啦!”

    跟来的山羊胡中年男子与几衙差忙伸手要将他扶起,急道:“大人!”被他手一甩,道:“滚开!”忙又缩回手去,但见那悲喘大气的模样也不敢相劝,站定一旁。不过由他们神情看来,也根本不似担心陈县令会一口气喘不上,就此呜呼。

    皆因本县之人都知道,陈县令老当益壮。他本出身富贵,却自幼家道中落,常受白眼,孤苦伶仃。然奋发图强,年纪轻轻就仕途得意,多半是孤独怕了,取了好几房妻妾,便想着待日后弄个儿孙满堂,承欢膝下。但事不从愿,年至不惑仍无所出,本也认命了,遂不知一次去富绅家中饮宴,得来一歌姬,竟一次中的。老来得子,自然雄心大振,怀疑以往皆是妻妾原因,便又娶了几房小妾,夜夜使力。

    这不,陈县令前两日又新纳一房。女子出身贫穷,但相貌姣好,年芳二八,臀肥圆润,不料洞房当夜,在房中刚刚宽衣,正准备跨马床上,一展雄风,下人便来报“有人在城门口打斗”。陈县令箭在弦上,雅兴被扰,不由怒了,骂道:“滚滚滚,打斗便打斗,去抓来便是了,何须来报?”那下人回道:“是白头山的山崖子道长。”

    陈县令一听,竟是当今圣上都曾去上过香的飞云观中那位道长,这还得了,在他治下发生这等恶劣之事,居然还有人敢与当今圣上青睐之人动手!忙穿衣出门,但刚出门口便奇道:“据传那山崖子道长身手了得,还曾与禁内卫的高手切磋过,这山野地方又有谁人能是其对手?”

    那下人回禀:“不知何人,只知不是本地的,打得风尘滚滚,难分难解,旁人根本近不了身,据守城门的衙差前来禀告说,两人皆身负重伤,老爷还是快点去瞧瞧罢,莫要闹出人命才是。”

    陈县令闻言更是着急,将衙门官差全带上还不放心,又由府中叫了十数个身强体壮的下人,这才前呼后拥地往城门赶。

    一行人方出得城门,便见着一穿着道袍的白须老者披头散发,凌空一掌击在一身材瘦小的光头男子肩膀上,那光头男子登时一口鲜血喷出,由半空斜坠落地,身子重重地撞在一旁的大树干上,力道竟将那腰粗的树干生生给撞折喽。只见他反手一掌,便将那刚折断的树干朝那白须老者击飞过去,那白须老者身形还在空中,躲避不及,被树干撞到腹中,同样一口鲜血喷出。

    一行人皆不由大惊失色,均想:“这等人物怎能轮到我们来管?”“这身手还怎么上去劝阻?”陈县令硬着头皮喝道:“何人在那打斗,见着本官来了还不住手!”

    那光头男子循声看来,微一蹙眉后,鬼魅一笑,忽地探手入怀,将一物扔出。陈县令一慌,眼睛不由眯下,但见那物无甚力道,被身旁一衙差箭步上前一手接过,才睁大老眼看去,是一青铜盒子,只听那光头男子随即说道:“那便是醉步摇,老子把玩够了,让你捡个便宜。”说着,一个纵身,“嗖嗖”几个跳跃,没入黑暗中。

    陈县令大吃一惊,喃喃道:“醉步摇?”前些日子刑部发下海捕公文,说当朝曹国公府上失窃,醉步摇被一叫李三脚的贼子偷去了。

    那醉不摇为一女子发簪,是一大匠晚年时穷其余下十几年精力所制,据传女子戴上后在月色下走路时,脚下会被映出好些花朵,摇摇曳曳,使得那身影犹如美人醉入花丛一般,故被称作醉步摇。

    但这原本也只是稀奇,又全为银制,谈不算有多贵重,然却是曹国公府要送与三公主婚嫁的贺礼,加上那李三脚居然胆大包天,竟趁曹国公世子夫人在酣睡中,还在她肚皮上放了张纸条,上写:“天下第一大盗李三脚到此一游。”这还得了,闹得虞都沸沸扬扬,虞帝震怒,下旨彻查,这便使得一入室盗窃的案子成为轰动虞国的大案。

    那白须老道紧追那光头男子而去,忽见他丢出东西,脚步一顿,朝那背影咬了咬后槽牙,喊道:“李三脚,下次叫贫道遇着你这狗东西,定要取你狗命!”

    陈县令一听,又不由狂喜,忙一手夺过身旁那衙差手中的青铜盒子,攥紧在手中,心想:“那山崖子竟真叫那人李三脚,莫非这真是醉步摇?我年纪轻轻便当上县令,然为官半生,到头来却还只是个县令,今莫非是上天怜我,送我这份大礼,好叫我攀上曹国公那棵大树?天掉馅饼,日后定要飞黄腾达啦,哈哈哈哈......”

    正欢喜地想着,不觉山崖子已到跟前,猛回神过来,正欲对这财神爷道谢,忽见他一手探来,就欲夺过手中青铜盒子,忙一缩手,急道:“这醉步摇乃是赃物,本官自会带回县衙好生保管,不过请道长放心,本官定会如实奏报,想来道长定......”

    山崖子冷哼一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少扯那些,先将东西还我。”

    陈县令正说着,闻言当即不悦,暗恨他要与自己争功劳,装傻充愣道:“什.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还你?”

    山崖子摊开一手要来,道:“那是本门镇山之宝,突然被李三脚那贼子盗去,得幸贫道察觉得早,这才追至此,县令大人这便交给贫道带回去罢。”

    陈县令哪会信,如何肯将到手的富贵轻易交出,摇头道:“道长说笑了,先前那李三脚不是说过了,这乃是醉步摇,如何成了道长的镇山之宝了,道长莫不是认错?”

    山崖子脸一黑,被气得猛咳几声,由于伤重,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却正好喷得陈县令一脸,吹着胡子道:“什么醉不摇,醉要摇?这青铜盒子乃我飞云观开山祖师爷留下,藏在观中已好几百年了,贫道又岂会认错,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