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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侠的夏天

    Tips:

    人生是这样的辽阔,无限渺远的未来和一夕一夕的日子,都让我眷恋。

    今年的夏天,热得不同寻常。由于受副热带高压的持续影响,深处江南的H市,竟已连续突破40\u001f°C的极端高温,甚至更超越了历史最高值。暑热肆虐,让这座长江边上的水城花都,满眼望去都只剩了白茫一片。闾里巷内只见叶倦了,蝉歇了,就连往昔婀娜的白墙黛瓦,都也早是风韵不再。

    可能环保主义者会说,这正是人类过度生产生活的后果。但寒温派的支持者却反驳说,其实将地球历史放大,自公元18世纪那场小冰河期的结束,这座蓝色星球正经历寒热交替的气候变化经纬,现在也只不过进入一个新的温暖期罢了。

    作为一个καρδιά星球的外来者,哈特无心参与这样的气候论战。摆在他面前的首要问题,是如何更舒服的过完这个难熬的热夏才是要紧。虽然有三星堆、火地岛的避暑前例,但逃避终究不是办法。尤其想到即使把这世界走遍,依然觉得这时时的出走,也终究回到眼前一日一日的普通日子时,这更让哈特感到沮丧。

    尤其是每日的地铁,虽然全程不过半小时,但每一次出来进去,都是身心的巨大折磨。所以当气象台又一次发出高温红色预警之后,在沉默中爆发的哈特,终于下定了决心。在μήνυμα的帮助下,哈特在家中利用三个晚上的时间,终于完成了一项短距离时空即时穿梭机器的发明改造:一扇威廉口中说过的类似哆啦A梦的任意门,

    所谓即时时空穿梭,就是穿梭时间被无限趋近于零,而速度几趋近于光速(由此两地穿梭时间才不会存在偏差)。但和哆啦A梦的任意门所不同的是,这台时空即时穿梭机并不能无限制的翻越时间,它做不到回到过去穿越未来。其设计的原理,也仅仅是将同时空里的空间时间坍缩折叠而已。因此它的空间距离不会太大,仅仅也不过1000公里左右。日常的洲际长程飞行,还得倚靠机械腿的外太空乘波体。时间也不会太久,限值在地球时间1小时以内。

    一切以方便实用为主,使用时只需要也输入经纬地标,然后如电梯一般,开门出入即可。哈特将这扇时空穿梭门,放在了相对隐蔽的靠北小阳台。而在终于搞定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城南老街的那家杂货店,买了一罐冰可乐,那是很像καρδιά星球上的S'agapo饮料。不同的是,常来买可乐的那位姑娘早已不需再来了。(见《心动侠正传》第四章《当心动侠来敲门》。)

    有了时空穿梭门,就再也不用每天顶着酷热去挤地铁。每天早上穿戴收拾好之后,推开门就是H市医院地下停车场A区西南拐角的设备房。只消再步行几步,便能搭乘电梯到达5楼的心血管科。全程甚至都不到2分钟。

    连续一周的时空穿梭式上班,哈特发现并没有人察觉到这样的变化。这让他对自己的发明更加的得意。而不止方便了上班,半径1000公里的无时差空间穿梭,也意味着他的视角,最西可以到达宜昌三峡,最北直面BJ,最南到台湾高雄,最东登陆日本九州。一个覆盖了多元城市文化、多样地理气候的千里时空直达圈,同时也覆盖了中国冠心病高发的主要几个省份山东河南湖北广东。

    而也正是借助着这项新技术发明,过去的一周,哈特已经去过了湖北恩施、广东梅州,还有山东莱芜,分别给一位80多岁的土家族阿婆,一位烧腊铺的客家老伯,还有一位钢厂的司炉工分别做了紧急心脏治疗手术。幸赖一切都及时,这几位的术后恢复都非常好。

    当然更多的时间,哈特还是留在科室里做他的义工工作。就像对待早先出院的九床张阿伯那样,热情周到而且温暖地,去照料从ICU里转来的病人。

    这其中,那位上周从湖北转院而来的急性心衰患者老陈,因为来院后连续三次手术,三次从死亡线上被拉回,成了科室里最近的明星人物。张主任特别交代,该病人必须24小时特别护理,以免再出意外。

