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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我上铺的心动侠

    TIps:

    一个安静的朋友,是能在兵荒马乱的年月里,还愿意能和他一起去填满心扉。

    在众多的旅游爱好者当中,单有那么一种人,出行是独爱火车的。用他们的话讲,只是喜欢旅途上停靠的陌生感,喜欢火车特有的晃动。喜欢去看沿途的风景,也喜欢夕阳从车窗里射了进来的懒散。

    阿耀就是这样一个无事就喜欢背包四处旅游的火车客。相较其他人不同,很多时候他要去哪其实自己都不知道,只是顺从了脑中一闪而过要出发的念头。就想那首老歌唱的,跟着感觉走。感觉到了,开始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每次出行也简单,拿起身份证和手机,再带上简单几件行李就行。没有终点,阿耀说他只要在路上的感觉。

    经常火车出行,连带着火车站的很多工作人员都认得起这个留着长发,常年喜欢穿着破洞牛仔裤的“青年后浪”。见面一声招呼“阿耀,这次又往哪去?”“没想好,看看发车时刻表再说”随手扔过去一只香烟,潇洒的进门安检,留下身后竖起大拇指的赞叹“穷爷,真个老卵个!”

    买了票等车的空档,阿耀喜欢数人头。不是要计算候车大厅里有多少人,而是隔着墨镜去观察周围人的一举一动,去猜他们身上的故事。作为一个众生群相的地方,这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可能一个打扮入时的妙龄女子,除了身上几件名牌其实什么都没有。可能那个踩着蛇皮袋行李,啃着包子吃相极不雅观的农民工,卡里刚收到一大笔工钱也说不定。可能那个专注聊天双手打字的小伙子,只是一厢情愿。可能那个笑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正在被男朋友的甜言蜜语齁到了。

    任何人都有一副给别人看的表象,去揣摩臆测他们的内心真实面孔,拨开表象的外衣,这也是旅行坐火车的乐趣之一。譬如今天在依旧一片的嘈杂当中,阿耀注意到了他眼前11点钟方向,一个带着副朋克眼镜的年轻人。

    看年纪这个年轻人还不到20,全身朋克风潮的打扮,“潮!”阿耀不禁赞了一句。隔着自己的墨镜,阿耀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和其他人不同,他坐在那里并不玩手机,倒是四处扭晃脑袋四处寻找着什么。或者几乎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一样静止。

    这个一身朋克风的年轻人,正是心动侠。阿耀不知道的是,此时他正坐在候车大厅椅子上,心测眼镜正仔细搜索监测此间的每一个出行旅客。不间断同μήνυμα保持讯息沟通。最近随着枫叶正红气温下降,来H市的游客日渐增多。面对可能的疾病突发事件,哈特趁着休息,来这里蹲点监护。

    阿耀更不知道。在他看心动侠的时候,心动侠早就注意到了他。这个喜欢把别人当风景的火车客,今天一样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在简单看了一遍携程之后,阿耀在进站之后,买了一张去重庆的卧铺车。不是因为喜欢重庆,而是今天去重庆的卧铺票源很多,即买即有。这就是阿耀的出行了,很随机。而在他刚刚点击购买成功之后,早已接入购票内网频道的μήνυμα,同样给哈特买了一张相同车厢的票,位置也很巧,就在阿耀的上铺。

    刚才的人群健康检索显示,眼前这个长发青年,患有隐匿性的心肌供血不足症状,随时都有心动过速晕厥的可能。为了保险起见,哈特决定跟着他。而在候车大厅里另外发现的心血管异常患者,哈特已经让μήνυμα通知了其他“心动侠”,做好随时待命救治。

    自从上次威廉神秘人事件发生之后,包括H市在内,地球的很多地方都成立了心动侠小团体,众多的追随者模仿者们从一开始的单打独斗,发展到如今相当高度组织性的集体救治。他们有自己的微信群,一旦发现不测,临近的‘心动侠“总会第一时间就近帮忙。哈特和威廉都加入了本市的心动侠群。当然,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神秘是这个群的共同特点。

    阿耀当然不知道这些。候车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很快他的注意目光,就从这个朋克青年身上移开,开始观察起其他人来了。心口有些痛,不过这也是老毛病了。阿耀并未在意,只是皱了皱眉头喝了一口水。看看手表,大约还有五分钟就该检票了吧。

