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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我不愿强求

    那天之后,我和梁丘竟然自然而然地形成了每天一封邮件的习惯。他依然不用任何通讯工具,来了美国后,更是连手机不怎么常用。他会与我说一说他今天上的建筑理论让他产生了一些对数学的新的见解;有时候会和我讨论他为什么觉得数学很美;有时候会说加州的天气;有时候呢,又会说说最近画的画。

    我都会听,然后我和他讨论一些我的想法,偶尔会说起我这儿上的课和生活的一些小故事。有时候讨论地热烈起来,会写上长篇大论,而有时候我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要说的。

    这不是一年多前我想要的嘛?天天要聊天。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有些不愿了。

    一个多月过去了,我有一天给他提笔,“梁丘,我觉得我们也不一定每天一定要有一封邮件或者对话吧,可以想到什么了再写,不然总觉得有些刻意,有些拘束,你觉得呢?”

    破天荒的,那一天他没有回我。

    而我在睡前查了查没有他的回信,竟然心里是稍微有些轻松的。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真的当时的心动早已过去,现在对他又只是一般朋友了?

    我不知道。但我的确觉得若有时候只为了满足每天发一封邮件,没有什么想要说的也像记流水账一样的,那岂不是失去了交谈的本质和乐趣?

    第二天梁丘回了,“我只是觉得每天一封邮件已经是我们的一个规律了,那就应该要遵守它。”

    哎。还是那样,总觉得没有些人情味。

    我有些乏了,不,我是有些生气了!

    和高中那时候说话有什么区别!总觉得冷冰冰地像一个老学究一样,怎么都没有情绪,高中时候是发短信,现在是写邮件。可是这文字里却还是看不出一点情感。

    我知道你喜欢了什么釉色,什么瓶子,什么画家,哪次展,哪个数学理论,我知道你对他们有怎样的想法和态度,可是那又如何呢!

    我看不出你是否喜欢与我说话,我看不出你是否想了解我的生活,我看不出我是否对你有些特别。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每天要与我写这么多,而现在,当我对这一切都没有把握了,我想不如轻松地开始,你却说这是一个规律,就像一个纪律一样需要遵守?原来这就像到点去上课,中午去吃饭一样是一个日常行程嘛?就是给东边的林慕发一封今日所得?

    我觉得有些累了。

    可能,是我想要的,不仅仅只想做这样的朋友呀。

    既然怎么旁敲侧击,用言语去暗示都还是无法要得我想要的,我也不愿强求。

    不是你说的嘛?

    不要强求。

    我便不回了!

    一天,两天,三天。。。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复他了。他也再没来找我。

    哼,既然如此,那这个规律,我就打破了,你也别再找我了!那就这样吧!

    我想,我的生气里应该还是有难过的。毕竟,我生气了一个冬天呢。

    (那时候,还是年纪太小了,也不够了解他。梁丘后来与我认认真真地据理力争说,高中的时候你说你想天天与我说话,我让你有想说的再说,你便不再理我了,我推测我可能说错话了,惹你生气。于是好不容易有个契机再去联系你,我便要按照你说的,天天要和你说话,可没想到你说要轻松些,不用每日分享,我想了一天也没想明白,于是第二天想告诉你这是你定下来的规矩,我想要遵守,可那封邮件发出去之后,你竟然又再也不理我了。你这人,真是太任性了,不讲理的很。)

    整个春季学期我下了一个决定,就是要申请一个gapyear,间隔年。大学里各种各样的专业和科目太多,我都想探索探索再去决定到底要专业什么。如果继续这么混沌地学下去,如果草率地定了一个专业,若是因为环境影响社会收入来定的话,总觉得有些对不起这难得的大学时光。大学,还是应该要肆意忘我一回,努力去找一把自己生命的激情所在,若是找到了那很好,若是没找到,多这一年的经历,回来继续完成学业,也是有利无害的。

    暑假回国前韩冰又带着张鸣君和我们吃了次饭,这次在他嘴里,梁丘就变成了那个数学系的帅哥了,因为拓扑这门课学的有些太轻松,传出了一些名头来。我回想起冬天前他和我说起这些数学课兴致高昂的样子,低下头默默啃起了盘里的披萨,

    哎,我被这人,真的是被磨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摸不清楚他说话的逻辑,罢了罢了。

    间隔年我申请了东京的庆应义塾的一个项目,可以边求学边游览。炎炎夏季,我妈在家看我收拾去日本留学的行李的时候念叨我,“你呀,小姑娘也不知道胆子怎么这么大的。当时去美国也真的是随着你来,没想到你还真不怕,一个人忙报名忙考试弄申请,拎着两个都要超重的行李箱就溜了。现在又要去日本,虽然近了一点,但也是国外啊。你这日语才学了一年,能不能行,你都不怕吗?”