    老陈今年95岁。年轻时扛枪打过美国鬼子,得过几次二等功。后来为了支援国家三线建设转业去了地方,扎根在鄂西北一干就是五十年。参加过当年的三峡移民搬迁建设,也为农村扶贫出过力。老了实在没法跑基层,人也闲不住,又志愿干起了交通协管员、县里民俗历史顾问,少年宫编外辅导员。常年的风餐露宿超负荷工作,如今早已经积累了一身毛病。高血压、胃肠炎,时不时还痛风。要不是这次家人实在坚持还不愿意来,谁知到了医院人就倒了。这一倒到现在,就再没起来过。

    虽然几次手术的效果效果都不错,但是毕竟年纪到了,病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医疗。再重又看了心电监测报告和CT报告后,张主任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意味深长地对住院医生小刘说,“15床的这个病人,主要器官功能衰退的很厉害。咱们啊现在做的,现在就像拆东墙补西墙!”

    哈特明白张主任这话的意思。对于一个满身病痛的老人来说,如今的强行医疗介入,与其说是治疗,倒不如是在续命。而所谓的生命倒计时,其实早已经开始了。在来医院的那个瞬间,这个一辈子要强的老人,心气儿也就全散了。

    老话都说,久病成医。对老陈来说,自己目前身体啥情况,医生都不用特意说,看见自己全身插满的管子,贴在胸口的贴片,他心里其实早就有了数。这么样个看病法,到最后无非也就是像隔壁床的那位老太太一样,插几天管子,然后拔管盖布推走。

    当年在炎热严重缺水的坑道里,一个连的人干剌压缩饼干,那么艰苦的条件跟美国鬼子来回抢高地,老陈没怂过。为了给三峡移民争取更好的安置条件,当着人办事处主人面拍桌子,老陈没怂过。为了给贫困村跑优质种粮技术,硬是磨了隔壁县农机技术公司技术员三天,老陈没怂过。现在插满管子就怂了?当然不能这么窝囊等死!

    所以当夜里九点,那位一脸清秀的小伙子,照例带着满脸微笑给他擦后背搞完卫生后,老陈示意哈特留一会儿,先别忙着换药,他有些话要跟小伙子说。

    下班后,哈特没有选择去地下车库走时空穿梭门。老陈刚才的话,让他现在需要冷静一下。付款、拿票、刷卡、上车。深夜的2号线车厢,此时空空荡荡的,没有了白天一贯的拥挤喧嚣,只有一对小情侣坐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该不该帮这位即将走到生命终点的老人,实现最后的人生愿望呢,还是不顾他95岁的实际情况,实施强行救治。这个难熬的问题,一直纠结到他出了地铁口,站在了荞麦面店的门前。

    吃碗鸭肉荞麦面再说,也的确好些天没来这里看老板夫妇了。这个点人很少,不需要站着吃。等待面上桌的时候,哈特注意到,店里墙上的那些心语贴纸,好像又多了许多。(见《心动侠正传》第十一章《心动侠的救赎》。)

    还在愣神的时候,老板走了过来,“喏,特意刚给你做的绿豆百合汤。”老板还是大大咧咧的老样子,“今天立秋!”

    深夜的站台旁,那盏照亮很多人回家路的灯,依然在耐心地等待。那碗依然美味的鸭肉荞麦面,还有应时应节特意做的冰爽绿豆百合汤,让哈特蓦地想起了最近读过的一本《舌尖上的节气》里的话:人与人之间,最能产生共鸣的,其实是生命存在过的各种感觉。

    为什么不去帮下老陈呢?!