    这是一趟11个半小时的路程,沿途会经过19个站,中间还会转车。大约凌晨五点多就能到达重庆。阿耀想了想,这应该是他第七次去山城了。不同季节不同环境天气的重庆,自然有不一样的景致。所以虽然去了那么多次,但是每次的感受收获总是不一样。当然,这次不会再去看洪崖洞了,眼睛闭着路都走得出来。

    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厅里传来了Z49开始检票的声音。阿耀拍拍背包,第一个站了起来。他注意到,11点钟方向那个朋克青年,此时也跟着站起了身。原来他也坐这趟车。还没来得及阿耀多想,几个拎着大包小包的人就冲进了队伍中,如泥鳅一样地往前挤着。其实这趟车的人并不多,他们这样,大约是习惯性地怕错过了上车时间吧。行李也太多了了,箱子、盒子、蛇皮袋,大概能用来装东西的容器,几乎都带了来。而这么三推两搡,竟把那个小伙子挤到了阿耀身后。

    倒真的巧哦,阿耀心想。随手戴上了耳机。

    “抵近扫描监测显示,这位叫林东耀的男人,心肌供血不足情况属于严重级。病史有三年。建议随时监测,做好心肺复苏急救准备。必要情况下,非密闭空间要采取紧急手术治疗。“站在阿耀身后的哈特,此时从智能耳环里听到了μήνυμα发来的近距离心电监测报告结果。

    大约知道如何做了。哈特扫了证件,拎着行李跟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路走过检票口下站电梯,往月台走去。

    9车厢12铺下铺,这是阿耀的。9车厢12铺上铺,这是哈特的。中间那个铺位,暂时没发现有人来(阿耀不知道,为了应对可能的急救,哈特已经指示μήνυμα把相邻的其余四个卧铺票全部买下。)两个年轻人在等待列车进站时,互相“很无意”地瞥见了对方的票。先是夸张得好像都是刚见面一般的错愕,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便闲聊了起来。

    哈特说自己第一次去重庆,公司年假正好去玩玩,还没来得及做攻略,跟着小红书上说的走就是了。听到这话,阿耀马上摆出了一副重庆通的模样,表示这可是第七次山城之旅了,重庆哪家的火锅最正宗,他一清二楚。洪崖洞这种网红景点还是不要去,白天不开灯时没啥意思。穿楼轻轨这种无论如何还是要体验一下的……大家都一个人,不如结个伴,顺便他还可以做导游。全程AA好了……

    在Z49车进站的当口,两个年轻人彷佛已经成了认识好久的朋友。阿耀攀着哈特的肩膀,前后脚跟着走进了车厢。刚才那群拎着大包小包的人,去了前面的车厢。哈特听到了阿耀如释重负似的呼出一口气。

    和其他车厢不一样,他们待的9车人意外的少,尤其是他们这边,竟只有两个人。阿耀见隔壁下铺没人,便让哈特下来睡。“说不定路上还有人买票进来,再说乘务长也会检票。“哈特边往上爬边低头说道”我睡上铺挺好的,我在宿舍里也是上铺习惯了。”“随你便喽”阿耀已经拧开了饮料瓶,灌了一口。桌子上已经堆满了他刚才在火车站快餐店买的炸鸡和薯条。

    经常熬夜刷剧、玩游戏,长期生活不规律,爱喝碳酸饮料和垃圾食品,这些都加大了心血管病的发生概率。仗着青春年少,阿耀却从来没把这种偶像剧里才出现的病联系到自己身上。平时该吃该喝,各种信马由缰自由自在。哪怕偶有胸口疼痛这种事,也是毫不在意。“收拾完就下来。坐在火车窗口看风景才有意思。鸡块给你,要橙汁还是可乐?”

    “可乐吧。”虽然知道高糖,但是哈特还是没能抵住这个像καρδιά星球上S'agapo饮料的诱惑。

    两人坐在下铺,望着眼前一瞬而过的青葱大地,碰瓶一饮而下。健谈的阿耀,向哈特说着自己这些年四处火车游历的过往。西南的神秘,东北的粗旷,西北的寒,岭南的燥热。每一个地方每一处风景每一个人,在阿耀的嘴里,此时都成了动人的故事,绵延不绝生生不息。

    南方中国的深秋画卷,在火车这个如椽大笔的绘制下,正通过眼前这个三尺见方的窗口,徐徐展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一座座散落的村庄屋舍和鳞次栉比的城市高楼,一座座耸入天际的高压塔架工厂烟囱,相偕着斜阳,就像是大地的坐标,给这个画卷增添上了优美的曲线。暮秋的田畴里,结满了累累果实,密密麻麻的一直绽放到了天边。