    “哎呀怕什么,我都听得懂的,就是说不了那么流利罢了,大不了讲英文嘛,他们应该也懂的吧。”我从厨房拿了个勺子准备挖西瓜吃。

    “哎,叫你不要坐空调下面的呢,起来起来。做那边吃去,就这么点东西啊,我帮你收。”老妈边把我从沙发上赶走,边接过收行李这活儿。

    唔,每次放假回家都超幸福。什么好吃的都早早准备好了,嘿嘿。日本开学在九月底,这次暑假还是能好好在家做米虫的。“诶,王叔叔见你回国了,问你想不想去博物院帮个忙。”老爸看我这坐姿摇了摇头。

    “唔!要去要去!”赶紧把一大块西瓜咽下。我最近也在想好像院里有吴昌硕的特展想去看看。“哈哈,不急不急,慢慢吃呀。那晚上我们和王叔吃个饭,你听他要你做什么。”老爸抓了钥匙便出门了。

    哇,南京这天,真的是要晒化了。那天一个激动,答应了王叔叔去帮典藏部清点藏品,这一点就是一个多月。不过闲来没事的时候就可以在各个馆里闲逛。有一天我好像在吴昌硕特展的门口看见了一个人侧脸和背影特别像梁丘,不过很快就被卢老师喊回去了,于是也没来得及上前确认。

    金陵城的酷夏就在这知了声声中慢慢柔软了下来,早晚开始要穿起开衫了,便也又到了离家的时候。

    拖着行李一路到了日本机场,坐了成田特快,再转东急东横线坐到日吉下车,日吉站出来右边就是庆应的低年级校区,左边往巷子里走一公里左右便是宿舍楼了。

    我按着提前下好的地图一路找地标,花了一些功夫才找到了看上去还挺新的宿舍。各种手续办好,终于到了自己的房间。哇。。真的是。。挺小的。

    我把行李拖进房间内放下来,玄关处太窄了,基本也就一人进出的宽度,卫生间是要上一个台阶进去的,hmm,挺神奇的。反正是比美国学校的宿舍要近小一半,感觉很袖珍的样子,坐在里面觉得自己都迷你起来变可爱了呢。心里大笑自己三声,赶紧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离开学还有两三天,我便去外面买了几盆小花回来放在阳台上。可别看这房间小,阳台相较起来就很宽敞了,空荡荡的阳台总觉得很单调枯燥,便给它平添一些色彩和生命力吧。

    还有两天便是探索这电车路线了。正好家门口的这东急东横往东京去中目黑,代官山,涉谷都直达,往横滨去也是直达,还是非常方便的。把手机网络和通勤卡一切都搞定了之后,我便按耐不住想各处探究一下的好奇,一个人整装出发了,想着也顺便去一下庆应的港区主校区,毕竟那儿才是主角儿嘛,之后上课也几乎都在那里,提前探探路总是没错的。

    我妈还担心我害怕呢,我林慕真的是对陌生环境从来没怕过。。。只是有时候嘛。。对有些人怂过罢了。坐进电车里,满眼地都是新鲜事儿,一切都这么新奇好玩。女性专用车厢?为什么排队要在地上划那么多条线?还有日本手机怎么静音都消不掉的拍照声音。。。在这个一根针掉地上估计都能听到的车厢里,也就我对着窗外咔嚓咔嚓拍了两张照,后来发现这声音反正怎么都弄不掉后,讪讪地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到啦,先从涉谷站下吧,不是说世界上最繁忙的十字路口么。出口有些多,绕了半天绕到了那个一到绿灯,行人开始疯狂过马路的路口。嚯,这人口密度。我若真要从BMC直接过来肯定得震惊,不过我是从国内飞过来的,这点还吓不到我。

    赶紧抬脚跟着人群穿过马路。顺着地图一路往山上走,走着走着便到了明治神宫和原宿附近,稍微溜达了一下,想说今天的目的还不是游览只是认路,便又抬脚往表参道方向继续走下去,路过根津美术馆,往里看了几眼觉得这美术馆真的美,下次要单独来一趟好好逛一逛,再往里走好想就是一片住宅区了,低头看看地图,嗯,穿过这西麻布就到六本木了。六本木也是一个很热闹的商区中心了,然后就离东京铁塔就不远了。往铁塔的方向去,就快到学校了。

    哎哟,心有余而腿要断。。。走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随意进了一家拉面馆填饱肚子再回家~。