    七十年连轴不停的工作,把自己整个人都给了县里乡亲,七十年却几乎没有多少私人的时间。等到老了,身子插满管子不能动了,突然想起这辈子还有一些事没做,还有一些地方没去。老陈告诉哈特,如果能有重新活过来的机会,哪怕就再活那么几个月几个星期。他怎么样都得空出时间,去当年拼过命的朝鲜战场,去他当年做了无数工作的三峡移民家里,去还没统一的台湾看一看。看看战友们,看看乡亲,看看玉山日月潭。

    困难肯定有,目前的情况是,一位95岁的急性心衰老人在连续经历三次手术后,身体虚弱到不要说出门,就连下床都不可能。但解决办法也有,在输送心电能量保证身体器官机能基本稳定的情况下,利用自己刚研制的时空穿梭门就能瞬时前往。

    哈特甚至觉得,自己一个星期前刚发明的这个机器,就是冥冥之中为老陈准备的最后的生命礼物。一切都显得那么恰如其实。而在这位行在人生暮年的老人面前,暴露时空穿梭门秘密这种小事,此时也就根本不值一提了。

    所以当第二天张主任一行查房结束之后,哈特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老陈。本来还稳定在50多的心率,霎那间就跳到了90多。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老陈的女儿,一度激动地还以为自己父亲身体突然就好转了起来。

    立秋后第二天这天,在挂完上午最后一瓶药水照例擦拭好身体之后,老陈和哈特,便准备要出发了。临走前,老陈没忘记让哈特给他穿上那套老军装,甚至还特意刮了刮胡子。而哈特也直接发动超级心贴,向老人传输了一定基数的心电能量。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坐着哈特推来的轮椅,两人晃过了护士站值班的小林。下电梯,径直来到了地下车库A区西南拐角的设备房。

    时空穿梭门的主门在哈特家,设备房的副门仅仅承担接送任务,在回到主门后就消失不见。

    回|昨天·上甘岭

    见诸于现在各个影视剧和老兵回忆录的上甘岭,原来只不过是一个位于朝鲜半岛中部江原道金化郡五圣山南麓的一个小村庄,因其在朝鲜战争第五次战役中历时43天的激烈战斗,中美两国军队反复争夺数百次,付出伤亡4万人的惨烈代价而闻名于中外。史料记载,这个只有3.7平方公里的地方,曾被美军疯狂扔下了超过190万发的炮弹,山头整整被削平了2米。

    老陈所在的部队,就是现在赫赫有名的空降15军。当时他是45师135团1营1连的副指导员,而他们负责防御的正是上甘岭的两大高地之一537.7高地。从地面防御到坑道坚守,再到最后的反攻胜利,整个战役期间,全连伤亡率达到了近80%。很多熟悉的战友,就长眠于此。

    穿着一身老军装的老陈,在哈特的陪同下,从时空穿梭门中来到了这里。时间是2022年8月初的上午。再没有了往日的硝烟,这片曾经被战火掩埋的山岭,如今已经恢复成今天宁静的小山模样。远处青山环抱,山谷里还有林鸟依稀的啁啾。山脚下,是片片朝鲜的小村和绿油油的庄稼,正自由而骄傲地生长着。

    不敢让老陈太过激动,哈特特意在来之前为老陈贴上了心电监测贴片,以便自己随时能监测心率波动,以及能为这大病残躯补充心电能量。余下要做的,便是留给一个老兵和他的战友。他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抚摸着似乎还残存着昨天炮弹片的土地,老陈布满沟壑的脸庞上,早已是热泪纵横。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战友们当年奋力呼号勇敢战斗的场景,“手榴弹,快,左边敌人冲上来了。急救包,急救包……炮火隐蔽,快……“年迈的身子,终于也站立不住。

    八月的上甘岭,山风正从头顶呼啸而过。山谷里,是大地在呜咽。老陈靠着一棵松树缓缓坐了下去,他的身下,是战友们曾经洒满热血的土地。想说的话,此时全都凝在了嘴边,心里却在一遍一遍默念着熟悉的名字。70年后的战友相逢,此刻他只想和战友们更亲近一些。他用手去轻轻抚摸,用耳朵去努力的听,用浑浊的双眼努力去记住,彷佛依然能看见依然能听见那些熟悉的面庞那些亲切的话语还在身边。那些个还稚嫩的脸庞,彷佛还在告诉他,指导员,俺们一定能守住,让祖国和亲人们放心。