    虽然隔着窗户,但是却分明能感受到些许的凉意和适宜。在远离熟悉的生活的旅途上,列车规律的行进声音就像内心里恣意忘情的声浪,在车厢里升起,又飘传至更无尽的远方,和风一起,裹向天空。

    这正是阿耀迷恋火车的深刻原因,这也是他每次出行最享受的时刻了。美景就着炸鸡可乐,真是情难自己。即使太阳收起了最后一抹余晖,窗外的苍茫大地被裹覆上一层浓重的黑暗之后,阿耀依然会不舍地望着窗外,彷佛那一大片的浓墨世界里,还有他难以放下的情境。偶尔闪过的村庄的灯火,忽然的出现,又迅速的湮灭。挂在空中的圆月,朗朗的照着田野。

    μήνυμα传来的告警声,透过智能耳环,频率越来越密集。

    列车在经过宜昌东站后不久,如μήνυμα所“预知”的那样。这个常年生活作息严重不规律,经常食用垃圾食品的年轻人,“终于”倒在了列车车厢里。双眼紧闭,表情痛苦,手里抓着的炸鸡块随着身体的倒落都滚到了过道里。

    此时差不多是凌晨的01:42分,距离前方重庆北站还有3个多小时。倘若在平时遇到这种情况,非得等到乘客起夜或者巡视的乘务长发现才行。但此时早已是深夜,车厢里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恰好乘务长半小时前也刚刚走过。

    但好在此时阿耀的旁边,是那个从候车时就一直在注意他的心动侠哈特。

    突然倒地带来的巨大声响,并没有惊醒其他乘客,隔壁卧铺的人,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但这也给哈特省掉了很多麻烦。然后一把就麻利地将阿耀搬到卧铺上躺好,迅速在他右胸口贴上了心电贴片。然后从背包里取下了特意准备的随身型氧气机(自从更新了随身智能设备,哈特的背包里便又多了许多轻量的抢救器材),在连续的供氧之下,哈特首先要提高阿耀体内的血液内氧分压,改善心肌供血供氧。

    在μήνυμα的帮助下,哈特用心测眼睛迅速量得了阿耀的血压、以及心电图和心肌酶谱、肌钙蛋白等检查,同时完成了血常规、肝肾功能等血液生化指标检查。余下的便是自己做了无数次的冠状脉导入手术了。好在现在夜色已深,周界环境不易被打扰。在这个可能还不足2.5平米的地方,哈特建立起了一个超微型的临时封闭式手术室。

    倘若此时有人此时恰好注意到这列往西疾驰的火车,那么在莽莽黑夜之中,他一定会见到此生绝对难以忘怀的场景。列车尾部的某节车厢里,此时正透过窗户发出阵阵淡蓝色的光芒。而车厢大约3米的上方,一同伴随列车快速行进的,是两架类似无人机的小型飞行器。正像车厢前后放射出两道强光,将车厢用一个淡银色的光圈所包围。

    为了稳妥,哈特用这样的办法,在9号车厢临时设计了一个时空风暴。别的车厢的人进不来,此间车厢的人出不去,时间暂时停止。

    此时的车厢里,哈特用头发丝一样细的钢丝作为指引,将它轻巧送入很细的冠状动脉导管注射造影剂,这样做的目的是使得冠状动脉显影。在确定病变所在位置及狭窄程度后,再换上直径较粗的指引导管送入冠状动脉指引钢丝,并推送到到血管远端,沿着钢丝导入球囊,事先对狭窄病变进行扩张的目的。最后一步就是置入冠状动脉支架,使得这样治疗的血管伺候充分持久的开放,彻底解决心肌供血不足的问题。

    在一切结束时,哈特命令μήνυμα通过心电贴片给阿耀传输了一波心电能量,以便术后的快速恢复。当一切完成时,时间也指向了02:36分。扫描检查发现,不到一小时的手术,进行的很成功。

    隔壁卧铺的人,重重得吐出一口气。夜一起睡熟了,只有火车依然的咣起咣起轨道摩擦声。

    大约凌晨5点左右的时候,车厢里的人在一阵嘈杂中渐次苏醒了过来。张大嘴巴打着哈欠穿过狭长过道去洗漱的,打开手机收音机收听收看早新闻的,孩子早起吵闹哭叫的,连带着开着免提键大声跟家人朋友通着电话报告现在位置的乡音,列车员推着小车火腿肠方便面的叫卖声,统统都被混合在一起。它们将会和慢慢走出大地的第一道阳光一起,宣告着一个新日子的到来。继而一直充斥着整个车厢,直到到站后所有人离去人去车空。

    阿耀醒了。似乎是前所未有的放松似的,他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拍拍上铺的栏杆。“哈特,醒了没?再过不到1小时就到站了哦。赶紧起来洗漱下,我先去了哈。”

    哈特根本没睡,超级心贴给予的能量可以保证他只需要短暂的小憩就可以维持正常的活动。看着搭着毛巾拿着牙刷牙膏的阿耀精神抖擞的背影,哈特满意的笑了笑。估算下时间,大约半小时后,这列火车就要到站了。

    清晨的风,除尽了夜的气息,也扑醒了大地万物。清凉的露气从田野里升起,远处善变酝酿起无边的白狼,沿着地平线上升,与微微显露的朝阳相会,在每一个草间每一处瓦舍每一个枝头垂降。

    那座曾经来过六次的山城,即将第七次出现在阿耀的面前。等待他的,还会是以往同样的故事么?哈特不知道,起码阿耀昨晚回忆从前的山城时,那一闪而过的眉头的哀伤,却被哈特看得清清楚楚。

    或许这个城里,有一段阿耀不足以为外人道的故事吧。

    或许也正是这样,当列车广播提示列车即将进站,请下车旅客做好准备时,哈特注意到,刚还一身精神抖擞甚至有些话唠的阿耀,此时却安静的坐在车窗前,默默无言得盯着每一个一闪而过的窗外风景。要不是哈特翻身下床,提醒他赶紧穿好衣服整理好行李,怕是他得静默到此行的最终点。

    终于到站。站在月台上,他们都不约而同深深呼吸了一口此间的空气。眼前这个来过6次的地方,依然如故。但可能也正是这太过熟悉如经常日常生活里重复的东西,才最终勾勒出了这个城市留给一个人的全部印象吧。阿耀又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似乎过往的种种经历,那些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融化在了他的血液里的东西。一起迸发除开了。

    他像是来,也像是回归吧。

    出租车里,阿耀冲出租车师傅说道:麻烦您,去来福士洲际酒店酒店。“不是去吃火锅吗?”哈特故意问道,阿耀没有回答。

    坐落在YZ区滨江路的来福士洲际酒店酒店,是重庆有名的几间五星级大酒店之一,以装修豪华风景秀丽著称山城。距离著名的磁器口仅仅10.1公里,隔壁不远就是网上爆红的洪崖洞。酒店倚江而立,推窗就能一览千里长江大美重庆的宏伟风貌。当然,价格也不菲,普通一间客房就得上千。

    当然,阿耀显然不是为了入住才选的这里,到达酒店后,都来不及听完整侍应生礼貌的一声“欢迎光临”问候语,迈开双腿就直往宴会厅奔去。害得哈特跟在后面跟司机师傅匆匆结账。

    偌大的宴会厅,此时正被鲜花所包围,彷佛宛若花的海洋一样。头顶上,悬挂着的是郁郁葱葱花束,派对桌子上放置了一个造型精巧的“枝形吊灯”。桌子上有花环,天花板上甚至也挂着鲜花。用现代的烛台搭配着带着波西米亚纹理布料的桌布,混合了多种颜色的花卉吊灯,照映着就像腮红颜色的椅子,一连串的中世纪古典欧式浪漫,迎面而来。

    大厅的门口,张贴着新娘新浪的巨幅结婚照片。新郎并不是阿耀。

    站在一大团郁金香玫瑰的美陈边的阿耀,喘着着粗气,泪水顺着眼角此时无声的落下。早上还精神抖擞的他,此刻像是被人重重机打了胸口一样,背都佝偻着了。而在追着阿耀到达宴会厅后,哈特也终于明白了此前阿耀眉头那一闪而过的哀伤的答案。那个在路上一说到重庆眼神闪烁的阿耀,大约是把心丢在了这里吧,这次来,或许就是彻底埋葬已经破碎的过往了。

    没有出乎哈特的预料,没有什么所谓的抢婚环节,在婚庆公司大队人马陆续来到场地继续后续场地布置时,阿耀和哈特退出了这个鲜花环绕的地方。一顿热气腾腾甚至有些辣眼睛的重庆火锅,在太阳攀上天空中分时,摆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不知道谁说过的,悲伤使人食欲大振。总之,眼前这个看起来不比哈特强壮多少的小伙,此时点了一堆的火锅食材,满满当当占据了桌子的每一个角落。红的发亮的火锅汤底,额头蹦出的大颗汗珠。哈特真想提醒他,刚做完冠状动脉导入手术的人,是不能吃这么重辣的东西的。

    “算啦。至多晚上回到住宿的地方时,为他补充一下心电能量。”面对一个为情所伤的人,这个17岁的καρδιά少年,又有多少经典入腑的人生至理名言能与他分享呢?所谓朋友,不过就是在这时与他一同进退,一起舌尖辣里翻飞吧。

    兴许,痛完舌尖胃肠,心也就不痛了吧。起码在酣畅淋漓的大快朵颐大出一场汗之后,这个刚才不久还哀伤的男人,甩了甩头发,大呼一声,“下午我们去解放碑转转。那里遍地都是重庆美女!”