    来的太急,没有准备鲜花也没有酒,站在不远处的哈特,临时折了一些松枝插上了野花,挽成一个花圈默默的递给老陈。当正午的阳光又一次登上高地,两个人,一老一少,面对着鸭绿江的方向,老陈缓缓举起了右手,向战友们敬礼。

    “就是这个了。见到了也就安心了。回吧。”老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山脚下,依稀传来了朝鲜村民田间劳动休息时的欢笑声。

    回|今天·崇明岛三峡移民

    幸好有不断传输的心电能量的帮助,才让极力压抑着激动和悲痛的老陈,没有倒在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但是术后严重虚弱的身体,让哈特还是强烈建议老陈缓几天再去崇明。“不了,我身子骨现在还行。我时间不多了,咱们抓紧时间,去看看三峡的乡亲。”老陈努力直了直早已佝偻的身体。

    1992年,为了支援当时的国家三峡建设,老陈工作的县,首批安排了107户移民远赴上海崇明岛落户安家,而老陈正是当时的移民工作组组长。

    中国人都有很深厚的乡土情节,故乡于很多人而言,早已成为了生命的一部分,背井离乡从此永不再见,这就犹如在他们的心头上剜去一块肉那样惨痛,更何况去陌生的地方重新生活,一切都是茫然和未知。对于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这里的山、水,还有人,乃至万物都在离别,甚至可以说是永别。于是不舍、难受,于是纠结、拖延。移民工作一开始其实并不顺利,但是随着三峡蓄水日期的不断临近,搬迁移民计划实施也越来越迫切。

    当年的老陈,带着一席铺盖卷,直接就住到了村里。村民大会小会开了无数次,拍着胸脯跟大家保证接受移民的省市,早就给大家盖好了新房,分好了承包的土地,房子比现在的更宽敞,地比现在的更平整。一切生活设施,人家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大家去。

    终究还是拗不过三峡大坝。很多人在搬家之前,迅速办完了婚礼,很多人趁着走之前,还专门去墓地上跟老祖说上最后一句话。搬家的时候,从第一声抽泣传出后,哭声很快就响成了一片。几乎每一户每一个移民,都被许多或粗壮或纤细或苍老的手紧紧拉着,以至于离家的车队,久久都无法启动。很多人在登船时,都忍不住回头望了家最后一眼。

    老陈要去的地方,就是当年这首批107户移民中的王桂香家。那是老陈来到村里的房东,也是他动员移民积极响应的第一家。

    再见到王桂香时,这位已经65岁的妇人,正在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水。刚来时二层砖瓦楼房,早已经被外形美观洋气的三楼取代。孩子们都在附近的产业园里上班,孙女和同学结伴,这个暑期正沿着长江一路西行游玩。就像许许多多本地的上海郊区人一样,王桂香和老伴儿的晚年退休生活,闲适又安静。

    桂香老人显然没想到,能在这时这里,还能遇见当年的下乡干部老陈,慌忙扔下手里的花铲迎了上来。两位老人紧紧握着手,激动的一个劲用家乡话问对方好。哈特帮忙搬来几张转椅,就在院里的葡萄藤下,桂香老人为大家沏上一壶茗茶。对着老陈,桂香老人彷佛有许多的话要讲。“虚服得很喏。老陈,你身体抹样啊。来喝茶喝茶。“

    自从来到崇明,肯干好学的桂香老人两口子,在当地政府的安排下,先去了企业务工,后来村里又组织当地农民和他们结成帮扶对子,学种大棚蔬菜等经济作物。很快,两口子载种的果蔬就定根生了枝,赚了钱盖了房,儿女也纷纷顺利成了家。”现在心情铮明瓦亮的,营生也是顺顺当当,什木事都顺心。老陈,这还多亏你了哩。”桂香老人爽朗的笑着。“不不不,这都得感谢国家的好政策哩”,老陈摆了摆手自谦道。

    闲聊的当口,有邻居来串门。桂香老人刚端出一盘刚摘的新鲜葡萄,热情招呼道“阿姨,侬坐卧来呢。”