    声音大到隔壁桌的人吓得快到嘴边的猪肚掉到了碗里,哈特分明还听到了有几个姑娘哧哧的暗笑声。

    没有沿着小红书给出的所谓攻略,在阿耀这个重庆通的带领之下,一整个下午,两个人去了解放碑,坐在马路牙子上吃着雪糕目送一个个走过的美女。紧握着拉杆,站在穿楼的轻轨里,在高楼大厦之间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真正的8D重庆。走在磁器口,吃着一串冰糖葫芦浏览了这条完全不同于H市那种江南韵味的巴蜀特色街区。最后还要迈着灌满铅的双腿,硬着头皮还是实地感受了一遭重庆十八梯的艰险。那个早上还留下雷的阿耀,现在化身成了”疯“一样的男子。

    终于在晚上十点多时,两人才“终于”带着一身疲惫,找到了住宿的地方。为了省钱,大概也是阿耀的刻意,总之两人最终在一间民宿里开到了一个有着上下床的标准间。像是约定俗成一样,阿耀还是住下铺,哈特睡上铺。哈特累的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爬到其实只有1米多高的上铺的。总之躺下后,整个人就像彻底散了架一样,一动也不想动。

    倒是机智的μήνυμα这次帮了大忙,它在准确捕捉到了两人的心电信号后,按照自我程序设计的指令,主动向自己了命令,为躺在床上的两人输送了一波心电能量。那种好似轻舟已过万重山的丝滑能量,透入心底传至了全身,让本来还因为过度运动消耗掉的葡萄糖迅速生成补充,体内大量的酸性代谢产物被通通“洗刷”掉,两人彷佛重又获得了新生。

    虽然是家普通的民宿,虽然还只是个上下铺,但是房间里的环境布置得依然挺舒适温馨。听着窗外轻轻的山城江风,这个一天之内从伤到悲,从麻木到酸痛的人,开始悠悠说起了他的重庆故事。

    H市阿耀和重庆的小丽,认识于一次阿耀的西南出差。后来竟发现大家都是豆瓣某个旅游小组的活跃分子。同样的爱好,形成了天然的亲近。从一开始的博友,慢慢成了网上无话不谈的朋友。后来小丽被总公司调到华东总部,空间距离的突然缩短,也加深了彼此的情义。如所有故事一般,两人从朋友变成了恋人。在H市,他们渡过了相爱的一年又三个月。时间的拉成,也显露出了彼此的性格落差。在又一次的争吵过后,小丽回到了家乡重庆总部,留下了懊悔的阿耀。此后,阿耀先后去过五次试图挽回。“但就像这火锅一样。正宗的重庆火锅没有清水锅这说法,但是到了江南,为了入乡随俗照顾本地口味,才有了所谓的一锅两吃甚至一锅四吃。所谓爱情的本质,有时候深藏内里的东西,无法改变。时间久了,迁就的边际效应就会递减。一次牺牲成全,可能就是磨灭一次对生活的热情,两个人在一起,只要有牺牲,就一定会有缺口。缺口越来越大,结果就是注定的了。“

    哈特没有接阿耀的话,17岁的少年对于爱情的认识,是一团模糊的。但是哈特能体会到源自心底的感情,对于一个人的意味有多深长。他睡在上铺,此时就像一个忠实的听众,默默接收着这个感情路上跌倒的男人自我疗伤的声音。心测眼镜里,记录着阿耀在说每一个故事时的情绪波动。从激动,直到平缓。

    来回重庆的路很远,人间这样的情也总是很长。窗外,江上传来了邮轮的汽笛声。在十二层的高楼上,依稀依然能看到这座城市边缘墨色的山脉,由浓而淡,层层叠叠隐现在霓虹和月色笼罩下的云雾之间。在渐渐变小的声音里,哈特细细品味着这种虽爱而不得又努力祝福的感动和幸福。

    (故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