    下午太阳的影像,从葡萄藤的微隙中筛了下来。清凉的风徐徐扑进。满地的圆圆的日影,似乎都在欣然起舞。所有人的心底,此时正泛起着一份难得的清凉。哈特看到,老陈的脸上,挂满了满足的笑。

    回|明天·台湾玉山

    一个小时的时间,当然冲抵不了30年后重新见面的激动心情。但不远处的时间穿梭门,彷佛已经在无声提醒着他们必须得走了。谢绝了桂香老人和匆匆赶回来的老伴儿的盛情邀请,提着一大包老两口送的时鲜水果,老陈和哈特今天的最后一站,是远在750公里外的台湾玉山。临走前,哈特没忘留给桂香老人几张心电监测贴片,嘱咐他们,上了年纪的人,用这个可以随时监测自己的心脏情况,在家就能测,不用去医院,很方便。

    为什么要去台湾,因为这里有余光中的乡愁,因为这里有中国人都有的一个统一梦,因为这里更有着一个老兵最后的家国愿望。虽然老陈从没去过台湾,但是几十年来,这个梦一直魂牵萦绕着他。

    虽然现在的台海局势很不稳定,解放军的军演正在如火如荼开展着,但是两岸的文化旅游交流还算正常。当他们在下午四点多来到玉山时,这里依然有很多游人,谁也不曾注意到突然出现的两位来自大陆的游客。

    作为台湾面积第二大的公园以及台湾的最高峰,这里一直以奇峰对峙风景壮丽闻名于世,海拔3997米的巍峨山峦,有玉山降雪这样台湾八大名胜古迹之一,也有云瀑、日出这样的绮丽的自然美景。倘若不是太过扎眼,哈特甚至想带着老陈飞上高空,一览“五岳望天”的绝美。

    虽然经历了近一天的“舟车劳顿”,但老陈的心气此时好像依然很高。当然,这离不开哈特在途中不断给老人持续输送能量。但是μήνυμα不断发来告警信息,老陈现在的身体状况其实并不容乐观,数据显示,老人最后的时刻可能不远了。

    两人经过麟趾山口,又去了鹿林山庄,在尽头的中央大学天文台,老陈特意请哈特给自己照了一张全身像。一路上,哈特搀扶着老陈,缓步行进在一丛丛的箭竹海中。时不时的,老陈还会停下脚步,极力多望一望远处乱山重合跳崖壁立的宝岛美景。而更多时候,两人就谁都默默不说话,只是一直静默的走下去看下去。好像一个行将离开的老人,在这一瞬间,被不停歇的步履将自己生命在不断的延长着。脚下的树丛里,一地正灿开着花木的欢颜。

    “可能看不到那天喽。”在玉山峰顶,老人望着眼前翻滚的云海蓝天,轻声的说了一句。“不过不远了!一定不远了!”

    山下,游人依然如织,来自全国各地游客的乡音,夹杂着山林的枝叶喧嚣,久久不能散去。太阳,终于也要和大地将合为一体了。

    从台湾回来后的第三天,凌晨02:46分,15床的老陈因为心脏衰竭连带身体多功能器官机能病变,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哈特是在600公里外的武昌,收到的小林发来的信息。当时他正在给一个患者做心脏支架紧急手术。在快速救治好之后,哈特利用时空穿梭门瞬时回到了家中,脱下一身的超级智装备后就往医院赶。一片悲伤的气氛里,哈特为老人最后一次擦洗了身体,按照老人的遗愿,为他穿上了那套陪伴了他七十年的老军装。

    生亦如此,死亦如此。

    参加完送别老陈的追悼会后,哈特在他的墓地里,默默放下了一个粗布袋。那里面放着上甘岭、三峡老家、崇明岛,还有玉山的土。也许没有什么能比这些,更能陪伴老人安静的离去了。也许有了这些,一个老人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和几十年来朝思暮想的亲人朋友战友们一起,也终能平静安息。

    人生就像一次旅程,沿途会遇到各种风景,但最后我们都要回归,回到我们为之一生找寻奋斗的眷恋之中。

    (故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